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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是会吃人不曾?让他有这等担忧。”
话是这样说,他却不曾生气,又道一句,“让人去春芜苑走一趟,传朕口谕,沈夫人即为惠宁女夫子,师者形如父母,惠宁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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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虞心里是紧张的,紧张的却不是因为入宫这件事,紧张的是她生怕自己第一堂授课就会丢人,她准备了一夜,连睡前都还在想着今个儿同六公主的第一句开场白该如何说,还被沈大人又给笑话了一回……
她虽一向性子懒散,能躲闲就躲了去,可既然要做,那自然是要做到最好。
且说眼前这位女学生,她自行过礼以后,便坐在桌案后,双手托腮,颇有些好奇地看着桌案上摆放的香料。
温虞浅浅一笑,“公主不妨闻一闻这些香料。”
桌案上摆了二十余种常见的香料。
六公主好奇地抓起一把花椒来,“夫子,这东西闻上去麻麻辣辣的,也可放进香炉中做香料吗?”
温虞浅浅一笑,“公主没见过此物,此物乃蜀椒,是平日里做菜时会入菜调味的香料。”
六公主就更好奇了,“入菜的香料,同香道有何关系?”
果真是提起了六公主的兴趣,温虞松了一口气,开始解释起来,“世上的香味可大致分为五类:辛、甘、苦、咸、酸。”
这话说的可够奇怪,六公主不由疑道:“可香闻起来也不苦不咸不酸啊?”
温虞又问:“那公主以为香味该是如何?”
“香味自然是要闻起来香香的,让人闻着便开怀舒心。”六公主想了想,又道:“就像我最喜欢的茉莉花香那般。”
“公主说的很对,香便是要让用香之人舒心,喜欢。”
“可这世上千百种人,便有千百种不同的喜好,比如喜欢辛香、甘香、苦香者自有无数。”
“公主喜好的茉莉香属甘香,只是其中一种……”
“而这蜀椒的辛香之气,自有旁人喜欢。”
“是以香道第一当了解之事,便是知晓,香的味道。”
“公主不妨将桌上的香料按照辛、甘、苦、咸、酸分门别类。”
六公主兴致勃勃的行动起来,按照着温虞所说,开始挑挑拣拣后,又闻闻看,分起类来。
温虞心想,她这算是开了个好头吧?
倒也算是开了个好头,起先的两刻钟里,六公主颇有兴致的听温虞将桌案上的香料一一说了一回。
不过这也只是前两刻中,给公主上课,自然不像她年少时那般,总要一上午都在学习没有半点儿休息的时刻,学上两刻钟,便有宫人上前来给六公主端来茶点,好让她能休息片刻。
倒是休息的时间都快有授课的时间那般长了。
温虞坐在一旁,端了茶轻抿,不见半点儿不耐烦。
终是又重新授课,这一次,六公主便没有那般好性子,也对香没多大兴致了,果真是应了张皇后昨日说的那句,没有个定性。
温虞心下便有了成算,六公主想要学习香道,必然不是同她一般,是从识香开始。
她便将自己去年制的香包香囊、熏香、香粉、香油取来,同六公主讲解着它们各自的用法。
六公主却是一直表现得淡淡,“夫子,这些多没意思。”
听闻此言,温虞轻轻抿了抿唇,喜欢香与学习香道从来都不是一回事,想必六公主并不明白。
她原是对自个儿能当夫子传授弟子这件事感到新鲜,这一堂课还未教授完毕,就又有了挫败之意。
她依旧是耐着性子问道:“不知公主是想学些什么呢?”
“公主不妨告诉我,我也好替公主解惑。”
六公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夫子不觉得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不必太过钻研深究吗?”
温虞嘴角的笑意就快要挂不住了,她自己学了十来年的传承技艺,竟被人这般看轻,自是怒火从中烧。
好歹修了快十年的好脾气,温虞想了想,方道:“香道就如同琴棋书画,如同这世间每一门技艺一般,纵使有人会觉得微不足道,却也是一门需要耗费心血钻研,才能知晓其中奥妙的技艺。”
六公主打了个哈欠,“可是我坐在这里听着,就觉得香道是很无趣的东西。”
“要不然今日的课便到此结束吧,夫子。”
“看来公主如今与香道还无缘分。”温虞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终是在挂不住,正待收拾了东西要走,却见春芜苑外有宫人脚步匆匆走来,高声喝道:“陛下口谕。”
此话一出,便连六公主也站着了脚步。
“沈夫人如今即是六公主夫子,传道受业解惑者,师也,形如父母,六公主不可怠慢,当尊师重道。”
宫人郎声道,苑中所有人都听得是一清二楚,不免诧异,六公主这些年凭着喜好,一时要学这般一时要学那般,请过的女夫子自是有许多,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般,传过口谕,要六公主尊师重道。
那岂不是六公主这会子想要提前结束授课内容,也是不能了?
温虞目光微闪,陛下怎会专门为了她传这样一道圣意?
是料准了六公主会如同从前一样,学习各种技艺的兴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吗?
“六公主切记要认真同沈夫人学习香道才是。”
宫人传话完毕,六公主苦着脸,父皇是什么意思?是要她一定要听沈夫人的话,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听沈夫人讲那些无趣的东西吗?
温虞起身,抚平了裙上的褶皱,温柔笑问六公主,“公主,陛下既有此等旨意,我等总不好违背,公主以为呢。”
六公主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一跺脚理也不理温虞,就跑去找宣帝撒娇,宫人乌泱泱的跟在她身后赶紧追了上去。
温虞叹了一口气,转身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的思柳说道:“六公主既然已经先走了,咱们也先出宫吧。”今日这课是上不成了,她留在此处也只是虚度时间。
她的时间可以用来独自一人发呆打瞌睡,那是她自个儿乐意,何必拿来哄小公主玩儿,还心累得很。
想来这课也没有下次授课的机会了。
她有些庆幸,也有些不舍得,舍不得的是那本《留香集》还是还给皇后娘娘算了,庆幸的是她还不曾告诉她阿娘,先祖亲笔在她手中,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主仆二人出了春芜苑,随着引路的宫人往东华门去。
今早来时,温虞心中尚且是怀有满满信心,而今却是心绪沉重。
穿过两道内宫门,忽见前方有一行人正往此处脚步匆匆行来,同她迎面走来时,她忽而认出了那行人中的相识之人,可不就是沈青芝身旁的红袖?
能让红袖这般形容匆忙者,除了太子妃,还会有谁……
红袖行色匆匆,面上焦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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