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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刘新迟迟没听见回信,不免有些焦虑,他的呼吸略微停滞一瞬,很快变得有些粗重起来。
    “是这样。”刘新说:“东江最近正好有个项目要谈,说不定我后天就要出差。所以我想着,你们大老远过来,我一次也没招待过的话不合适,所以不如先见个面,也彼此沟通沟通感情。”
    出差?周青柏想,别是要跑路吧。
    不知道是否是他多心,他总觉得刘新话里有话,好像在暗示他什么。
    周青柏闻言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跟裴佑对视了一眼。
    如果让周青柏自己选,他还是倾向于去跟刘新见一面。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和裴佑已经把东江上上下下问了一圈,没道理不去敲打敲打这个东江老总。
    何况他是周苍山的亲弟弟,有青山那个庞然大物撑在前面,周青柏有那个信心,知道刘新只要没疯,就绝不会跟自己撕破脸。
    “唔,说得哪的话。”于是周青柏想了想,也笑了,说道:“我们这不是怕刘总破费吗。”
    他轻飘飘地递了个台阶过去,刘新这种在应酬场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老油子自然明白,于是顺着台阶就爬了上来。
    “小周总说这个就见外了。”刘新语气一松,开始装起大尾巴狼:“总部的人来了,咱们接待是礼数,不差那点招待费——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七点半,在福源楼饭庄,我定个桌。最近小周总和裴先生都辛苦了,吃完饭,咱们正好去隔壁唱唱歌,休闲一下。”
    作者有话说:
    我掐指一算,东江这点主线要倒计时了XD【感谢浅星眠、惘川迟迟、阿阿阿橇啊、柴可夫鸡蛋、黑黑的小黑屋、冉冉染染、蛋黄酥没有蛋黄QAQ、黑崎忚lie、称君投喂的鱼粮,非常感谢~】
    第44章 “——是所学校。”
    电话挂断,周青柏转过头跟裴佑对视了一眼。
    “去一次也没什么。”裴佑会意地走到他身边,一边跟他并肩往前走,一边说道:“就算查的是他,也总不能一直躲着他。”
    周青柏也是这么想——或许是叛逆期来得早的缘故,周青柏从小就不怕事。他来之前就对刘新的情况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八成不是个好人,所以早就做好了应付他的准备。
    何况东江的水这么浑,周青柏一直想正面会会这个“地头蛇”,好看看他到底把那些盈利都吞到什么地方去了。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死,周青柏想。
    “不管怎么说,交锋都是相对的。”周青柏双手揣兜,一边脚步懒散地往前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想探咱们的底,咱们当然也可以探他的。”
    说话间,周青柏的手机又响了一声。刘新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短短几分钟内已经订好了桌,把酒店地址和包厢号一并发给了他。
    周青柏的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了一下,最后没有回复,直接按下了锁屏。
    “他既然心里这么打怵,三番两次地想见咱俩,那就给他个机会好了。”周青柏接着说。
    裴佑嗯了一声,示意同意。
    他从事审计工作这么多年,见过的老总不计其数,自己也不是活在象牙塔的高精尖单纯人士。只是刚到渭南时他对东江的情况不熟,刘新又实在没给他个好印象,所以裴佑心生警惕,才想着最好不要跟他过多交往。
    但现在东江的审计工作已经过了大半,取证回来的单据和账目也都已经扫描报备发回了北京,刘新要是想在这个时候动点小动作,也已经晚了。
    所以裴佑对他的邀约不置可否,只把决定权交给周青柏自己。
    “所以今晚回去早点睡觉。”周青柏说着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裴佑一圈,歪了歪头,夸张地凑过去跟他说了个“悄悄话”:“反正丫那么有钱,宰他一顿不亏。”
    裴佑扑哧一笑,眉眼温和地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
    他们俩并肩走在昏暗的马路上,半亮不亮的路灯把他们俩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远远看去,像是交织在一起。
    拐过街角,是一条开着几家大排档和烧烤摊的小路。
    晚上十点半,正是烧烤摊营业的高峰期,塑料桌椅临街摆着,电风扇插在店门口呼呼的吹,五块钱一个的塑料灯泡左一个右一个地挂在露天的塑料棚上,周围聚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小飞虫。
    散发着孜然和辣椒味道的蒸腾空气从半空飘过来,丝丝缕缕地勾引着周青柏的馋虫。周青柏眼睛微微眯起,忍不住看向了香气飘来的方向。
    那是一家海鲜烧烤大排档,乍一看生意很好,门口的塑料桌已经坐满了,一群五大三粗的青壮年男人三五成群地围在塑料圆桌边,呼喝声热热闹闹,脚边的玻璃啤酒瓶东倒西歪。
    酒意上涌时最难控制情绪,邻街的那个大桌上不知道有谁说了什么,其中一个人忽然暴起,一把拍了下桌子,蹭地站起来,嘴里掉出一串字正腔圆的国骂。
    周青柏被这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过马路的脚步下意识顿住,眼神往那边一扫,却骤然看见个有些脸熟的面孔。
    “操他妈的!”骂人那中年人穿着一身有些不伦不类的土色西服,脸色涨红,战都站不稳,扶着摇摇欲坠的塑料桌,伸长了胳膊,指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空白马路含糊地骂道:“一天到晚苦活累活都是咱们干,吃肉喝汤从来赶不上咱,那钱串子不就是仗着会溜须拍马讨好刘总吗,好处都他妈让他吃去了。”
    那男人身边的一个民工伸手拉了他一把,像是想拽他坐下,只是拉了一下没拉回来,于是也跟着闷头干了一杯啤酒,不满地抱怨道:“说得就是,次次给刘总干活都是他们组,凭什么,咱们差哪?我可听老乡说了,他们那边活少不说,奖金还给得可多,去一次给的奖金顶咱们一季度工了。”
    他不说则以,一说这个,全桌顿时哄闹起来,各种方言土语交杂在一起,左一声右一声地淹没了站着的那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本来就心气儿不顺,又喝多了酒,被左右这么一激,顿时上头,啪地砸碎了个酒瓶子,含糊地开口就骂。
    “操,当我不知道?”中年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说:“一个地基挖了填填了挖,就那一个项目,公司他妈的吃了总部多少拨款!”
    “总部”这两个字就像个敏感词,不轻不重地拨动了一下裴佑心里那根弦,他皱着眉往喧闹处看过去,却发现周青柏也在盯着那边看。
    “谁?”裴佑轻声问。
    “工地上的另一个包工头。”周青柏说。
    周青柏很认人,他在几个工地上转了一圈,虽然账不清不楚,但人是认了个七七八八。面前这包工头跟钱川地位差不多,都是带着一个施工小队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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