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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瑾看她一眼,背诵道:“兵者,因时而变,因势而变,切忌墨守成规、不知变通……”他顿住,说:“成吧,变通!”回自个儿的位置上坐着了。
    赖瑗搁下手里的笔,指向她与赖琬这阵子默写出来的,说:“这些都是阿爹手把手教导了我们十年才学出来的。即便军中有天资卓越者,朝夕之间,怕是难以学成。”
    书里寥寥几字的一句话,所记载的是一场场生死血战。
    那些战役,便是亲临战场的兵卒、千总、营将都难窥其全貌,唯有主将才是纵观全局者方才清楚事先为何如此安排,又为何而胜或败。这些书汇聚的是赖家历代领兵者的心血,用战场上无数鲜血白骨堆成。想学的人,如果只是看书,不知道背后的战役,根本学不懂。那些战事,每一场都得从双主的兵卒人数、领兵者、地形、舆图、天气等分析,需要掰碎揉烂了讲解,学起来,短则几个时辰,多则好几天,还得看悟性够不够。
    他们兄弟姐妹七人中,小七是学得最快的,也是学得最慢的,阿爹一讲,他就懂,但阿爹讲一句,他能顶十句,经常父子争辩到吵起来,中间还要加上老爹讲不过时动拳头,小七病倒了不给金子不起来。
    赖瑗来镇边大军这么久,可没见过有小七这样一学就懂的天生将才。
    赖瑾坐到赖瑗旁边的椅子上,指向旁边挂的军阵图,说:“先让他们把这几个阵和对应的鼓令学懂,做到烂熟于心,听到号令就能做到下意识变阵就行了。”
    赖琬放下笔,问:“那你还让我们默写?”她甩甩手,哼哼道:“手都酸了。”那么多老祖宗,一人一本心得记要,有些还好几本,还有些手记什么的,写得都累死了。她还以为有大用处呢!
    赖瑾说:“家业是大哥继承的,书都在他那。眼下分了家,我们要用人,得培养自己的人才。你俩自己的前程都还没个着落呢,真去当个劳什子乡主,在一乡之地那巴掌大的地方扑腾啊。”
    赖琬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理直气壮地说:“也是。这不,我跟五姐都投奔你来了嘛。”
    赖瑾说:“阿爹教我们的那些,默写出来,我们仨一人留一份。我再从中挑些,加上些战场讲解,编成兵书。成国公府有后院校场用来培养人才,我们也要有个自己培养人才的地儿,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昭武堂。昭,光明耀眼之意。”
    他继续说道:“眼下在打仗,在出征的将士中挑选可造之才。等以后战事稳定,再在郡城建昭武堂,挑七岁以上的孩子从小培养。现在随军教导,有个好处是边学边用,活学活用,还能让底下的兵将迅速成长。我们不知道要在草原打多久,需要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才能保证后继有力。”
    赖瑗说:“你之前让余修和周军担任教习,自他俩高升之后,这教习之事,可就没影了。”可别三天热度,后面就没影了。
    赖瑾听懂她的意思,解释道:“他俩已经把第一批扫盲完成了,不可能一直在军中教兵卒们识字。现在军中的千总、佰长们都会识字算数,有他们教兵卒,再加上兵卒的俸饷足够他们请教习,想要学习字算数,有的是门路和法子。现在军中再有不识字算数的,那纯粹就是懒的了。”
    赖瑗笑笑地斜睨眼赖瑾,说:“行吧,听你的。”放过他。
    她跟赖琬又默写了一会儿书,到傍晚天色暗下来,便告辞走人。
    她俩出了赖瑾的大帐,老六赖琬回头看了眼帐篷,感慨道:“小七竟然记得把默的书分我们一份。”她又凑近赖瑗,声音压低:“大哥可是提都没提一句。”
    赖瑗说:“大哥忙。”
    赖琬轻哧一声:“能忙得过小七。”
    赖瑗斜她一眼,带着警告意味地指指赖琬,说:“以后这话不准再提。”
    赖琬贴近赖瑗,悄声说:“三哥在大哥那里有什么意思。成国公府的兵马一直是大哥在掌管,他在大哥麾下,连个主将都混不上。你看沐耀,现在是镇守魏郡防线的主将。戚荣,他在北卫营时,我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来到西边后,先是成为辎重营都尉,后来成为边山防线主将,拿下去年抵御草原三十万大军的功绩。”大哥、二哥和四姐是一个娘生的,三哥跟大哥、二哥之间,再是亲兄弟,那也是隔了一层的。他俩抱团,哪有三哥的什么份儿。
    赖瑗抬指一戳赖琬的额头,想训斥两句,又没话说。
    再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多少还是有亲疏远近之分。成国公府的东西,先分完大哥和二哥,剩下的才轮到三哥。大哥袭了爵,世子也定了,又分了家,三哥成为旁枝。三哥要是从军,为将,最多只到副将或营将,为官,官至郡尉已经到头了,将来还要看侄子脸色。大哥和他家世子,可从来没说有好处会带上别人的。
    赖琬见到五姐的神情松动,趁热打铁,“我这就给三哥写信,让他过来。”
    赖瑗用力地戳了下赖琬的额头,“动动脑子,你自己想想,合适吗?这事小七不点头,能叫三哥过来?我比你大,这信我来写。”即便将来说起挑起兄弟不睦,也由她来担。谁叫大哥,先没大哥的样子的。
    她调头回赖瑾的帐篷,凑到赖瑾跟前,低声说:“商量个事,家事,也不算家事。”
    赖瑾看五姐的样子有点鬼祟,满脸狐疑和警惕地看着她:“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