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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他拉着萧灼华下了车。
靠近郡城,路上人多,为了惊扰到纳粮的百姓出现混乱,淮郡大营的兵马都在后面。卫队只派出少部门,假装成好几支行商队伍,分散在马车的前后。他俩的马车就两辆,一前一后,每辆马车前只留十几个寻常护卫打扮的侍卫。
乍然看起来就是哪个大户人家出行,并不显眼。
他俩下车,立即引起旁边交粮队伍的注意,众人纷纷看来。
沐瑾拉着萧灼华走到旁边的村长跟前,笑眯眯地打招呼:“村长好呀。”
萧灼华瞧见沐瑾这自来熟的热络模样,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村长客气地抱拳回了一礼,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二人,带着几分警惕,问:“有事吗?”
沐瑾说:“我家是开米行的。”
村长“哦”了声,扔下两个字给他:“不卖。”带着队伍继续往前。
沐瑾道:“我没说买,就是打听个行市。我这是刚过边山防线过来,想看看能不能在这边开铺子。”他凑近了,小声说:“朝廷给什么价,我们能……”他悄悄地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加点。
村长咝了声,斜眼睨着沐瑾,道:“你们这些豪族吃人不吐骨头,你给翻倍的钱,我们都不会卖的。”
旁边的汉子用力地啐了声,说:“卖给你们?给能我们评先进户?能提前给我们转正?还是能给我们的娃入学名额?你这两个铜板,我看不上!卖给我们大将军、长公主不好吗?卖给你,你算什么东西!”
沐瑾说:“哎,你是战俘出身的吧。”
汉子说:“战俘怎么啦?你脚下走的道儿,还是老子这些战俘修的。我们当战俘的,吃的是朝廷的粮,分得的是朝廷给的地,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想来朝廷手里撬粮,你是不是细作?”
一听细作,旁边的人顿时来劲,嚷嚷着要把沐瑾扭去送官。周围的庄嫁汉一下子便把粮食放下了,抄起放在粮车上的腰刀就过了。
边郡之地,家家户户都是备了武器的,就是防着草原人过来掳掠。
萧灼华赶紧站出来说:“诸位误会了。我是长荣平价粮行的,殿下瞧着秋收了,特派我等出来问问粮价,以防有特意压价或哄台市价的情况。”
长荣平价粮行可是边郡第一大米粮铺子,各村的油盐酱醋大多都是从长荣、昌盛、平泰几家买的,其中长荣是最大的一家,属于宝月长公府店下的私铺,而昌盛、平泰则是官营,三家都是一样的价,别的家都是小铺子,可以以批发价到这三家拿货,运到县、乡售卖。
听到是长荣平价粮行出来的,众人停下来,将信将疑地打量他俩,问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村长上前,道:“身份文书或印章给出来看看。能过边山防线,可别告诉我,没带这些东西。”
他沉着脸,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一副随时想逮细作立功的模样。
沐瑾的侍卫长赖泉上前,把村长拉到一边,露出藏在外衫下的腰牌,低声道:“莫声张。”
村长看到腰牌,再回头看向萧灼华和沐瑾,压住激动的情绪,装成若无其事地回去,向村民们介绍,他俩一个是大将军派来的,一个是殿下派来的,担心他们秋收让人坑了,来巡查民情的。
村民们的态度又立即好转,再看村长催促他们赶紧赶路交粮,又纷纷放下武器,继续推着粮车赶着驴、牛继续上路。
村长朝沐瑾和萧灼华行了一个大礼,这才带着队伍继续前行,走出好远一段,想了想,让村民们跟着前面的运粮队伍继续前行,在粮站等他,他有点事,飞奔着跑去找县尉。毕竟一块侍卫长令牌,谁说是准,万一是细作造假呢?
秋收来打听粮价,天晓得是不是草原人要过来劫郡城?郡城可没城墙的。现在全靠骑兵在前线巡逻御敌。
萧灼华回到马车上,对沐瑾感慨道:“民风是不是过于彪悍了些?交粮都带刀。”
沐瑾说:“不仅民风彪悍,还警惕性强,这要是谁敢劫他们的粮,命得留下。”
萧灼华略作思量,压低声音问:“若是将来不服朝廷……”
沐瑾说:“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他俩还没到郡城门口,一大郡郡兵出来,把两辆马车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郡尉亲自带队,骑着马,站在马车前,唤道:“有人报讯,说疑似有细作。马车里的人都下来,你们的通关文书、身份文书通通拿出来接受检查。”
萧灼华坐在车里喊了声:“袁文辅。”
郡尉一听,这声音好熟。
马车前面的侍卫露出腰牌。
郡尉想起大将军和殿下在来的路上,立即明白是他俩到了,赶紧下马,来到萧灼华的车驾外,待见到车帘掀开露出的身影时,立即跪下行礼,赶紧请罪。
边郡之地,细作特别多,防得严实。
萧灼华让郡尉起身,由他们领着进入郡城,直抵郡尉府。
队伍从粮站过去的时候,那群村民正好看着郡兵围着他们一群了人从大街上路过。村民们纷纷叫村长看,问是不是抓着细作了,又问是不是村长去报的信,是不是可以去领将。
村长说:“你们见过逮到细作不给捆起来,还给继续骑马的吗?”他盯着马车打量好几眼,心说:“真是大将军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