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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她甚至来不及找个椅子,直接席地而坐。地表温度滚烫,直到周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回宿舍休息一下。”他说完,轻轻放开她,似乎又要与她撇清关系。
对她,他明明是喜欢的,明明是关心的,可还要装作不喜欢,不在意。
方早看着他一步步朝宿舍的方向走去,正要喊住他,没想到,他却一头栽倒在地。
在非洲发高烧不是一件小事。
方早给周声听心音的时候,拿着听诊器的手都在颤抖。她用的还是当初周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副3M听诊器。
她可以隔着两层衣服清楚地听到他的心音,却无法看透他的内心。
她给周声诊断的时候,周声的干儿子就坐在旁边一直盯着她,像是担心她谋财害命。方早心急如焚,也看不懂他一直在比画什么,直到赵苍苍走了进来,帮他翻译。
“他说,周声最近总是不吃饭,而且这个位置疼。”赵苍苍比了比右上腹。
方早心里咯噔一下,发烧,食欲不振,肝部疼痛,都是肝炎的症状。
周声是个医生,比她有着更丰富的临床经验,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为什么他明明眼中有爱意却刻意忽视,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
方早觉得真是可笑至极。从前阿崇和她在一起,因为自己生病,所以编造了个可笑的理由和她分手。
现在周声亦是如此。
爱情在他们眼中,难道敌不过一场有可能打败的病?
更何况,他们都是医生。
连医生都惧怕病魔,如何给病人撑下去的力量?
方早看着周声苍白的脸色,原本的愤怒慢慢又被压了下去。
他固然可恶,但那终究是她爱的人呀。
她愿意原谅,愿意等待,愿意陪伴。
5
周声醒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非洲夜晚特有的沙沙声,是林间的虫鸣。
他正准备起身,便发现房间有人。
他这茅草屋比方早那间还要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地上铺了一张破旧的席子,平时他工作时电脑就放床上,席地而坐。
这房间除了小毛,没有别人来过小毛就是自作主张要当周声干儿子的小男孩,他的名字太长太拗口,周声只记住了阿米尔。可在这个小镇,一喊阿米尔,至少有五十人回应,周声索性叫他小毛,因为他的后脑勺有一缕可爱的不同寻常的毛发。当事人对此没有意见,乐呵呵地应着,觉得这是干爹给的昵称。
他还未看清楚是谁坐在旁边,一只柔软冰凉的手已经往自己的额上探来。
周声不用看,也知道是方早。
“烧退了。你还好吗?”她的神色疲倦,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但已经不白了,脏兮兮的,有血迹,也有红泥土留下的印记。
周声这才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们刚结束了一台手术。那么,方早已经守了他好几个小时?
他正准备开口,方早已经用话堵住了他:“你要是想说让我早点去休息,那么我是打算走了,因为你也醒了,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如果你是要让我回去,那么对不起,我的项目为期六个月。还有,赵苍苍和我说过了,一生病了就逃离太老土了。而且,肝炎不是绝症,虽然有可能发展成肝硬化和癌症,但多少人都活得好好的,而且你不用担心传染给我,我已经打了疫苗。所以你如果说不爱我,最好有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不相信。而且,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
两年不见,她的口齿比当初伶俐太多,周声半晌也找不到应对的语言,只能任由她扬扬得意地扬长而去。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既惆怅,又甜蜜。
接下来的日子,方早果真如她所讲,随心所欲。
她会在每天休息时分跟在他身后,和小毛相互看不顺眼地争宠;她会在吃饭时抱着食物来到他房间,与他一起吃饭;她会时不时闯入他的房间,询问他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她甚至在非洲夕阳西下的傍晚,忽然跳起来,亲吻他的唇。
周声吓了一跳,亦步亦趋的小毛也吓了一跳,对她怒目而视,叽里呱啦地用母语说着什么。
方早毫不介意,对小毛做了个鬼脸。
小毛对于干爹被袭击十分不安,接下来几日像防贼一样防着方早,只要她出现,他就瞪着眼睛怒视。
但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几天,在他拿到方早给的巧克力后,他就放弃了抵抗,甚至用他宝贝的藤条蚱蜢和方早换了只兔子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