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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作者:戴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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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任何有关他母亲的痕迹遗存了。

    我握了握他的手,说:“骂得好。”

    他似乎闷声笑了笑,我听不清,但被这笑声沁得喉头一热,仿佛灌了一碗生辣的糖水。

    那天下午有数学考试,我没参加,连书包都没回教室取,跟孟先生撒了谎,得以送他回家。

    丁阿姨来开的门,屋里没点灯,阴沉沉的,空气里浮动着酒精的气味。一把暗沉的声音响起:“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家装不下你。”

    我脊背上的肌肉突兀地一跳,像挨了一鞭子。

    丁阿姨说:“你也来了啊。”

    那个声音问:“谁来了?”

    “老何的小孩儿。”

    脚步声比心跳还要低沉,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饭厅出来:“老师让你送孟潜声回来吗?”

    我总不能说自己逃了学,只能迟疑地点点头。

    孟叔叔倒像很高兴似的:“老师也管不了他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辩解道:“不是!孟叔叔,老师没有说……”

    “我都知道。”他打断了我,眼睛亮得像两簇小小的鬼火,“我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么?”

    丁阿姨几乎像个男人的高大身躯还立在门后,明显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孟先生已经迈进了门,转头冲我笑了笑:“行了,谢谢你。你早点回去吧。”

    我不仅没放开他,反而还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孟叔叔和丁阿姨一左一右地盯着我们,像勾魂的无常,只等我放开孟先生,他们就立刻架上他,拖到那黑黢黢冷冰冰的地府里去。我顿时毛骨悚然,又冷又湿的手拽着孟先生,像五根不断融化的碎冰疙瘩。

    “你、你还没吃晚饭呢。”我挣扎着说。

    丁阿姨露出一个尖牙利齿的笑容:“我今天包饺子哪!”

    “快回家吧,天都要黑了。”孟叔叔说。

    我说:“你明天要来上课,明天有考试,学校领导还要来检查,老师说了,谁要是不去,要追究的。”

    孟先生疑惑了一刹,旋即露出一个笑容:“好。明天见。”

    “明天见。”

    我盼望着他再跟我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只能失魂落魄地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门“砰”地关上,趾高气扬地甩了我一个乌黑的耳光。

    我舍不得走,一直站在门口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从楼上下来,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第二天当然没有什么考试和检查,相反,我因为无故缺席考试,被班主任知道,立刻就向我父母反映了。我妈没有想到我居然让她颜面扫地,放学回家我就挨了顿打。

    长大挨打的坏处就在于不能随便躲,父母也不会担心孩子太小打坏,可以无所忌惮地发泄怒火了。因此挨完打的我在家躺了整整两天,幸好是周末,也不用请假,最重要的是不用费尽心机地向孟先生隐瞒。

    礼拜一在学校,我全身勉勉强强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上下楼梯还是不自在。我们当时的教室在四楼,孟先生看我龇牙咧嘴地下楼,问怎么了,我说在家摔了一跤,他一面笑,一面弯下腰说要背我,让我伏到他背上。

    我顾及面子,当然没好意思答应,非常有男子气概地拒绝了,只扶着他的手下楼。

    那只手是很热的,和我的手叠在一起,因为受力而紧握,摩擦到后面,我的掌心几乎有些发痛,皮都要磨开了似的,还舍不得放开,巴不得真的把皮磨破,血和肉都搅在一起,融为一体才好。

    那时候当然不懂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但我稀里糊涂地“惨遭毒打为红颜”,多少也算能沾一沾情种的边吧。

    第11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开窍开得特别晚,身边同学胆子大的已经偷偷摸摸拉小手了,我还只会放学偷偷摸摸去街机厅玩两把,租两盘vcd的港片回家看,交流最多的异性除了我妈,只有街机厅的老板娘。

    “老板娘,吃币了!”

    一般叫不来人,只需要“哐哐”拍两下机器,老板娘就不知道从哪个烟雾缭绕的角落跳出来:

    “我来我来!你别给我拍坏了!”

    每次总是那几个男生围在旁边眼馋,我嫌他们烦,就把剩下的游戏币全给了孟先生。

    孟先生还提着我的书包,说:“我不会,浪费了。”

    孟家并不困窘,但孟叔叔从不给他零花钱,每次来他都只看我玩。我让他坐在我的位置上,投了两个币进去:“没事,我教你。”

    一群挂着鼻涕的小屁孩围在我们旁边,还有几个其他学校的学生,此起彼伏一片的叹息和跺脚声。

    有人懊恼道:“他不会玩啊,浪费币。”

    我一下子火了:“我乐意!花我的钱,管得着吗你!”转过去一搂孟先生的肩膀,“别理他们,烦人。”

    孟先生只是笑。

    我从小就知道,孟先生比我聪明多了。没过几回,他比我这个当师父的还厉害了,每次一坐上去,就有一群人围着看他玩,我只负责帮他提着书包,顺便掏钱。

    从前大院里的几个孩子都陆陆续续散了,只有徐苗还跟我们一个学校,但也不在一个班。有回我看见他和我们班上一个姑娘偷偷牵手,就问他:“亲过嘴了没有?”

    徐苗骂我色狼。

    徐苗比我和孟先生大一岁,十六。有天学校组织我们去美术馆参观,队伍浩浩荡荡,他就混到我们班的队伍里,一边和那姑娘眉目传情,一边问我:“何獾,有没有女孩子对你有意思啊?”

    这个问题很棘手。说有吧,我又说不出个张三李四;说没有,更是大损雄风。我正装作沉思状,孟先生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暴露组织的。”徐苗指天发誓,悄悄说,“偷偷跟你们说啊,我们班有个女生对何獾有意思。”

    我心里一跳,像突然踏空了楼梯,不自觉地望了一眼孟先生,佯装烦恼,恶声恶气道:“谁啊?”

    “这么激动?”徐苗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头,“何獾,你要是再不长个子,人家女孩子都要比你高了。”

    “你放屁!”我心不在焉地骂他一句,“到底谁啊?”

    徐苗看向孟先生:“想不想知道?”

    孟先生不吭声,只拿一双漆亮的眼珠子看我。我被看得有些心虚,像背叛了革命的汉奸似的,咕哝道:“你肯定逗我玩的,想看我出丑。”

    “嘿,你这人精,怎么就不会想点好。”徐苗不高兴,指着前面他们班的队伍,“那个背红书包的,看见没有?叫石小婷。”

    “不认识。”我说。

    “人家认识你啊。不是之前有个什么作文活动嘛,你不是跟她分在一组?”

    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了点印象。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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