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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妹妹?”
“狗屁!”陈寻咬着烟,对天怒骂。
“……那我觉得,这事儿也算板上钉钉了。”
两人窝在草丛堆旁,化霜的余凉阵阵扑到脚边。
陈寻静默片刻,眉头深锁,自言自语:“可我想不通啊,这个家,反复强调以后会变好的是他,放不下我妹的是他,一直以来最乐观的也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我妈有抑郁症?他知道啊!知道还这么做?他想逼死我妈吗?”
赵系景转着打火机,支吾道:“这个……不好说。我觉得吧,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放在任何事情上都适用。人的性格也是,有时候你看一个人,自律成熟得不行,但保不齐心里多消极阴暗呢。”
“我话说得比较直啊,你听了别介意,”赵系景侧过头来盯着陈寻,“你爸确实很难。你妈有那个病,不工作,情绪又不稳定,做什么都需要人照顾,你又还在上学,你们家都是他在扛,对吧?你别看他口口声声生活会更好,他将永远爱你们,其实心里一定长了不少死疙瘩,没准到死你们也搞不清这些死疙瘩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你妈的一次哭闹,可能是你的一次叛逆,也可能就只是牙膏用完了、马桶堵了、菜里的盐放得太多……”
陈寻听完,深呼一口气,用力按灭手里的烟。
“那就离婚啊!有必要出轨?”
“不好说啊,也许他也很矛盾,既舍不得你们、觉得罪恶,又渴望得到一个能够真正懂他的女人呢?”
这一问,让陈寻彻底失声。他隐约能理解赵系景的话,可也只是隔着保鲜膜嗅气味,虚虚实实、半懂不懂。
而保鲜膜的被捅破,发生在次日晚上。
陈寻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佯装无事发生,把一切都瞒骗过去。当然他这样做并非为了替陈冰打掩护,只是怕妈妈接受不了。生活里比比皆是的例子,你骗我我骗你,反而能将伤害减到最小的程度。
他说服了自己,并坚信这样是为了妈妈好。
傍晚到了饭点,徐婉雅端菜上桌,陈冰放下报纸走过来,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安然无恙。
用餐时,陈冰又捣鼓起他那套心灵鸡汤,倒提着筷子在空中一点一点,嘴里含着饭菜,口若滔滔悬河:“我听我朋友说了,现在有些中外合作的学校办得也很好,比如什么西浦宁诺,你要是觉得可行,高考可以往这个方向努力。”
陈寻不说话,闷头吃饭。
徐婉雅有所顾虑:“那样的学校学费都很贵吧?我听说可能还得出国,出国的花销就更大了。”
陈冰当即放下筷子,长呼口气,颇有不耐烦的意味。
“你懂什么呢?这些都是经过我深思熟虑后的建议,学费贵不贵、花销大不大,有啥关系?这么多年,家里靠我一个人的工资,不也过来了?”
他的言语泛泛无实指,却像钝钝的刀,锉上母子二人的心。
徐婉雅默然,向菜里伸筷子,夹给自己也夹给陈寻。
陈寻皱眉垂眼,已经有怒火冒了头,暂时被他压了下去。
陈冰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喝了一口继续道:“我那个朋友还说,出国是一种非常好的,让孩子增长见识的方式,现在都兴这个,多花点钱不亏。”
停顿片刻,又斜眼瞄徐婉雅:“你不用担心,你复不复职都没事,他以后所有的学费和开销都由我承担。”
此话细听有些诡异微妙,挺像在闹离婚。徐婉雅无所察觉,局促地垂下手。陈寻余光瞥过去,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我还是……打算以后复职的。”她带着细弱的哭腔,小心翼翼地说。
陈冰正在喝汤,抬起手摆摆指间的筷子,语音模糊地回:“不用不用,这个家以后都由我来扛。”
“扛什么?”
陈冰愣住,迷茫地抬头,才发现声音来源是陈寻。对上他充满诘责质询的目光,陈冰发怔,犹疑地开口:“儿子,怎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颤抖渗进手掌的每根筋骨,陈寻已经拿不住筷子,“你那个朋友是谁?”
“嗯?”
“我问你那个朋友是谁!”
陈冰干笑两声:“我朋友,多了去了啊,你也不是都认识。”
他字正腔圆,发音精确,可惜眼里的心虚还是出卖了他,连灯下光斑烁烁的眼镜都能作为证物。
徐婉雅擦完泪、擤完鼻涕,扭头看陈寻:“儿子,怎么了?”
陈寻盯着陈冰,越看越心寒。陈冰转转眼珠,试图切换话题。
“今天的汤不错——”
“是昨天上午那个女的吗?”
声音戛然而止,陈冰的眼睛睁大到骇人的幅度。
“儿子……”
“我都看到了,”陈寻重新拿起筷子,夹住徐婉雅刚刚放进去的土豆丝,“所以你不用再演了。”
屋里突然静到极致,静得吞没了所有的动。陈寻嚼着土豆丝,在不安和畏惧中屏息等待妈妈的爆发。
然而没有,徐婉雅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会发生。
第66章 新年03
结束回忆, 陈寻正打算开门, 门却自己先开了。屋里挺亮,先涌出暖风,再倾泻出成片的灯光, 最后是裹着大棉服的徐婉雅。
她头发披散, 看起来不顶精神, 但算不上憔悴,凝视陈寻片刻, 倦倦开腔:“我是说门外有钥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