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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月是为什么哭,是她亲手斩断了怜月回到锦阳公主身边的路,也是她亲自带回的锦阳公主要远赴禾涅族和亲的消息。
听到阿莱说话动静的怜月揉着微肿的眼醒了过来。
“今日锦阳公主出嫁,姑娘要去看看么?”游婵今日有公事在身。几日前锦阳公主向她要了几队护国尉的人马,说来奇怪,锦阳公主把送亲队伍全换成了护国尉的高手,所抬的嫁妆也不是金银器物,而是刀枪剑戟。
这阵势,与其说是出嫁,不如说是出征。
她也是眼尖无意中发现的,锦阳公主谁也没告诉,怕怜月担心,也怕走露风声误了锦阳公主的事,游婵便也瞒着怜月。
“是今日么?”怜月挣扎着起身。
“是。”
阳光晒得人头皮发烫,怜月坐在茶楼之上,透过窗户望着缓缓驶过长街的大红色马车。她不禁想象着马车中穿着嫁衣的锦阳是什么模样,如果她当日不逃走,是不是锦阳也不会出嫁?
可惜没有如果,怜月看着长长的仪仗队,默默在心里和锦阳道了别。
一旁打扮成书童模样的阿莱是来看热闹的,被锦阳公主出嫁的恢弘气势吓得正欲惊呼之时,看到满面哀伤的怜月,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公子。您别难过。”阿莱为怜月递上手绢。
打扮成胡子书生模样的怜月接过手绢擦去不觉间掉下的泪,低头啜泣道:“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入京时还是深秋,如今已是盛夏了。怜月望着越来越近的红色马车,回忆着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马车转眼到了茶楼之下,一阵风过,吹起了车帘,露出马车内戴上了凤冠霞帔的锦阳。
那顶凤冠……
这一刻怜月终于按捺不住痛哭失声。
第115章 115
处理完提亲之事后, 那仁便回两国交界之处临时扎了营寨, 等待接亲。
越往北走越冷, 南国已是盛夏, 北境还是带着寒意的晚春。估算着今日锦阳公主的送亲队伍就会到,那仁心绪不宁地望了望更北的地方。在连绵的群山之后有一大片已经搭好了祭祀台的草场, 禾涅族的所有精锐已列好阵队整装待发。
锦阳公主的血将是本族向大运国开战的号角,现在能一眼望到的那些炊烟袅袅的村落, 将会在本族的铁骑下尸横遍野。
“巴雅呢?”那仁在营帐门口拦住路过的阿部雅郎。
“巴雅公主在祭台。”阿部雅郎迎风饮下一口烈酒, 向着南面立着, 望着辽阔丰沃的大运国对那仁道:“大廪也别恨我。您只要拖住锦阳公主将她带回部落,巴雅公主会没事的。”
阿部雅郎也舍不得巴雅成为祭品, 他与老大廪情同手足, 那仁和巴雅两兄妹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大廪之位也没什么兴趣,用巴雅威胁那仁,只是为与大运国开战。用皇族之血祭祀战神哪用分什么嫡庶男女, 真要祭祀也轮不到巴雅。
可那仁即位后一心想与大运国言和,甚至连老大廪的仇也不顾了, 他几次领军与大运国交战, 那仁皆是反对的态度, 要不是军权在他手里,只怕这些年的仗一场也打不起来,老大廪被申时茂手刃之仇也不会成功得报。
远远的,一列红色的队伍缓行而来,伴随着震天的锣鼓声。那仁知道, 是大运国送亲的队伍到了,他叹着跨上营帐前骏马,有些无力地问阿部雅郎:“既然打算用锦阳公主换城池,又何必搭建祭台呢?”
阿部雅郎也望着送亲的队伍,久久不言语。在他心里,将锦阳公主作为人质换城池,和作为祭品祭战神是不冲突的。所以祭台当然要搭,他要的是两国战火不灭,直到本族将大运国整个侵吞。和亲公主一死,是战是和就轮不上那仁多话了。
那仁对老大廪的死可以释怀,大运国皇帝对女儿的死却不一定会善罢甘休。阿部雅郎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小弯刀,他昨夜命人磨了一夜,祭祀之时定要一气呵成方能最大限度地鼓舞士气。
送亲队伍比预计中来得要早,禾涅族的迎亲队还未来得及整队,为免失了礼数,那仁领着几名部下跨过了边界线,准备接亲。
在离禾涅族营地还有一段路的地方,锦阳敲了敲马车,示意车夫停下。
“暂歇片刻。”锦阳对前来问寻何故停止不前的送亲将领道。
“马上就到了。”将领坐在马背上举目往北望了望,小心劝锦阳道:“公主殿下可否再坚持一下?”
锦阳怕父亲知情后不许她前来,复仇的所有打算就是瞒着人的,所以将领毫不知情,还只当她是来和亲的。所幸嘉王对禾涅族存有疑心,所以锦阳想调护国尉的高手护送此程,嘉王不仅同意而且还加派了不少人。
可是锦阳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她有备而来,禾涅族也不是毫无防备。若如前世一般,再往北数里就是祭台,在那里有无数全副武装的兵士等着将她生擒。锦阳估算着两方的兵力,如果全面开战她只有三成胜算,而且冒险和亲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派兵直接攻打禾涅族。只是那样会两败俱伤,而且她也不能手刃仇敌。
可是如果能趁那仁不注意,擒住禾涅族的大廪,至少能有七成胜算。
锦阳勒令停下是因为看到骑马而来的那仁,那仁身后只带着寥寥数人。锦阳在那仁过来前对车前的将领道:“谢将军,伺机拿下那仁!”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一心送亲的谢将军却愣住了,但将从主令,公主发令了他只得依从。
“动静小点。把人劫上车。”锦阳厉视了谢将军一眼,然后对车轿旁由女护国尉装扮而成的侍女道:“你们几个去请那仁大廪过来,就说我有话想同他说,记得留意那几个随从,别让他们靠近。”
“是。”几个侍女领命去了。
那仁骑马带着人过来了,谢将军一挥鞭冲到车队前头迎接。
“路途可还顺利?”那仁勒住马,惋惜地望了眼最惹眼的那顶大红车轿。
谢将军笑着回话道:“难道山匪河盗还敢劫公主殿下的车马不成?不过还请大廪随末将移步,公主殿下有话想与您说。”
那仁未有疑心。本族的军队就在身后不远处,锦阳公主又还只是个小孩子,想来是将嫁往异国心中不安才想与他说说话吧。想到锦阳公主即将成为本族的人质,甚至有可能成为开战的祭品,那仁恻隐心起,神色哀伤地冲谢将军点了点头。
身后跟来的部下想跟着前去,不待谢将军开口,那仁便吩咐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免得吓到公主殿下。”
到了车轿近旁,那仁下马顺手将缰绳递给谢将军,然后走到马车旁轻轻扣了扣车身。
帘子被缓缓掀开,通身婚嫁装束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