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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6

      边拍球。

    行骋一乐呵:“我女朋友?我女朋友读北大呢。”

    队里的兄弟们开始瞎起哄了,尖叫的尖叫,吼的吼,坐场边儿守饮水机的替补也开始挥起手中的毛巾,吵得教练连着吹了哨子,“好好儿打球!”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男生都乐得比行骋本人还开心,那个小学弟把球抛掷给了行骋,大声道:“我靠!咱们骋哥真是什么样的学霸都拿得下!”

    任眉在一边儿给行骋拿衣服,俩胳膊一甩一甩地,开始起哄:“哎哟!姐弟恋啊!”

    “那可不是吗,抱金砖呢。”

    行骋持球,投了个三分入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见我这么拼命要往北京考么?”

    任眉捂脸,没眼去看行骋这得意忘形的样子,心想,按照行骋这脑袋的机灵程度,的确是谈恋爱耽误行骋考清华了。

    他这天天风吹雨打地训练,动不动就跑几千米,还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这他妈都图个什么啊。

    图个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班主任公布高三国庆节不放假的那一瞬间,行骋愣了一秒,随即情绪低落了几分,埋着头开始收抽屉,作业本一个个地拿出来铺到桌上。

    看得任眉傻了,连忙劝道:“老大,别激动。”

    行骋憋着没说话,胳膊肘上还有昨天训练落下的伤疤,刚不小心撞到桌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哑着嗓子,低低地骂了句,我操。

    他疼,他难受……

    他在忍耐他无力的现状,他相隔千里的爱情,与狂奔而过的青春。

    北京入了秋。

    天高山绿,烟水霞帔,落叶拂过老旧红墙与砖瓦,驯鸽家鸟掠了重檐翘边儿,将这座大都市带回了时光深处。

    这里的秋天,美而短暂,梢头的叶还未枯黄多久,就已到了寒冷的秋末。

    宁玺在寝室结交了几个朋友,大家偶尔一起吃饭,平时也都是各走各的路,地域不同观念不同,其实很难走到一块儿去,他也觉得不强求,大学不同于高中,大家为以后考虑得多了,都各自有忙碌的事情。

    说到底,能说上话,能一起玩的哥们儿还是有,但是要论走心的,在异地,还真数不出来。

    夕阳落了山,大抵是因为昨日夜里有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宁玺刚过人行天桥,要去酒吧上六点半到十一点半的班,手机一阵震动,拿起来看,是行骋说自己刚刚跳球摔了一跤。

    只那么一瞬间,宁玺觉得自己膝盖都在痛。

    他们那么难体验到对方的感受,却又好像连体婴儿,那么有默契。

    昨天他在酒吧看到有一对男同恋人,边喝酒边吵架,都快要撸袖子打起来,其中一个气呼呼地走了,另一个跟朋友骂“他神经病”,坐了一会儿却没坐住,跟着追出去了。

    他端酒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羡慕得心里发紧。

    哪怕吵吵闹闹也是生活啊。

    宁玺顺着人潮下了天桥,又顺着人潮往街道上走,看傍晚的落霞很漂亮,便举着手机拍了两张下来,给任眉的微信发了过去。

    勿扰:[图片] [图片]

    勿扰:北京的晚霞,麻烦你给行骋看看,谢谢。

    发完之后,他把头抬起来。

    “以前每次我一看天空,会觉得是这片天在守护着我们,现在抬头往上去,又觉得这片天空是你。”

    宁玺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在他从未停断过的备忘录上,写下了这句话。

    ……

    高三下了晚自习,行骋没有飞奔回家,照例上了校门口公交车站随机驶来的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从文翁路坐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坐一个来回,够他跟宁玺打打电话。

    今天晚自习翻了好几本书都看不懂,宁玺两张照片给任眉发过去,看得行骋跟磕了药一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儿一点儿地啃书。

    最近训练练得他肌肉酸痛,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翻来覆去,又不敢跟他哥抱怨,只能自己咬牙忍着。

    体育生艺术生一点儿都不好走,甚至比一些文化生更难。

    任眉笑他,都快为爱倒拔垂杨柳了,练这么拼命,下一次见面不得稀罕地抱着玺哥不撒手了?

    行骋倒不觉得丢人,特别潇洒,对,我得捆着我哥,要是他回来了,哪儿也不许再去了。

    他周末训练常常通宵在区上的篮球馆里扔球,跑场,一天能和其他队友练上百次背身单打,抄截、掩护、突分和换防,全都是从他哥那儿学来的,偶尔有熟悉的其它学校的人来练球,看到行骋还会说一句,“哎!骋哥,你这好像当年宁玺的招数。”

    行骋只是笑,说那可是我哥啊。

    今天教练教了一招“倒灌篮”,练得行骋手酸,但这个动作全队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做得下来,教练就让他练这个场上一大杀器,说等他中距离投篮再稳了,那真的在场上再也不怕谁。

    行骋性子狂,没觉得自己怕过什么,但还是脚踏实地地练,任眉周末闲来无事也跟着他闹,负责专门给来训练馆看行骋打球的女孩儿一个个地劝,别看了,他有对象,在北大,长得又好看又有个性,牛逼死了。

    训练放得晚,场内的时钟都走向了十点,队里还在罚下午偷懒被抓到的几个小子,行骋累了,找空地坐下,手上握着罐雪碧,单手扣开,忽然出了神。

    他想起他在宁玺教室门口拿易拉罐拉环,给宁玺戴“戒指”,宁玺骂他幼稚。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一直以来,宁玺最爱说他幼稚,但又爱死他的这种幼稚。

    那么火热,直接,纯粹而浓烈。

    他在训练的空档给宁玺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说话的声音支支吾吾,但是又好安静,明显有室友在招呼宁玺一起吃泡面的声音,行骋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还是生气,“你怎么吃泡面?生活费不够?”

    宁玺不知道是哪里碰着疼了,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说:“够的,我就是懒得出门。”

    室友在那边儿好像端好了开水过来,笑着吆喝:“宁玺!你又给你弟弟打电话啊?”

    宁玺笑笑,“对啊。”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慢慢站起身,停顿了会儿,跟行骋说:“你在训练吗?”

    行骋“嗯”了一声,还是不放心,说话声儿恶狠狠地:“你别老吃泡面,回头你瘦了,抱着不舒服,我得收拾你。”

    他刚想再说几句,教练在场内吹哨了,大着嗓门儿喊他:“行骋!来练钩射投篮,快点!还打电话呢?你知道北京到成都的电话费多贵吗!”

    “老张还这么火爆,”宁玺说,“你快去吧,练完再联系我。”

    行骋舍不得:“你吃完饭还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