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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出来了。」婆子喜气洋洋的喊,一边和几个丫头出去报喜。「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
「真的是男孩?」朱老爷大喜过望,跪下谢苍天道:「我朱家终于有后了,快、快开斋饭,我要施粥一月,谢菩萨恩赐。」
朱丁氏在房里听了,也嘴里不住的念菩萨,她和老爷相守三十多年,只生下两个女儿,她内心着急,为老爷纳了七房小妾,无奈她们也不争气,生下的都是女儿,庙里求了无数次,后遇到个过路的神仙样小和尚,说朱家到这一代是气数要尽了,若非奇缘,是万不可能有后的。
老爷那时还年轻,不信这些,听了大怒,把那和尚赶了出去。
直到近些年,老爷年岁大了,无人接手家里的事情,大家都认命了,才过继了个远房亲戚的孩子。说也奇怪,自从那孩子来,自己也就怀上了,一晃过五年,却是丝毫动静也没有,请了名医把脉,说是没有双脉,多是个死胎,怀在身子里对她不利,打掉的好,她心存一丝希望,天天烧香拜佛吃素,硬把这孩子保了下来,没想到,真是上天可怜他们,竟真赏给朱家一个男孩。
双手抱住柔软的婴儿,朱丁氏哆嗦着摸他的眉眼,见那孩子天庭饱满,样子灵秀,更加肉儿心肝的叫着,吩咐奶娘好好照看。
朱家一脉是江南大户人家,从高祖那代,便是皇商,在户部挂名,领取俸禄,经办皇宫的一切丝绸绢纱刺绣品,当今皇帝穿的龙袍,就是朱氏制造,上代还有人登科,朝中显贵结交无数,在地方上,即使是朝员知府见了,也要陪笑三分。
朱家深门大户有钱有势,生个千金也大操大办,何况有了这小少爷,丫头小子们忙掇在前面准备,后房里老爷吩咐了都不许惊动,让夫人和孩子好些休息,夫人刚生芡辏喝了补汤就睡了,几个丫头婆子守着小少爷在后面暖间里摇,团团围着,怕他着了风。
雪纱格子窗被戳破一个小洞,一根白色的毛飘啊飘,那毛一落地,婆子和丫头突然眼皮沉了,都睡了过去。
糊的团团紧的窗子被顶开了,一团白毛滚了进来,又小心的关上窗户,他一跃,就跳上了一个丫头的膝盖,转着圈爬上那丫头的头顶,轻浮的拍拍那丫头的脸蛋笑着,看见篮中绸子堆里的小孩咯咯的看自己笑,一跳跳到篮子边道:「小猪,你还好吗?」
孩子还不能说话,好在他们修真的妖精们心里所想即能互通,原来他就是贪嘴被害的小猪妖转世,小猪在心中说:「我好是好,可是奇怪了,我怎么跑这人身里来了。」
摇了摇美丽的大尾巴,小白不屑道:「还不是你不好,这么馋嘴,惹下杀身大祸,肉身我们抢救回来,一见已活不了了,大家都哭了,一起求长老爷爷帮忙,爷爷把他珍藏了几百年的神仙罐子拿出来,这可真是宝贝,把你精魂收起来,经九天九夜就化成一颗珠子,我和姐姐一起过来,趁那女人睡觉,让她把你吞下,她腹中有个成形的孩子,我们导气让你们溶为一体,你便寄在这孩子身上了,将来好好修仙,还能把真身修回来,只是你得小心,不能施用法术,也不能急燥发怒,否则会露出原形来,猪尾巴黑溜溜,小心被人打死。」
那这家孩子的魂呢?小猪焦急的问。
「哼,你又担心这么多,朱家的孩子本来就没魂魄,他们家是要断子绝孙的,你别太好心了,若不是朱老爷为了讨好京里来的官僚,要烤什么小乳猪吃,你也不会遭殃。」说着转过身去摇动尾巴。
小白小白,你要走了吗?婴儿哭了,小白你不跟我玩了?
狐狸小白叹口气,用尾巴扫着他的手道:「你还记着玩呢,服了你了。经过这件事,大家都怕了,要向更深的山里去。小猪,我们比比谁修炼的好,你现在得了人身,可以看很多修炼的书啦,将来一定超过我,记得别馋嘴了,还有,千万别相信人类啊,要专心修仙。」
那孩子还要哭,小狐狸瞪圆眼睛凶他:「还哭还哭,再哭我一口咬死你!」见他只管流泪,又缓和口气道:「将来我一定会来接你的,就只怕你舍不得呢,都说人的世界情啊爱啊跟万花筒一样,染上一点,一世都不得超脱。」说罢,再不回头的转身跳出窗去。
小猪精虽然活了近百年,只每天在山林里玩耍,不通世事,孩童天性,落到人的花花世界里,倒也新鲜,况且人人拿他珍宝似的护着,他玩得也开心。
朱老爷请先生为他起了些名字,和夫人一商量,又觉得太雅了,怕这小心肝儿养不长久,要起个贱名,又委屈了孩子,怕将来念书被人嘲笑,思来想去,便取名心宝,意为心头珍宝,小名便做宝儿。
百日大宴,让孩子抓周;朱心宝毫不犹豫的就冲一串珠子爬去,他见过拜佛的人手里拿着差不多的珠子,大人们只将金子银子小印章等冲他送,他心念执着,只向那串儿爬,终于一把抓到手里。
大伙哄堂大笑,有巧嘴的说:「哎呦,小少爷才这么丁点儿,已经知道喜欢这姻缘串了,老爷将来必定左抱一个乖孙子,右抱一个乖孙女。」
朱老爷见了,虽嘴里直说没出息,面上还欢喜,要抱那孩子,却见那孩子一把甩了珠子,气恼的到处乱爬,亲里族里的长辈一起说,看这孩子像是懂了呢,这般机灵,越加的笑起来。
一边有丫鬟拿上来个垫着锦缎的金盆子,放在孩子前面,长辈们把给孩子的珍珠宝贝扔了进去为他收财,心宝乐呵呵的看着玩着,琢磨着该怎么吃。
待到他七个姨娘依次上来,脸上还笑着,眼睛里却射出刀枪火箭来,把他吓得飞快向后爬,那铺了丝绒盖着被子的长几子本来极大,也没人料想他突然爬起来,眼看就要跌到地上,却有两个站着的小少年,极快的闪过来,将他接住了。
朱老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就快停了,朱丁氏则早昏了过去,待到那少年把孩子抱过去,她才幽幽咽咽的哭出声,她委曲求全的姿态比张口唾樃有力度,朱老爷冷峻的视线连番在几个妾的脸上扫过,到底人多碍着面子没说,走过去接那孩子。
心宝靠着这男孩发抖,感激的看,却望见他手上的梅花伤疤,再一回头,简直五雷轰顶,他不是那个抓住自己要吃肉的还会是谁?顿时小胖爪子蹄子齐飞的打过去。
柳固远抱着他本还安稳,小小暖暖的,样子有趣,不料他突然飞抓了过来,要躲又怕摔了他,只好任他抓住一绺垂髫狠拽,直拉得他呲牙裂嘴的哎哎叫。朱老爷把孩子接了过来,心宝还心存怨恨,猛力的抓着,被奶娘掰开手,就伸出小腿去蹬。
定下心,朱老爷看向儿子的救命恩人,虽不知他是哪家的孩子,见他穿得寒酸,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