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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测爹爹心 作者:月亮蛋挞

    ☆、第十六章 拜师星空岛

    我的脸一红,这人能看透人心,好可怕。

    忽然想起东方雅,便说:“岛主,我还有一位朋友……”

    “她自有她的福缘,但并无仙缘,星空岛不能收容。我会派人告知,你不用担心。”凤至截断我的话。

    我无语,花幻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劝慰我道:“我已将你我入岛学艺之事写在信里,阿雅现在可能已经看完了,你放心吧,她是个聪明人,再说看在你的面子上,燕将军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心中稍安,这才明白,他在岸上塞给东方雅的原来不是情书。

    脑袋里思绪纷乱,还有许多疑惑之处。却见花幻海狡黠的睨我一眼,走到凤至近前倒地叩头,“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拜了三拜,凤至欣然接受,微笑颌首:“果然慧g深种。”说完,貌似深情的看向我。

    我心跳登时漏了半拍,明知他的意图,可我的大脑像不受控制般,鬼使神差的上前施礼:“徒儿灵霄拜见师傅!”

    凤至得胜般晃动手中的拂尘,满意的一笑,说:“乖徒儿请起。”然后一左一右挽住我和花幻海的手,说道:“随为师入岛。”

    转身向身后的石壁走去。

    我心中想,也许门隐在崖壁上。凤至走到石崖前并没有停下来,我吓得一闭眼,再走下去定会被撞个正着。

    可是走出三四步,没有意料中的撞击,我睁开双眼,眼前哪还有什么石壁,一座高山横在前方,抬眼望去林木繁茂,岚烟袅袅,如如仙境一般。

    凤至松开手,一笑:“为师布的阵法。抱歉……忘记告诉你们。”

    我和花幻海眼光相接,这老头肯定是成心的。

    凤至细长白皙的手指指向一条石径,启唇道:“议事厅在山顶,沿这条小径走上去就是。”我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齐腰高的杂草鲜花掩映下, 一条青石小路隐约可见。

    空中一声鹤唳,我仰起头,白鹤正在头顶上空盘旋。

    凤至微笑着说:“日头落山前,你们一定要登上山顶,哦……”一顿,细眉微微挑起,笑意加深,

    “忘记说了,这山叫狮头山,晚上会有狮子出没。”

    --什么?!不等我和花幻海反应过来,凤至双脚一点地,纵身掠起数十米,正好落在那只白鹤上,白鹤驮着凤至微微降下一些,然后奋力挥动双翼,载着凤至钻入云层,

    “为师先走一步。”

    声音飘落,人早已不见踪影。

    我和花幻海相视无言,头顶有乌鸦飞过。

    我无奈的说:“没经过考验就入岛,师父心中也会觉着不平衡,故意为难我们。”

    花幻海大眼睛滴溜一转,表示异议:“没经过考验就入岛的人可不包括我。三年前,我为了找到星空岛的入口,足足在幻境里转悠了三天啊!”花幻海夸张的竖起三g手指,故意苦着一张脸说:“这罪糟的,别提了。”

    虽然花幻海说的像在开玩笑,但我却丝毫不觉得可笑。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八、九岁的顽童,眼中尽是饥饿与惶恐,却还是倔强的不肯离去认输。不禁心头一软,带着歉意说:“是我连累你了。”

    花幻海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今日偶然提起。”然后仰脸看天,小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看时辰快酉时了,我们一定要赶在天黑前到达山顶。”

    我点头说:“好!一定不让凤至看扁!”

    我和他谁都明白,凤至那话是在吓我们,但是我们把它当成是一次对我们毅力和决心的考验,谁的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谁都不愿轻易服输。

    花幻海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石径如一条蜿蜒屈曲的长蛇,总是走不到头,眼见小路前方一丛花树,以为走到了尽头。兴冲冲的跑过去,却是林回路转。

    走了很久,天逐渐暗下来。我和花幻海从一开始的走行变成爬行,在我的体力到达崩溃的边缘时,花幻海振奋的大喊一声:

    “到了!”说完整个人如失去筋骨般,瘫倒在地。

    我跪爬在地,抬头向山顶看去,果然是到了。石径的尽头连着一片宽阔平展的地面,地面上散嵌着几枚明珠,一幢恢弘大气的建筑遥遥伫立在尽头,一颗硕大的明珠嵌在其上,发出朦胧似雾的白色光华。

    ——这个应该就是议事厅吧。

    看到这里,我也一头栽倒在地,仰面朝天,手抚x口,大口喘着chu气。

    远处跑过来一人,向我们恭敬施礼,双手比划着什么,我一头雾水,花幻海爬起来,盘膝坐在地上,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义仆。”

    义仆又朝我们鞠了一躬,抬手指向那栋建筑,花幻海会意,站起身,一手扶起我,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不痛,我们俩互相搀扶走向议事厅,义仆跟在我的身侧。

    踏上碎石铺就的地面,地上的明珠犹如一盏盏路灯,给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霜华。

    走到议事厅大门口,五米多高的一排朱漆大门开起两扇,抬头看门上匾额,上面刻了三个大字--苍昴g。隐约可听见里面有人在低语。

    义仆送到这里,便不再向里走。我和花幻海相视一笑,给对方鼓劲,然后颇显狼狈的相携步入议事厅。

    双脚刚刚踏进门槛,低语声瞬间消失,换之以肃穆威严之势,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议事厅里坐满了人,大门两侧,两大排立柱擎住屋顶,每个立柱下都设有一把太师椅,看过去一眼望不到头。椅间有小桌,上面摆放着茶盏。大厅深处,七级台阶之上,一张宽大的座椅,凤至端坐其上。

    此时大厅里静到极点,凤至看着门旁伫立的我们,面露和雅微笑,

    “你们若是再不到,他们非掀翻房顶不可。到我这里来。”

    声音不大,传得很远。在数十道犀利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的动作略显僵硬,花幻海紧紧拉住我的手,我抬头瞧向他,他挺起x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我们手拉手向前走,走到凤至面前倒头叩拜:

    “徒儿灵霄(花幻海)拜见师傅。”

    ☆、第十七章 命犯情劫

    我抬眼打量四下,这厅堂举架很高,足有六七米,面积很大,石阶下方,左右各摆放一尊一米多高的青铜香炉,袅袅的轻烟在厅堂里升腾缭绕,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个礼堂显得大气空阔。

    凤至一双琉璃目微眯,打量其下落座的众人,面带意味不明的笑意。

    左侧座首的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最先开口:“不知哪位是师傅口中的贵人?”

    凤至一双琉璃目看向我,“就是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叫灵霄,你该唤她一声小师妹。”

    “毫无特别之处。”那年轻人一双细眼放肆的打量我一番,作出结论。

    --我巨汗。

    “她眼睛很亮。”右手边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说。

    --我投以感激一笑。

    “笑起来很甜。”花白胡须接着说。

    --我笑成一朵花。

    “笑得太假。”座下一人说。

    --我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傻瓜!”花幻海低低的声音说道。我怒目而视。

    “这位少年倒很特别。”那黝黑皮肤的年轻人继续评价。

    “眼睛太贼。”花白胡须扫一眼花幻海,悠然的说。

    花幻海小脸一绷。

    “不光贼,还很凶。”花白胡须接着说。

    花幻海怒目以对。

    “傻瓜!”我原样奉还。

    凤至哈哈大笑,“诸位,别逗这两位小朋友了,凤至知道大家都很忙,今日请你们来这里的意思,无非是新收两个徒弟,想让你们认识认识。”

    接下来我和花幻海开始正式拜师。

    早就看见凤至座椅一侧的紫檀木桌上,放了一个托盘,盘中摆放两只茶杯,我和花幻海相视一笑,一起端起茶盘,走到凤至面前的双膝跪下,齐声道:

    “徒儿灵霄拜见师父。”

    “徒儿花幻海拜见师父。”

    我恭敬将茶杯举过头顶,忽觉手上一轻,凤至已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放在桌上。复又端起花幻海的茶杯,饮过之后,哈哈一笑道:“乖徒儿快些起来。”起身扶起我和花幻海。

    “恭喜师父喜得爱徒!”

    “恭贺师叔!”

    “恭喜师伯又添两名弟子。”

    座下众人纷纷起身恭贺。

    凤至一直保持微笑,只是这微笑在我看来怎么都像y谋得逞般的狐狸式的笑容。

    凤至牵起我和花幻海的手起身走下台阶依次为我俩引见。

    原来那个黝黑皮肤的年轻人叫尚峰,已年逾百岁,是凤至的首席大弟子。花白胡须的老者叫夏五行,是凤至的师弟。还有意态凛然的赵文义,一脸皱纹的朱玉清,一张国字脸的张彦,青春貌美的林倩儿等不一而足,我和花幻海皆一一上前见礼,我放眼望去,在座的众人,不论高低胖瘦,都生得神清骨峻,一派超然之气。

    张彦手抚颌下短须,道:“我听师傅提起,三年前曾收过一名男童,只是未曾正式拜师,一直在大陆历练,莫非就是这位小师弟?”

    凤至含笑道:“正是他。”

    林倩儿美目含笑,c言道:“小师弟小小年纪,便能周游诸国,令人佩服。”声音如玉落珠盘。

    坐在尚峰下首的朱玉清道:“小师弟在瀚洲多年,可知有何大事发生。”说着矍铄的目光看向花幻海。

    花幻海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瞧一眼朱玉清,道:“倒也没什么大事,九年前腾云换新帝,在新帝的治理下,腾云国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大有一吞天麒、泽国之势。如今已和天麒国缔结为友邦,共同拥兵对峙泽国。”

    朱玉清正言道:“可有英雄出世?”

    花幻海一笑,“纵历三国,幻海以为只有腾云大将军燕云殊可配得上‘英雄’二字。”

    花幻海的话如同重磅炸弹,大厅里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

    赵文义大笑着道:“燕云殊!哈哈,好样的!”

    长相清俊的杜景微笑着回忆道:“当年燕师弟初登星空岛时,只有六岁,小小年纪生得聪明灵秀,举手投足温雅有礼,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但是谁也不会将他错认成女孩,因为他浑身上下透出一派英雄气象,一看便知是要成就一番伟业的人物。”

    夏五行赞许道:“那时,我和云殊最投契,我们俩不分彼此,一起上山打猎,一起下河鱼,一起切磋武艺,那段时光真美好啊。”

    尚峰‘哼’一声,瞪了夏五行一眼,眼中有鄙夷有愤怒还有--一丝怜悯。

    尚峰对夏五行的态度让我惊讶,但随着后面的对话,我的疑惑慢慢消失,和夏五行说话,想不动气也难啊。

    却见夏五行并没生气,他呵呵一笑,道:“多年不见,师侄的火气还这么大,上次我推荐你服的降火丸要吃七七四十九天呢,看来你没按我说的做喽。”

    尚峰气得脸色泛紫,道:“你这混小子,你还敢提这事!”

    转向凤至道:“禀告师傅,夏五行在我的饭菜里洒药,害得我一连拉了半个月,差点把这条老命搭上去。”

    夏五行不紧不慢的道:“师兄,尚师侄不敬在先。我只是给他一点教训。”

    尚峰还要说话,凤至抬手制止,“尚峰,注意身份,夏五行怎么说都是你师叔。”

    尚峰的脸变得黑红,垂头不语。

    经过刚才两人的几轮嘴架,原本火热的大厅安静许多。

    夏五行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云殊那小子,样样都好,唯一的遗憾就是命格不好!”

    “命格不好?”提到燕云殊,我立刻来了j神。

    “命格就是一个人出生的八字,燕云殊命犯情劫。情深缘浅,迷途深陷,注定情深不寿。”夏五行手捻胡须,神色里略带沉痛。

    --什么?!我震惊得瞪圆双眼。

    夏五行接着说:“我配制弃情散让他服下,云殊却说:大丈夫顶天立地,何必拘泥于命理之说,就算真如师叔所说,也是我命该如此,我纵死不怨。”

    我好奇的问:“弃情散是什么?”

    尚峰说:“小师妹快别听他浑说,这小子总爱拿人试药,云殊师弟要是真吃了死得更快。”

    夏五行如未听见般,向我解释道:“这是我配制的独门解药,专门用来对付情劫,吃了它一生不会动情,情劫自然不攻而破。”

    --我心中唏嘘,世上怎会有这么奇怪的病,又怎会有这么奇怪的药,听着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花幻海哼了一声:“师叔真是奇人,这种厉害的东西都做得出。我游历瀚洲,所遇不乏神医术士,却从未听过什么‘情劫’。”

    夏五行反唇相讥:“你才多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花幻海正要出言反击,凤至以目光制止,花幻海气得小脸通红,紧闭双唇不语。

    夏五行却不依不饶,接着说:“我不看你的生辰,单看你的面相,就能判断出,你命犯桃花,而且这桃花还是很大的一朵,甩都甩不掉,我这里正好有解桃花的丸药,”说着一只大手伸进x前衣袋中索半天,掏出黄豆粒大的药丸,“吃了这个,保管那些小姑娘绕着你走。”

    ☆、第十八章 学艺之初

    花幻海一翻白眼,说:“我看是你从身上搓出来的泥丸吧,你自己留着用。”

    夏五行的脸瞬间变红,高声说:“好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出四年,你必定大难临头。”

    众人闻言,都笑而不语,就连凤至也仰起头看着房顶大梁。

    ——由此看来夏五行的声誉不咋地。

    我低声对花幻海说:“不如将解药拿来,以备不时只需。”

    花幻海如看白痴的眼神睨我一眼,我自觉没趣,不再多言。

    话说,夏五行这话还真歪打正着,也许花幻海不知,但我在一旁看得清楚,别看他是个小乞丐,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同样是出去讨食,脸上都涂了一层乌泥,我和东方雅出去,经常是啥都讨不来,他出去就不一样了,总有大姑娘小媳妇施舍他些铜板薄粥,由此看,他确实很有女人缘。

    凤至道:“灵霄和幻海一路风尘,你们既已认识,先散了吧”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可夏五行并没有走,笑呵呵的跟在凤至身后,凤至也不见怪,说道“谢无忌在后堂备好饭菜。你们先去吃些东西,苍昴g后面有温泉,可以洗去一日劳顿,一会儿你们就在后堂睡下吧。”一甩手中拂尘,引着我们走入帷幕后的侧门。

    后来我才知道,修炼了摩云神功就可以辟谷,不用吃饭。而谢无忌和夏五行因为没有修炼神功,每日里的饭食是省不下的。

    踩着打磨得如镜面般光洁的青石方砖,墙壁上的烛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一步一步,向灯影深处走去,我和花幻海也就此展开海岛学艺的生活画卷。

    星空岛方圆二百里,气候温湿,四季如春。整个岛屿形如卵,岛上地形多以山岳为主,叫得出名字的山峰,诸如洛神山、卧佛岭、云雾山等就有百十个。河流湖泊遍布其上,土地肥美,岛中盛产珍珠和水果,每个月十五,就会有商船靠岸,进行买卖交易。

    岛中修炼之人不能离岛半步,更不能参与买卖交易,这些都交给义仆处理,岛主只需定期查看账册,查收运进来的货物即可。

    相传八百年前,有一位圣君叫北堂摘星,他南征北战二十余年,终于结束乱世,瀚洲迎来长达七百年的治世。

    据说当时天下初定,有个游方的道人,想要开宗立说,他周游瀚洲大陆,都不甚满意,失望之下出海,却意外发现这座岛屿。

    道人攀登游览众山峰,被其雄浑沧桑、奇险秀绝所震撼,当下决定留下来。后又大兴土木,在这里授徒传道。

    海岛上有房舍百余处,分别散落在山间水边,更有修武场,藏书院,观星台等建筑。

    明珠在岛中随处可见,或大或小,或嵌在石缝,或嵌在门楣。岛中最美的时候是夜晚,当夜幕降临,明珠如一颗颗闪亮的星辰,照亮海岛每一寸土地,人行在岛上,仿佛在星海中漫步。

    我住的地方叫沐岚轩,位于洛神山的山顶平缓处,在星空岛诸多山峰中,以洛神山风景最为秀美,并且山势平缓,鲜见悬崖峭壁。从沐岚轩向西行一百米,是花幻海的住处——浴英馆。

    每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要起床,担水,劈柴,自制饭食,同花幻海吃过饭,然后攀山越岭赶到五里外另一座山头上的修武场。

    修武场搭建在星空岛的正北偏西方,椭圆形场地,面积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一色以细沙铺地。修武场周围古木参天,茂密的枝叶遮挡住大半个场地,这里是我和花幻海最常去的地方。凤至总是早早就等在那里。

    转眼来星空岛一个多月,也不见凤至教我学医,于是斗胆去问。

    “师父,您老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医术?”我一脸纯真的表情附着讨好的笑。

    凤至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如玉的牙齿,“师父我不懂医术,如何教你?”

    什么?!我闻言大惊:“可您不是说医术不过区区末技吗?”

    凤至眼中幽光一闪,狡如狐狸,道:“我瞧不上医术,并不代表我会。再说身体调理好了,自然就不生病,要医术何用?”

    我顿时无语,细细回忆,凤至当时是没说过j通医术的话,我当时咋就没听出来呢。我恨恨的瞪着凤至,谁能料到这家伙看似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用心会这般深险,行事会如此狡诈。

    转过脸,看见花幻海还没来得及掩藏的贼笑,我更是火冒三丈,差点把这只小狐狸给忘了,要不是这对狐狸师徒,我用得着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想到这里,x中火起,照他前x就是一剑,他身子一飘轻松避过。

    “我不学了!”我将剑一扔,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此我打定主意不再跟凤至学武,凤至也不生气,每次‘碰巧’遇到我闲逛,都过来赔礼:“师父知道错了,师父不也是收徒心切嘛,徒儿原谅师父吧。”

    神情中带着浓浓的悔意。几个回合下来,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虽然看起来年轻,可实际年龄也是一百多岁,再这样几次,我非得折寿不可。

    本着尊老爱老的传统美德,我原谅了他,又认认真真修习起来。

    至于花幻海就没那么好运,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将挑水劈柴的活计全部揽下,我才原谅了他。

    凤至授花幻海星魂剑,教给他的剑法,他只要看一遍就会,还经常能够发现剑招里的漏洞,并能举一反三,引得凤至直夸,“幻海真乃千载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天赋超绝,快赶上为师了。”

    只是我真不是练武的材料,且无心于此,于是凤至传我星芒,星芒一共七七四十九g,长不过寸余,细如牛毛,投掷暗器成了我的日常功课。

    除了这对狐狸师徒外,在这里经常能见到的人还有两个,一个是四十出头的谢无忌,行事端严不苟言笑;另一个八十多岁,胡子花白,平日里除了算命卜筮,就是弹琴吹箫,从不知练武修道,言语张狂,行为跳脱,正是初临海岛那日坐在右座首位的夏五行。

    ☆、第十九章 夏五行其人

    两个人中我当然更喜欢能说爱玩的夏五行。况且前世的我喜欢占卜算命,如今遇到一个大行家,自然不会放过。相处时间久了,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因师父准我不用练剑,我便多了一些空闲时间。

    星空岛的藏书之处名曰壁立阁,建在海岛东北部,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壁立阁背靠万丈石崖峭壁,岛中最大的河流--明河自它身侧不远处经过。石壁有一处向前突起数米,将它分为东、西两阁。书阁外部明墙亮瓦,远远望去,犹如给青灰色石壁嵌上的一排亮丽的蕾丝。

    东阁藏书多是经史典籍,西阁则以武功秘技为主。壁立阁里的书浩如烟海。乌木书架三米多高,如列兵般一排接着一排,一眼望不到头。上面摆放的书册更是一本紧贴着一本,看过的书放回书架,如同泥牛入海,再想找出来,难如大海捞针。

    我对修炼武功没啥兴趣,所以经常去东阁找些传记地理之类的书,另外对排兵布阵、奇门遁甲也会涉猎,夏五行也是东阁里的常客。

    练武闲暇时,花幻海也会来这里读书,不同于我和夏五行,他没有偏好,东西两阁都会来。一次拿上一本书,然后坐到阁内的乌木书桌前,一页一页翻看,速度极快,有时还会提笔在旁作朱批。

    那日,我闲来无事去西阁转悠,他正端坐在书桌前,凝神看书,见我进来,放下书册,微微一笑道:“师妹可是这里的稀客打一进门就令西阁蓬荜生辉。”

    他贫嘴惯了,我不以为意,拿起他方才看的书,咦?《奇门异术观止》?

    花幻海道:“这里记载的都是道家术法,可惜的是很多术法出了星空岛就不好使了,不过有个叫‘离魂’的不限处所。”

    “离魂?”听着好像戏名。

    “修成离魂后,可以让魂魄离开身体,唯一遗憾的就是离魂之后,魂魄再不能重返r身。”花幻海叹息道。

    “那灵魂去了哪里?这离魂术岂不是没什么用吗?”

    “怎能说没用,大有用处呢。”他眼光锃亮,“比如不幸被处以极刑,在临刑前那一刻将魂魄离体,就能免受刑罚之苦了。”

    我无语。话虽有道理,奈何太不着边际。

    除了壁立阁,夏五行的住处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只因他说燕云殊曾和他同住。

    他的住所在星空岛东南,从我的这里走过去少说也得一天,好在我虽不练剑术,但一直在修习轻功,这点路难不倒我,不走蜿蜒曲折的山道,提气纵身掠上树梢,挑一段最近的距离,如蜻蜓点水般在树枝间飞跃,只消片刻功夫就来到夏五行的住处。

    我喜欢缠着他讲过去的事,他总会说起燕云殊。开始我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可日子久了,发现他嘴里除了燕云殊,没有别人。心里纳闷,他一把年纪,怎么和一个小辈打得火热?

    午后的时间,夏五行一般会趴在书案前推演五行,罗列星象。每每见我来,总是放下手里的活计,满眼含笑,窜下木椅,道:“丫头总算来了,可想死某家了。”笑着拉起我的手,邀我去闻乐楼。我总会甩开他的大手,嗔道:“夏师叔忒不老实,你想的是我泡的青茶和桂花糕吧。”

    青茶即是乌龙茶。在这个时空还没有乌龙茶。我g据记忆中乌龙茶的焙制方法,采摘山中野生茶树的鲜叶,放在竹筐中铺匀,晾在阳光下风干发酵,等到水分减少叶片变软,再进行炒焙,揉捻,干燥。刚开始泡起来的又苦又涩,经过不断的索,焙制出青茶冲起来越来越馥郁香浓。

    海岛一年四季花香不断,秋天的海棠、丹桂,冬天的蜡梅,春夏更是百花争奇斗艳。我将鲜花收集起来,挤去苦水,浸渍在蜜糖之中,与米粉、糯米粉、熟油等搅拌均匀,再上蒸笼蒸制而成。

    自此四时糕点不断。除了夏五行,其余几人都不喜饮青茶,不过对我做的糕点都青睐有加。花幻海最喜欢桂花糕,谢无忌时常来要梅花饼,凤至最爱吃玫瑰酥,至于夏五行倒不挑嘴,我做的点心都照单全收。

    夏五行从不饮茶,唯独喜欢我焙制的青茶,本想送他一包,他却不要,说是我泡的好喝。自此总往我的沐岚轩跑,一为饮茶一为吃我做的糕点。我见他一把年纪,为了喝口茶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生了恻隐之心。

    那天,见夏五行又气喘吁吁的赶来,招呼他坐下歇一歇,手帕递给他,说:“夏师叔,不是我说你,但凡有一点心思练练武,也不至于走这几步路都满头是汗的。”

    夏五行满脸带愧,擦几下脸上的汗珠,说:“丫头说的很是,人一老就不中用了,谁让我好这一口,要是不用跑这些路也能喝到就好了。”

    花幻海手里摆弄着青花瓷杯,一阵冷哼,“臭老头!你可别得寸进尺。”

    夏五行甚是委屈,道:“小子好无礼,某家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都够做你……”说着往桌上一趴,呜咽起来。可巧一只青花瓷杯冲他脸上打来,也亏了他刚好趴下,否则砸下来定会头破血流,“做你爷爷了。”夏五行趴在哪儿呜咽的说完。

    瓷杯砸空,我出手一揽,将杯子带入袖中。好在夏五行没觉察,我狠狠瞪了花幻海一眼。

    花幻海不依不饶的说:“你知道自己一把年纪就好!别总……”说到这里忽然向我瞟一眼,猛然打住。

    --他还有礼了?

    “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总有道理吗?”转过头抱歉地对夏五行说道,“从今往后你也不用跑了,以后我每天会去你那里。”

    夏五行闻言,从桌上抬起头看向我,眼睛乐得眯成一道缝,哪里找得到一点悲伤的痕迹,雪白胡须一翘一翘的说:“丫头心肠果然是好,某家真是有福。”

    花幻海这回不再说话,盯着夏五行,眸光晦暗不明,良久,拍拍衣襟起身离去。

    这两个人一撞到一起,总会出状况,花幻海老是爱找夏五行的茬,难道就因为那天夏五行说他命犯桃花,他一直记恨在心?夏五行大约也觉得我兴意阑珊,略坐了坐,也告辞离去。

    虽然不欢而散,但我履行诺言,每天都会去给他老人家泡茶,顺便送些新制的点心。

    这日,我照例去看夏五行,他正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大概是在画星象图吧。可又觉得不像,他时而皱眉挠头,时而停笔沉思。

    夏五行做别的事丢东拉西,糊里糊涂,可干起卜筮算命这类活儿总是兴致盎然,什么时候犹豫踌躇过。他这样儿倒少见,忽然玩心大起,不如我吓他一吓。

    悄悄绕到夏五行身后,趁他沉思之际,迅速抽取他手中的羊毫,谁知手刚一伸,夏五行忽然身如灵猿迅疾一转,出手如电,向我肩头拂来。

    我只觉一阵刚猛的掌风瞬间袭来,g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吓得双眼一闭,这一掌下来非被拍飞不可,不料只听 ‘轰隆’一声巨响,忙睁开眼,身后半扇房墙被震倒,原来夏五行情急之下,将掌打偏。

    ☆、第二十章 翩翩少年郎

    呆呆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砖墙,我的心突突突的狂跳,从没见夏五行练过武,以为他武功不济,可刚才一出手才知道,他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单凭这尚有保留的掌力,可知此人内功深不可测。

    夏五行将我的身体扳过来,摇晃我的双肩,惊怒的冲我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声音颤抖得像刚从冰水中浸过一般。

    我劫后余生,本来强作镇定,如今遭他当头b喝,再也忍不住了,哭出声来,夏五行似乎没想到我会哭,笨手笨脚要将我揽在怀里,我一把推开他,扭过头趴在矮桌上哭得更大声。

    等我哭累了,痛哭变成呜咽,他才吞吞吐吐的说:“我也是被你吓的,下次不许这样了,现在怎么样?你动动胳膊,肩头有没有觉得疼?”

    我这才觉得肩头一阵阵的痛,连骨头缝都火辣辣的疼,叫道:“哎呀……好疼。”

    夏五行面上却是一喜:“疼就好,说明伤的不重,涂些药膏就好了。”

    “帮我看看。”我抽泣道。

    不想他的脸腾地一红,吞吞吐吐的说:“某某……某家想起水还没烧,我去去就来。”说着扔给我药瓶,跑路。

    我接住药瓶,这老头想什么呢,又不是没穿衣服,难怪这么大岁数都登不上摩云顶。闷闷的脱下外衣,右肩肩头微微发红,还好,没什么大碍。涂上药膏,服下一粒丹药。

    重新穿好外衣,对着铜镜整理一下凌乱的发丝。夏五行还没回来,余光看到桌上铺了一张大纸,我好奇的走过去。

    大纸上散放着好些裁好的一寸见方的红色纸片,每个纸片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拨弄几下,哎?还有花幻海呢。

    “这是十天后赛剑大会用来抽签的,赛剑大会每六十年一度,这次正好是第十次,星空岛所有弟子都会参加。”夏五行提着水壶悠然的走进屋。

    一脸的风轻云淡,哪里还有半点气怒失控的痕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擅长掩饰,我无语。

    见我不说话,夏五行一笑,“傻丫头,还生气呢?某家知错了,某家曾经受过内伤,平时不敢动真气。要不你说,只有丫头不生气了怎么罚某家都行。”

    “真的?”我一阵算计滑过眼底,夏五行手抚胡须,呵呵一笑:“某家何时说过假话。你要怎么算计某家,嗯?”

    我嘿嘿一笑:“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就怕你舍不得。把你的紫玉箫借我赏玩两天。”

    这宝贝还是我去闻音楼时偶然得见的,他正拂拭玉箫出神,见我来了,马上给揣起来。

    夏五行懊恼的拍拍额头,“就知道又被丫头给算计了,”虽这样说,一手出怀中之物,递给我。

    我欢喜地双手接过紫玉箫,握在手中,滑腻凉澈好似一股清泉,通体莹润透紫,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前世的我就极为爱玉,见到好玉总是迈不动步,更何况眼前这等珍玩。

    喜得我抱住夏五行的臂膊,仰起脸笑嘻嘻地说:“夏师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夏五行身子微微一僵,轻叹一声道:“怕了你这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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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几日,就是星空岛六十年一次的赛剑大会,原本清冷的海岛忽然热闹起来。大家都想在这次大会上一显身手。就连花幻海也跃跃欲试。

    “师兄的神剑到时一定能横扫一片。”花幻海在修武场练剑,我的风凉话飘过。习剑四载,就敢挑战用剑百年的前辈,真不知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不量力。

    “这么瞧不起师兄?比武规定一律不得用内力,只能以招式取胜。也许我能赢呢!”

    “也许……除非人家被某人下药。”

    忆起花幻海在夏五行的茶碗里下春药,害得夏五行在凉水里泡了一整天。这厮太彪悍,这种药也敢乱用,幸亏只是微量,不然,哈哈,凤至非得给夏五行找个女人回来不可。夏五行得罪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花幻海扑哧一笑,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他最近瘦了许多,个子倒长高不少,快一米八了。

    “师兄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花幻海扬起下巴质问道,眸光闪动。然后放下剑,拿起手巾坐在我身旁擦汗。

    我抬头看天,置若罔闻。今年的秋天格外热,让人怀疑还在暑伏里。

    “听谢师兄说,星空岛周边海域最近经常有男尸漂浮。师傅怀疑是岛中人所为,一直在查,还没有眉目,晚上你不要出来了。”

    这事我早听夏五行说过,据他分析是有人在偷偷修炼至邪功法。

    扭过头瞧一眼花幻海俊秀的侧脸,该担忧的应该是他好不好,死的可都是年轻小伙。

    赛剑大会的地点设在通天山上的通天崖崖顶。通天山仅次于摩云顶,与摩云顶遥遥相对,是星空岛的第二大高峰。

    这里景色很美,树木参天,枝叶浓密。数条瀑布沿山势飘落在山体间,远远望去像一条条顺滑的白练。

    通天崖是山顶一处开阔的地带,中间凸起一块硕大的山石,被修磨的平整如镜,这便是比武台。比武台南面设有座位,便是评武台,留给凤至等辈分高的尊者。

    比武台北面立起一个高约两米长约三米的木牌,走近观瞧,是如金字塔状排列的比武次序表,最下一排是参加者的姓名,分别两两相连,中间画一g线将优胜者的名字送至上一阶梯,以此类推,最高处是唯一的胜利者。

    太阳升上半空中,通天崖上已来了许多人。云层之中一声鹤唳,众人仰头观看,果然是凤至骑鹤而来。

    他从容的下了坐骑,淡紫色丝质长袍顺滑的垂落在地,他瘦了些,但j神极好,琉璃目扫视全场,从容一笑,“让大家久等了,”目光看向尚峰,“到齐了吗?”

    “都到了,除了……”尚峰回答。

    “快看!云里那是什么?”不知谁说一句。

    众人又仰天观看,层层云雾之中,一只大鸟正以破竹之势向下俯冲,眼看离地面不到三米高,忽然挥动巨大的翅膀,嘎然止住,盘旋数圈,才缓缓降落。

    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山雀,周身绿灰色的羽毛,只有头部是黑色的。从山雀上蹦下一人,大家看清时,皆是一片叹息声。

    来人正是夏五行。

    凤至一笑,道:“师弟风采不减当年,快到这边坐。”

    夏五行笑嘻嘻的说:“好嘞。某家这就来。”说着眼睛却往人群里撒么,看见我时,眼睛顿时一亮,隔着数重人笑嘻嘻的朝我挥手致意。

    这贪玩的老头儿,我也挥了挥手。

    尚峰一翻眼皮,小声说:“丑人多搞怪。”

    我一笑,夏五行虽说年岁大些,但是仔细看看,大眼极有神采,鼻梁高挺,薄唇棱角分明,不但不丑,年轻时肯定是美男一枚。

    凤至说道:“开始吧!”

    尚峰走至场中央,念完冗长的开幕词和规则,宣布比武开始。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况且大家主要为的是切磋武艺,很快产生三十多位优胜者,赵文义、杜景、尚峰等,甚至包括连气也喘不匀的朱玉清,此人一上台如换一个人般,闪展腾挪,灵活得如一只猿猴,哪像一个耄耋老者。

    最后一个走到场中央的是花幻海,今天他穿的一身白衣,白玉的头冠,白玉的发簪,手中一把白玉透骨扇,足上蹬一双白面白底软靴,通身一片雪白,站在阳光下如同玉雕的一样。

    难怪要用玉树临风形容美男呢,以后不知要有多少闺阁少女为他牵肠挂肚了。

    比武台上,一袭红纱衣裙的林倩儿满脸笑意,面带红晕,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花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