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皇家的这场晚宴就摆在皇宫东侧的花园里,虽说宴请满朝文武，但其实大数的官员都只是在皇城外围围席而坐，见不到皇帝。

    而真正能进入皇宫内花园和皇帝起吃饭的,只有几个要员、皇亲国戚、还有就是这次藩国来的使臣。

    其实展昭也没吃过几次皇家饭，第次就是刚遇上包大人，破了狸猫换太子那件大案的时候，当时皇上和太后单独请的开封府众人，筵开了好席，连衙役、丫鬟、小厮都请了。

    展昭那时跟包拯进宫，其实也没发生久的事，第次见赵祯，对他印象不错。

    展昭之所以见到赵普第眼,联想不到他是皇亲国戚，主要是因为赵祯和赵普虽然是叔侄，年岁相差也不大，但是长相、性格、给人的感觉上，简直是天差地别。

    说句不好听的，赵普比赵祯有帝王之气不知道少倍，也难怪军中、朝野常有人唉声叹气，觉得赵普应该继位才对。

    赵祯给人的感觉很是平庸，性格非常的温和，没有霸气，倒是有贵气，毕竟是皇帝么。

    另外赵祯给人感觉似乎也并不是睿智，或者说他锋芒不露？反正赵氏向来人丁单薄，赵祯这个皇帝加了，轮来轮去就是他个皇子，都没个兄弟姐妹，赵普也没跟他抢皇位的意思。于是的人觉得他不是因为优秀而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的，而是天上砸下来的好运，总觉得他无能。

    和赵祯谈过话，会觉得他不适合做皇帝，这个人点攻击性都没有，人王帝主的脾气是点不沾，说话也常带笑，斯斯文文声音不高，平日也不知道他在干吗，不怎么出宫门，满朝文武初对着他的时候，都有种使不上劲的无力感。

    不过幸好，赵祯有几位重臣力撑着。

    位是包拯。

    别说满朝文武，就算是天下百姓，只要包大人说赵祯是好皇帝，半的人都会撑他当皇帝。

    位是庞太师。

    自家女婿，庞太师当然是个死忠的保皇派，谁敢有二心，太师第个灭了他。

    位是八王爷。

    八王爷位高权重，且抚养赵祯和赵普长大，此人睿智聪慧，最难得的是心地纯良十分的仁慈，很受开封百姓的爱戴。另外据说长得也不错，虽已到中年但是显得挺年轻的，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他也是赵祯最倚重也是最信任的人。

    还有好几位重臣不赘述，当然最重要的那位，还是跟赵祯从小玩到大，只比他大了两岁的赵普。

    赵普跟之前几位老臣不样，他跟赵祯的关系扑朔迷离，外界总传扬他们各种不和，赵祯如何地压制赵普，赵普如何地不服赵祯。

    只有几个老臣心里清楚，这俩不像叔侄，而像同胞兄弟，关系铁得很。

    展昭在路上大致跟白玉堂讲了下他了解的众人。

    白玉堂好奇问了声，“赵祯真这么弱？”

    展昭微微笑，“跟你说个事情，你自己判断下。”

    白玉堂挑眉，示意展昭说。

    “之前我也问包大人，赵祯是不是真的适合做皇帝。”展昭笑，“包大人给我说了三个故事。第个故事是关于南宫纪的。”

    白玉堂安静听。

    “南宫很小就开始跟随赵祯，当年两人年岁都不大，有次有刺行刺差点成功，南宫为赵祯挡了剑，受轻伤，总算有惊无险。但是刘皇后还是要追究所有侍卫的责任，造成刺偷袭最后还成功脱逃，他们脱不了干系。”展昭笑问，“如果你是皇帝，你怎么做？”

    白玉堂想了想，“求情么？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我也觉得刘后是给赵祯这样个机会，让他趁机笼络人心。”展昭啧啧两声，“但是赵祯没这么做。”

    白玉堂好奇，“难道都杀了？”

    “也没有。”展昭道，“包大人说，赵祯说他们的确是失职，应该罚，自己不好帮着讨饶，不然以后宫里的守卫会仗着皇上仁慈就掉以轻心。可是他又说自己很喜欢这些侍卫，特别是不舍得打南宫纪，不如让刘皇后罚他们些别的。”

    白玉堂好笑，“还挺坦白。”

    “皇后当时也傻了，就问赵祯该怎么罚。”展昭摊手，“赵祯说，就罚他们去抓那几个逃掉的刺，不抓住，不准回来。”

    白玉堂听后，了然点头，“练武之人，不怕疼，怕的是受辱。赵祯让他们去抓回刺，不是罚，是赏给他们个挽回尊严的机会。”

    展昭点头，“南宫纪带着人去，三天后将刺抓回来了，还把刺后面主使的人也抓到了，皇上奖赏了他们，不是赏赐金银，而是赏赐他们‘皇朝第侍卫’的称号，这帮人也就是现在赵祯身边的影卫，以南宫纪为首，功夫了得，忠心不二。”

    白玉堂点头。

    “第二个故事是关于赵普的。”展昭接着道，“那年，赵祯八岁，赵普十岁。赵普从小就上房揭瓦，赵祯小时候身体据说不好。不过赵普上哪儿都会带着赵祯，赵祯也会跟紧他。年中秋，赵普带了王府两个半大的小厮说要去抓河蟹。”

    白玉堂嘴角动了动，“他小时候也够无聊的，中秋节吃螃蟹买几个不就行了么。”

    “深秋天冷，赵普不让赵祯下河，让他在家里等着，还不能告诉王爷王妃，不然就不让去了。”展昭接着说，“但是等到傍晚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了，赵祯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色后，没打伞，拿了两捆绳子悄悄溜出了王府。”

    白玉堂不解——为何？

    “赵祯在河边找到了被困在棵树上的赵普和两个小厮，原来他们遇到山洪了。”展昭好笑，“水是突然从山上下来的，赵普手抱着树干，手拽着两个小厮，正没辙呢，就看到赵祯到了岸边。赵普见他困住绳子在自己身上又绑在树上，吓坏了，让他别下水，会儿别淹死了，赶紧回家叫人。赵祯却说如果回家叫人，赵普起码年别想出王府，于是下水了。“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好笑，“以赵普的性格，从此之后别说不会跟赵祯抢皇位了，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了。”

    “可不是，据说赵祯游到树边就已经用完了全部力气，赵普人拽着绳子，将他和两个小厮带到了对岸。”展昭笑，“会去的时候众人都是落汤鸡，赵祯就说是自己跑出门忘了带伞，赵普找他去了，王爷和王妃才没有追究。之后，赵祯病了三天，烧得差点死了。”

    白玉堂皱眉，“本性这么纯良么？”

    “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展昭微微笑，“但是你猜赵祯醒过来跟赵普说了什么？”

    白玉堂摇头。

    “他看到赵普内疚，就说，难过什么？只要我没死，这次就是我赚了！”

    白玉堂了然，点了点头，“要叫赵普臣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赵祯八岁的时候拿命去赌了把，最后赌赢了，换来了赵普的世忠心。”

    展昭点头。

    “第三件呢？”白玉堂倒是对赵祯好奇了起来。

    “后宫三位妃子，各有特色，但是从来没吵过架。”展昭笑了笑拍拍白玉堂的肩膀，“三个女人个相公喔！从来不吵架，后宫片和睦，安稳得就跟不存在似的！”

    白玉堂点头，表示赞许，“很有说服力。”

    展昭背着手问白玉堂，“于是你觉得这个皇帝怎么样？”

    白玉堂想了想，“比赵普适合当皇帝。”

    展昭点头，“包大人也这样讲啊。”

    两人细声聊着，进入了花园，就看到了来来往往忙碌的宫女太监。

    小宫女们都盼着展昭快来呢，今日真是养眼，除了有九王爷看，还来了个漂亮生和个瓷娃娃样的小孩儿，再加上展昭……

    只是宫女们远远没料到惊喜在后头，展昭不止把自己带来了，还带了个白衣服的大帅哥来，看得宫女们都差点从九曲桥上摔下鲤鱼池去。

    公孙还纳闷呢，问走到跟前的展昭和白玉堂，“这么慢？你俩不早来了么。”

    展昭尴尬，总不好说又迷路了。

    倒是白玉堂开口，“门口碰到欧阳他们聊了几句。”

    公孙点头。

    展昭和白玉堂落座后四外看了看，没见到赵普，就问公孙，“赵普人呢？”

    “九九刚才来过，有走了。”小四子捧着个石榴，火红火红的，也不知道谁给他吃的。

    公孙低声对展昭和白玉堂说，“宴席貌似在里边的院子，这里让我们先坐着休息，赵普说要准备准备。”

    展昭和白玉堂就有些好奇——请吃饭，要赵普亲自准备？

    有丫鬟送上茶来，月牙儿蹲在小四子身边帮他掰石榴，辰星儿捧着茶杯坐在包大人身旁好奇地四处张望。包大人很和气，帮她剥了个桔子，边跟她说了说花园的构造。

    很大臣都陆续过来，到了跟前，都跟包大人寒暄两句，也不特别讲究什么礼数。

    庞太师也来了，挺着个大肚皮，身后跟着个看起来十□岁，长得还行，就是给人感觉有些油滑有些纨绔的年轻人。

    众人默契地对视了眼——小螃蟹，安乐侯庞煜。

    庞太师给庞煜介绍众人，庞煜很礼貌地行礼，之后跟着他爹到旁坐着等候。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公孙也好奇——看着没那么讨厌啊。

    展昭望了望天，对包大人努努嘴，那意思——包大人在呢，他当然老实了，他老子都不敢不老实。

    “少爷。”月牙儿凑到白玉堂和展昭身后，跟两人说，“我刚才在门口看到个女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眼，公孙好笑地逗她，“哎呀，看到个女人那么厉害啊！”

    月牙儿扁扁嘴，示意自己正经呢！

    白玉堂问，“你看到谁了？”

    “好像是杏儿。”月牙儿不太确定地说了句。

    展昭微微愣。

    “我也看见了！”辰星儿捧着桔子就跑过来了，跟月牙儿起点头，“就在宫门口，不过穿得好怪，我们没敢认，她应该进宫来了。”

    白玉堂听着都新鲜，“进宫？”

    “杏儿为什么会进宫？”展昭也表示不理解。

    “她不是个人，跟群女人起……”月牙儿话没说完，突然抽了口气，捂着嘴望着前方。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愣，回头看过去。

    就见个人走到了他们跟前。

    两人坐着呢，抬头看了眼，就见来的是看起来三十岁的男子，身材欣长骨骼均匀，面如冠玉眉清目朗，有薄须，修剪得精致，儒雅贵气。他身紫色便衣，头顶发束有金官玉簪，黑发及腰，斯文中带着潇洒。

    白玉堂和展昭大致知道月牙儿什么毛病了——这月牙儿吧，跟般的姑娘家不太样，按理来说她这个年纪十六七岁，应该钟情那些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才对。开封府的姑娘们有很选择，展昭、白玉堂、公孙、赵普，四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美男，总有款适合……但偏偏月牙儿个都不喜欢，她只喜欢大叔。

    月牙儿之前暗恋天尊，当然是口花花跟辰星儿说着玩的，她整天都觉得可惜，天尊为什么不留胡子呢？不够叔！

    可如今眼前这位贵气的“叔”，可是完完全全戳中了月牙儿的心尖儿了，连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她应该会喜欢。

    辰星儿扒着月牙儿的胳膊，“冷静啊！口水！”

    包拯看到来人，起来行礼，“王爷。”

    “包相，可算回来了。”那人笑得分外好看。

    白玉堂看了展昭眼，展昭放在桌案下边的手对他比划了个“八”字。

    白玉堂心中了然，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俊美贤王，八王赵德芳啊。

    八王爷来，不少人都跑过来打招呼。

    展昭和白玉堂就在旁端详八王爷回礼和说话，两人默默对视了眼——这王爷古画里走出来的么？举手投足有股传说中的飘逸之感，好是古典……留了须还能好看成这样真不容易！

    两人正发呆呢，八王爷对展昭笑了笑，“展护卫，好久没见了。”

    展昭回过神，起来给八王爷还礼，他也纳闷，其实之前见过几次了，每次见都觉得比以前帅点啊……

    包拯给八王爷介绍众人。

    八王爷显得谦厚温和……或者说温柔加确切点，连声音都有种安安静静的感觉，把件宽袖长袍穿出了顾恺之笔下的魏晋之风，名仕之态。

    小四子捧着个石榴，表情和月牙儿差不那么吃惊。

    八王爷早就看见他了，夸他可爱。

    公孙将小四子抱起来，边跟小四子说，“叫人呀。”

    小四子回过神，“叫什么？”

    八王爷伸手抱他。

    月牙儿就捂心口，旁辰星儿个劲给她扇风让她撑住不能晕！

    八王爷抱着小四子的时候手腕露出截，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很瘦弱。

    展昭无奈状——毕竟是文官么。

    小四子摸了摸八王爷的胳膊，莫名有种自己是不是长得太胖了的负罪感，这位帅帅的叔叔比爹爹还瘦点呢。

    小四子手也欠，下意识地摸了摸八王爷的胡子。

    公孙在后边戳戳他屁股，“不准没礼貌，叫八王爷。”

    小四子回头，好奇问八王爷，“你排行第八呀？是九九的哥哥么？”

    “九九？是说赵普？”八王爷让他逗乐了，“是啊，我是他哥。”

    “我排行第四喔。”小四子听这事赵普的哥哥，好感倍增，“我小名叫小四子，你小名叫小八子么？”

    公孙扶额。

    八王爷自然没生气，刚想跟小四子都两句，里间院子赵普探头出来，似乎是正等他呢，三两步冲出来，“哥！”

    八王眼看到赵普了，惊喜。

    赵普冲到切近，皱眉，“你怎么不长肉光长胡子啊！”边说边手接过小四子，手摸王爷胳膊，“瘦的！”

    八王爷可不管这些，他好久没看到赵普了，“我刚才派人到处找你都不见，我走你就跑来了，叫我瞧瞧。”

    公孙接过小四子，八王爷拉过赵普仔细打量，伸手拍了拍肩膀，“越发威武。”

    说话间，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走到了院门口，“请各位大人入席。”

    院中等候的文武纷纷起身，三三两两进入内院。

    包拯也带着众人了起来。

    白玉堂有意走在后边，展昭跟他起，小声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白玉堂看了眼四周围，“守卫比想象中森严，高手也比想象中。”说着，回头看了眼月牙儿和辰星儿。

    辰星儿是没问题，月牙儿就有点呆呆的了……白玉堂也无奈，这丫头向来精明，第次看到犯花痴犯成这样。

    展昭好笑，问白玉堂，“不要紧吧？”

    “估计移情别恋了。”白玉堂挑眉，“我师父被八王爷挤下去了。”

    “没。”

    谁知月牙儿突然回神，坚决摇头，“天尊还是第位！”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地看她，“还能保住第名？”

    “那是，天尊的缺点是没胡子么，留了就妙了！”月牙儿摸着下巴，打量着前边被赵普搭着肩膀往前走的八王爷，感慨，“这个么……什么都好，就是太文弱了点啊！”

    正讨论，又来了大批人来，是从另条九曲桥上过来的，跟展昭他们走了个对脸。

    这些人穿的也都不是汉人的服饰，应该就是藩国来使。

    展昭大致扫了眼，白玉堂没什么兴趣也就没看，却感觉身后月牙儿和辰星儿同时伸手上来拽住自己的衣袖。

    白玉堂回头看两人，俩丫头个劲对他使眼色，“少爷快看，那是杏儿！”

    展昭和白玉堂都打了个愣神，起循着俩丫头看的方向望过去——怎么会有杏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