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章 第20部分阅读
盛世华章 作者:肉书屋
宅时,众匪必定负隅顽抗,将军不愿出现不必要的牺牲。”
“这倒也是。”李迪挠挠头,蓦地眼前一亮,“孟昉,你说这些俘虏交给我们来看守,将军会不会放心?”
李迪口中的我们当然不是说他和孟昉两个人,而是指那些遁入山中为匪的义民。义民们的隐遁之处当然不会距离匪窝这么近,可是这周围绝对有密布的义民眼线和小股队伍。就是为了随时截杀落单的盗匪并随时掌握盗匪的动向,若是能够将这群人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认为杨鲲鹏必定不会拒绝的孟昉立刻便眉开眼笑的拉着李迪去寻杨鲲鹏了,却没注意到了好友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孟昉这么开心的样子李迪还从来都没见过,是因为他能够在剿匪上帮上忙?还是单纯只因为他帮上了某人的忙?当然,李迪绝对不会认为这个某人是指自己!
杨鲲鹏此时已经回了帅帐,停了孟昉所说的主意,先是一喜接着却又是一忧!有了人手是好主意,但若是动用义民们的力量,谭维纲绝对不会不说话。而且杨鲲鹏能肯定谭维纲不会说好话,即便得胜回朝,也八成会给自己戴上一顶通匪的帽子。可他实在不甘心放过眼前到手的好主意,怎么办?
“子震,你一会去医官那一趟,找他们要些巴豆。”
“巴豆?”其他三人同时疑惑。
“好主意!把那群人都拉得脱力了,根本就不用我们派人看守了!”李迪大叫,觉得杨将军的智慧果然不凡。
“这虽然是好主意,可医官们的医药储备里也没有能让二百多人拉脱力的巴豆啊。”冯子震皱眉,很严肃的想着这个问题。
“谁说我要让俘虏拉肚子啊~”杨鲲鹏扶额,他们这都是想的什么和什么啊?“况且两百多人拉肚子,还让不让将士们吃饭睡觉了?我只要一个人拉肚子就好了。”
“谭监军?”
杨鲲鹏看着孟昉点点头,总算还有一个脑袋正常点的~
想要不让谭维纲知道事情自己“通匪”,那就让他别出自己营帐好了!反正医官和火夫们都是自己人,谭维纲就算是感觉事情不对他也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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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杨将军可真是与众不同啊!”笑眯眯的与孟昉出了金吾营,李迪带着孟昉去联络周围的自己人,而且顺便他也想问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他自是不同的。”孟昉笑答,仍旧没有感觉到好友有什么“阴谋”。
“孟昉,你也不小了,你就没想着成个家有个伴吗?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别再这么孤单。”
“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不是突然想起来,是我看见那位杨将军才想起来。他和你……挺般配的。”
孟昉的脸瞬间涨红了,这还是第一次李迪看到这人脸红,不得不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在胡说什么吗?”
“我可没瞎说,你也说了他是不同的,你想过跟他没有?”
孟昉只觉得浑身无力有一种要晕倒的冲动,他这好友今天到底是犯什么病了啊?
“人家杨将军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了!”
“我知道,不就是那位冯副将吗?不过冯副将人也不错,你和他应该能够和睦相处。”
孟昉蹲下双手抱着头:“李迪!你饶了我吧!我对人家杨将军并没有非分之想。”
李迪蹲在他对面,强硬的掰开他的双手:“你为什么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这还要问为什么吗?”孟昉想杀人了!
“你自己没感觉到吧?就像你刚才说的‘他自是不同的’,你对他与众不同,不只是因为他是个好官。别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是你自己没察觉,我只是看不过你假装不知,多管闲事而已。”
李迪和孟昉在周围的大山里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身边又多了六十几位,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身上大多带着自制的兵刃,他们大多是南阳当地的江湖人,因家乡被响马盗祸害,只能用这种方法潜伏于密林之中为自己亲人好友报仇!
这些人虽听了李迪的话而来,可在面对官兵的时候还是一身的戒备,他们随和义民有联系,彼此互通消息,可实际上和那群单纯为了生活的百姓还是有些不同的。
杨鲲鹏看着这些人却不由得在心中喊了一声“宝贝啊!”,这些人可都是这个时代的天然特种兵啊!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人因为长时间的分工合作已经形成了一支支具有各自特色且配合得当的小分队,这绝对是一群大宝贝啊!
不过杨鲲鹏总算还能保住自己的理智,他看出这群宝贝看着那些俘虏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一把拉过李迪,杨鲲鹏小声问着:“李公子,你怎么对这些义士说的?”
“我说有一群响马盗的俘虏,官兵不要了,问他们要不要?”
“李公子,这群俘虏并非我们不要了,而是实在难以分出人手看管,想要找人暂时看着而已。你这么跟他们一说,那些俘虏岂不是都没有命在了?”
“我……”
“杨将军。”那群“天然特种兵”中,一位中年人越众而出,这人干干瘦瘦,面色黝黑,在普通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老农,但其他好汉对他却都是毕恭毕敬,他俨然便是众人的首领,“杨将军不必为难李家小子,他虽没说明白,可我们还是知道的。陛下他老人家能够记得我们南阳百姓,能够派将军来剿匪,我们自然也不是不知感恩的混账。不能让陛下他老人家难做,更不能让将军难做,这些俘虏您就交给我们,我们虽然不会让他们好过,可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少了零碎,丢了性命。”
“有劳老丈和诸位了……”
这件事情于是就这么定下了,除了拉肚子拉到虚脱的某人之外,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入夜,按说奔波了一天身体已经极度疲劳的孟昉却是辗转难眠,李迪白天的那些“胡言乱语”,总是回响在他的耳边。辗转反侧之间,他不但弄得自己满身大汗,下|身竟然也精神了起来。本想放着不管等它自己老实,可是越来越燥热的身体和混乱的精神,让他无法控制的将手探入了亵||裤之中!
套||弄、摩擦、揉||捏、爱|抚……
在一片白光之后,身体陷入发|泄后的疲惫,孟昉急喘着睁眼看着帐篷——
他终究是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意识朦胧中眼前闪过的画面却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他甚至遗忘了那个人此时此刻应该在其他的帐篷拥抱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而并非是与自己抵死缠绵!
“不过冯副将人也不错,你和他应该能够和睦相处。”李迪上午的时候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忽然在耳边响起,他心脏的跳动因为这句话再次变得失序,感情让他想去“试试”,可是理智告诉他那是白日做梦!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一个小上自己好几岁的少年动了情?
孟昉用被子裹住头,一次次的追问着自己,直到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混乱的梦境……
各怀心思的众人,在太阳升起之后,为了同一个目的而上路了。
树木变得越来越密集,游骑们四散搜敌的圈子也越来越小,杨鲲鹏把李迪叫了过来:“李公子,里边的路都是这样的?”
“差不多。”李迪点点头。
杨鲲鹏的眉紧紧皱在了一起,这种地形,实在是太容易被埋伏了,而且到了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一片让士兵安心休息的宿营地。这种情况让他不由得想起了留在昨天营地看守俘虏的那六十多位宝贝,此时此刻,在他手底下有五个这样的人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将军是怕那响马再来突袭。”
“正是。”杨鲲鹏点点头,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担忧,“这种地形游骑派不上用场,可没有了探子,我们就变成了瞎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捅上一刀。”
“也不尽然。”旁听的曹斋忽然笑道,“鲲鹏,你可真是身边有宝却不会用啊。”
“嗯?”杨鲲鹏疑惑,曹斋扭头朝着李樯骄耳语几句,某锦衣千户立刻屁颠屁颠的转身去了,稍后随他来的竟是金吾营两位原籍内宫的教头,“这二位原本可是东厂的知名师傅,上次就是劳烦他们将曹建军‘请’回营来的。”
“鲲鹏,你还不知赵剥皮和他手底下的几个人功夫也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这二位教头,可在这山间林地也是能够健步如飞,可当探子。”
“杨将军,李迪必须作为向导留在将军身边,我虽武艺低微,但做个探子还是可以的。”孟昉也抱拳笑道。
杨鲲鹏不由有些感动,这世上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很多自己一个人束手无策的事情都会有朋友伸出援手……
刚刚还愁自己没人的杨鲲鹏,不过一会就有了十几位宝贝,将这些人分作两班两人一组散出去,虽然人仍旧是少些,可却让人安心多了。
孟昉轮到的是晚班,他与一个前锦衣卫一组,朝队伍东北方向巡视。原本他们这些轮到晚班的哨探,白天的时候本都被杨鲲鹏安排在了医官的马车上睡觉,可是满腹心事的他根本无法入睡。他知道这么下去自己八成会病倒,可是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加入哨探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希望能够帮上杨鲲鹏,而另一方面却是有些事做才能让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他求而不得的事情上。
两人巡视了一圈,正在朝回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沙沙”之声!
“嗡——嘭!”一颗金黄|色的焰火在夜空中炸开,金吾营的哨兵立刻敲响了报警的铜锣!
071 剿匪(二)〖〗
响马盗夜袭的带头人一见事情败露,丝毫也不犹豫,立刻带人退走。等到杨鲲鹏带着人追出来的时候,对方已没了踪迹,只是那和孟昉一组的哨探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更杨鲲鹏带来了一个让他皱眉不已的消息——
孟昉趁着夜色混入了来袭的盗匪之中,现在八成一路跟着跑到匪寨里去了!
人跑都跑了,杨鲲鹏还能说什么?只希望这个擅自做主的家伙能够照顾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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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昉毕竟是江湖人,江湖人和官兵最大的不同就是,比起谋定而后动他们更喜欢即兴而发随性而为!原本与搭档发出了报讯的焰火便躲在一棵大树上的孟昉看着跌跌撞撞骂骂咧咧在自己脚下跑过的盗匪,眼珠一转告诉了搭档一声,不待对方回答便跟打晕一个盗匪跟了上去。
他虽然只有一个人,而且什么准备也没有,但是,只要孟昉认为只要他能够混进去,那就不怕不把对方搅一个天翻地覆!
黑暗之中,众匪听着身后官兵追赶的喊杀声都闷着头逃跑,偶尔有几个倒霉鬼扎了刺崴了脚发出哀号,也无人去管。等到追赶的声音远了,半夜不睡的困倦和夺命狂奔的疲累被夜袭失败的颓丧无限放大,累死累活粗喘着的众匪更是没有心思去看身边的人,回了山寨便四散去各自的狗窝休息去了,根本不知道山鸡群里混进了一头山鹰!
孟昉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头上故意裹着一块破破烂烂的英雄巾遮了大半张脸,斜挎着腰刀一步三摇的在山寨里溜达着,就算不管是谁看见他如今这摸样也以为不过是个山寨里闲得无事出来溜达的一个小头目而已。
孟昉一边晃悠着记住这地方的地形,一边却是在想着今天他们回来的那条小路。这山寨的后边本是一出悬崖,与杨鲲鹏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差了一个山头,可众匪在悬崖两边以钢索相连,山寨这一边更是居高临下搭了箭塔,他们自己人路过只要盖上木板便成了木桥,可若是杨鲲鹏所率领的官兵,却是绝难通过的。
这铁索桥的所在就是李迪也并不知晓,想来是那响马来到之后新加的,更是这山寨中的机密。怕就怕待双方对峙之时,盗匪借此密道绕到金吾营身后,又或者被他们借此逃脱都是不好的!
朝东走几步是一处埃坡,如今天色渐亮,便不时有几个盗匪拉着裤|头哼着小调一步三摇的走出来。再近些,更能听到低低的呜咽与呻吟之声,并非是滛|靡和快乐的声音,只有满溢的痛苦和悲哀。
孟昉不引人注意的皱了一下眉,他虽想救他们,可是眼下他孤身一人,贸然行动只能是把自己也搭进去而已。叹息一声,孟昉朝着那冒起炊烟的地方走去,这地方没有农田,数千人的吃嚼可不是小问题。如今杨鲲鹏带兵来袭,山寨必定再也没法像过去那般肆意掠夺,若是能寻机烧了他们的粮草……
就在孟昉在山寨中晃悠着给自己寻找攻击目标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杨鲲鹏已然知道了那铁索桥的存在!对方两次夜袭,两次都能逃脱,那必定是对方知道一条可以快速来往于山寨和自己所在地的近路。杨鲲鹏这天早上虽然带着金吾营正常上路,暗地里却把那两位老教头派了出去,这二人果然不愧为是大宝贝,还没到中午,便回来向杨鲲鹏通报了铁索桥的存在。
杨鲲鹏详细的询问了对方箭塔的位置,以及铁索桥的长度,最后嘿嘿坏笑着计上心来!
孟昉躺在一摞米袋上,鼻孔里满是粮食的气味,他已经在这躺了一天了,今天早些时候,他听到了山寨中响起了集合的铜锣声,一阵喧闹之后,先是火铳巨大的炸响声,接着便是远远传来的有些模糊的喊杀声,显然这是杨鲲鹏带着金吾营到了!
两千多对三百多,从人数上看金吾营处在绝对的劣势,听着外边的响动孟昉当时惶恐不已,觉得自己或许更应该寻机杀了张彪,不过陡然想起那少娘将军自信的脸,他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三千人怎么样?就是三万人那人也能坦然以对!( 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某木头哪里有这么神勇无敌啊!)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小,这个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孟昉异常期待来取粮食的盗匪能够谈一谈今日交战的情况。
然后,他果然是等到了!
四个取粮的盗匪言谈间的惊恐和惧怕让孟昉完全放下了心——
这山寨之前地势狭小,本来是众位为了在围剿时减少官兵的人力优势,可是金吾营本就不多,结果就是这种地形反而束缚住了他们自己的手脚。双方第一次对冲,金吾营那边一通火铳,盗匪就倒下来了一片,顿时就有一群吓坏了的喽啰兵不朝前冲反向后跑,金吾营也趁着这机会全线压上,如果不是张彪一狠心不管滚木礌石不分敌我一通乱砸,说不准就让杨鲲鹏带人冲进来了。
取粮的人走后,孟昉却是平躺在粮袋上偷笑,果然是杨鲲鹏啊,并不需要他多余的担心~
吃了两口他从伙房莫来的面饼,孟昉闭着眼强迫自己入睡,待他精神奕奕的醒来,正好是夜黑风高的好时候!
守卫粮仓的两个喽啰正靠着身后的墙壁打着盹,恪醍懂中便被黑暗中溜出的影子割断了喉管,无力的挣扎之后便去见了阎王。孟昉将两个喽啰仍旧摆成靠着粮仓睡觉的造型,然后便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张彪听腻了聚义厅众头目的争吵,斥退众人之后本想去东边找点乐子,可是到了外边就能听见满寨伤兵的哀嚎之声,吓破了胆子的喽啰们更是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说些让人恼怒的话。这让他连那点找乐子的心也没有了,只想找个清静地方自己歇歇,然后这一找就让他找到了粮库。
守门的两个喽啰靠在墙上睡了,要是往常张彪必定一人一脚将他们踢起来,现在他却没了这兴致,本想眼不见为净,可是转身要走的张彪却闻到了一种熟悉的血腥味。他对自己说很可能是反应过度,可是长时间出生入死的经验却让他小心的蹲下身子隐藏住自己朝着两个喽啰渐渐接近。
粮仓为保证粮食储存,大多会造的干燥通风,而这山寨中的粮仓也确实造的不错,孟昉在几处粮垛点起了小火,转瞬间,火苗便飞窜成长成了狰狞的火蛇!孟昉暗道一声“成了!”,转身便朝外跑,跑到门口,却看一道银光朝着自己而来!
冯子震带着一群杨鲲鹏新近筛选的“宝贝”隐在树丛中,这个夜晚很不错,漆黑的天幕上只能看见几颗黯淡的小星,大片的乌云包裹住了本该挂在天上的弦月,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点也不夸张。而这样的天气正好是他们行动的好天气!
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开始离开隐身的树丛,打头两个人越到了铁索桥上,将自己倒吊在钢索上,一点一点的向着桥对岸接近。这铁索桥只有十几丈长,忽略锁链之下让人目眩的深渊,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多长的距离,更何况现在这些特别挑选的都是行家里手!
打头的两位正是前东厂师傅,现在金吾营的教头,两个老太监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依旧身手不凡。以自己人都看着模糊的速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山寨的这一头,桥边放哨箭塔守卫的喽啰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被他们轻松干掉!
清理干净了所有的哨探,冯子震数了数人数,确认所有人都过来了,除留下几个人弄断铁索桥之外,其他人根据俘虏招供的山寨缩略图各自向自己的目标而去。
而冯子震这一伙人的目标正是粮库!
可是还没等他们接近目标,粮库的方向便已经有火光冲天而起,盗匪们一边喊着“走水啦!”一边匆忙的救火。可是粮库那种通风良好的地方,当火光真正冒出来的时候,便是火已经烧大了的时候,他们又并没有水龙之类的救火工具,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少越大!
虽然距离遥远看不清具体状况,可冯子震首先想到的就是在他们之前混入山寨的孟昉。在心中暗暗叫好的同时,对单枪匹马的孟昉却又多了几分担心,只是如今粮库附近不止混乱,并且盗匪众多,他们过去找不找得到人不知道,暴露的危险反而很大。
所以只是略微犹豫,冯子震便带着人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粮库起火只是开始,就在盗匪们吵闹着救火的时候,几处火苗又在山寨的各处窜起,而且原本窒闷的夜忽然刮起了大风,几乎是眨眼之间,整个山寨便被赤红的火所笼罩,不时发现的死于非命的尸体,更是让惊恐的盗匪们失了冷静,尖叫恐慌的四散而逃,可是,出了寨门便安全了吗?
杨鲲鹏早已吩咐众兵丁埋伏在了山寨的出口处,看见人出来就喊“跪地不杀!”,听清楚了跪下的便捆好了放在一边,负隅顽抗或者歇斯底里的格杀勿论!
看着越少越大映红了半个山头的火光,杨鲲鹏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担心孟昉、担心冯子震、担心他好不容易挑出来的“宝贝”们,担心这山寨里边被掠来的百姓……
不过,想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却只能这么做。
火照亮了天空,但火光之外的天地却是阴暗无比,本该代替月亮出现的太阳仍旧被乌云遮蔽着。当杨鲲鹏留下少数人看守俘虏,带着兵丁冲入山寨时,正好一道霹雳劈开了乌云,豆大的雨点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充满了天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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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成落汤鸡的杨鲲鹏顶着雨水在帐篷和民居之间巡视,不久前的火虽然大,山寨中却有一处几乎寸瓦未着,正是东边的那处凹地。居住在此的是数百供众匪滛|乐的青年男女,乱起时,这些人不是心灰意懒不想逃跑,就是身体虚弱无法逃跑,反而一个都没伤着。
杨鲲鹏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找人看着,不是怕他们逃跑,是怕他们自杀。原本忍辱的时候他们想着总能有脱出困境的一天,可是真等到了这一天,想想回到外界将要面对的悠悠众口却让这些坚强活下来的人反而失去了继续面的的勇气。
杨鲲鹏暂时只能找人看着他们,虽然同情,可他暂时没时间给他们做心理医生,很多事情还急需他处理,更让他郁闷的是冯子震和孟昉两个人依旧没找到!
这丁大点的山寨,那两人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而且他们要是在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要是没在一起……
杨鲲鹏摇摇脑袋晃走那那些不好的猜测,强迫自己镇定的处理军务!
那么,那两个人到底是在哪里呢?
“我不走了。”
张彪晃着手中钢刀,威胁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在流血,再在大雨里走他会没命的。你想走也行,反正我是不会走了,大不了你一刀砍了我!”
“……”张彪看看那二人,不过停下片刻,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红色的血水。他知道对方所言非虚,看了看四周,即使是大雨里他也仍旧能辨得清方向,“这不远有一处山洞,我们去那里吧。”
反正如今大雨倾盆,他相信没有人能够在这种天气里找到自己!
073 变故〖〗
“怎么样?”冯子震悄声问着。
“没事。”孟昉摇摇头,他想说自己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凄惨,可是失血和淋雨带走了他的体温,让他无法控制的颤抖着。他背上的伤口已经变得麻木,即使原本那确实并不是太过凄惨的伤口,可现在伤口的这种反应绝对不是好现象。
“有机会你还是先走吧。”将声音压得更低,冯子震在孟昉耳边说着。
冯子震是在与其他人分开后无意中碰到孟昉的,那个时候孟昉已经受伤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救人,可结果却是郁闷无比的。营救一开始就因为孟昉的过分激动而让他暴露,投鼠忌器之下非但人没救成,他反而也成了俘虏。直到将孟昉背在了背上,伤者才老实告诉了他自己行动失常的原因——
孟昉在粮库放火被张彪发现,虽然他因为一时不察受了些轻伤。也幸好当时四下无人,张彪要寻后援不得,孟昉原本估量着自己能拿下张彪,便一边与之游斗,一边说铁索桥的秘密已被知晓……如今并非是他一人来此。
他当时并不知自己歪打正着说出了真相,张彪也在连番打击之下有些失了冷静。打斗中既是威吓也是自我安慰的说出了自己另有出路一事,孟昉也是脑袋一热就让自己“失手被擒”了。
而之后的营中大乱,更是印证了孟昉的话。其实当时的情况,若是张彪出现还是能够控制住局势的,可是他毕竟只是匪,而且还是个经历过官兵围剿的惯匪,大乱来时,想的并非是如何力挽狂澜,而是怎样留住性命。当即带着孟昉朝一处密道而去,半路上碰到了冯子震,这俘虏立刻由一个变俩~
那密道是一处天然的溶洞,本事山寨中一个喽啰兵无意中发现,禀报给张彪后,他却寻机将知情者全部杀掉,就是按几百响马盗亲信也并不知晓。那洞口所在本就隐秘,他平常的时候用石板盖住,上边覆上泥土杂草,完全不会被外人察觉。
“你们俩!给我分开!不许在一起鬼鬼祟祟的!”张彪吃好了随身携带的干粮,扭头看冯子震和孟昉抱在一起,立刻摇晃着钢刀走了过来。
“他本就受了伤,洞中寒气重,将他放在地上……”
“我管什么寒气不寒气的!你放不放?!”
“……”
张彪满意的看着冯子震慢慢将孟昉放在平地上,这几年顺风顺水惯了,而且他的年纪也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心血再次灰飞烟灭,在确定安全之后越发的焦躁,正好寻思着拿这两个俘虏出出气。可是还没等他进一步行动,之间半蹲在地上的冯子震手臂一震,额头顿时一疼,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捂。冯子震已如捕猎的豹子一般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把按住他握到的的右手脉门!
张彪右手一震酸麻,钢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意识到危险的张彪另一只空着的手抡起来击向冯子震太阳|岤,却没想到冯子震已经先他一步,一抬腿膝盖整整好好顶在了他胯|下。一声惨叫,张彪挥出的拳头顿时气力全无。冯子震却毫不手软,接连两拳击在他小腹,在张彪翻着白眼弯腰之时,一手刀击在他颈侧动脉之上。
扑通一声,嚣张一时的大匪头扑倒在地昏迷不醒。
孟昉缓缓从地上坐起来,用一种第一天才认识冯子震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冯子震一边问一边脸色不变的卸下张彪手脚的关节,这种处理可是比捆绑有用多了。
“我只是没想到……”踢下||阴之类的举动在江湖上是连下九流都不会做,那是被人唾弃的下三滥手段,而冯子震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个很光明正大的人物,他可实在是没想到他会面无表情非常顺脚的用上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了!
本来张彪也是硬茬子,但他八成也想不到一脸忠厚老实的冯子震出手这么歹毒,绝对算得上是阴沟里翻船~
“战场之上,只有胜败和生死,不择手段才是对自己负责。”冯子震很严肃的说着,随手将料理完的张彪踢到一边,走到孟昉身边却突然窘迫的挠挠头,“这是大人说的,其实一开始我也下不去手。可我不想受伤,更不想死……”
“江湖和战场果然不一样。”孟昉愣了一下,他并没有看不起冯子震不择手段的意思,只是对方的举动反差太大了,如今听到他解释,明明是很严肃的话,不知为什么他却有些面上发热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话。
而实际上,对于他这样一生命运波折,看多了人情,经多了人事的人来说,比起无意义的甜言蜜语,这样的彼此珍惜和维护才是他真正的向往和依恋。
怎么办?我好像陷得反而更深了……
孟昉暗暗的吸了一口气,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将话题绕到了张彪身上,他指着角落里无法移动的巨冦问:“如今他如此,那幕后之人如何处理?”
“交给大人。”冯子震毫不犹豫的回答。
其实这事一开始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尘埃落定,总算是让他感觉出来什么地方不对了——
冯子震从来没有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只要紧紧跟在那个少年身后就好了,不管是走还是跑,不管前边是坦途还是悬崖,他只要跟紧他的脚步就好了。
低头看了看不知道想写什么的孟昉,冯子震不由得有些惭愧。
“抱歉,我擅作主张,倒是让孟兄的一番辛苦白费了。”
“不。”孟昉摇摇头,“现在想来这事是我擅作主张,多此一举。”
孟昉说的是肺腑之言,可江湖人和官场上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并不相同,就算现在孟昉实际上的身份也是个官场中人,但他根本上来说仍旧是个游戏人间独来独往的“好汉”。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努力挣扎着求存,虽然有着信任的朋友,可也只是朋友而已,谈不上倚靠,更谈不上像冯子震这样全身心的付出……
可他这话却让冯子震越发的内疚,但不善言辞的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于是一个陷入自己思绪的孟昉,一个内疚无措的冯子震,两个人在黑黝黝的山洞里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色的身影踏着滚滚的雷声出现在了洞口!
“大人?”
“将军?”
两个人都没想到,在大战之后,杨鲲鹏竟然放下了部队自己跑出来了!?
杨鲲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很奢侈的穿了一件宽大的皮制披风当做雨衣,但这场雨大得有些超乎想象,他身上的衣裳仍旧被雨水浸湿了。看到两个人都没缺胳膊少腿的,他总算是放下了心来:“你们俩都没事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人,属下没事,只是孟兄受了不轻伤。”冯子震很老实的实情上报,“我们到这里来,一开始是因为想要假装受张彪挟持,好找到他身后的指使者。可这人半路上不老实,我实在假扮不下去,反倒是拖累了孟兄。”
冯子震一开始说“我们”,后边却又说“我”,想的是将功劳都给孟昉,即便知道孟昉对这些不在意,可是他能表达歉意的也只有这种做法了。
杨鲲鹏听罢点了点头,他也是现在才注意到原来角落里还有个匪首。看看山洞外边,天空仍旧又黑又暗,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幸好他带了医官来,勉强能帮孟昉包扎一下伤口。
可怜的霍启,霍老太医让他到金吾营本以为是给了他一个闲差,可他却很悲惨的从早累到晚,如今跟着军队打仗冒着生命危险不说,还要淋雨出来给病人看病,而且,更郁闷的是这个病人还不配合!
期期艾艾走到了正在折腾张彪的杨鲲鹏身边,霍启很郁闷的向顶头上司诉说病人的顽固:“他伤在背上却不让我脱衣服,别说他如今受伤,就是浑身完好的穿着湿衣服呆在这么阴寒的地方也受不了啊。”
杨鲲鹏楞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孟昉身上的那一身花绣。看来他并不希望将那身美丽的图案示人。
他转身对冯子震耳语几句,从霍启手中拿走了绷带与伤药。
孟昉靠着石壁,他感觉自己颤抖得更厉害了,而且眼前阵阵发黑,轰隆隆的雷声并不像是在洞外响起,反而像是在自己脑袋里炸响。
有人碰了他的手一下,孟昉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尽力睁大眼睛,满含警戒的看着接近自己的人。那人,是杨鲲鹏?
“孟昉,你需要治疗。”
“……”
“我见过你身上的花绣,你不必避着我,我可以把你抱到角落里去,不会有谁看到你的。”杨鲲鹏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反抗,好吗?我不希望看到你伤势加重。”
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这次孟昉略微犹豫之后,并未拒绝,他轻轻的倚靠在了杨鲲鹏的怀里……
“他在发烧。”帮孟昉包扎过后,杨鲲鹏皱眉道,“我们要尽快回营地。”
“再让他淋雨回去?”
“我有办法。”
迷迷糊糊的孟昉忽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物体在碰触着自己,他下意识的张开双臂将温暖抱在怀里。耳边听到有谁笑着说:“这下倒是省事了。”他并不太了解什么东西省事了,只是搂住那个发热体,舒服的蹭了两下。这下笑声更大了,接着一个厚重的东西遮蔽了上来,将他整个身体都覆盖的严严实实,有些呼吸困难的孟昉动了一下,于是那东西敞开了一点小口,让他能够呼吸到带有一种美妙的熟悉气息的空气!
“大人,还是让我来背吧。”虽然孟昉已经在杨鲲鹏的背上被“捆扎结实”,冯子震还是不放过最后劝谏的机会。
“你累了一天了,还是歇着吧,反正回去的路也不长。”杨鲲鹏摇摇头,确认这人已经被自己大披风遮得好好的,“走吧,别在这呆着了,早点回去,也能早点喝到营地里准备的热汤。”
带着战利品和伤员,一行人踏上了回营的道路。
孟昉毕竟是身强体壮,在半路上他就已经恢复意识了,那时候他们正走在溶洞里,因为大雨,溶洞开始积水,不过倒是还有他们走路的地方。他意识到自己搂得竟然是杨鲲鹏的脖子时,第一反应就是吓得松手。不过他果然是被冯子震捆扎得很结实,即使松手也仍旧紧贴在杨鲲鹏的背上。
“怎么了?”杨鲲鹏停下脚步,别扭的扭头看身后的人。
“孟兄大概是醒了。”冯子震拉了一下应为孟昉的动作略微敞开的披风。
“我……让我自己走吧。”杨鲲鹏的背紧贴着他的腰腹,而且他的大腿还被杨鲲鹏抓在手里,孟昉觉得自己刚刚有些降温的身体再次变得滚烫了起来。
“你是伤者,还是老实呆着吧。”杨鲲鹏拒绝他的要求,仍旧背着他朝前走。
“放我下来!”手足无措的可怜人小幅度的推着杨鲲鹏的肩膀。
“别动,你不想花绣被人看见吧?”杨鲲鹏停下脚步,把他朝上颠了颠。孟昉觉得自己快疯了,一是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光||裸着上身,二是杨鲲鹏的那个动作不可避免的让他的下||身磨蹭在了对方的腰上,并且,这个男人竟然还伸手抚摸他的臀部?!好吧,他知道那只是为了将他背得更稳而已,可是这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折磨了!
孟昉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起了反应……
而在他起反应的同时,杨鲲鹏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很显然,他发现了!
“对不起……”羞愧欲死的孟昉重新抱住了杨鲲鹏的脖子,他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肩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泪了,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悲惨了,“对不起……我喜欢你……”
杨鲲鹏当即傻了,刚因为孟昉的突发状况停下脚步他就后悔了,并且在心里自我检讨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毕竟他也是男人,知道很多时候男人都会身不由己。可他没想到,一次失态,竟然会引发出来了一句“我喜欢你”。
他是不是因为发烧所以说胡话啊?(其实确实和生病有关,不然孟昉也不会这么失态)
杨鲲鹏站在那里不敢动,他很庆幸自己和冯子震走在了队伍的后边,否则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呢!
一直走在杨鲲鹏身边的冯子震当然也听到了孟昉的声音,一转头他就见杨鲲鹏满脸无辜的朝他摇头,很明显是表示“是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别误会”。
冯子震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如何会误会?他只是很好奇,什么时候他家大人和孟昉又好上了?(小杨:你已经误会了!我和他没好上!)
“怎么办?”杨鲲鹏傻傻的问。
“会营地啊。”冯子震顺理成章的回答。
“哦。”傻傻的点点头,杨鲲鹏发觉背后的人又没动静了,不是睡着了就是又昏过去了。不由得感叹自己命苦,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事,还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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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室内了,他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昏迷之前发生的情况一点一点的开始在眼前回放。然后他……囧了!
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脑袋抱起来,孟昉真是非常的想大哭一场,可惜完全清醒状态下的他根本哭不出来!
从什么地方再蹦出来一个张彪,我把打晕吧!无奈,张彪没有出来,却来了一个冯子震!
073 出卖?〖〗
“孟兄,吃些东西吧。”冯子震端着食盘,那上边是一碗粥外带一小碟咸菜,典型的清粥小菜。冯子震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他的态度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孟昉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很听话的接过碗,不管冷热将米粥以最快的速度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冯副将,您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接过碗的冯子震坚决的摇头。
“那您有什么想说的?”
“也没有啊。”冯子震奇怪的看着孟昉。
“那您干什么来给我一个闲人送饭?”
“误会了,误会了。”冯子震又笑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礼貌,而是因为确实很好笑,“孟兄大概没注意到吧,这里是大人暂时的卧房。”冯子震指指一边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枣木的大箱子,箱子上边还平放着一件赤红色的战袍,另一边的墙上钉了一根铁钉,一件怎么看怎么眼熟的皮制披风正挂在上边滴水,最明显的是窗下破旧书案上放了一摞各色封面的军报公文……
孟昉脸红,他一醒来只顾着胡思乱想了,根本没注意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他怎么会被放到这个地方养伤?
“大人知道孟兄有些难言之隐,可你的伤口在背上,若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