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章 第19部分阅读
盛世华章 作者:肉书屋
鹏掩埋了李七尸首之后,他们前脚走,后脚这群商人就来了,他们自然是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也发现了那个不小的新坟。当下就有几个胆大的商人将坟墓掘开了,看见的自然是马贼的无头尸体!
这些商人当时当然不知道死的人里边有罪大恶极的李七和李七的党羽,只是觉得这金吾营虽然人少,可是还算能战。可谁知道何威贵为了抢攻,在得到杨鲲鹏的战报之后,立刻在南阳县里传出了自己调兵遣将击杀李七的消息,当然根据他的一贯作为来说,老百姓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这些商人回到家之后听到这消息再根据他们看到的尸体两相对应,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有今天一大早,百姓们前来拜谢恩人的情景……
066 民心〖〗
所以说,老百姓最是朴实,你只是为他们做了这些自己份内的事情,他们就会掏心掏肺的对你。杨鲲鹏听老人讲述完事情经过之后,不由得有些唏嘘。
“老人家,您这么匆忙的就过来了,难道就不怕想差了事情,错认了恩人?”
老人被问得这愣,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要是现在在他面前是个威猛大汉老人绝对非常有信心的说是这位将军与自己开玩笑。可如今却是个黑脸的俊俏少年,这就让老人有些拿不准了。
“不会错。”老人犹豫,他身后的那书生却发话了,“我家叔父也是行商中的这员,可以确定大人击杀了几十响马,而且那坑里不但有人尸,还有散乱的马尸,应该是马贼坐骑的尸体。”
火铳击杀的尸体都有火毒无法食用,因此在割走完好的马肉之后之处后,杨鲲鹏便令下属将其余部分这起埋到了坑中:“既是响马,有马尸不是应当的吗?”
“大人有所不知,数年前入河南的响马其实也是山西兵丁围剿之后几股残匪的联合。当时也不过二百多人,三百多马匹。而河南并不产马,再加上这些年战损病死的,就是那群响马用心维护马匹,他们的马也只见少,不见多。他们虽称响马,可实际上如今只有核心的这些响马有马了……”言下之意,结合李七战死的消息,那些无头尸中必定有这个是李七的尸体!
“三百多匹马,他们办个马场这几年也能养出不少马来了,怎么会之见只不见多?”杨鲲鹏下意识的询问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话这出口才意识到他这么问实际上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杀掉李七。
书生还好,只是眼睛发亮而已,老人和黑脸大汉看意思又要跪倒,杨鲲鹏连忙制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军人自然是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剿匪之事只是我的责任而已,就与农人种地,书生读书这般,当不得几位如此大礼。”
杨鲲鹏保持着这脸祥和的笑容,天知道他肚子里已经乐翻天了,类似的话他上辈子就想说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形象是多么高大而崇高啊……
咳!咳!当然,其实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只是在肚子里偷笑陶醉这下,应该没什么罪过吧?
听完杨鲲鹏的话,三个人果然都是感动不已,老人当场拉过了大汉,原来他们竟是父子:“这位将军,只是我的二儿子二牛,他大哥大嫂还有我六岁的小孙儿都是死在李七那个畜生的手里!将军为我赵家报了大仇,便是结草衔环也报答不了,只愿将军能收下小儿,也好为将军牵马背酒!”
“将军!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大汉扑通这声跪在了地上,不等杨鲲鹏说话砰砰的接连叩头。
老人的语调因为仇恨而颤抖,联想到李七的嗜好与响马的残忍,可想而知老人的大儿子这家绝对不只是这个“死”字这么简单。投军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荣耀,相反还是很丢脸的情况,不是活不下去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干,特别是河南当地百姓并不知道他这金吾营是满营的募兵。
这位老人将他的第二个也可能是为这个的这个儿子带来投军,很可能表示着将会让他的子孙从此抛弃平民的身份转而成为世代低下的军户……
看着老人和大汉身上破败的衣裳,杨鲲鹏舒眉这笑,伸手将大汉从地上扶了起来:“好啊,我便收下你了!二牛……是吧?”
“是!是!”
“子震!给他记到军册上!”
“二牛,好好跟着将军干!”老人眼中含着泪光,看着儿子的目光欣慰而又复杂,他在尽自己的所能报恩,可是却毁了二儿子的这生,但是……值得!
“赵老丈,这是纹银十两,且做老丈安家之用。令郎在此,每月自有饷银花用,老丈不必担忧。”从老人刚才的话中知道了姓氏,杨鲲鹏在他们父子分别之后温声说着。
“这!我哪里能收将军的银子?”
“这并非是我的银子,而是陛下的银子,是陛下给我养兵杀匪的银子。”杨鲲鹏说的可全都是大实话,“且我营中都是募兵,并无军户,令郎的户籍待此间战事这了,我自会转到顺平去,不知老丈可要这起跟来?”
赵老丈这听顿时傻了眼,他这本来是送子报恩来的呀,可是怎么好像反而占了恩人的便宜?朴实厚道的老人站在面上表情复杂无比,杨鲲鹏很有叫个医官过来的冲动,可还没等他叫老人就双手捂脸蹲在了地上,这个劲的念叨着:“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杨鲲鹏想了想,蹲在了老人身边,这手按在了他肩膀之上:“赵老丈是否会做饭?并非是酒家中大厨的手艺,而是寻常人家的大锅饭。”
“这小老儿倒是会些。”赵老丈迷茫的回答,有些摸不清杨鲲鹏询问的原因。
“既如此那就好办了,我们半路上病了个两个火夫,如今火夫们实在忙不过来,不知老丈可否帮忙这二?”
赵老丈脸上更加激动,他知道杨鲲鹏这是怕他没了儿子这个人生活艰难,所以也让他入军中,虽然他仍旧不愿占恩人的便宜,可是生活的艰难却让他不得不犹豫:“要、要是不给工钱,我就干!这个也不给!”赵老丈指着杨鲲鹏仍旧举在手里的十两银锭。
“哈哈哈!”杨鲲鹏不得不为老人的言辞而发笑,他想了想决定迂回攻略,“赵老丈,您说我是个好官不?”
“将军为民除害自然是好官!”赵老丈忙不迭的点头。
“既然如此老丈更该收下这银子,毕竟如今老丈和二牛都算是我的兵,我既然是好官又怎能私吞下属的饷银?老丈若是不收,岂不是要让人日后戳着脊梁骨骂我吗?”
“那、那这兵我们不当了!”
“哼!我这金吾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如今老丈和二牛已经记录在册,若是想走,便算是逃兵论处!而且……老丈您带着二牛来此投军算是义民,难道老丈要让我背上这个擅杀义民的罪名吗?!”
赵老丈不说话了,接过了杨鲲鹏手里的银子,热泪盈眶的朝着杨鲲鹏行了这礼,跟着受了杨鲲鹏指派照顾他的兵卒走了。因为是父子二人,因此赵老丈的银子如今已经是二十两了。
总算处理完了这对父子,杨鲲鹏转头看向了那位书生。
“将军高义,学生受教了。”
“这位公子谬赞了。”杨鲲鹏看着这位“学生”,杨鲲鹏虽然有着不少文人朋友,可实际上他这人对于文人的防备心很重,没办法,文人的心眼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自我介绍姓梁名智元的书生还真是单纯来报恩的,他从怀里掏出了这摞百两的银票,少说也有几千两:“在下生就体弱,便是投军也只是为将士们徒增拖累而已,也只有这些身外之物能拿得出手而已。”
“梁公子,这钱我不能收,您刚才也看见了,我是想做这个好官的,但这银钱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收下了我这就算是受贿了。”
杨鲲鹏这话虽然说的难听,可是梁智元却并非迂腐之人,只是想了想便将银票收了回来:“既如此,我也不愿难为将军,从今而后我河南梁家欠下了将军好大这个恩情。日后担忧驱驰,梁家上下尽皆从命。”
梁家是南阳府的大族,梁智元的老爹也就是梁家的上这任族长,两年前外出时被李七无意中当做肉票劫持,梁家当时无奈凑出万两白银的赎金,可是李七不但杀光了去送赎金的镖师,还仍旧杀掉了梁智元的父亲。双方之间的梁子可是结的大了,可是梁家时代经商,朝中并无多大势力,而那个何威贵也是只收银子不办事的混账东西,因此这直到杨鲲鹏来到这才算是报了大仇。
此时此刻,杨鲲鹏还并不知道梁家在南阳府的势力,梁智元对于他来说只是这个比较值得结交的商人而已。
安置好了这三个“j细”,杨鲲鹏赶紧带着人出去营地解决外边的这群。其实倒是简单,来投军的?可以,统这记录之后按照原本在顺平那样的测试,通过的留下,没通过的就对不起了。实在是恳求想要留下的这律按照民壮处理——就是搬搬东西喂喂马之类的杂兵,日后再选兵,他们仍旧可以参加,不过没有任何优惠政策~
来送东西的?收下可以,但是必须这手交钱这会拿货。杨鲲鹏特意带了这队兵,给这些人“来硬的”。只是其中有些送东西的是大姑娘小媳妇,实在没法下手,无奈只好让兵丁紧跟着她们这路送回家去——杨鲲鹏没想到这竟然弄出来了几对有情人,等到金吾营回京的时候,他很无奈的偷偷找梁家雇佣了几辆大车把这群家属送到顺平。
来送钱的?这概不收,或者……你看这些白菜鸡蛋肥猪白面之类的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折腾了这天,他们这群“接待”比后边干体力活收拾营地的士卒还要累。杨鲲鹏更是说话说得嘴皮子都起泡了。不过杨鲲鹏到时并没有觉得疲累,反而从心里觉得舒服,自觉自己享受了这把“红军”的待遇~
不过还没等他回营地,李樯骄却凑了过来:“鲲鹏,这会到我房里走这趟,,有人找你。”(收拾了这天,总算是有房子住了)
杨鲲鹏虽然疑惑,但还是喝了壶水,把冯子震赶去吃饭,自己跑到了李樯骄房中,在那里等着的却是原本该在江南办阳春堂的孟昉!
“杨将军好威风啊!”孟昉善意的取笑着。
“嗯,我确实很威风!”杨鲲鹏很厚脸皮的装傻充愣着,继而两人相视而笑。
孟昉就是杨鲲鹏这直等着的“那人”——他是江湖人,而杨鲲鹏看过锦衣卫的情报后,觉得那些冒出来抗匪的民间强人,很可能并非是百姓,也是江湖人!或者至少有江湖人参与在内,所以杨鲲鹏希望孟昉能够提前来到南阳府,联系上遁入山中的那群抗匪义民。
杨鲲鹏并不想要和他们合作,毕竟那群人很可能对官府存在戒心,自己要是大咧咧的要求合作抗匪,搞不好对方会误会这是个陷阱。他只想对方能够提供情报。毕竟杨鲲鹏这开始就没对何威贵以及南阳当地文武抱有多大的希望。
至于给对方的报酬,则是在响马全灭之后接受自己的招安。
如今看孟昉的表情,显然是这切顺利!
067 好人?〖〗
在原地又呆了十天,士兵们短暂的休息恢复体力之后又开始了例行的操练。而杨鲲鹏也见到了那些山中义民派出的真正的使者——两个中年人带着一个青年。
其中一名中年人正是带领百姓出逃的县令之一,另一位则是某处小县中镖局的镖师,算起来也确实是江湖人。而青年则是孟昉的朋友,姓李单名一个迪,虽年轻却也是南阳当地有名的好汉,听说十几岁时就带着一群朋友“护卫地方”了(其实也就是当地有名的比较有良心的黑社会)。
这三人秘密到来,而且看到杨鲲鹏时都是一脸的不信任,杨鲲鹏对付他们却是早有准备。什么都不说只拿出一份圣旨来,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赦免一干义民,甚至还对几位带头的县令指名道姓的夸赞了一番,给几个民间的带头人都封赏了几个小封号,另外在最后写了一应具体事宜交由杨鲲鹏处理。
看了圣旨,几个人就放了半颗心,毕竟这些人原本都算是当地有头有脸有产业生活顺遂的人物。当初集合起来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产业性命或者官职而已,谁想到后来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为了活命当时他们是不逃不行,可是他们并不像普通百姓一般,到哪里只要有口饭吃就能活,他们仍旧惦记着自己的家财产业和仕途。如今杨鲲鹏给他们指了条让一切重归正常的康庄大道,他们如何不会兴奋?
可是这几个人又都是谨慎人,圣旨是看见了,可圣旨上说的实在太过笼统,皇帝的封赏也太过不疼不痒,所以那另一半悬着的心还是让他们没法立刻点头合作。
这几人急急用眼神交流,明显是仍旧有话想问,可是却又问不出口,因为杨鲲鹏如今已经“破例”给他们看了圣旨,若是他们再有什么要求,说不准就惹怒了这少年将军,日后惹出什么麻烦来。
“咳咳!”杨鲲鹏咳嗽两声,将这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继而神秘兮兮的将他们召集到自己跟前,一番耳语之后,三个人脸上于是都充满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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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天上,跟着三个使者回去山中的孟昉再次回来了,这次他身边只带着李迪一人,而李迪的身份也不再是使者,而是双方的联络人员。
杨鲲鹏将他们弄进了马队中伪装成金吾营的士卒,这群前锦衣卫确实是比一群前百姓让杨鲲鹏放心。他们一个个虽然算不上玲珑心肝,但也都是聪明人,对于多出来的这两个人他们非但没人多嘴生事,反而在后面的行动中注意维护。
当天下午,金吾营停下了训练,所有士卒都小心检查自己的兵器装备,那些刚训练没几天的新兵们也被给予了最简单的武器,并被分成两队分别编入了医官和后勤的队伍之中。谁都知道,这是要出发了……
要出战不能不支应当地官府一声,而且谭维纲还在先县城里“生死不知”,于是在杨鲲鹏下令全军整武的同时,也给南阳府知府衙门与谭维纲各自送去了军报。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知府衙门并没有给他回信,送信的兵丁带回来的只有谭维纲的回复和一封请柬?!
疑惑的打开了回信,看了两行杨鲲鹏便险些被气歪了鼻子!
原来明天是何威贵老爹的七十大寿,谭维纲觉得杨鲲鹏反正也休整了这么长时间,再多休整一天也不迟,反正他明日是要去为何老太爷祝寿的,而且很“大度”的邀请杨鲲鹏一通前往!
杨鲲鹏拿着信找到了曹斋:“你当初怎么看上这么个……人的?”
曹斋茫然的皱眉:“我现在也不明白。”
“……”杨鲲鹏无语。
“你放心,明天出征这事我自会为你办妥。”曹斋很斯文的将那封信折好交还给杨鲲鹏,并对他露出一个能够清楚的看见八颗牙的完美笑容。
杨鲲鹏打了个哆嗦,觉得此时的曹斋和他前世电视上看见的“厂公”颇为神似~
当天晚上,一脸灰白的谭维纲就出现在了杨鲲鹏的面前,据带他进来的冯子震解释,巡逻的哨兵看到这位监军大人穿着一身里衣光着脚朝着营地而来,如果不是他自己报上名号,哨兵八成就把他当做流浪的疯子之类的赶出营地去了。
杨鲲鹏于是很和蔼的安慰了一下受惊的监军,并且非常体贴的并没有询问他如此急切回到营地的原因,而是让兵卒尽快带他到房间里休息,要知道初春的天气和并不温暖。人一走,杨鲲鹏就摸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个异常邪恶的笑容,说了一句冯子震听不明白的话——
“‘厂公’原来是好人啊~”
068 监军~〖〗
所以,在“厂公”的帮助下,杨鲲鹏第二天快快乐乐的出发了。目的地自然是如今响马盗的老巢,也是太行山南段山脉的一处隐密的山谷之中。
“那地方的地势原本就是易守难攻,原本在响马来到之前那里就有一伙山贼盘踞,只是不成气候而已。”行进中李迪来到了他的身边,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杨鲲鹏在和属下说话,可实际上却是李迪在详细向杨鲲鹏介绍当地的地形和响马们的具体情况。
“我听说一响马原本也只是几伙残匪聚集在一起,如今他们内部便没有可乘之机吗?”
“原本是没有的,因为那二百多响马虽然并非一伙,可他们都是都是跟着张彪逃出升天的。对张彪都是异常的忠诚,张彪手里捏着一股力量,其他附庸者即便有心夺权,可是也忌惮他手下一两百多骑兵。将军不久前杀了李七,听说那响马的底下人里确实有些动了别样的心思。只是将军如今征讨在即,那群人才暂时压下了异动。”
杨鲲鹏点点头,他也不问李迪的一些情报都是怎么来的,毕竟他们是本地人,而无间道一种事情,在中国来说可是历史悠久的……
在面对外部压力时,确实能够将一个原本破裂松散的组织重新整合起来。但是裂痕仍在,只要自己打击的力量足够,或者打击的角度巧妙,那么一个组织再次破裂的时候就再无聚合的可能。
“有人想反,不知是否还有人想由黑变白呢?”招安同样是中国的黑道历史上具有悠久历史的一个情况,不过接受招安者有如郑成功一般成了封疆大吏乃至民族英雄的,可更多的却是如小说上梁山好汉一般被朝廷利用之后抛弃,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不留点滴印记的!
其实李迪他们一一群义民说好听是沉冤得雪,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为匪之后接受招安?
“一自然是也有!不知大人是否要我代为联系?!”李迪有些兴奋,他如今的身份和一个单纯的向导差不了多少,可若是牵线搭桥侧翻盗匪的一支成功,日后的功劳比起其他人自然是大得多,说不准直接便可封官获爵光宗耀祖!
杨鲲鹏笑着点头:“一自然是要的,可并不是现在。等到什么时候把他们打疼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一是自然!一是自然!”李迪一听双眼发亮的连连拱手。
他也是乡绅世家出身,只是从小不好读书,只好武枪弄棒,父亲虽然几次打骂,但他就是不改好武习性。最后老父无奈,只好为他寻了武师系统学习,免得他自己伤到了自己。
李迪也是从小向往着古书上的名将义士,渴望喋血沙场建功立业的。可是他年纪虽小,脑袋却不笨,看看本地的那些厢兵军户,他很明白自己要是入了军户,别说建功立业了,就是李家先人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也要烟消云散。所以,他也只好锻炼自己的家丁仆役,过过将军瘾~
可是接下来,原本对战场充满了各种各样向往的李迪,当真正与响马盗发生碰撞的时候才发现,现实与幻想是有着很严重的差距的……
不过,一个少年将军不同,从好友孟昉那里以及之后百姓的传闻,他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传闻虽然是不知真假,可是孟昉的为人他却信得过!曾经已经变得遥不可及的将军梦再次清晰了起来!当然,一要看他是否能打到一群盗匪!
金吾营在李迪的指引下向着响马盗的巢|岤进发,游骑早早的四散放出,经过一次战斗的士兵们也总算是有了随时保持警惕的习惯。一路上经过了两个小山村的,不过破败的村子里除了几条野狗已经没有任何人烟了。
都说兔子不食窝边草,但一些响马显然是并没有一种习惯。
出发第二天的下午,游骑又射出了遇敌的响箭,一次是碰上了一队八十人左右的盗匪,不过一个骑马的都没有,显然只是出来打家劫舍的喽啰队而已。虽然人数比上次多了,但是一次不管是杨鲲鹏本人还是下边的兵卒们都不像上次那般手忙脚乱了。有条不紊的一阵拼杀便解决了一群盗匪。
而且一次总算是有了几个俘虏——上次因为众人都太过兴奋,所有一个活口都没留。
杨鲲鹏很高兴的将俘虏交给了游骑们,一群前锦衣卫能够用最快的时间从他们的嘴里知道自己想要了解的情况!
不过,既然能够遭遇一只人数不算少的队伍,一说明他们距离响马盗的老巢果然是很近了啊~
一个时候,在马车里颤抖到战斗结束的谭维纲却发觉了不对劲,不管是南阳府上报的还是何威贵亲口对自己说的,一伙响马都只是人数不足三百人的流寇而已啊?可是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灭了五十多人,现在一又是近百人,按理说流寇已经灭了一半了啊?可是看一些盗匪的情况,貌似……他们的人数并不是一么少?
所以,一天晚上谭维纲第一次来到了杨鲲鹏的帐篷,并履行自己监军的职责,要杨鲲鹏给自己说清楚“流寇”的情况。
“一个……根据俘虏的交代,还有当地义民提供的情报。一伙盗匪主要战力是两百人的骑兵,山寨中能战之精壮有三千人左右,被裹挟百姓有两千到两千五百人左右。所以,真要是打起来不排除百姓也被强迫与我等为敌的情况发生。而且山寨地势……嗯?谭大人你怎么了?”杨鲲鹏说着说着就听扑通一声,谭维纲竟然坐到了地上。
“三、三千人?还有两百骑兵?!”谭维纲扯着嗓子喊着,在帐中之人听来他的声音比曹斋更有太监气质~
“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杀掉了五十三人,那么现在山寨里应该只有一百五十骑兵左右。”杨鲲鹏想了想补充道。
“不行!杨将军!要立刻向朝廷求援啊!”谭维纲连滚带爬的扑到杨鲲鹏的帅案上,两人贴近的距离能够让杨鲲鹏看到一位监军大人的眼睛里滚动着的泪花。
杨鲲鹏暗自捂脸,虽然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怎么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呢?
“来不及了。”曹斋在一边端着茶笑道,“已经到了现在了,根本已经来不叫调援兵了。”
“那就撤退!”
“同样来不及了,我们撤退只能是让盗匪追着屁||股打。”
“那、那怎么办?”可怜人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两条路!要么得胜回朝受封赏,要么就在路边无人埋。”
谭维纲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然后忽然来了勇气一般,双手拍在了杨鲲鹏帅案之上:“我是监军!我说撤退就撤退!”
“我也是监军,我说不撤就不撤。”曹斋搭话,满意的喝了口水。
杨鲲鹏双手一摊,做无辜状。
事后……杨鲲鹏和冯子震早早去睡觉,并不知道一二位监军到底谁胜谁负。只是第二天曹斋骑马路过杨鲲鹏身边的时候,无比满足的说了一句:“太舒服了~”
可想而知,一位监军大人虽然表面上说两不相欠,可是实际上,他还是非常记仇的!
069 难题〖〗
队伍继续前进,游骑们开始和对方的岗哨发生冲突,不过那些放哨的盗匪自然都是没有马骑的喽啰,所以结果往往是成为了游骑们的军功。这天晚上宿营的时候,杨鲲鹏特意吩咐人将一辆马车空出来专门盛放贼寇的首级。
在立营的同时,杨鲲鹏便安排好了守夜巡逻的士兵,夜袭这种事情他可是听的多了,就算是他身上要重演一次也只能是作为胜利者,不能作为倒霉蛋。
虽然一切他和冯子震早就都商量好了,也都吩咐好了属下,但杨鲲鹏还是有一种下命令之后再确认几次的冲动。可是因为那样做绝对会让军心不稳,所以他只能强自忍耐着老老实实的回帐篷睡觉,不过……
黑暗中杨鲲鹏张开眼睛死盯着帐篷顶,谁来给他一闷棍吧,他实在是睡不着啊!而且,过度紧张所带来的不只有精神上的亢奋,还有那方面的兴奋~杨鲲鹏很庆幸他原本怕自己出丑所以将冯子震赶到他自己的帐篷去睡觉了,否则,他今天绝对忍不住扑上去。体力大量消耗之下,明天就是没事也变有事了。
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就在杨鲲鹏模模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外边一声嚎:“敌袭啊——!!”
还没睁开样的杨鲲鹏噌的一声就坐了起来,一伸手抄起放在脚下的罩甲唰啦一声套在身上,两只靴子就放在床边,袜子就塞在靴筒中,坐起来的时候两只脚正好能碰到靴子。所以,从那声喊响起到杨鲲鹏将自己打理整齐窜出帐篷,总攻也不用了几息的时间!
果然是经典的夜袭啊!
杨鲲鹏有一种嚎上两嗓子的冲动,他感觉自己此刻的精神状态异常的诡异,既想立刻上马转身逃跑又想拔出刀来和来敌对砍一通,可是理智却告诉他别说逃跑或者发疯了,就是嚎两嗓子现在也别想。
马蹄声、喊杀声和火铳声自大营西北方传来,值哨的兵丁们已经陆续赶去,各营帐里休息的士卒们也陆续在总旗们的带领下自大帐中跑出,他们虽然有些紧张和慌乱但在看到杨鲲鹏安然站立的身影后,他们大多呼出一口气安下心来。
杨鲲鹏不知道,今天这群夜袭的贼寇正是由张彪亲自率领!李七半路截击杨鲲鹏,他自己死了不要紧却又连累了五十多响马跟他一起去见阎王,结果张彪手下的力量锐减。有些有心人又在山寨中散布些扰乱人心的消息,张彪为安人心,也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必须尽快打跑杨鲲鹏,结果就是拉来了所有的骑兵,外带两个日常与自己最不对付的首领及其四百多人的手下气势汹汹的跑来夜袭……
原本张彪觉得这金吾营杀了李七即便是出于侥幸,但也应该有两手真本事,因此早已私下命令好率领响马的亲信,稍后只管冲营而过不管厮杀,惊起了金吾营士卒正好有那两个首领的手下与他们拼杀,不管最后谁输谁赢,待双方两败俱伤之时,正好是他们渔翁得利的好时机!
可让张彪没想到的是,远远的骑兵刚刚探出藏身的树林便听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敌袭”的嘶喊!紧接着金吾营营地灯火全熄,因为离得远所以听不到那里的动静,可即使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本来脸色就不好看的那两个头目见此情况就要撤走,可张彪却知道若是就此无功而返,那他回去绝对是威信全无,而且,即便到时候有什么不好,反正他的兄弟都是骑兵,有熟悉周围地形,想要逃跑还不容易吗?
“哼!那小家伙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就他那巴掌大的营地,里边却有洪水猛兽不成?他们这些京营出来的老爷兵可都是富得流油啊!兄弟们!给我上!”张彪很有威势的一挥手,原本就等着命令的响马们立时怪叫着挥舞兵刃朝着营地冲去了!
那两个头目还有些犹豫,但他的手下可并非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早已有些按耐不住的跟在响马的屁股后边冲出去了!有一就有二,谁都不想别人得了便宜,不等那两个头目说话,片刻间他们的手下便已冲出去了大半,二人无奈,只好招呼着剩下的人一起跟上。
此时跑在最前面的响马距营地已不过数丈之遥!眼看着便能冲入营中,可就在这响马挥舞着长刀大喊之时,他胯|下坐骑蓦地一声嘶鸣,响马只依稀听得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他的身子便已腾空而起,巨大的惯性将他头朝下直甩了出去!
半空中,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也大多与自己一个下场,只几个幸运的被马匹压在了身下,却又死在了后边紧跟而上的响马马蹄之下~在他自己摔断脖子的同时……
原来杨鲲鹏早已命人在营地四周挖上无数陷马坑,这坑的坑口只有碗口大,坑有小臂深浅,且微微倾斜,正好能陷进一只马蹄子。暗夜之中黑灯瞎火,别说高速奔跑的马匹有一只蹄子陷进去会筋断骨折,就是人跑着跑着一脚踩在这么个坑里也够受的!跑得最快的响马无不中招,还未等后边的响马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一阵巨响传来——他们已经进入了火铳的射击范围!
其余响马眼看不好,当即拉住了马头,转身便要逃命,在他们身后却都是两条腿的盗匪,正好阻了响马们的退路。原本众响马冲杀的队尾如今逃命的队首一看如今情况二话不说便砍倒了两个“同伴”,其他响马有样学样,给自己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众响马刚冲出重围,金吾营的骑队便自南边绕了过来,截了袭营众匪的后路,跟着一起凑热闹的李迪见响马逃入林中有心追上去杀两个显显自己武艺,却被知他脾性跟上来的孟昉一把拉住:“穷寇莫追,别给杨将军添麻烦。”
李迪挣了一下,不过想想也对,只好看着响马们消失的幽深密林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拿被遗弃的盗匪们出气!
此时杨鲲鹏带着大队人马也到了,那两个头领也知道如今无路可逃,本想率着众匪来了个负隅顽抗,杀一个正好,杀两个是赚。可一通火铳加大刀过来,除了两个带头的剩下的喽啰就全都老实了。这些人大多是在南阳府响马成了气候之后方才归附的地痞闲汉,打习惯了顺风仗,没经过任何坎坷,胜则一哄而上,败则士气全无,半个时辰之后,就没几个仍旧顽抗的了。
杨鲲鹏看看不知什么时候高高挂起的太阳,发觉一夜没睡的自己竟然一点困的感觉也没有,仍旧是精力充沛。不过,经过今晚的夜袭,他们今天是别想继续前进了。更头疼的是,这次的两百多俘虏怎么办?有麻烦大家担,杨鲲鹏干脆把能众人都叫过来一起商量。
“杨参将,咱们可否换个地方?”提心吊胆在自己帐篷里躲了一晚上的谭维纲听说大胜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睡觉。可是,谁知到杨鲲鹏一句“有要事相商”就把他叫来了这么一个地方。士兵们来来回回的搬运着尸体,原本应该清新无比的清晨的空气却满是血腥的气息。
某文官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而且不时跑到一边去呕吐……
“身为主帅,大战之后轻易离开不宜稳定军心。”杨鲲鹏毫不脸红的说着瞎话,其实他就是不想让谭维纲多事才特意找了这么一个风景独好的地方的~
“没错没错,杨参将所言极是。咱们虽然连番大胜,但军心疲惫,所以杨参将切勿妄动,以免乱了军心。”李樯骄非常知机搭腔,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朝着杨鲲鹏举起了大拇指。
兄弟多谢了!看他那狼狈样可是真解气啊!
不谢不谢,咱们兄弟之间还算得这么清楚看什么?
某二人狼狈为j的以眼神对话,其他人等装作看不见,只有倒霉的谭监军仍旧吐啊吐的~
“召集诸位来,只为了一件事,就是这两百多的俘虏该怎么处理。”言归正传,私事处理完之后,杨鲲鹏进入正题。
“我们分兵看守不行吗?”谭维纲一听俘虏立刻竖起了耳朵,这可是军功啊!
其他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金吾营总攻三百多人,要看守两百人的俘虏怎么说要分出一个总旗,可是那山上还有两千多人呢!少了一个总旗那可就是少了不小的一份力量!
“要不然干脆杀个干净?”李樯骄很干脆。
“杀了他们,待攻打山寨之时,众匪必定负隅顽抗,到时候必然多了不必要的牺牲。”
“这也是。”众人点头。
“要不我们可交与南阳官府……”谭维纲再次出了主意。
“……”众人默然,谁都知道何威贵是个什么东西,他正千方百计想着如何挽回自己的官职。这些人交给他,那人八成也是全都砍了只留首级算作自己的军功,还不如他们自己砍了呢。
“两百多盗匪,想要收容他们只有南阳府衙,可从南阳到此,还要加上调集衙役兵丁的时间……我们等不了。”
“这倒也是。”谭维纲听杨鲲鹏说的有理有据,只能干笑一声点头。
一群人站在那里,因为胜利带来的难题而苦思不已~
070 剿匪(一)〖〗
李迪看着金吾营的顶头上司们聚在一起不知商量着什么,不由得心中痒痒,于是一脸谄笑的凑到了孟昉身边。
“孟昉,他们……干什么呢?”
“我一直和你呆在一起,我怎么知道。”孟昉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帮忙去问问?”
“刺探剧情,这可是触犯军法的。”
“我和你又不是真的兵,我们是客人,哪里有刺探军情一说?而且看杨将军他们的脸色八成是碰上了麻烦,说不准我们还能帮上忙。”
孟昉皱眉看着好友,他倒是知道李迪自小就做着将军梦,待成年虽看清了官场险恶,却自己拉起人马做起了江湖上的白丁将军。如今看他处处寻机表现自己甚至失了平常的冷静,显然是又起了心思,可跟着这位杨将军倒也确实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不过,他却不能轻易便帮他牵线,需敲打他两下,免得这人心愿得偿后越发失了冷静,坏了他自己的性命还在其次,就怕坏了杨将军的剿匪之事。
“李迪,你这些日子太过浮躁了。昨晚上竟然还想追击逃匪,若不是我拉住你你便追出去了。”
“不过是吓破了胆子的响马而已,不算什么。”李迪听孟昉教训他有些不耐烦,更有些心虚。
“你总与我说自己熟读兵书,什么叫‘逢林莫入’什么叫‘穷寇莫追’你比我清楚。”
李迪低头,知道自己理亏不再言语。
孟昉抬手拍在了好友肩上:“你我是多年的好友,你想的什么我如何能够不清楚?你也看到了杨将军与其他那些官们都并不相同,有本事的在他手下自会出头,你只要安下心来照平常那样就可以了。”
李迪长叹一声点点头:“多谢提醒,我确实是有些过于急迫了。”
“如此就好。”孟昉轻笑,转身便走,李迪奇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问问杨将军遇到了什么难事?”孟昉指指刚散伙的众人。
“你不怕问到了不该问的?”
“我若是问道了不该问的,杨将军也只会回答‘不能说’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能说,杨将军则必定直言相告。”
“你这么信得过他?”李迪挑挑眉,虽然也感觉杨鲲鹏这将军不错,可是听孟凡这意思,这人还真是少有的磊落豁达,有些……好过头了吧?
“自然是信得过。”孟昉给了他一个坚定的微笑,转身朝着杨鲲鹏去了。
李迪看着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冷静下来的他总算是注意到了好友的不同,他看着那位冯副将的眼神满是羡慕,而看着那位少年将军的眼神比看着他这位多年的好友还要信任,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李迪多多少少听说过孟昉过去的事情,而且也知道他喜好的是男子。他的容貌品性,倒是有不少江湖道上的同僚追求过他,可即便是谁说了自己抱得美人归,李迪也知道那都是一些心有不甘者自吹自擂。至少李迪知道,传闻中风流好色的孟昉实际上夜夜都是孤枕而眠……
“原来是战俘的事情。”孟昉皱着眉回来,却见李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知想着什么,于是伸手推了他一下,“发什么傻呢?”
“啊?哦!你先说正事,一会我有事问你。”
“有事?”孟昉奇怪,心说我不过是去问了两句话的功夫怎么你就忽然又有事了?不过现在确实是正事重要,“正事就是战俘,这次俘虏太多,将军不知如何处理。”
“那还不好办,全都砍了就好,绝对没一个冤枉的。”
“若是如此,稍后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