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章 第22部分阅读
盛世华章 作者:肉书屋
马盗送来的银子,抱着响马盗送来的美人,他便渐渐由被迫变成了共谋……
不过当然这些财帛美人都并未在南阳县城,而是统统收在郊外一处别庄之中。何威贵如此性急的来找杨鲲鹏一方面是为了争功,一方面也是为了想办法将张彪弄到自己手中。本来他以为张彪该是聪明人,知道不把他供出来自己还有条活路,供出来的话两个人一起倒霉,却没想到杨鲲鹏早就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从张彪的嘴里掏出来了,就连那字据他也已经派人从张彪所说的隐秘处取了出来。
“杨鲲鹏!你血口喷人!谭大人,您看此贼实在是恶毒,见无法脱身,竟然反咬一口,诬赖本官!”
“杨鲲鹏,本官原本以为你不过是误入歧途,尚有补救可能,如今看来本官是看错了人!”
杨鲲鹏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他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但还是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这世上果然是只有更无耻没有最无耻!
“何大人,清白不清白到了衙门里便都清楚了,借用您刚才说的一句话‘今日你随本官回到府衙,本官自会让你心服口服’!”
何威贵顿时打了个哆嗦,求救的看向了谭维纲,可谭维纲除了嘴皮子上能说两句,却又哪里能帮得了他?
“谭大人,您的身份可是金吾营的监军,这是南阳地方上的事,你我还是都回避吧。”杨鲲鹏对这位文监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扭头示意兵丁们上前,将腿软的谭维纲就拉了过来。
谭维纲恼怒的一甩袖子“你!你!”了两句,便气喘吁吁的朝着自己休息的马车去了。其实他见当地的锦衣卫出现就觉得事情不对,可虽然他父亲是个中间派,他却是典型的清流一派,碍于面子和身份必须硬挺着与何威贵站在一边。
如今被杨鲲鹏强拉了过来,谭维纲其实也是借着这个台阶下台,不过,他当然是丝毫不会对杨鲲鹏的行为感到感谢了,该记恨的心中仍旧牢牢记着!
谭维纲走了,杨鲲鹏在向锦衣卫们移交了部分俘虏之后,便也回营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因为这事他确实要避嫌,不仅是他,曹斋一样也避嫌,不然刚才闹得这么厉害曹斋不会不出现。毕竟,对于文官们来说事情的黑白正反并不重要,只有“大义”才是一切的根本!
如今何威贵的作为便是三岁小童看了也只会恨不得他早死,但只要文臣们知道武官杨鲲鹏或是内侍曹斋在里边“牵扯过大”,就会觉得这是阴谋,而且原本想要放弃他的人们,也会下力气保住何威贵。所以对杨鲲鹏和曹斋来说他们能躲就要尽量躲,固然不能亲手惩戒恶人让人有些遗憾,但是犯不着为了意气之争给自己惹来大麻烦,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正确的就好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杨鲲鹏自己那一大摊子事就够他忙的了!
金吾营带出来的这一万多人,只有不到三千人是响马寨的俘虏与被解救的受困百姓。剩下的那八千多虽然名义上同样是“被解救百姓”,实际上他们就是另外那一股的盗匪,也就是和杨鲲鹏签订协议的义民们。
杨鲲鹏在京里的时候原本想将这群人全都招安,可是招安也就意味着这群人都要成为军户,以后世代为大颢打仗了。到了这里与义民们的首领一商量,他们大多数人却仍旧希望在事情结束后平平安安回家种地,毕竟作匪原本就是被逼无奈,当兵他们又如何能愿意呢?
杨鲲鹏想了想,倒是也并非没有办法。历来盗匪闹事被裹挟的百姓大多会从轻处理,况且如今出了何威贵这档子事,事后上边的官员为了安定人心转移耳目,自然是更要从轻处理。
所以杨鲲鹏早早的让那几个首领回去将手下人登记造册,等到剿灭了响马盗,杨鲲鹏立刻让李迪回去报信,将义民们全都带了过来,按照被裹挟百姓记入了名册。
转身看着在金吾营官兵指导下建立暂时营地的百姓们,杨鲲鹏感觉口水哗啦哗啦的——这些人大多是经过简单训练的青壮,民风彪悍,有不少人手上还见过血,这可都是优秀的兵苗子啊!
原本杨鲲鹏想将他们招安之后自己消化了,经过这几次战斗金吾营原本的新兵们总算是能算得上兵了,以他们为框架,再以这些人填充为血肉,稍加训练之后,这绝对是一支强兵啊!无奈,强扭的瓜不甜,他也只能验证真的看着他们去种田了。
不过,召一些兵还是可以的,杨鲲鹏想起来自己临走时找赵璞要的可以再当地征兵的圣旨,这些义民的青壮大多是光杆一人,应该有些人回来当兵吧?
挠挠头,杨鲲鹏吩咐手下人将圣旨送到知府衙门去,虽然他们知府不在了,可是衙门里的各级吏员都在,仍旧能够正常办公,再告诉他们自己即将征兵的同时,也让衙门送些米粮来,他金吾营的粮草可早就告罄了,如今吃嚼的都是义民们的储备以及山寨的战利品,但也扛不住多少时日了。
随即叫来全营所有能写字的帮忙誊写征兵告示,当然,这事不能隐瞒,要很清楚的告诉那些“被裹挟的百姓”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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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与杨将军固然没拜过堂,但我家已收了他家的聘礼,我临来之前更是在杨家列祖列宗前磕了头!那我便是杨家人!事到如今怎能悔婚另嫁?”胡月儿固然惧怕着杨鲲鹏,可是从小到大的教育却让她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
当王韬拿着圣旨,带着君王的赏赐找到杨府,这才知道圣上是“误会”了。可是圣旨已接,文人固然盛行抗旨,可那意思是拒接圣旨,这和接了之后反悔可不一样。而且当时还有满朝文武,其他同科的进士在场,王韬要是如今去找皇帝说“您老误会了,我爹带来的不是我的媳妇,能不能收回成命?”。
那他就等着被拉出去廷杖伺候吧!打死了都没人可怜他。
正好这个时候杨鲲鹏报捷的军报传回了京中,所以固然此时王韬是杨鲲鹏表兄的身份暴露,但既然杨鲲鹏战胜,那他成为一时新贵飞黄腾达已成定局。
众臣大多是油滑之辈,如今见局势已成,固然表面上唏嘘几声小人当道,私下里却都动起了心眼。可碍于脸面他们不愿直接向杨鲲鹏示好,况且如今他人不在,正好除了一个探花郎,想来皇帝赐婚也是为了表示恩宠。所以,干脆,王家父子哪里还没动静的时候,各色各样的贺礼便都被抬进了杨府。
原本王家父子也想过是不是能悄悄的再寻一门亲事?一方面胡月儿按理该是杨鲲鹏的妻子,另一方面则是王韬如今中了探花,可以说锦绣前程指日可待,但胡月儿不过是乡下千户的女儿,按王父的话说丑鹌鹑怎能配天鹅?
但事情越闹越大,两个人想要变卦已经不可能,事到如今除了每日住在后宅精心女红的胡月儿自己,所有人都知道这必定要结的婚事了,王家父子这才找到胡月儿说明原委。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胡月儿却比他们父子俩要坚决的多。
王父气结,只觉得这女子不识好歹,在他看来,杨鲲鹏固然如今品级上高于他儿子。可武人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没见原本杨府门厅冷落,这才这么长时间都无人知道胡月儿是杨鲲鹏的未婚妻子。可王韬一中了探花便贵客不断,就连皇帝也关心自己儿子的婚事?
王韬也很赞同父亲的想法,原本他们父子就是小地方出来的,眼界过分狭小,过去因为身份的原因王韬习惯性的行事上小心持重,遇事多想,可如今重了探花再遇赐婚,人却不由得飘飘然了!
“胡小姐,如今圣旨已下,却并非是你我不愿便可以的了。若是不择日成婚,不但我们有性命之忧。便是如今正班师的杨鲲鹏,山西杨家、王家还有你胡家一样可都是要九族尽灭!”王父见胡月儿死活不同意,干脆出言恐吓。
其实开国至今,只有开始那几代有灭九族的事情,到了如今已经一百多年没有此类情况发生了。可是胡月儿哪里知道?她只在戏文里看过皇帝,而戏文里也确实是经常“抄家灭族”的。于是立刻苍白了脸,跌坐在了凳上。
王韬看着胡月儿,原本他对于娶这样一个女子是不愿的。可如今看来此女坚贞刚烈,到让他不由得另眼相看。
“我……我答应你们便是……”捂着脸哭泣着,胡月儿转身跑入了自己房中。
王家父子总算是放下了心事,离开的路上,王父见儿子低头不语,不由劝慰道:“我知道娶了如此女子是委屈你了,不过既是陛下赐婚也只能这么将就着,等到过了几年,大家对赐婚的事情淡忘了,为父再为你寻几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做妾室。”
王韬低头答应着,可是心却不知不觉飘到后院胡月儿房中去了。
五日后,王韬与胡月儿大婚,不过两人的新房却仍旧在杨府中,房间就是杨鲲鹏一开始为他准备,后来让上官伊人住的那间——毕竟以顺平的房价可不是王韬这个还没有任何正式职务的新科探花负担得起的。
对于这种情况,王韬可以说是异常羞愧的。毕竟,他这算是娶了人家的老婆,还用人家的房子,不过,就像自己父亲说了,待日后自己显达照应着些表弟就好了。
惹热闹了一日,便是皇帝也发来了贺贴(其实是赵璞有点内疚,所以多照顾了他些),酒足饭饱的王韬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恍惚间今日的他并非只是个探花郎,而已经是位极人臣尊荣非常之时!
踉踉跄跄的进了洞房,撩开盖头后,一身风华霞帔的新娘固然并非绝色却别有一番动人。
“娘子~如今~夜深了~咱们~休息吧~”一边大着舌头说话,王韬一边向床榻走近,可是还没等他走到跟前,新娘手中握着的一把剪刀让他停下了脚步。
“娘子?”王韬摇摇头,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无论他怎么摇晃眼前的情景都是胡月儿握着剪刀抵在颈间!顿时,冷汗顺着他的背脊流了下来,原本的酒劲也全醒了。
“王公子我与你既然是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就该是夫妻了。可是我的夫君毕竟不该是你,所以,请您稍等些时日,至少等到杨将军回来,我与他说个明白。我胡月儿并非是朝三暮四的女人……”胡月儿边说边哭,握着剪子的手颤抖个不停。
王韬怕她伤到自己连忙挥手制止:“你说的这自是应当,我当然不会拒绝,我等你!快把剪子放下来!免得伤了你自己!”
“多谢王公子……”
于是探花郎的新婚之夜是打了地铺独自度过的,不过听着房中另外一个人不时抽泣的呼吸声,他却又是安心又是疼惜。这晚上,他确实是觉得皇帝这乱点鸳鸯谱的赐婚,其实不错!
“鸠占鹊巢!琵琶别抱!这对男女都够不要脸的!”一墙之隔,暂时借助李府的上官伊人一边给小狗梳毛一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他虽是娼户出身,可最看不过的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特别是他已经认定了杨鲲鹏是个好人,并将杨鲲鹏纳入了自己“朋友”和“亲人”的范围,如今更是看不过自己人被欺负!上官伊人摸摸小狗的脑袋,这世上不是只有有钱有权的人才有手段!
第二天,上官伊人穿了一身蓝缎子书生袍,向李府的管家报备一声,带着两个护院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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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总算是好了!”赵璞蹲在御花园的墙根底下眯着眼睛晒太阳,当然,因为周围都是自己人,所以他也不怕有谁来多管闲事。
他掰着手指头算着:大考结束、未婚妻问题完结,鲲鹏打胜长了。现在就等着锦衣卫和东厂开始对掐,到底是今天下午动手还是明天动手呢?算了,后发制人,让李岑先折腾吧。那群进士们的任职地也都选好了,明天就分发下去吧,免得之后朝中起波澜再牵连进去几个。饭桶倒霉无所谓,就怕那几个真有才的也跟着倒霉,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把该安排的事情又安排好,赵璞又在御花园里打了两趟拳。舒展开身体之后又不由得有些感慨——他这一举一动连花架子都不算,也就是活动手脚而已。鲲鹏打拳才好看,凛凛生风,英武异常……
“我好想你啊~”
077 祸事〖〗
“阿嚏!”杨鲲鹏打了个喷嚏,因为太过突然,险些摔了一跤。幸好冯子震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大人,莫不是昨夜着凉了?”
杨鲲鹏摸摸鼻子,坏笑着摇了头:“昨夜你着没着凉我最清楚,大人你的身体壮着呢!”
冯子震又气又羞,他家的大人真是越来越没正经了!正想着呢,杨鲲鹏便猛地将他一把抱住,“啵”的一声,在他脸上偷了一吻,随即便嘿嘿嘿傻笑着跑开了。
冯子震浑身无力的蹲下身来,以手捂脸,他这辈子看来都要被这位大人压得死死的了。哀叹之后,冯子震正要从地上站起来,隐约却看见转角处有一只靴子。起身后好奇的走过去一看,竟是孟昉站在那里,不过不知为什么正在发呆,所以才暴露了靴子。
冯子震见此不由得面红耳赤,这人八成是将刚才他与杨鲲鹏的之事看得一清二楚了。此时此刻,他是有心逃跑,可是知道跑了更加尴尬,于是只能浑身僵硬的站在了孟昉面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昉呆了一会才意识到眼前有人,当注意到这人是冯子震时,顿时有一种偷窥被捉的内疚感,于是也红了脸,当场两个大红脸面对面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咳咳!”冯子震咳嗽两声,装着胆子开了口,“我都……看见了?”
“嗯,看见了。”
两颗红脸变成了紫脸,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刚才问(答)的不是人话,可是既然开了头,再冷场更加尴尬,于是两人绞尽脑汁的找话题。
“前些日子大人为孟兄换药,孟兄可有……”
“别叫孟兄了,直接叫你孟昉就好。那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哪里比得上和我在一起时的肆意张扬?”孟昉羡慕的看着冯子震,被看的人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你俩如今仍旧是绝对的君子之交,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对你也能如此自然的调情。”
冯子震扭脸看向一边墙角,感觉自己已经从头熟到了脚,他的这位“兄弟”说话实在是太过百无禁忌了。
“我也不用急,有些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冯子震无论是现在面对孟昉还是那次面对赵璞,都有一种内疚感,当然这种内疚不只是对他们的,更多的是对杨坤鹏的——在他心中这两人都是比自己要好上很多的,可就是因为他与杨鲲鹏青梅竹马,在对方初识请滋味正好呆在他身边,这才一处占先机,处处占了先机。他家的大人是最好的,所以也应该有更好的伴侣相随左右!
“对不起,谢谢。”
“干什么这么说?你非要把我从自由自在的江湖拉进来,说抱歉的是你才对,我要跟着他那么我下半辈子可就别想安生了。”
“呵呵,那才好啊!平平淡淡怎能算活过?就要像如今这般,固然凶险万分却也才有人生的滋味,才不算是白来一遭!”
冯子震看着突然来了精神的孟昉,再想想一遇到公事便神采奕奕的杨鲲鹏,不由觉得这两人更是般配。毕竟,他冯子震并没有这种雄心壮志,比起四处征战其实他更愿所有人平安无事,想起来平平淡淡安安闲闲反而是他的渴望……
两人又说了一会,孟昉便告辞离开,冯子震站在原地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茫然,猛然间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回头,看见的却是一脸严肃的杨鲲鹏!
“大人?”
“你刚才见我没跟上来便回来找,谁知道却听见了我与孟昉了不得的一番对话。”
“大人!”
杨鲲鹏一摆手打断了冯子震的解释,他双手拢在袖中,眉紧紧的皱着,一双眼睛并不看对方而是紧盯着自己的靴尖:“子震,我干什么把你朝外推?”
杨鲲鹏的声音,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听得冯子震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下子揪了起来:“你并没有,你只是觉得大人不该为了你给自己添加诸多束缚。你知道大人是喜欢孟昉的,孟昉也对大人有意,那您为何不要了他呢?”
杨鲲鹏感觉自己好像被谁用打了一闷棍:“这不是你想就行的吧?”
“为什么不行?您有情他有意,还有何阻碍?”
“……”怎么莫名其妙的有罪的变成他了?杨鲲鹏现在异常后悔,早知道弄成现在这样,他干脆装不知道不就好了?这不是自己跳出来找罪受吗?“子震,我也是男人,该知道很多时候男人下|半|身的反应是和感情没关系的,单纯就是欲望而已。你承认你对孟昉有欲,这确实也算是一种喜欢,但不能只要是‘喜欢’就去追求吧?那这世道不是乱了套?”
“可是大人对孟昉并非只会有欲,还有爱怜、钦佩和羡慕。爱怜他幼年的身世,钦佩他摆脱过去的阴影如今长成了伟男子,羡慕他行走江湖的豪爽和自由。”
“那你对家里的上官伊人也有怜惜啊?我怎么不让你去追求他?”
“你感觉得出来,不一样,大人至多将上官伊人当个弟弟。”
杨鲲鹏默然,冯子震果然是了解他,说的事情还真是那么回事,两相对比之下竟然真的让他有了那么点动心,可是理智让他把那点冲动压了下去:“子震,我难道不觉得孟昉该有一个只爱他一个护他一个的最好的爱人吗?”
“大人难道认为这世上还会有哪个男人对于男子之爱比大人更真心吗?”
“别这么说。”杨鲲鹏有点脸红,“在我眼里你当然是最好的,可是人家不一样,我看李樯骄和曹斋不就挺好的吗?”
“李千户……虽无正妻,可在家中也有三位侍妾,儿女齐全。”
杨鲲鹏被冯子震的回答噎了一下:“我怎么知道的?”
“听李府的下人说的。”
杨鲲鹏暗自检讨,自己实在是在情报工作上太过落后,这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呃!不过现在并非是讨论别人家八卦的时候,还是应该先把自己家里的麻烦处理好:“子震……”
“大人,你只想您过的更好,你与您在一起原本便是为了让您快活。”冯子震脸颊红红的凑近了杨鲲鹏,当初的小小少年已经与他一般高矮,当初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不止是身体上,就连情感的联系也变得如此的亲密,“您说实话,您对孟昉到底有没有意思?”
杨鲲鹏撇过脸,面对冯子震几乎可以说是勾引的举动,他第一次表现出了类似于逃避的反应。
“果然。”冯子震笑了,不用语言,杨鲲鹏的反应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杨鲲鹏与孟昉从一开始相遇就非常的具有传奇色彩,这很自然的引起了杨鲲鹏对他这个人的好奇,孟昉在乔叠青逼迫下暴露的一身花绣,让这种好奇更深了。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感的萌发,很多时候都是基于好奇!
不过他对孟昉只能说是有感觉,却还到不了有感情的程度,如果没有人提起,这种感情确实会慢慢的变成感情,但到底是爱情还是友情便不得而知了。如今冯子震一定要将这事情翻出来说,反而让杨鲲鹏将这种感觉放大,于是……
“那大人就去追吧。”
杨鲲鹏用手按着额头:“子震,我知不知道你要是又有了其他人那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更少,你对我说的爱语也会对别人说,你拥抱我的手会去拥抱别人,你对我的爱原本已经分成了两份,如今更要分变成只有三分之一了,我……”
“情爱之事哪里能够像块饼子一般分成什么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大人有了那人,你却觉得大人对你……咳咳!而且即便你只得三分之一也无妨,到时候大人得到的岂不就是三份了?一进一出反正都是自家的,你倒觉得并未吃亏。”
“有二有三,那说不定以后还有四有五,我就不怕日后你娶足了三妻四妾,再来个广纳贤良?”
“大人,其实……这里边你也有私心。”
“嗯?”
“那位曾与你通信,说他即使与大人签了婚书,但这辈子却都是无法公诸于众的。所以表面上,大人的后宅便只有你一人。如此专宠,对大人声誉不好,对你也不好。而且……”
“而且?”
“而且那人说他无法经常出来,大人也无法总去找他,那与你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多了,这对他不太公平,所以他说以后要是大人再有喜欢的,他不会拦着,让你也不要拦着。他还说要是短时间内大人没找到,他会给大人找一个,锦衣卫里边合大人喜好的应该不少。你觉得也是,多一个人对你们俩都更公平。可你又不希望随便挤进来一个陌生人,正好你和孟昉相处的比较愉快,若是有他和你分享自然是好事。”
杨鲲鹏无语,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被分了:“这对孟昉不公平。”杨鲲鹏摇摇头,“不能因为我们俩要给你找三房,正好他这个人我们俩都看得上眼就把人家卷进来。不管你喜不喜欢他这对他都不公平。”
“大人……”
“你和他到底怎么样,还是看缘分吧。”杨鲲鹏伸手在冯子震脑袋上狠狠弹了一下,“罚我三天之内除了公事外不许和你说话,回去你也会罚那小子!”
转身离开的杨鲲鹏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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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王韬正在坐在家中正厅发愁,而王父则绕着他走来走去。原本王韬作为新科一甲第三名,与状元榜眼同入了翰林院为庶吉士,本来该是他平步青云的开始,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京中开始出现关于他的不好的流言。而翰林院那地方有时候比督察院流言传的更快,王韬今天早上便察觉到被人“另眼相看”,可若要追问,那些人都是整齐划一的轻嗤之后,带着古怪的轻蔑表情离开,一个字也不多说。
回到家中,还是王父告诉了他原因——
流言中,王韬这个表弟原本家世显赫看不上杨家,待杨鲲鹏在京中发达了,他却又来攀附人家。而胡月儿则是杨鲲鹏自小定下的妻子,原本这次进京是与杨鲲鹏完婚的,只是没想到杨鲲鹏奉旨出征。她也只好暂时将婚期拖后,但没想到的是“王韬这个畜生”看上了自己表弟的未婚妻子,与朝中j臣勾结,趁着杨鲲鹏出征在外无处宿怨的时候,蒙骗陛下给他二人赐婚!
当然,这是最初版本,到如今这流言已经越传越邪乎了。毕竟,这故事实在是够曲折,够离奇,甚至有说书的开始着手将此故事改写成话本,也有戏园子想将之改成剧本……
王父而是在茶楼喝茶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让他心惊的事,这流言可以说是九分真只有一分假,那便绝对不是胡编乱造,而是有知道内情的人故意散布出去的!
“这必定是有人看不过你们父子好过,如此小人,真是……真是……气煞你也!”
“父亲,事到如今还是想想对策吧。”
“这又有何对策可想?我你在京中人生地不熟的,难不成还要上街去堵人的嘴巴?”
“唉!”无奈的王父总算是坐了下来,他蓦地眼前一亮凑到了王韬身边,“韬儿,我说是不是这府中下人干的?”
“这府中下人并不知晓你王家和杨家的渊源,况且这府中下人都是少言寡语的,父亲何时看到他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过?”
“我说会不会是杨鲲鹏那小子将事情透露给了他朋友?然后他朋友又泄露了出去?”
“!”这倒是有可能,杨鲲鹏出征前应该就收到了杨家传讯的消息,说自己父亲给他送来定亲的媳妇,这等喜事他非常可能说与三五好友。而到如今胡月儿却成了自己的妻子,他那好友又如何不知道风声?但那些人不能上达天听,便也只能将事情流传出去,好为好友伸冤了!
王家父子顿时越想越怕,这事情只要到山西一查,那立刻败露,到时候他么就是不被灭了九族,那少说也要来个充军发配啊!
而同时,完全知道事情始末的皇帝赵璞正在拿着一本奏折发呆,那正是某位御史行驶自己风闻奏事的权力,弹劾新科探花现庶吉士王韬行为不检请严查的折子。
078 廷杖!〖〗
市面上关于王家的那点流言东厂和锦衣卫自然也不会放过,程奎早已将各种流言的版本誊抄一份呈给了赵璞。如果流言编排的只是王韬一家赵璞倒是无所谓的,可是如今已经涉及到了杨鲲鹏,固然在故事之中杨鲲鹏是个完全的受害者,可是按照朝廷的规矩,特别是这种涉及家族丑闻的情况,那是不管对错,一家皆罪!
至少杨鲲鹏为了“避嫌”,一回来也要自动上请罪折在家闭门思过,一直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查完毕。不过到时候他大捷所带来的那股气势也已经过了,要是普通人说不准也就至此一蹶不振!就是赵璞与他亲厚,想要起复他,也要再费上一番周折……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赵璞直接认定这是针对杨鲲鹏的阴谋,他到不认为王杨两家的家务事是是什么秘密,只要是稍微有些权势的人便能查个一清二楚。一想到不知道是哪个胆子长毛的竟然敢朝杨鲲鹏身上泼脏水,赵璞当即便将李岑也叫了来,指着程奎和李岑大声喊着:“把你们手底下那点破事都给朕放下!给朕查!查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传出来的风声?!”
原本以为自己行动隐秘的李岑顿时让赵璞这番喊话吓得一个激灵,匆忙跪地应是。他本就胆小,只是近来太过顺风顺水所以才起了别样的心思,如今知道赵璞本意并非针对他,但也是将他那刚刚膨胀起来的胆子吓回了原来大小。回去之后果然是将一切行动都放下,只老老实实的彻查流言出处,再不敢有小动作的。
赵璞知道李岑被自己吓回去后,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人也略微冷静了下来。本来如今的情况是他正好借着李岑的手清一清朝堂上的杂草,如今李岑即便不出手,由他自己下令,也是无妨。但是如今的流言纷起,若是两件事情冲突他该怎么办?
不过赵璞不愧是赵璞,这个疑问只在他脑子里轻轻闪过,他便有了取舍——杨鲲鹏这个大秤砣绝对是够分量的!在赵璞心中有了杨鲲鹏他就什么都有了,所以,赵璞再次下命令,让东厂与锦衣卫全力追查流言。
皇帝的威压果然是够分量,不到三天,流言的出处就让厂卫们查了出来,竟然仍旧是那个醉红叶!
“本来还想留他们多蹦跶几天!”赵璞含着怒气紧盯着手里的奏折,程奎和李岑觉得那奏折随时都会被瞪得着起火来,“就是今天!给朕把这什么醉红叶全端了!朕知道你们的手段,给朕把那里边的事情能查的都查出来!能牵出来的人都给朕拨拉出来!”
赵璞这天子之怒达到不了血流漂橹的状态,但也算得上是雷霆万钧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大白天便冲入了醉红叶,上到老板娘石蒜花,下到还没接客的小童丫鬟全都给带回了诏狱!醉红叶也算是业大家大,一口气让诏狱多了两百多的住客!李岑得了圣命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人前脚刚进大狱,后脚一群的锦衣卫加书吏便一间一间囚室分配了整齐,他们刚进去,这诏狱之中尖叫痛哭之声更是愈演愈烈,原本就犹如地狱的诏狱瞬间直坠到了十八层底!
谭清远正在家中看着儿子寄来的急信,他这个儿子,还是少了些圆滑,这次自己是让他去捞军功的,做什么和杨鲲鹏对着干呢?那少年如今圣眷正隆,与他对着干不但得不了好处反而还惹皇帝厌弃。待日后他色色衰而爱弛不用他们说什么,皇帝就是第一个拿他开刀的!不过如今小皇帝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他这当朝首辅虽然说着位高权重,却也是万众瞩目,很多动作他都不好做了。可是为了……他却一定要留在这个位子上,以待日后由内相助,但这个位子是这么好坐的吗?
谭清远越想越头大,正想站起来到院中遛遛散散心,潭府管家便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这管家也是谭清远信任亲近之人,许多谭家夫人少爷都不知道的事情,管家却是一清二楚的:“老爷!醉红叶刚让锦衣卫给封了!”
“什么?!”
只半天,赵璞的御案上就摆了数本证词,醉红叶果然“不愧为”藏污纳垢的所在,小偷小摸数不胜数,凶杀之事十个人里有三四人沾了手,且大颢明令禁止官员嫖|娼,但竟有不少官员都在醉红叶榜上有名,还有不少人“玩出人命”来的证据。
对于这些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衣冠禽兽的家伙,赵璞干脆让锦衣卫将这些人另写一册,里边弄出人命的用用蓝笔标出来,他自有安排。
而那个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锦衣卫也查出来了,原来是上官伊人乔装回到了醉红叶,托付他相熟的几个哥哥弟弟传出去的。他本意是看不过恶人嚣张,可他只知道弄臭了王韬的名声,他这官便不好当了,却不知道一番作为下来杨鲲鹏即便是受害者一样当不好官。
赵璞略微松了一口气,这几个人虽然自以为是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其罪可诛,其情却是可勉:“这几个人你们没下黑手吧?”
赵璞低头看着证词,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
“绝对没有,只是一开始几位公子受了些惊吓,但却并没……”李岑立刻躬身应答,原本他还觉得这位小皇帝总是乐呵呵的,为人应该是与先帝一般的仁厚之人,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可是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更加坚定了他事事以皇帝马首是瞻的决心!
“知道没死就行了。”赵璞摆摆手,“你今晚上选几个精悍的手下,把这几个人还有住在你儿子府里的那个上官伊人,都给朕送走。最好送到南边去,给他们办好了新的身份,让他们安享太平吧。”
“遵旨。”醉红叶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留不得的,可赵璞并没有问这几个人知道什么,直接让李岑把他们送走,这就是给他们一条生路的意思了。李岑当然不会驳了赵璞的美意,正好李樯骄临走时吩咐人查出了上官伊人父母的所在地,李岑很干脆的决定将这些人都送到上官伊人真正的家乡去。
第二天上朝,文武百官具是惴惴不安。
这几天顺平几条有名的花街柳巷都让锦衣卫折腾的鸡飞狗跳(被醉红叶牵连的),在场的官员们鲜少有没到那地方“公干”过的。而且就算是一开始小心谨慎,时间长了也难免暴露身份,不由一个个心虚起来。更让他们惊恐的是,皇帝前一天竟然派出内侍前往京中各官员家中,将那些不需上朝的闲散官员、皇室贵戚也都招来了,就连请病假的,娶媳妇的也都让他们时间推后,总之就是要死也得在今日朝会之后再死!这么大的动静,这明显是要有大动作了!
等到朝会开了,赵璞高高坐在龙椅上边了,下边的众官员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标准又谨慎的站在哪里,就怕皇帝把自己当做出头鸟拉出来先打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赵璞动了动身子,往常这动作只会让众臣觉得皇帝耐不住性子,太过幼稚跳脱,今天却是让低下的大臣全都寒毛直竖,暗道一声“来了!”。果然,赵璞停下动作后开腔了:“今日众爱卿都无事要揍啊?”
“……”没人说话。
“谭爱卿,您有事吗?”
“臣无事。”谭怀远一惊,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赵璞仍旧没有查到什么,第一个叫自己只是凑巧而已!可是他却不敢抬头,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也能明显的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
“哦~众爱卿真的都没事?”
“没事没事。”众臣这次说话了,赵璞自下看去奉先殿里一片摇晃着的脑袋!
“你们没事?朕有事!”
“啪!”的一拍龙书案,赵璞站了起来,看着下边吓得瑟缩的群臣,虽然还没上正题,可是赵璞就已经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满足感!让你们欺负朕!哼!你们的小辫子也让朕捉到了吧?!一次就让你们记住朕的厉害!
“你们知不知道《大颢律》里,有一条就叫官吏宿娼?”其实这一条直到现在也只是针对女娼的,与男优并无关联。可是立朝到如今,这条律法的执行已经并不是那么严格了,赵璞又是个少年皇帝,威慑力不够,所以基本上在场的官员都是男女通吃了。
“……”又都低头,没人说话了。
“朕也不让你们答,如今这大殿上,也不来文左武右了,知道的站左边,不知道的站右边,模糊不清的站中间。现在就开始!朕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今也没人说皇帝不成体统了,真正裤腰带没系紧的心虚,而那些清廉自守的则是等着看笑话。不到半柱香,一群人就都站好了,十成十的都站在了左边,毕竟,当朝官员不管是文武这种基本常识还是都有的。
“嗯,这么说,众爱卿都是知道官员嫖|娼是何下场的?那么,朕再问,你们知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赵璞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的,下边几个平时闹得欢的立刻明显的哆嗦了两下。
皇帝看了一眼程奎,老太监立刻转身拿出了一卷画轴,赵璞指着画轴说:“这上边都是‘做了好事’的名字,朕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站出来认错的那就是宫门外六十大板,一板也不多,打完了便当做这事并不存在,这上面的名字我也给你划掉,否则,依旧是午门外伺候!”
赵璞话音刚落,一群大汉将军走了进来,杀气腾腾的立于殿中。那画轴也被展开,不过写着人名的一面并未朝着大殿,而是朝着龙椅的方向,朝中众臣无人看见。半柱香之后,只有十一人出班受罚。
赵璞冷笑一声,又站了起来:“既然不站出来,那就怪不得朕铁面无私了!刚刚朕说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今尔等心存侥幸,欺君罔上再加一等!而且……你们被查到了几次,就给朕打几次!”
殿上众人立刻晕倒了几个,要是真这么打了,那打死都是轻的,人岂不是都要被打成肉泥了?
“不过……朕也并非铁石心肠,允尔等以钱钞赎罪,十两银子一下,自己算去吧!”
赵璞说罢,也不管大殿上一片哭闹喊冤之声,当先退下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却别有深意的看了谭怀远一眼——那卷轴上并无谭怀远的名字!
一群大臣被拉到午门外边,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起了一杆大旗,上书“嫖|娼犯官”,远处百姓虽然无法上到御街之上,可是都远远的聚拢,朝这边看着。当有官员被捆扎严实开打之时,百姓再无唏嘘惋惜之声,反而哄堂大笑,暗骂打得好打得妙!
顿时一众官员对于没有在大殿上认罪悔青了肠子,其实这也是赵璞说话留三分,让他们误以为就是午门外挨打也不过六十廷杖而已,挨一挨就过来了,日后还能向同僚吹嘘自己挨过廷杖,若是运气好,说不准那画轴上并无自己名号,更是不用受罪了。可是现如今……
更有原本送自己老爷上朝的各家仆役,飞快的赶回家中去要银钱,不然真个因为嫖|娼被打死了,不止冤枉而且还要遗臭万年了!
赵璞还没回到内宫,半路上张安便追了出来,谭清远并未跟着群臣退朝,而是单独留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