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章 第31部分阅读
盛世华章 作者:肉书屋
时候却并非完全是“善”的……而当他们对某件事充满了希望的时候,却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114分道〖〗
锦衣卫所贴出告示,浙江全省一片哗然,酒馆茶楼中闲聊的文人士子对这所谓的“官办强盗”咒骂不已!
“我堂堂华夏!礼仪之邦,怎能行抢劫之事?”杭州某酒楼,今天又是一个白脸书生扯着脖子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那倭人抢得我们?我们就抢不得倭人?”也是赶巧了,今天酒楼里来了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个黑脸汉子吭哧吭哧的哑着嗓子搭腔。
听他说话,除了几个士子面露不愉之外,包括酒楼的伙计掌柜在内的不少普通人倒是一脸赞同。
“话怎能这么说?!”一看不过是个粗汉看,士子抬头挺胸的站了起来,用鼻孔冲着人家回答道,“日本为我国属国,属国于我大颢,就如师长与弟子,弟子做错事并不稀奇,师长责打一番便是了,如何能够照着弟子做错的事情再做一便?”
这士子这么一说,周围长衫的书生们也都跟着点头称是,直说“我泱泱大国,岂能作如此野蛮荒谬之事?”
“倭国确实可以说是师从我国,可这位公子难道没听说过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况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倭国难道就真甘心千千万万年都是徒弟?如今那些倭寇明摆着就是受倭国庇护,这已经是明摆的挑衅了。按这位公子的刚才的比方所说,那就是欺师灭祖了!只是我皇大度,并不愿兴兵灭国,如今算是让百姓们自己报仇而已。”黑脸汉子说不出话了,倒是他身边另一个年纪略长的人开了口。
“哼!你这龌龊人倒是口齿伶俐!这分明是陛下身边有j佞,才折腾出了一个偏门敛钱的法子!”
“你!我大哥好好与你说话!你这人为何口出不逊!”黑脸汉子拍桌子站起来了,他这一拍,比书生刚才的那下子可是有震慑力的多,木桌上的碟子碗都跳了三跳。
书生和他的同伴们都吓了一跳,站起来色厉内荏的说了几句“不与粗人一般见识”之类的,付了帐后一个个溜边走了。
那黑脸汉子负气的坐回凳子上,连喝了三碗酒:“这些文人!他们满嘴胡话便不是龌龊,别人说得有理便是歪理!”
“二弟莫气,你这暴躁性子,早晚要吃亏。”那位“大哥”拍着弟弟的肩头劝慰,这二人不是别人便是薛家帮的薛昂、薛启兄弟。
“……”薛启又灌了自己半碗酒,“大哥,您说咱们真要去当官吗?我看不如我们还是回去薛家帮吧。”
薛昂明白弟弟的意思,原本一心想着招安的他们事到临头,反而是怕了。而且现在又出了可以拿银子买海盗旗这么一回事,帮里边更是人心浮动。
“二弟,你想过没有,寇就算是有了朝廷的准许也仍旧是寇。”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也知道,杨大人是个好官,李大人也是个好官,但是这世上好官终究是少的。做寇我们逍遥自在,做了官……大哥也说了我的脾气总是要吃亏的,我自己也是害怕的。”
“既如此,咱们拆伙吧。”
“大哥?!”
“你带着那些不愿为官的兄弟们仍旧做回薛家帮,我带着其他兄弟做官。别哭丧着脸,就算不在一起,你和我也永远是兄弟……”
薛家帮拆伙,薛启带走了两条船几百号青壮,他的这两条船,也就是大颢的第一批“官办海盗”。也是薛启的带头,之后才有无数胆子大的海商加入了这一新兴行业,随之而来的就是其他本国海商购买护船旗的商人。一时间,杭州府锦衣卫千户所门庭若市,银票成捆银锭成山。这些钱三成上缴国库(或者说赵璞的私人内库),两成由锦衣卫和东厂派出的监税太监平分,剩下的五成都转到了水军的手里,并且之后每年都会照此办理。
年过半百的王洪江看着这些银子笑得有牙没眼:“我有生之年总算是能有重振大颢水军的一天了!”
杨鲲鹏知道,王洪江其实手脚也是有点不干净,不过这属于现在官场的通例,毕竟这世上不是谁都像他一样,吃穿用度自己没准备宫里边就送来的。比起文官,军户们贪墨其实更有苦衷,看他爹就知道,一个千户虽然不用天天到地里刨食,但是早些年逢年过节吃猪肉都要板着手指头算。
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位老总兵就靠着层层盘剥下来的那点银两,仍旧将水军保持在一个惊人的战斗力上,单凭这一点,说实话杨鲲鹏就愿意他多贪点……
这天王洪江带着那几个倭寇俘虏奔着日本索要赔款去了,其实原本他派几个手下随便点两条船就好,可是老总兵觉得这事新鲜,所以干脆自己带着全军去了,反正杨鲲鹏说了,他来回的消耗给养都可以乘十,或者乘百,让日本掏。如此好事,怎能错过?
而杨鲲鹏则是把自己关在了营房里,开始回忆他前世所有的关于海关的记忆——不能什么事都让锦衣卫出头,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呢。况且,这锦衣卫也不见得就能让人放心,现在他在这,他们是规规矩矩的截留两成,要是自己转身一走,八成锦衣卫、东厂太监和水军就得因为各自里私下的小动作打起来。
而且不止要设立海关,赵璞现在威严日盛,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邮政系统应该也能一点点建立起来了,要提高军人的地位也是要让大颢的军队重新换血现在的军制也要想方设法的变一变了,工匠、大夫的地位也同样要提高……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原本以为灭倭之后烦心事少了的杨鲲鹏,突然发觉他实在是过分乐观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国家是在向好的方向迈进!
杨鲲鹏这边自我感觉良好,却不知道没了倭寇,却有另外的危险在向他接近!巴戈多罗那天在见到杨鲲鹏之后,仍旧遭到了拒绝,而现在他们的国家甚至颁布了私掠许可证?
巴戈多罗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所以他只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唉声叹气,就在他以为自己多年的辛苦已经白费的时候,杨鲲鹏却忽然找上了门。
“巴戈多罗先生,您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赴京?”
巴戈多罗愣了一下,继而满面的狂喜:“哦!哦!您的意思是说贵国的皇帝陛下要召见我了吗?你们承认我是一个正式的使臣了吗?”
“事实上没有那么快,这次入京您首先要见到的是我国的某些官员,并且回答他们一些问题,然后根据您的回答,我们才能决定您是否能见到我国的皇帝。”
“没问题!这当然没问题!哦~杨!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巴戈多罗一张双臂就要扑过来,杨鲲鹏脚底下连退,让他扑了个空。
这个时代的西人卫生习惯实在是不好,十天半个月洗一次澡的是稀有,半年一年洗一次澡的是平常,几年不洗澡的是正常……再加上西方人本来就有的狐臭,虽然巴戈多罗来到东方之后已经改进了很多,但仍旧处在稀有阶段,毕竟习惯是很强大的!别说杨鲲鹏不习惯这种身体接触,就是他习惯也受不了这种对待。
杨鲲鹏谢绝了午饭的邀请,而是嘱咐巴戈多罗抓紧时间快点准备,两天之后就上路,然后便告辞离开。其实他也有点不忍心面对这个兴奋异常的老外,因为他这次上京其实不过是受邀请,而是,被杨鲲鹏押解入京,被“质问”!
原因就是一位满剌加的王子不久前带着他的几个大臣非常凄惨的入京寻求天朝的救护,请求天朝为他们夺回国家——满剌加被弗朗机,大概也就是葡萄牙灭国了。
这位巴兄弟,他入京的结果八成是被打回来。不过那些文臣的大脑也真是构造奇特,自己国家的子民被屠戮他们说是癣疥之患不用在意,日本是属国不能太小气。所以任由百姓被害,可是满剌加一个属国被灭国了,他们却一个个义愤填膺,高喊着要提满剌加讨回公道。
摸摸下巴,杨鲲鹏倒不是觉得不应该帮助人,可是这种要面子不要里子,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实在是太……
低叹一声,听说北边这几年金焱汗国是被打得老实了,可是又出来了一个长靖族,开春又杀进关来劫掠了不少百姓。
是不是国家大,祸乱就多?为什么就没有真正太平的时候呢?
115损人〖〗
赵璞坐在龙椅上,看着下边的那群大臣们争吵不休。其实他们争吵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皇帝该不该“劝民为盗”,一个是杨鲲鹏的升职问题。
前一件事赵璞无所谓,他们再怎么拐弯抹角的进谏,只要他咬定青山不放手,这些人也没辙。可是后一件事就有些棘手了,大颢的宗旨就是防止武人坐大,杨鲲鹏过去有功,这些大臣都以“杨参将年纪尚小就有如此功劳,还是再敲打敲打,锤炼锤炼得好”给压下去了。赵璞想给杨鲲鹏升官必须通过内阁和六部,而且也不能真把文官们都惹急了,所以也只能让他们暂时胜利了。
可是现在杨鲲鹏的功劳是实在是遮不住了,文官们再想压可就压不住了,不过他们也有主意,一个个给杨鲲鹏提出来的官阶都是什么广东总兵、贵州总兵之类远离中央的偏远地方。那赵璞怎么能答应?于是保皇党们得了赵璞的命令群起反对,在于是就是两边人开始互掐,眼看着就连拳头也要上了……
他在京城的时候十天里也就和我距上一天,出征在外我就连他根毛都见不上了,要是真让你们把他给调到外地去,那还了得?其实赵璞自己也有点奇怪,随着年纪渐长,他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世故了。回首过去,小时候的很多想法真的是幼稚又可笑。唯有对杨鲲鹏的情谊,非但没有被时间消磨干净,反而越来越让他沉醉其中——
他们俩之间的情,已经不只是儿时纯纯的喜欢,同一屋檐下的学习他们是同窗,常年的相处他们是家人,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他们又是同袍,在这个巨大而冰冷的宫殿中,杨鲲鹏就是他所有情感的寄托。
其实这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要妻子,虽然有时候憋得很难受,可是他很喜欢杨鲲鹏每次来见他时把他当孩子一样教训。
那个傻冤家,总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天真的孩子,却不知道我可是比他有主意得多。之所以这样自我限制,是因为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好好履行一个皇帝的职责”,我怕有一天我把他也给“职责”了……
不找女人,不要子嗣,这是我最后的坚持!
“这都近午了,诸位爱卿想必也累了,干脆就在宫里用膳吧,有什么事等到吃饱了再说。”语毕不等众臣答话就吩咐传膳。
按理说和皇帝一起进膳,那是只有近臣或者首辅才能享受的殊荣,而其经过一上午的激烈论战,大臣们也确实都饿了,所以倒是没人反驳。
不过等到太监们把饭抬上来,众臣都郁闷了。哪里有饭啊?只有三大桶清汤寡水的米汤,还是只见汤不见米的那种,外加腌萝卜拌白菜两样小菜。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清粥小菜了!
再看皇帝自己的,晶莹剔透的白米饭是少不了的,桌上两荤三素,色香味俱全,且看不出来是什么主料的正品御膳,还有一瓷盆浓香飘溢的鱼汤。
其实在座的大臣们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山珍海味一个个吃的也不比皇帝少到哪里去。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最怕的就是“比”!于是,喝着自己和白水差不了多少的清粥,吃着除了咸味什么味道也没有的小菜,可是鼻孔里闻到的却是浓郁的鱼汤的香气……慢慢的,众臣的耳朵里也就满是自己和同僚此起彼伏的以腹擂鼓的声音了~
没办法,多喝两口粥吧,怎么说灌个水饱,别让肚子叫了。而且这小菜也实在是太咸了,喉咙里干得厉害。于是三大桶米汤全部被一群老头喝了个干净,这个时候赵璞也吃饱喝足了。不过他很人性化的没立刻要求众臣接着互掐,而是说中午暂时休息半个时辰,让老大人们都睡个午觉休息休息,并让太监们拿来了铺盖和椅子,备好了清茶。
然后不待众臣答应,自己就先跑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重新上朝,然后……乐子可就大了!
中午的时候众臣可是大多灌了个水饱的,没灌的在休息的时候也喝了不少茶水,经过中间半个时辰的休息,尿意可就来了。但这可是上朝,不是小孩子上学堂,若是突然蹦出来说如厕,那非常有可能被御史奏上一本说有失官体甚至说君前失仪,虽然御史们也都很想去~
于是就看原本还气势汹汹争论的大臣们慢慢的都变得有气无力,小幅度的在原地跺脚的,自以为别人看不见摇晃屁股的,一个劲打哆嗦外带吸冷气的——各种摸样是丑态百出。
赵璞又等了一会,知道时机到了,有的老爷子年纪大了,那里的功能不是很好,再忍下去很可能就尿了裤子,要是真那样,这些爱面子的老大人非要自杀不可。
所以赵璞开口了:“众爱卿,杨参将多年征战也是劳苦功高,朕看不如让他入五军都督府,任右都督如何?”
一听皇帝说话众臣立刻鸡血,五军都督啊!虽说这些年来文臣掌权,五军都督府掌管天下兵马的权力已经名存实亡,但那怎么说也是个正一品,况且谁知道姓杨的小子加上当今圣上会折腾出个什么幺蛾子来?因此也都忘了身上不适了,一个个匍匐在地痛陈厉害,势要皇帝收回前言。
赵璞和他们假意争吵了片刻,看几个老头脸都绿了,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气的。于是干脆的叹了一口气:“众爱卿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就改任神枢卫指挥使好了。”
“这……陛下,不知这神枢指挥使是何官职?”赵璞话一出口,众臣都愣了,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官啊。
“朕决定合并神机、五军、三千、金吾四营,改设神枢卫,总领京城城防要务!”
众臣一愣,神机营是步军营,三千营是骑兵营,五军营却是车兵营,再加上什么兵都有的金吾营,这可就是两万人啊。而且现在他们也都无奈的肯定了金吾营的战力,要是其他三营放在杨鲲鹏手里也都能折腾出差不多的战力,那可是……
自家里除了雄兵,按说改高兴,可是朝中部分文臣首先想到的却是“造反”。这杨鲲鹏总管京营,他要是造反,拿到时候也就是锦衣卫能帮上点忙,可锦衣卫单兵能力强,要是大规模冲突那根本就是送菜!
于是老大人们又开始哭天抹泪的反对,但是这次赵璞却是不改口了,或者改也可以,五军都督和神枢卫指挥使,选一个吧?
更恐怖的是,被精神力强压下去的尿意,又开始不断的上涌,不少大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于是有的人开始两害相权取其轻。
在自己尿裤子、丢官、丢脑袋和答应皇帝让杨鲲鹏任职,尽快结束朝会之间选择前者。在杨鲲鹏任右都督,掌握几十万兵马和任神枢卫指挥使掌握两万兵马之间,选择后者。有一个倒戈的就有两个倒戈的,结果就是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关于杨鲲鹏的认命就已经通过内阁了……
笑眯眯的散了朝,赵璞心满意足的看着那群大臣互相搀扶着走出殿去——不能跑,跑就尿出来了。
这法子不错,可惜不能常用,下次换个什么办法好呢?
昌佑五年七月,杨鲲鹏领旨回京!
116“宠幸”〖〗
杨鲲鹏一身戎装,腰悬宝剑,胯|下一匹雪白的骏马,在他身后金吾营众千户百户一字排开,在后边便是众兵丁列成的方块阵了。
他们这严阵以待的样子当然不是要打仗,否则就这阵势,一轮箭雨下来,金吾营的上层就全都趴下了,打都不用打。他们这队伍前进的方向并非是敌人的阵营,而是顺平城的德胜门!这也是前天宫里来的急报,让他们整理好衣甲缓缓前进,在今天午时等在德胜门门口便好,这次对有功将士的奖励直接在城门口宣布。
远远的,就看见城门口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看他们来了,鞭炮的炸响连成一片,硝烟的味道不比战场上小多少,竟是自发前来迎接的百姓。还没等他们再走近写,就听城墙上三声炮响,城门大开,抬眼看去一片金黄,一群身着黄|色飞鱼服手中旗幡武器各异,次第而出,竟是帝王仪仗!
眼看着八十一人的御辇缓缓而出,呆住的杨鲲鹏立刻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百姓和金吾营官兵也立刻跪倒,万岁之声虽是杂乱,可人数众多,倒是也够气势。不过之后,就是一片诡异的静谧,只有马儿喷出鼻息和御辇的轱辘缓慢滚动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个嘹亮的男生忽然响起,让虽然紧张可是逐渐习惯了安静的众人都是一惊,不过那说话的人倒是并不在乎周围的惊呼,而是仍旧朝下念。这圣旨并没什么啰嗦的歌功颂德,而是直接列出某某人杀多说敌,由某职升为某职。所以在场的不管是大字不识的百姓,还是满腹经纶的士子都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其实百姓们只是看城中告示,说是金吾营灭倭得胜归来,大多数人都怀着凑热闹和起哄的心思而来,如今见圣驾亲临,再听这奖罚分明的圣旨,不由得少了三分玩闹,多了六分敬重。毕竟这世上无赖兵痞招人恨,但真正敢拼敢杀的战场男儿却总是值得尊敬的。
“前两年,不是说那杨鲲鹏不过是一佞幸而已嘛?如今看来倒也是个英雄男儿。”一个书生小声的在人后嘀咕着。
“哼!那都是小人言语,杨将军可是当世少有的真将军!”跪在他斜前方的一个虬髯大汉扭过了头来。要是往常,这种浑身草莽气的人士子是看也不会看的,可是今天既有同跪之缘,他又对杨鲲鹏这人有些好奇,所有不由得凑过去问道,“这位大哥怎么说?”
“四年前金吾营入河南剿匪知道吗?”
书生一愣,摇了摇头。
“唉……虽说我们河南的响马,比不过倭寇有名,但那也是祸害百姓的禽兽啊!杨大将军那时候才十几岁吧,就愣是带人把响马给灭了。到如今,我们河南不知多少百姓家中都供奉着杨将军的长生牌位啊。”
书生点点头,细细回想好像几年前河南的盗匪是闹腾过那么一阵,但是后来平静下来了,也就没人在意了,毕竟他既无家人在河南,自己也不需要朝河南跑,所以虽是偶尔唏嘘感叹两声,要深究却是没那个“闲心”的。
“我看你打扮,是个秀才吧?呵呵,实不相瞒,我也有个秀才的功名,只是秀才有什么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当年杨大将军去河南剿匪时曾经征兵,我也曾经应募过,可是……惭愧啊。之后我弃文从武,苦练数年武艺,只盼着能入金吾营,为杨大将军背嵬!”
书生一愣,没想到这粗汉并非粗汉,不过如此也能知晓,这杨鲲鹏确实是有真本事的,那圣旨上并非杜撰。
“这位兄台好魄力,小弟实在佩服,愿兄台心愿得偿!”
“借你吉言!”虬髯汉子压低声音笑着,却没注意到那书生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今改德胜门为得胜门,自此而后,但凡凯旋之士,皆从此门而入!钦此!”
两人语毕,恰巧听到圣旨的最后一句,表面上书生随着其他百姓一起三呼万岁,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德胜门原意为以德为胜之意,且“德胜”之间以德为先。如今赵璞改德为得,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这个汉人皇帝以后便只要“胜”不要“德”了吗?
圣旨宣毕,有些胆大的便抬起了头,看见的便是御辇纱帐掀开,一个身着大红团龙袍的青年男子走了下来,于是立刻又把头压低了下去,却因为好奇忍不住偶尔抬起来瞟上两眼。
杨鲲鹏看着两只浮云鞋走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一只手拍在了他肩膀上:“爱卿,辛苦了。”你可算给我回来了!
“为陛下,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这不是为你拼命吗?
“好好!爱卿真乃直臣也!”还跪着干嘛?快点给我起来,和我进宫去!
“谢陛下夸奖。”腿麻了,想起来也起不来了。
“……”
两个人坐在那里墨迹了半天,杨鲲鹏总算是“受宠若惊”的从地上站起来了,周围百姓都不由得在心里感动“多谦虚的将军啊”“多仁厚的陛下啊”。
于是,君臣携手一块上了御辇,看样子八成就这么回宫去了,当然这种没了主将的事情对金吾营来说也是平常事,自由将领带着他们回营,之后发赏,放假就不提了。
这边杨鲲鹏一被拉上御辇,纱帐刚放下,皇帝陛下就毫无威仪的扑上来了:“我听说你病,还是伤着了?!军报上写得含糊不清的!你到底怎么了?!”
“淋了雨,不小心伤风罢了,没什么事。”杨鲲鹏自己躺任他在自己身上折腾,等到赵璞总算确认他完好之后,才整整衣服坐起身来,“放心了吧?”
“暂时放心了。”赵璞坐他身边,眉头紧皱着,“等到你下次出征,我又得提心吊胆。”
“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逃跑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多,放心吧。”
赵璞斜他一眼:“|原来你说这话我还信,可是现在我是越来越不信,你这人就是一个死心眼,真到了那时候,必定是和敌人死磕的。”
“不会吧?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这么傻的人?”
“你以为你聪明?”赵璞又斜一眼,“我决定了!下次你出征,我就跟着你。”
“啊?”
“‘啊’什么‘啊’?我御驾亲征你不乐意?你笑什么?”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就是想出顺平的城门,都会有一群老臣跟在你屁股后头哭天抢地,御驾亲征?做梦呢?”杨鲲鹏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赵璞脸都憋红了,他正要扑上去和杨鲲鹏拼命之时,却见杨鲲鹏脸色一变,“坏了!”
“怎么了?你果然是忍着伤呢!快告诉我你哪不舒服!”
“不是我。”杨鲲鹏见他如此关心自己,不由感动,伸胳膊将他腰抱住,“我是担心你,你出宫来演刚才一出戏,那群大臣们知道吗?”
“我只告诉他们,今天要城门宣旨,他么是否愿意来都随便。”
“本来还说今晚上进宫陪你,不过你这么一折腾,想来这几天都会有大臣去烦你吧?我还是……”
“他们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朕的决定,又有谁敢来多嘴?!”赵璞昂着脖子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神色便立即有些惊慌,“我刚才……那不是对你,你别……”
“我知道。”杨鲲鹏也坐正了,凑过去吻他的嘴唇,赵璞心中仍旧忐忑心,不过,倒是也顺从的吻上了杨鲲鹏的嘴唇。可直视着杨鲲鹏平静中含着笑意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是越看越别扭,越看越有气,吻着吻着干脆张开嘴嗷呜一声咬在了杨鲲鹏下唇上,待舌头尝到了血腥味才放开。
杨鲲鹏捂着嘴唇,嘶嘶的叫疼:“陛下,臣这是怎么得罪您了?”
“我刚才说错了话,你有什么埋怨直说就是!做什么和我也来这虚的?!”
“我冤枉啊!”杨鲲鹏哭笑不得,“我哪里对你有什么埋怨?我倒是觉得,我的赵璞刚才那样非常英俊。”
“嗯?是……是吗?不对!别跟我这么油嘴滑舌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原本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马虎的且需要小心照顾的家伙,不过,从刚刚便能看出来,你已长大了,是个雄姿英发的帝王了,迷人的帝王……”
杨鲲鹏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璞只觉得耳根热、脸皮热、身上也跟着热!他拉着杨鲲鹏衣角的手心里满是汗水:“油嘴滑舌的!”他的声音虽是埋怨,可是他自己都能听出里边的甜腻,“今晚上跟我在宫里呆着。”
“嗯……今晚上我不回宫,我和你一起……”
御辇直入紫禁城——半路上确实有老臣跑来哭谏,不过被皇帝无视了,一直到了乾清宫门口,辇里的两个人才下来。不过原本衣甲鲜明的新任神枢指挥使,一身狼狈,发髻散乱,就连嘴唇都被咬破了,看来陛下果然是对他“宠幸”异常啊~
117过度= =〖〗
虽说在辇里边柔情蜜意,可是两个人真进了殿,却并没有急着做某些爱做的事情……
“夏鼎为了守城失了一臂?”
“我走的时候,他刚能下地。”
“你认的这几个兄弟都是不错的,我想着今年都把他们调回京中来。”
“我其他两位哥哥倒是没问题,可是夏鼎今年你就别想了,他如今连走路都成问题,你让他千里迢迢上京,这不是送死吗?”
“哎呀!这倒是,正好南边现在事情也多,也需要有人坐镇,就让夏鼎再当两年知府吧。”
“对了,我那宝贝弟弟的事情你怎么处理了?”
杨鲲鹏不提他那弟弟还好,他这一提,赵璞脸色先是变得古怪,继而捂着肚子笑趴在桌案上了,直到半刻钟后,他才缓过气来。
“你的信一到我手里,我便派人去查了,可是杨有功那时候根本不在京里。”
杨鲲鹏一挑眉,他爹的书信辗转到了他手里,然后他又回信给赵璞,就算杨有功在发信之后动身,这一来一回的功夫,他也应该到京了。显然他迟到的原因,就是让赵璞大笑不止的原因,而且他能笑就说明杨有功没事,所以他也不催促,安心等着赵璞一边笑一边解释。
“我当时觉得不对,就吩咐锦衣卫下去查,果然查出了有趣的事情。”
杨有功入京,一开始他虽是兴冲冲的赶路,可他毕竟是在家中娇生惯养惯了的,没几日便受不得风餐露宿。遇有客栈驿馆死活都要赖上两日才继续出发,若是落脚的地方有那花柳之地,他还要叫上几个姑娘为自己去去火气。
“我爹怎么把他教养成这样了?”杨鲲鹏听到这,眉头皱的死紧,“我小时候爹可不是这样的。”
“就是因为有了你,你弟弟才这样。”
杨鲲鹏一愣,低头思索片刻,无奈的点了头。对他严苛,是因为家中没有资本让他挥霍,小小千户踏错一步便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如今杨鲲鹏发迹了,他杨家不管是在山西当地,还是在京中都有了靠山,养父毕竟是见识不高,于是便认为现在有资本挥霍了。
“不要愁眉不展的,如今你弟弟可是有人管束了。”赵璞拍了拍杨鲲鹏肩头,继续朝下讲。
杨有功一开始还是记着这不是家里,不能碰良家女子的,可没想到半路上他住宿的客栈,店老板有一位异常标志的妹子!于是杨有功就动了心了,半夜溜到了这位美貌妹子的闺房里……
赵璞偏偏讲到这里不说话了,端起茶来一口一口又一口,直恨得杨鲲鹏牙痒痒,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你知道这‘妹子’是谁?”
“这……”赵璞这么问,杨鲲鹏便知道这女子自己一定是认识,苦思半晌,再看赵璞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故意刁难自己,干脆摆出一副认罪伏法的可怜样子,双手作揖道,“小人愚钝,还请陛下告之。”
“哈哈哈哈!”赵普仰头一笑,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虽然那上边根本没有胡子,“这人你我都认识,他是上官伊人啊!”
“啊?他家不是在南边吗?怎么跑到北边来了?”
“他家乡两年前发了大水,父母都死了,只他和兄长逃过一劫……”原本嬉皮笑脸的赵璞说到这里脸色有些灰暗。
“那是天灾,不是你能够影响什么的。”现在一有天灾人祸就有一群老臣出来说是因为赵璞失道,记得最严重的一次,赵璞上完朝回来就扑在他怀里哭,一直哭到睡了过去,然后又因为噩梦吓醒过来——他梦见灾民来找他索命!
如果是个残暴皇帝,你把天灾的百姓死伤算在他身上,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可是像赵璞这样的,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天真少年,那群文臣们就指着鼻子骂他惹怒上天,招来天灾,闹得生灵涂炭,把盛满了冤魂的脏帽子就这么扣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查到后来,是某处县官失职,挪用建堤银,致使河堤年久失修,这才造成了人为的天灾!这也是文臣的一个“有趣”的毛病,出了事他们首先想的不是如何减小损失,如何补救,而是想方设法撇清关系,然后再不择手段的将责任砸在别人身上。知道真相后,赵璞那次也是发了一次狠,菜市的脑袋垒起半米高,午门口挨廷杖的更是不知有多少。
杨鲲鹏默不吭声的拉住赵璞的手,两个人傻乎乎的手拉着手坐着发呆,赵璞略微有点发红的眼圈慢慢恢复了正常。他轻轻拍了拍杨鲲鹏握着自己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最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他现在不过是有点感慨而已。
“继续说你弟弟的那事。”
“有功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傻小子,肚子虽有二两坏水,却没半点机灵,让伊人整治得够惨吧?”
“伊人伊人,叫得怎么这么亲近啊?”
“你别多心,我拿他当弟弟看的。”
“哼!”赵璞白了他一眼,“不用当弟弟了,以后他真是你弟弟,或者说……弟夫?”
“啊?”
原来上官伊人和兄长出外逃荒,幸好上官伊人因为长年的习惯总是在身上带着些小首饰,靠着这些他们才办起了一个小茶棚,可是茶棚一开始生意欠佳,后来上官伊人发觉有不少回头客是因为将他错认为女子,他也就干脆的男扮女装,这才有了杨有功自投罗网这么一回事。
“现在他们俩正在进京的路上……你突然蹲地上干什么啊?”
“我在发愁啊!我爹要是知道了,非得一路杀进京来把我拆了熬汤不可。”
“放心吧,你弟弟还有妾室,上官伊人也是个聪明人,你们杨家传宗接代的任务仍旧在杨有功身上,不关你什么事。”
“那我就放心了。”杨鲲鹏点点头(这俩都够没心没肺的)。
然后,私事告一段落,两个人又开始讨论公事。杨鲲鹏把在浙江写的那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资料拿出来,和赵璞两个人商量。这商量来商量去,就商量到了夜里,两个人吃饭洗漱之后一块躺到了床上。
赵璞原本觉得他们俩这是大别胜偷情,怎么说也要颠鸾倒凤一番,可是躺在床上才意识到自己累的厉害,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可是他身子却又憋得厉害,一想到身边躺着自己心爱之人就从里到外的热!矛盾的赵璞在感觉到杨鲲鹏的手探入他里衣之后,很干脆的全身放松,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枕边人。
湿漉漉的吻从脖子向下延伸,胸前的两点被揉|捻舔吮得又涨又痒,搭在杨鲲鹏肩头的手下意识的抓了一下——感觉不对?
“你穿着衣服干吗?”
“天气越来越热了,军中训练有事我也要光着膀子的,你就给我留点脸面吧。”
“……”赵璞沉默片刻,然后,改抓为掐!
“哎哟!”杨鲲鹏郁闷,掐青了和抓了浑身爪印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拿某任性皇帝没有办法,杨鲲鹏忍着肩背不时传来的阵阵疼痛,继续自己嘴上的工作。掐人掐出兴趣来的赵璞终于在杨鲲鹏将他股间阳|物吞入口中之后,挺直了攻击。杨鲲鹏口舌上的技术不算是好,但是赵璞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含入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偶尔牙齿碰到的疼痛也慢慢变成了挑逗一般的小情趣。
有着厚茧的熟悉的手指探入了他的后|庭,配合着口中吞吐的速度与频率,在窄|岤中按揉戳刺。前后同时陷入杨鲲鹏的掌握,赵璞哼哼着,腰胯不时挺动几下,无意识的动作引来杨鲲鹏一声闷哼,这让赵璞有一种自己“上位”了的错觉。早些年他也在意过这个,可是后来想想他们在地位上本就有了上下之分,如果在床上的地位也是和朝堂上一样,赵很怕自己成为一个只知道索取的人。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或许已经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杨鲲鹏这个混蛋,绝对早就带着他的那两位“夫人”跑得远远的了!
而且,现在这样,其实也挺舒服的。
身体紧绷成弓形,口中发出嘶哑的叫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杨鲲鹏的一把头发,胀大到极限的欲望瞬间在杨鲲鹏的口中爆发……
“咳咳咳!咳咳!”腥热的液体呛到了气管里,不但原本被咬伤的嘴唇伤上加伤,舌头和牙床也都破了皮,杨鲲鹏半撑着身子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心说幸好自己是上边的一个,不然就凭赵璞这位胡来的个性,他现在早没了半条命了!
缓过气来的杨鲲鹏突然听到低低的呼声,一扭头赵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死过去了,脸上还挂着让人牙痒痒的猥|琐笑容……
狠捏了赵璞的鼻子两下,杨鲲鹏下床漱口去了。
第二天,皇帝陛下和杨指挥使同用早膳。陛下一脸春风得意,杨指挥使却累得不想说话,脸色也略显黯淡,只嘴唇殷红如血且微微肿起,下唇前天便有的伤看上去也越发严重了,脖颈上能够看到几点青紫的印记~
于是曹斋在进殿的时候,听到两个传膳太监的如下谈话:
“杨指挥使昨天这才回京,就算是武人,可身子骨也禁不住这么来回的折腾啊,陛下也太不知道怜惜一二了。”
“二十啷当正是想做的时候,况且陛下这些年来就守着杨指挥使一个,从不沾花惹草,性急了些倒是显得越发痴情了~”那太监说完,还翘了一个兰花指,一脸的幽怨。
曹斋躲在了转角处,心说果然这世上即便是眼见也并非为实啊!
118比武(上)〖〗
短暂的休闲之后,杨鲲鹏满朝满野的佞幸传闻中正式上岗。
看着其他三营送来的厚厚的名册,杨鲲鹏真想去撞墙,虽然明面看上只不过是多了三倍的人,可实际上千丝万缕扯出来的事情却是三十倍都不止!
作为京营,其他三营的军纪问题倒是都不错,毕竟他们并非是有特权的八旗子弟,京中权贵众多,有一个不长脑子的连累的不只是他自己家小,还要搭上上官同僚。所以这三营的军纪绝对比地方军队强得多。
但是相比军纪,三营的战斗力就比较惨不忍睹了……
所谓京营就是护卫京师的军队,金吾营有杨鲲鹏这种自己没事找仗打的上官,算是特例,太平盛世里,作为京营基本上都是很少能打仗的,轮到他们上战场的时候,也就是兵临城下了……
不过为了应付上级,京营大多很能演戏~现在在三营里随便拉出来一营,让他们和金吾营在众臣面前操练战阵,大臣们绝对认为金吾营是一群乌合之众。原因就是金吾营演练的战阵都重于实战,日常布阵在外行人眼里看起来就乱糟糟的。可是其他三营则是专门操练给外行人看的,战阵也是方方正正漂亮异常的。操练起来旌旗飞舞,杀声阵阵,异常的好看,而实际上却完全不实用。
也就是说他们大多要从头练起,可是杨鲲鹏练兵是贵精不贵多,这三营的兵虽然听话,但长久的训练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到底能不能矫正过来还是两说。且兵的事情还不是最难办的,麻烦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官!
这些官或是别有用心,或是担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