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章 第32部分阅读
盛世华章 作者:肉书屋
前程,他们对杨鲲鹏以及金吾营都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大人,那三营里传出消息,说是大人要裁撤三营人马,将裁撤下来的人转去西北戍边。”冯子震将下边传来的消息整理好汇总到杨鲲鹏手里,很显然不管是哪方面的消息都不容乐观。
“子震,把告示贴出去吧。”不过幸好杨鲲鹏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杨鲲鹏笑了笑,谁让他有个强硬无比的后盾呢?这个时代,虽然文官的权力空前强大,但国家毕竟还是姓赵的!
片刻后,三个金吾营的百人队在其他三营将士敌对的眼神中分别开进了他们的营地,这三个百人队并未急着接手营中各要地,而是在营门口树了一个告示牌,开始向三营兵丁宣讲合并之后的举措。
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一月之内,所有设置均不改变,一月之后,全军大比武!
并非两两对战,而是以个人为单位,设体力、技击、射击、骑术、军械等二十多个项目,总旗及总旗以上可不参加,其余人等必须选其中三种报名参加!通过资格赛者皆赏银一两,各小项前五百名者赏银五两,三小项同入前五百名者,可按个人意愿选择是否脱军户,由役兵改募兵。其他各名次封赏届时另行通知,且决赛之时当今陛下会亲临现场……
半文不白的告示,众兵丁却都能听的明白,其他的东西他们管不着,那白纸黑字写着的赏银和脱离军户的机会,却是正中了他们的痒处!而且,他们也不怕这是骗人的手段,没看后边说皇帝亲临吗?但凡这事情和皇上沾了边,那就不可能有假!
原本惶惶不已的众兵丁顿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训练上,便是平时最懈怠的士卒现在也重新拾起了祖辈留下的刀剑,京城周边不时能听闻杀伐之声,百姓们于是对那位杨将军更是佩服,这才几天?便让京中士卒风气为之一变?果然是能人啊~
半个月的时候,各营告示又变,贴出了具体的报名方法、比武时间、以及比武地点。
第二十天,大红纸贴出了大比武的具体奖惩,原来所有士卒将根据比武成绩重新划分兵种,成绩最差者虽不会被逐往西北戍边,却会被调离京营,按照具体情况安排到城中其他地方做那些倒夜香、扫大街的工作。
一时间,原本那些年纪大,体力差的兵丁,倒是非常期待自己能够被分流。
第二十五天,报名正式开始,锦衣卫再次被杨鲲鹏抓了壮丁,每个营都派去了二三十人帮助报名。同时,将官大比武也同样被贴上了告示,在士兵比武大赛之后,总旗及以上军官(包括杨鲲鹏在内)全部都要参加,到时每人辖五十士卒参战(士兵可自行选择),地形抽签决定,兵刃为木制刀枪、无头箭矢。奖惩另行通知……
这下子,私营之内有真才实学的来了兴致,混吃等死的瑟缩不已。朝堂中武官们摩拳擦掌,虽然他们没法参加,但是参观还是可以的。文官们中立派一肚子好奇加期待,毕竟和平时期这种战事他们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激进派(保皇派)大呼吾皇英明,如此定能训出一支强军、保守派每次大朝痛哭流涕,劝慰皇帝不可偏离王道等等。
至于当事人——
“这个冤家!我攒这点钱容易吗我?这两句话就给我都贡献出去了!”我抓!我掐!我咬!
“大人,请节制。”忙得脚不沾地的冯子震看着精神萎靡的杨鲲鹏,劝谏之后不等回答便转身继续忙他的去了。
“将军,可是这告诉我的‘功夫太深,铁杵磨成针’,小心到时候我不要这~”正式穿起锦衣卫飞鱼服的孟昉眯着眼睛抽空回来奚落某人一番。
结果再被接连打击后,可怜的小羊吐血到底不起……
119比武(中)〖〗
神枢卫大比武总算是开始,不管事先如何准备,毕竟所有人都是生手,参与也人数太多。闹出了不少乌七八糟的事情,最多的就是花钱找人替赛的,另有像是比体力的长跑半途绕近路的,比射箭偷偷掰弯了别人箭杆的,比技击在对手的吃食里下泻药的。
对于这种情况,杨鲲鹏的吩咐是,不管发现没发现,只要没闹出人命,就全都当没看见,用手段他们要是能进了前五百也是他们能耐。况且,不管现在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之后真到了杨鲲鹏手里,多不正的歪脖树他都能给扭正了!
当然,这些耍小手段的都是其他三营的,金吾营的那三千多人一个个都是老老实实的。
士兵的事情还是小事情,怎么说杨鲲鹏都预料到了,却也有让他没预料到的事情——
“怎么这么多人啊?”杨鲲鹏看着技击甲号校场外黑压压的人头莫名其妙的问。
“你闹了这么大的场面,老百姓当然来的多啦。”李樯骄在一边打着哈欠回答。
“怎么?昨天曹大哥去找你了?这么没精神。”
“嘿嘿,杨将军果然神机妙算。除了曹公公,谁能让我如此筋困骨乏?”李樯骄满足的叹息一声,给了杨鲲鹏一个媚眼。
杨鲲鹏打了个激灵,将脑筋重新转到正事上来,这也是他考虑不周,国人本来就有看热闹的习惯,更何况是在各种休闲活动极端缺乏的古代。他办这么一个大比武,又不可能完全都在隐蔽的环境下进行,老百姓不聚集过来才怪。
“李大人,帮忙吧~”
“去去!你现在品级可是比我高!有什么事,大人说话,小人接着~”
“帮我去通知顺平府知府一声,让他调点衙役过来,毕竟,这也算是他辖内的事情。”
“你还指望牛秉承那个老家伙管事?”
“你锦衣卫的人都在这了,再要人难不成把陛下的仪仗兵也都要来?现在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顺平府了。”杨鲲鹏也无奈,牛秉承是有名“好”官,对谁都是“好好”,温吞水一般的性子,还胆小怕事。所以让他坐顺平府的府尹最好,因为谁都能活的自在。
顺平这地方,天子脚下,知府不是废物点心,摆设而已;就是有大才大能之人,做知府只是一个跳板,为自己积累名望。牛秉承显然是前者,平常的时候,有他这么一个人在当然谁都放心,谁都轻松,可是真到有事的事情,碰上这么一个官,那就是头疼了。
李樯骄咧咧嘴,刚要拨马转身,却看见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头带孔雀翎方帽,身穿皂衣,手挥水火棍的差役。
“老牛这次竟然也开窍了一把,不容易啊。”
“大概是他儿子牛夕淮出的主意吧。”杨鲲鹏想起赵璞这些日子跟他谈的朝中情势,牛夕淮是和曹斋他们同科的进士,比他们早被调回京里。赵璞原本还担心这人和他爹一样,都是“牛”脾气,不过没想到牛夕淮长相虽如老牛憨厚,内里却生了一副七窍的心肝,知人情,却不滑溜,守规矩,却不死硬。
赵璞对他的评价是“首辅之才”。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两个人看着那十几个衙役不消片刻便被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不由得同时挤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希望没有被踩死)。
“鲲鹏,看如今的情况,其他几个地方的人应该也是只多不少,有一个闪失,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你先进去压阵,我去宫里找人帮忙。”
“多谢了。”杨鲲鹏也没推辞,只是拍了一下李樯骄的肩膀,然后看他朝着自己嘿嘿一笑,带着两个人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个一开始怀着不纯目的接近自己的锦衣卫,如今和杨鲲鹏相处虽仍旧是打打闹闹没有正形,不过男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闹起来的~
杨鲲鹏好不容易挤进了会场,这也是幸好他安排了今天没轮到上场的金吾营士兵在外站岗,否则情况会比现在混乱上十倍!
台上敲一声锣,开打了;台下敲一声锣,不知哪来的耍猴卖艺的;台上士卒拳脚相加呼喝不止,台下呼呼喝喝也是热闹非常,“喝茶汤啊!”“醪糟解暑~”;台上执守擂台的锦衣卫考官高声报出胜者名字,台下“爹!我要尿尿!”“谁摸了老子的屁股!”“有贼啊!!”……
杨鲲鹏用手揉着额头,总算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头大了~
时近晌午,比武暂告一段落,没了热闹可堪,且挂在中天的太阳也越见毒辣,百姓们多是找了地方吃饭避暑。杨鲲鹏却不得闲,趁着人少的时候,亲自招呼着原本站岗的士兵出来干苦力——挖粪坑,搭凉棚。
相比同时代的欧洲,大颢的百姓卫生习惯是不错的,至少拉屎撒尿的时候都会找背人的偏僻的地方,可是那也架不住人多,校场之外几处草坑中,树荫里如今已是惨不忍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至于凉棚则是为了安置那些做小买卖的,与其让他们杂乱无章的挤在人群里,还不如人为的给他们限定出活动范围。这边正大兴土木到一半,李樯骄找的援军来了,为首的,就是他家那位曹斋如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曹斋,曹公公!其他人杨鲲鹏看着也眼熟,竟是一群暂时穿了锦衣卫衣衫的内侍?再往后看,杨鲲鹏好悬没被自己口水呛到,赵璞竟然也穿了一身飞鱼服混在众多假锦衣卫之中,正冲着他挤眉弄眼呢。
杨鲲鹏本来就满是汗水的脑门这下可以说是汗如雨下了,他咽了两口唾沫,尽量保持冷静的将事情和曹斋说清楚,然后拉着赵璞进了一边将官们休息的帐篷,两人换了一身普通士子的长衫,接着便径直拉着赵璞进城去了。
“下午你就不跟着看压场了?”赵璞一路听话的跟着杨鲲鹏进了城,虽说这外边太阳毒,可是他却感觉比阴凉的宫里要痛快得多。
“我告诉他们我去各个比武场巡视去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说瞎话为了谁?”
“我哪知道你为了谁?”赵璞翻个白眼,“我可告诉你,我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你可别想让我这么早回来。”
“知道你这么说,现在这么热也没什么可玩的,你吃饭了吗?”
“没。”
“正好,找个酒楼吃饭顺便……”话说一半,杨鲲鹏一把拉住赵璞躲在了转角处,片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拉着赵璞出来,可是腰间蓦地一疼,“哎哟!”
“说~”赵璞用两根手指掐着他腰间嫩肉阴测测的问,“你躲谁呢~”
杨鲲鹏被他掐的一个劲抽冷气,幸好他们站的角落偏僻没人看见,否则就算没多少人认出他来,他这脸也丢大了。
“你没看见那么醒目的一头红毛?!我躲巴戈多罗呢?”
“巴戈多罗?谁呀?听着名字不像是中原人?你这勾搭都勾搭到外藩去了?!”赵璞一听,两只眼睛顿时瞪圆了。
杨鲲鹏无力的瞟了他一眼:“你这皇帝怎么当的?巴戈多罗就是那个倒霉的弗朗机使节,你们让我把人家拉到京来,结果人家高高兴兴来了,就是一阵盘问,听说还被打了板子,这两天更是限期让他离开京城……”
“哦~就是那个弗朗机人啊、”赵璞总算是想起来了,“怎么,你还为他鸣不平了?”
“这倒不是。”杨鲲鹏耸耸肩,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巴戈多罗是个什么人,这世道包括哥伦布之流,来到东方的欧洲人表面目的都是探险,实际目的则是发财。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土地都被分成了三种:文明的白人生活的欧洲、富饶的可以做殖民地的土地、无资源的没必要殖民的土地……
“巴戈多罗这些日子来找了我不少次,我帮不上他的忙,也不愿意帮忙。所以干脆就避而不见,只是大街上,要是让他看见了,少不得一番拉扯,我倒是无所谓干脆与他撕破脸皮,反正南边的贸易已经入了正轨,他这个使者在不在都无所谓。只是你在场,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你这是……关心我吗?”赵璞感觉心里有点甜,不自觉的嘴角就便翘了起来。
“不,我这是关心我自己?”
“什么意思?”翘起的嘴角僵住,赵璞的面部表情有点扭曲。
“你本来就是个惹祸精,没事都能找出事来,这要是个你个由头,那我就更没太平日子过了……哎哟!!!”
所谓嘴给身子惹祸,就是如杨某人这般~
两人一通打闹,再找酒楼却是有些晚了,杨鲲鹏折腾出来的大比武,弄得游人如织,出来吃饭的人自是不少,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是找不到空位了。
“二位,如果不嫌弃,和在下共用一桌可好?”
不知跑得第几间酒楼,两个人肚子都饿得够呛了,本来还以为又是一次失望,谁知道一个书生站起来向他们提议拼桌!
120比武(三)
拼桌这个事情,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是为绝大多数人所不喜的。从文明上讲,吃饭是很隐私的事情,从本性上说,大多数哺||乳|类都有护食的习惯。
而且杨鲲鹏自家知道自家事,他这个常年战场上打拼的人,身上自然多了一股血腥气。前面那么多酒楼,不是没有伙计提议拼桌,可是没一个人愿意的,因为就是眼神最不好的人,看着杨鲲鹏也一阵心慌害怕,怎么可能同意?
如今这个书生,到底是何用意?
杨鲲鹏有心拒绝,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到还没等他说话,身边赵璞已经高高兴兴的坐过去了。等到坐稳了,他才猛然想起来了什么,草草的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了。”
杨鲲鹏无奈,谢了一声坐在了赵璞与书生中间。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于己方便,在下李怀,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哦,我叫赵二,他叫北冥鱼。”
“……”杨鲲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个赵璞,要是这书生真有什么不对,那他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名字一摆出来,可就全露馅了!无奈又无力的杨鲲鹏干脆无视了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转头和小二商量菜单。
要了三菜一汤,八个馒头,杨鲲鹏一扭头,赵璞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副筷子,正在和李怀对饮呢。
“北冥兄?可要与我们一起?”见杨鲲鹏看着他们发呆,李怀好心的询问。
“那就多谢了。”杨鲲鹏温文一笑,一伸筷子,却“啪”的一声和赵璞的筷子击在了一处。赵璞还莫名其妙呢,杨鲲鹏筷子又“啪啪”两声,将他的筷子拍开,夹起了两人共同的目标——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紧接着,杨鲲鹏很不礼貌的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大大咧咧的在每盘菜里都夹上了一口,吃完之后,抹抹嘴巴,这才抬头朝着赵璞点点头,“赵公子,请用吧。”
赵璞郁闷了,他自然也是感觉出来了李怀的不对劲,可是玩玩而已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难道就不能放松一下吗?况且京城怎么说也是他赵家的都城,能出什么大事?
怎么说赵璞都是个大孩子,早些闷在宫里,规矩束缚,群臣环绕,他必须做出一个君主的样子,如今朝政渐入掌控,他又得了机会出来玩乐,自然不愿再受束缚。可本来高昂的兴头让杨鲲鹏这么一折腾,顿时喜气变怨气。
赵璞眉毛竖着,嘴巴却弯着勾出一个僵硬的笑,和李怀推杯换盏说些有的没的,后边杨鲲鹏点的饭菜上来,他看都不看上一眼。杨鲲鹏无奈,闷头自己结局了三个馒头三道菜,剩下的五个馒头打包。
总算吃喝完毕,三个人出了酒楼大门,李怀笑嘻嘻的向两人道别,一脸酒气的赵璞则是转身就走,却因为没看清防线,险些一头撞在墙上,幸好杨鲲鹏一把将他拉住。赵璞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着杨鲲鹏去了,只是他嘴上却是仍旧不饶人。
“杨鲲鹏,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我事事都为你着想,事事都迁就你,你现在却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杨鲲鹏见他巴在自己身上在耳边嘟囔,就知道这人仍旧没醉,不是撒酒疯,知道这是大庭广众。于是很干脆的把人拉近转交胡同里,要把事情说个清楚。
“我知道你想散心解闷,可是你玩也要看玩什么啊。那个李怀来历不明……”
“这世上怎么可能人人的来历你都清楚?!况且就算他有点问题,京城之中他又能做点什么?!”赵璞也不装醉了,梗着脖子和杨鲲鹏对吼。
“别的做不了,一刀刺死你总是可以的。”
“你以为这是话本呢?哪里来的那么多刺……”
“兄弟们快来!那俩小子在这呢!”
赵璞话音未落,路口处忽然窜出来七八个家丁打扮的大汉,一个个手里都拎着熟铜棍。见着他们之后不等杨赵二人说话,抡着棍子就打!
杨鲲鹏下意识的一摸腰间,却只摸到一条垂下的绦子,这才想起他换衣服根本没带兵刃。偏偏这是个死胡同,连“战略转移”都没可能。眼看着对方就冲过来了,杨鲲鹏一把将赵璞推到了死角里,自己站在前边,将他整个人护在背后!
赵璞虽说是皇帝,可是还真没见过打群架的,眼看一群人冲过来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头摔在地上了——被杨鲲鹏推的,刚爬起来一半就听见一声惨叫,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一人捂着下|体跪在地上杀猪似的惨叫!
赵璞顿时意识到,这是被杨鲲鹏踢了子孙根了,而且以杨某人的脚力,这位今后也就只能做个民间太监了。
鲲鹏可是够黑的!心里虽然这么想,赵璞嘴上却是笑了出来,对于这群刺客他可是丁点好感也无,最好杨鲲鹏都给他们打残了!可是刚笑没一会,赵璞就笑不出来了。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双拳对上十六只手难就更难敌了,外加那手里还握着兵器!更要命的是杨鲲鹏身后边还有赵璞呢,本就狭窄的胡同里,为了保护身后人他根本不能轻易动弹。所以杨鲲鹏一开始就下重手放倒了两个人,可这几个汉子看来也是经验丰富的打架人,对于倒下的同伴看也不看,只是抡着铜棍狠击杨鲲鹏,甚至在看出杨鲲鹏厉害之后,用自己的同伴当做盾牌!
铜棍击打在身体上发出“嘭嘭”之声,赵璞在杨鲲鹏背后的阴影之下听得头皮发麻。他想站出去给杨鲲鹏帮忙,谁知道刚探出脑袋一根棍子冲着他面门就来了。赵璞眼看着棍梢,脑袋里闪过无数闪躲抵抗的方法,可是胳膊腿却不受他的控制……
“嘭!”眼前一黑,赵璞听到了已经不陌生的钝器击打之声!不过棍子却并非是打在他脑门上,而是打在了杨鲲鹏的背上。
危急时候,杨鲲鹏转身将他护在了怀里!他直盯着杨鲲鹏上衣的花纹,耳朵里除了袭击者的呼喝偶尔能够听见杨鲲鹏的闷哼,一种粘稠湿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额头上,在朝下流淌的过程中刺痛了他的眼睛,结果就是他的视野里变得一片血红!
蓦地,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加之声响起:“陛下!您无恙吧?”
跟在他身后的锦衣卫们来了,他毕竟是君主,就算下了命令让这群人别跟着,无论是出于职责还是谨慎,他们也会分出精锐远远的缀着,不过大概就是因为缀得太远了,所以这次来晚了“一点”,而赵璞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谢这群跟屁虫!
“朕要活的!”赵璞听见自己这么说,杨鲲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过去了,他小心的将人放倒,抱在怀里。
一个百户凑了过来,因为看见赵璞满头的血而脸色煞白:“请陛下回宫!”
“找大夫。”
“陛下?”
》 “啪!”从来不轻易打骂身边人(打文官的廷杖不包括在内)的赵璞,反手给了百户一个嘴巴,“朕说找大夫!!”
百户捂着脸退到一边,他也是机灵人,一开始以为皇帝受伤急荒了,如今挨了一巴掌,总算看出来皇帝没事,而是杨大人非常有事了。所以到是不觉得怨恨,反而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打,于是立刻分派手下,或是回去报信继续招人来,或是去“请”大夫。
杨鲲鹏再醒过来已经是在宫里了,身边坐着的是眼睛哭得和核桃一样的赵璞。见他醒了,赵璞伸手抓住杨鲲鹏的衣服,轻轻的抓,没碰着他一丝肉皮的那种。
“鲲鹏!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呜呜呜呜!鲲鹏!鲲鹏!”
于是杨指挥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劝慰哭得鼻涕眼泪飞流直下的皇帝陛下……
说起来他这次挨打,可真是无妄之灾了——或者该说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说什么来什么?
原来是某御史看上了一个戏子,可那戏子也是少有的洁身自爱之人,根本没搭理这个御史,反而是和一个穷书生过往甚密。御史面子上过不去,便派了下人出来给这两人一通教训。
谁想到杨鲲鹏和赵璞那天穿的衣服花色竟然和那两人相同,阴差阳错,御史大人打了当今皇帝和神枢卫指挥使,也不知道打人的人和被打的人谁更倒霉点?
杨鲲鹏这次伤的可是确实够重的,那些青青紫紫与脑袋上的裂口肿包只是轻的,另有三根肋骨、左肩、锁骨被填上了裂缝,右手小臂干脆就被打折了。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太医却一再吩咐,他必须要卧床休息一个月。杨鲲鹏无奈,只能老实听话,还好军官比武在一月之后开始,他老实养伤,总算是在比武开始的时候能够吊着胳膊参加……
121比武(四)〖〗
杨鲲鹏现在真切的感觉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当初为了服众,把自己也给扔在了比武里边,到如今一身是伤,别说一身甲胄上阵搏杀了,就是穿着最轻便的里衣走路都是疼痛难当。
一大早冯子震便赶来给他穿衣,平常顷刻就能办好的事情,这次却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且无论是杨鲲鹏还是冯子震都折腾出了一身的汗,都是疼出来的,不过一个是心疼,一个是肉疼……
“大人,反正打起来也没人看见您相貌,不如我穿着您的衣甲去吧?”他俩身量相仿,远远的到确实看不出谁对谁。
“没被人发现是个好主意,被人发现了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杨鲲鹏白着脸笑笑,“放心,我能撑下来的。”
“可这只是第一天,您的身体……”
“能撑下来一天,就能撑到结尾。”杨鲲鹏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冯子震作势要扶,却被他一摆手劝开了,“让我适应适应,真上场可没有人扶着我。”
在屋里绕了两圈,杨鲲鹏觉得可以了,这才招呼着冯子震出门:“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孟昉?”
“他说他在家里看着你心里冒火,所以跑去诏狱‘伺候’人泻火去了。”
“……”杨鲲鹏沉默,心里有点毛毛的,已经有个在床上很天王的赵璞了,孟昉要是养成什么坏习惯,他可就别活了!
“误会而已,虽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今他们已经是死罪难逃,再多施暴不过是无义之事。”
“大人说的是……”冯子震被杨鲲鹏的“大义凛然”所感动,为自己的肤浅低头认错,“今天孟昉回来,我就让他别再去了。”
杨鲲鹏脚下一踉跄,原来真正天王的是他一直以为的乖宝宝子震,孟昉只是听命而已啊!暂时把“我原来娶了一群天王”的悲痛心情压下,杨鲲鹏悲壮的赶赴他抽中的比武场。
他也算走运,上午这场抽中的场地是再简单不过的平原地形,对方也不过是一群神机营的弓箭手(或火铳火炮禁止使用),杨鲲鹏根本不用操心,手下四小队金吾营精英人马,按照鸳鸯阵最简单的套路,前边藤牌手举盾开路,全队冲锋,不到片刻便将敌军“屠戮”一空,轻松得胜。
下午他抽中还是平地,不过对手却是三千营的骑兵。赵璞中午在宫里就听到了他对手,第一反应就是出宫劝他回来,可还没迈脚,猛然想起来杨鲲鹏现在重伤在身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于是把冲动强忍了回去,只是派曹斋出宫看看情况。
曹斋午时左右出宫,申时一刻回来,一回来就告诉赵璞:“杨指挥使胜了。”
“胜了?这时候他就胜了?”
“陛下难道忘了,几年前还是三百多人的金吾营可就对战过响马。”
“对对对!朕这是关心则乱,他带的都是金吾营的老兵,三千营那些骑兵除了偶尔和朕打打猎哪知道什么是打仗啊!”
“不过,奴婢看杨大人虽是胜了,可是脸色却是不好,大人带人进场的时候便是一脸惨白,等到得胜而出,已经满脸是汗,摇摇欲坠了。”曹斋报喜之后,也报忧。
赵璞刚刚透亮点的脸色,果然瞬间又变得黝黑:“明日他还要比两场?”
“正是。”
赵璞站起来坐下折腾了半刻钟,最后无奈长叹一声:“去太医院,吩咐他们找个太医跟着杨指挥使。”
“是。”
曹斋找太医去了,赵璞又站站坐坐折腾了不知多久,才一咬牙坐到御案后开始处理国事,他就算是到了他身边,也做不了什么,与其再次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跑去添乱,不如沉下心来,专心于巩固他们未来能够为所欲为的基础——权力上!
杨鲲鹏回到家把自己扔上|床后,用完好的手抓着冯子震的胳膊磨蹭:“子震~好疼~”
他深觉自己是流年不利,年初的时候打仗淋雨,全军没几个生病的他病倒了,现在这回了京,办个全军比武,还没上场呢,就把自己折腾残了。谁见过得胜的将军是他这德行的?
更惨的是,为了充硬汉,他在外边想哼哼两声都得忍着,回到家,总算能让他发泄一下,示弱一下了!
“大人忍忍,我去端饭,吃了饭再吃了药就能美美睡上一觉了。”劝孩子一样摸了摸他家大人的额头,冯子震脸上的汗比杨鲲鹏还多。今天其实他也比了两场,不过这种比武对他来说不过是游戏一般,并没什么需要紧张担心的,当然,杨鲲鹏如果不是伤成这样也没事。
“我不想吃!”杨鲲鹏继续借机撒疯,“我热!你打水帮我擦擦~”
“好!那大人先放开我,我这就去打水。”
“嗯!快去快回!”杨鲲鹏听话的放了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冯子震离开。
冯子震果然迅速,没多久便弄齐了擦澡用的各样物品,接着便坐到床边将杨鲲鹏扶起做好,帮他褪去身上的衣物。他们俩也算是老夫夫了,冯子震脸上虽有些微红,却不会国风窘迫手足无措。
杨鲲鹏就笑眯眯的看着冯子震脸上的那抹红,放松身心享受着。冯子震一开始还略微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待杨鲲鹏上身衣衫褪去,露出青紫交加的累累伤痕后,心中剩下的只有怨恨和怜惜了。
微热的水,柔软的布,力度适中的手……
一开始真的只想清洁一下满身汗水的杨鲲鹏,慢慢的沉醉在这种亲昵之中。他闭上眼,鼻腔里不时哼哼两声,松散的裤头也渐渐凸起紧绷了起来。
“大人?”察觉到杨鲲鹏异样的冯子震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见杨鲲鹏睁开了眼,给了他一个坏笑,“子震,帮我揉揉吧~”
冯子震沉默了片刻,低低的回答了一声:“是……”
略微粗糙的大手拉开他腰带,外边的长裤里边的亵|裤,一件一件慢慢的脱下,露出里边昂扬狰狞的物件来。现在天色还亮堂着,那地方可以说是分毫毕现。两人的亲密大多是杨鲲鹏主导,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品尝”过不知多少次,可实际上他还真是没有仔细看过杨鲲鹏的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冯子震又羞又怕又有点好奇的,哆嗦着手将杨鲲鹏的阳|物一把抓住。
“嘶!轻点,险些将我掐断了。”虽然嘴上呼疼,可是他却并没阻止,冯子震更是感觉到手中的肉块颤抖两下越发滚烫壮大了,于是两手捧着不知如何是好。
“子震,你把你腰带解下来,我一个手不方便。”
“大人现在肋骨有伤,不应……”
“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不过是想亲手教你一下而已。”
“教我?”冯子震一愣,脸越发红了,不过却是老老实实起身解下腰带,褪了裤子,略想了想,他干脆连上身的衣物也脱了,赤|裸着身子,低着头回身跪坐在了床边。
杨鲲鹏看着在阳光中纤毫毕现的爱人,只觉得鼻子一热,险些便喷出鼻血来。他一伸扣住冯子震脖子将他拉向自己。
冯子震听话的随着他的力道凑近,两个人的唇贴在了一起,杨鲲鹏能感觉到对方略微干裂的嘴唇,他探出舌,滋润对方的唇,一直到唇的每一次都湿润柔软了,才轻轻顶开双唇,探索着更加深入的地方。
杨鲲鹏的舌头不是很灵活,可是温柔而略带霸道,他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味道染在冯子震唇齿中的每一个角落。冯子震的呼吸开始急促,甚至自发的吸吮着进犯的软舌……
杨鲲鹏唯一能用的手从他的颈后滑开,顺着脊椎一路朝下,在尾椎处略微按|揉了两下,滑过他的腰线,一把拢住了微微抬头的阳|物。
冯子震颤抖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杨鲲鹏咬了咬他的下唇,用自己的脸颊摩擦着他的脸颊,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此时两人就如同交颈的鸳鸯:“你舒服的地方便是我舒服的地方,跟着我……”
“嗯。”
杨鲲鹏努力的用单手抚慰着冯子震的下|体,但同时自己身体升腾的欲望,却让他快乐并痛苦着——冯子震是个好学生,他学的非常的快!杨鲲鹏忽视了对方可是双手完好的,他只能给对方“一”,冯子震却能给他“二”!
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杨鲲鹏强忍着欲望甚至偷偷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虽然知道子震不会笑话他,可是……可悲的男人的面子啊……
“鲲鹏!我给你带太医来了,你没死……吧?”
就在杨鲲鹏最快乐也最痛苦的时候,外屋忽然咣当一声,伴随着脚步声一个可以说是嘹亮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同时受到惊吓的两人都是手上一紧,下|体也是不约而同喷发了出来!
“嘿嘿,我……打扰了,打扰了!”某擅闯卧室的锦衣卫千户傻笑了两声,转头跑没影了。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啊?随手扔了个瓷枕出去的杨鲲鹏歪着脑袋想,不过这次……勉强他也算帮了忙,我就不报复了。
杨鲲鹏的比武其实是越到后边越轻松,因为后边就都是自己人了,金吾营的大小军官们虽然彼此之间有争胜之心,可是对于当面对杨鲲鹏的时候,没有谁胆子长毛了想要取而代之。他们可都是杨鲲鹏亲手拉扯起来的,挨过打,受过罚,但也领过赏,受过恩。对于很多人来说,杨鲲鹏说一句话比他们亲爹说一句话还要有用。
所以到后来抽到和杨鲲鹏比试的金吾营军官立刻二话不说认输,而杨鲲鹏也总算是转运了,基本上从第七天开始就没碰上外人,总决赛的时候碰上的竟然是冯子震,可以说是舒舒服服的拿走了榜首。
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如今所有人都遛过了,骡子马既然已经分明,那么就该骡子拉磨马上阵了!
122兄弟(上)〖〗
大比武之后,杨鲲鹏果然是动了大动作,不过他并没动那些将,而是动的兵,所有老弱病残果然是如一开始所说的被分出队伍,在顺平各衙门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杂役。虽然表面上看他们工作更为繁重了,可实际上做杂役所得的收入比起当兵要丰厚的多,这些人反倒有些跳出苦海之感。
接着杨鲲鹏打散了四营所有的兵丁,将他们混合编队,但能肯定的是,一个小旗里边,最少一定会有两个愿金吾营的士兵。
这番大动作,不但让重伤未愈的杨鲲鹏几次昏厥在了军营里,更是让赵璞的桌上堆满了御史文官的奏折。不过,赵璞虽然派出曹斋责骂了杨鲲鹏一顿,却并非是因为他这“别有异心,妄图收王师为己用”之举,而是斥责他身为大颢栋梁,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当然,斥责之后就是大堆补品赏下,外带御医两位被强制随军。
其他三营不少上官当然不乐意杨鲲鹏如此大包大揽,但相对的也有不少将官很乐意杨鲲鹏的插手,那让他们能看到出头之日。且兵丁们虽然觉得训练比起以往辛苦了许多,但是伙食的改变、住宿穿着的改变、拿在手里实打实的赏银,却让他们从心里向杨鲲鹏靠拢——
比起在穷困与毫无希望之中不劳而获的度日,更多的人更愿意用辛勤和汗水换得富裕与未来。
这么折腾了小半年,这中间他弟弟那夫夫到来杨鲲鹏都没空接待,还是孟昉帮着招呼的,也幸好有上官伊人,杨有功非但没添乱,反而被管束着用心习武,参加来年的武举。到年底的时候,杨鲲鹏中间也动了几次真火,除了用阴的玩手段之外,也用阳的砍死了不少对他有反对意见的顽固分子。等到一切终于走上正轨的时候,杨鲲鹏终于……不负众望的病倒了。
而且这一病就缠绵了病榻一个月,也幸好他病倒赶的是过年的时候,什么人都要放假,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他也能安心养病。
“大哥?”
这天杨鲲鹏感觉身子好多了,便让冯子震搀着到院里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冯子震给他包裹严实,再三吩咐某人不可乱跑这才去和管家商量置办年货的事情。杨鲲鹏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立刻睁眼,半支起了身子。
“有功?”杨有功来了大半年了,可杨鲲鹏忙于公务,所以兄弟俩其实见几次面。比起杨鲲鹏,杨有功的长相更像是他们俩的父亲。
“大哥,你躺着,别起来了。”杨有功匆忙上前帮杨鲲鹏把被子拉上,“今天我来是想和你道歉,顺便说说心理话的。”
杨鲲鹏一愣,点点头示意弟弟坐下。
杨有功摇头:“站着吧,我站着舒服点。”
“嗯?”杨鲲鹏下意识的看向弟弟下|身……
“不是因为那个!”杨有功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脸气得通红,杨鲲鹏刚忙陪笑,他弟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先道上歉了~“对不住,对不住。”
半响之后气哼哼的杨有功才开始了他的道歉,不过首先,是从回忆开始的:“其实我模模糊糊的记得,小时候总有个比我大的男孩给我糖吃,拉着我的手四处玩闹,还教我认字,教我打拳。我那时候很喜欢‘哥’能回家,可是后来你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杨鲲鹏也默然,一开始的背井离乡他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的有家不归,却是他在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亏欠了这一生的家人们。
“我在外边乱折腾的时候,总是会跟人说‘我哥是京城里的大官杨鲲鹏!’,你知道吧?”
“嗯。”
“我是故意用你的名号的,担不是为了为非作歹,而是为了臭你的名声!”
“?”
“你走了所以不知道,爹娘姐姐姐夫,还有其他人,看见我的人说的却都是你。我不是没有努力过,练武习文!哪一样我没有用心过?!可不管我怎么努力,别人提到的还都是你。就连我娘也总在我跟前念叨‘你若是有你大哥两成的好,我便知足了’。两成啊!两成!我所有的努力在我的亲娘面前却都不如你的两成!”
看着杨有功有些扭曲的愤怒的脸,杨鲲鹏原本对弟弟的那点看不起和埋怨也都变得无影无踪了——这只是个因为得不到承认而自暴自弃的孩子,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并没有铸成大错,否则再怎么是个孩子,杨鲲鹏也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