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生活 第62部分阅读
在清朝的生活 作者:肉书屋
弘历的笔记,心头安了不少,开始细细过眼看来。
字条写的很简单,却字句清晰的交代了近来发生的事。其一,有人下毒谋害福惠的事未传开;其二。照顾福惠的宫人,以及突患失心疯的玉娆皆被胤禛下令处决;其三,宝莲暂由乌拉那拉氏抚养,兄妹二人皆好;其四,胤禛未返回圆明园。
看完字条,慧珠取了火折烧毁。素心连忙问道:“四阿哥说什么了?害八阿哥的人可找到了?”慧珠细说了遍,又道:“这件事未传来,对咱们就是好事,而且玉姚以前的身家背景都被提了出来,相信这算是一条证明清白的疑点。只是关于此事的一切消息,都寻查不得,全部掌握在皇上的手头,所有最后还得看皇上恩恩意思、
素心闻言大喜,双手合什,念了声佛道:“皇上一定相信主子是清白的,才会处置了翊坤宫的宫人。估摸着要不了多久,景仁宫就会解封了。”慧珠敛了心思。遮了一半的话道:“弘历能掩了众人耳目送来消息,必是在皇上的允许的范围内,看来还清白的证据又多了些。”
听了慧珠说的,素心提了一个月的心事落了一半,也有了心思夸赞道:“四阿哥是有本事的,不说皇上允不允,单是他有那个胆量给主子滴消息,就知道是个能干大事的。慧珠笑小:”前几个月还担心他过早涉入感……想来……〃说着兀自摇头笑起。
素心听得纳闷,随口一问,慧珠不大愿说出来,又想起一事,倏地变了脸色,面上稍显凝重道:”玉娆怎么说也和本宫是主仆一场,晚上给她烧点纸钱吧……顺便再给玉姚也烧些,你记住了,她们两的房间一定要用锁子锁劳。“素心见慧珠面露恐惧,心里一叹,口中道:”奴婢省的,这宫里怨气大,晚间再去那房间洒些糯米就是,主子安心。〃
随后主仆二人又拣了话说了一会,素心自下去做事,慧珠也渐歇对玉娆已死的心思,转念至了胤真的身上
心胤真的多疑的性子,绝对不会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他只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已是一月了,胤真凉了她整整一月,而现在他能允了弘历传消息,可见此时他已真正相信了毒害一事与她无关,并有证据在手,才会对弘历的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想来也对不了多久,胤真便会来她的景仁宫!
只是出她所料的,胤真来得竟这般快。
是日晚间,等着一更天过,慧珠催着素心、小然子给玉姚、玉娆二人烧纸点香做了祭拜,又至他们在屋子里洒了米,这才放心的盥洗睡下。迷迷糊糊的不知是是睡是醒,缠连一月的魅影入梦,这一夜的梦魇却又添玉娆。
“啊。。。。。”慧珠低呼一声,猛然坐起,吓得冷汗涔涔。梦中逼仄黑暗的深巷里,二玉同为吊死状,面色似青白死灰,翻凸眼珠,鼻息流血,舌苔长吐,飘着两双花盆底悬在夜空,一前一后的将她围住,让她逃无可逃。
心悸未平,黑暗中突然“哗”地一声亮起火花,慧珠吓得几乎肝胆剧烈,出于恐惧的本能,她抓起头下的睡枕朝着幔帘后的黑影仍了过去,团抱住身子缩到一角,已是惧得失声尖叫:“不要过来,玉娆你陷害我,我不对你,你不要来找我了!一个月了,你究竟缠到我何时。。。身在后宫,身不由已,这种无力你也知道,若是可以我也不。。。”一晃眼,却见黑影亦步亦趋而来,眼看帐帘就要撩起,慧珠“啊——”地一声凄厉惨叫,双手抱头,埋于膝间,止不住的哭咽。
幔帘里伸出一只手,冰凉粗糙的触感传来,慧珠已失去尖叫之能,只能闭眼死命的拍打,可挣扎不过转瞬间,她手脚已被制服,耳畔却是时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别怕,是朕!”
第264章 解封
是胤禛的声音!慧珠先是一喜,后又突生害怕,只敢双手捂着脸,透过手指缝儿瞄着眼瞧。
胤禛无奈的拉开慧珠掩耳盗铃的动作,随即一手带进怀里,低谓道:“别怕,有朕在。”真是胤禛!意识到这一点,惊恐至极的情绪土崩瓦解,慧珠一把紧拽住胤禛的前襟,靠在他的胸膛上再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几许,哭声渐小,只余间歇的抽泣声伴着偶有的哭嗝响起;胤真见慧珠情绪稍平,出声问道:“怎么?梦见那上吊的宫女。”一听上吊,慧珠紧张的打了个响嗝,又往胤真怀里钻了几分,才闷闷的点了下头,却不吱声;
胤真毫不掩饰的露出怀疑之色,试探着道:“你害怕她作甚?未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除非”不及一语毕,慧珠发狠的拍抽着胤真,咬牙骂道:“坏东西!黑心人!作死了要提那世人,你就是要存心吓唬我!坏胚子!不安好心!”
外间守夜的小禄子,素心二人直听得心吊上了嗓子眼,惊得双腿打颤,恨不得一下给冲进去,捂了慧珠的嘴巴子;好在没过一会儿,没章没法的胡话压下去,呜咽不止的哭声传来,二人这才心安的对视一眼,舒了口长气。
里间没骂几句,外头忽有风声作响,过耳就像鬼哭狼嚎,慧珠寒毛瞬间直立,又想起玉姚吊死的模样,哪还有先会儿的嚣张,一个劲的钻进胤真的怀里,颤抖着哭道:“玉姚上吊了,白得跟面似的脸,还凸着一对眼珠子,瞪得铜铃那大的吓人,一又脚就晃呀晃。。。每宿都晃着腿来找我。。。她上吊的模样那吓人”
瞧着慧珠一副捻神捻鬼的怯弱样,胤真晓是方才他想岔了,心头却是愧疚未生反生诧异,平时雷打不动的性子,仅因看了吊死的惨样,就被吓成这样。想至此,又念及慧珠话什所言,梦魇缠身一月,终是添了怜惜,手上拍抚道:“把它的样子忘了,无事,”慧珠渐是心平气宁,三魂七魄归了位,又忆起适才她受了惊的行径,生生渗了一身冷汗,不觉就要与胤真挪开位儿,曲着身子便蠕动着往床边上扭。
胤真眉毛直竖,心中冷哼:这会儿倒知道身份规矩了!面上却也不显,扬声唤了宫人燃灯,捧了盖碗茶,往正炕上一坐,眉眼觑向慧珠,又往对面的椅凳看了一眼。当此慧珠静下不少,朝胤禛福了身,才握着椅檐坐下。
一时二人都不出声,慧珠按耐不住,索性转了个弯儿道:“臣妾先会儿失态了,不知皇上深夜来访,意为何事?”胤禛充耳不闻,慧珠又唤:“皇上?”胤禛抬头看了一眼仍不予理会。
皇帝的架子端的还真高!慧珠腹诽一句,后道:“弘历担心臣妾,今个儿暗送了消息过来,可是他的消息实在不全,不知皇上可是查到了能还臣妾清白的事?”末了,犹觉不够,又半分真心半分虚情的补充道:“八阿哥是皇子,定能转危为安,皇上您还是别太过忧心了、”
终于有反应了。慧珠松了口气,只见胤禛撂了茶盏,开口说道:“此事确实与你无关,那个叫玉娆的丫头是……她早在入宫之前,已是一名暗线、”慧珠听得目瞪口呆,她本以为玉姚是被人收买了陷害她,没想到七、八年前已经是……不往深想,抬头欲以再问,却见胤禛面色铁青,眼里露出一股阴森的狠厉劲,慧珠唬了一下,不禁尖压着嗓子道:“皇上,您怎么了?”
胤禛目光未变,冷酷的厉眸看向慧珠,下了狠劲道:“福惠若多食一口麻风果,或晚一个时辰救治,必会命丧黄泉。到时岂会有机会给你翻案,你只能以谋害皇嗣之罪论处,钮钴禄府也会随你同去。”
闻言,慧珠惊惧不已,她没想过这么多心头过多的笃定无罪,不过是依着胤禛性子,他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绝不会让幕后之人逍遥;却没想过,若是福惠当场毙命,她就是百口莫辩,胤禛即使有心帮她,也无时间拖延查证,到时她唯有俯首认罪,不说祸及钮钴禄府,就是弘历、宝莲兄妹的前途也一并断送。
心思没转愈下,她此次脱险无疑是虎口逃生,差点就……慧珠大喘口气。慌道:“皇上,真凶可是逮到了?他是谁?要送交……”不待慧珠问完,胤禛怒气勃发,咬牙切齿的打断道;“家丑不可外扬,皇家丑事又岂能成为他人的谈资!”
能引得胤禛如此怒气,这人难道是?慧珠不禁脱口而出:“难道是三阿哥!”胤禛冷哼道,“就他,还没那个本事!”慧珠换了下紧张,却听胤禛又道:“他这心倒是毒了,指不定那天连朕也与处置而后快。”一听这话,慧珠也明白些了,遂接口道:“那凶手还有谁?不交于宗人府秘密审决了?”
外面淋淋飒飒的响起,不知是随了雨还是风,到让慧珠神魂俱是一紧,提着一颗心等着,直至半晌,胤禛也不见作答,只是起身朝门外走去,临至门前,蓦地回身说道:“若真要论谁是真凶,你权当弘时就行。”
慧珠起身相送,胤禛见她似有欲言又不言的样子,冷声道:“朕会让那逆子心服口服,让他与所敬之人做成堆!”略一停顿吗,接着道:“你宫里死了宫女,你且在据些时日……明日朕会派了萨满来,你安心好了。”说完又看了会慧珠一眼,见她眼下乌青,面色黄白,眉头一皱,撩帘出了内堂。
胤禛离开,素心忙冲了进来,拉着慧珠看了良久,眼圈儿一红,流泪道:“主子,您这是不给奴婢命活。您索月被玉姚所惊,也不给奴婢说,自己忍了过去。刚个儿,您又糊了脑袋,去骂皇上,这不是不要大家活命。”慧珠被素心说的惭愧,又想起胤禛所提的事,渐红了脸道:“是我不留心,差些害了大伙。”说着越发觉得是她随性活着惹的祸,素心见她这样,自悔失言,忙拍嘴揍胡言;慧珠哪会怪罪,又拉了素心的手交心的说了会子话,又述一遍毒果的事,主仆二人各自唏嘘感叹一番,重新睡下。
次日起身,风收雨停,天气却急剧转冷,有了冷飕飕的寒意。于是素心带着小娟,翻了箱子,找了厚实些的棉衣给慧珠备上,但因为多数衣物被拣去了圆明园,主仆几人都没什厚实的衣服,不由犯了愁。
至下午,慧珠伏在案前写字,素心着小娟、阿杏两个陪在屋里或打下手、或做针线,忽听外面敲门声骤大,随后宫门一开,见是萨满受命前来,一旁还有内务府的宫人抬了几个老红木箱子,说是收拾了圆明园的衣物搬过来的。见状,当下喜得素心几人笑得只见银牙不见眼睛,会煮虽不同他们喜笑颜开,心里却也是受用,笑意难收。
及至当晚,慧珠就寝睡下,也不知真是萨满法力高强,还是什么原因,自那日以后再未有玉姚鬼魂入梦。
接下来的日子,慧珠自知她是于此事上帮不上一点忙,又何苦让了自个儿处素心他们忧心,遂唤了他们一干人等到了跟前,说道:“皇上前几日来过,你们也是知道的。本宫今日就给你们了准话,不日景仁宫将恢复以往,你们且安心就是。”
自此众人暂歇下心,又余几日,内务府送来伺候的宫人,如此这般,过了一月后,景仁宫阖宫宫人又有了一百来人,素心、小然子几人算是全安了心。
不觉日子一过,时日已至十一月,外头北风呼啸,雨雪不断,窗户檐下早被积雪所堆,天气甚是阴冷。好在慧珠虽被据在景仁宫里,内务府却不敢克扣了景仁宫的一应物什,无烟银碳、新鲜蔬菜、圆甜的果子就像没有量的一股脑儿的往景仁宫送。如是,今年暴雪寒风的冬日,慧珠的日子仍是好过。
这日上午,慧珠下盖着皮毛褥子蜷缩在炕头,和素心闲话。说着明个儿内务府前来送食材时,让他们再送些毛料了,慧珠琢磨着给弘历做双护手的套子。正说在兴头上,忽见小然子踱着脚哈着热气跑来,素心没好气的骂道:“被狗咬了尾巴,没头没脑的钻回来!”
小然子也不恼,呵呵直笑道:“好消息,四阿哥又被万岁爷授命了,至景陵致祭!”素心拍掌说道:“善好,善好!主子做了护手正好给了四阿哥出宫用。”慧珠笑道:“今个儿初二了,本宫得加紧了,估摸着雪路不好走,弘历初八就得启程了。〃说完,忽觉得心下微酸,都已有二个多月未见兄妹二人,也不知这景仁宫何时解封。
想是慧珠时来运转,初二这日好事不断。晌午过后,慧珠又想起兄妹二人,就有养心殿的宫监过来宣了口谕,景仁宫解封,并有胤真传她至储秀宫觐见。
第265章 过继(上)
景仁宫解封的口谕一出,阖宫上下一片欢喜,素心又闻得胤禛要招见慧珠,也顾不上储秀宫那头等着,招呼了小然子应酬了宫监,忙唤了小娟,阿杏进屋帮着梳妆。内堂三人忙得不亦乐乎,又是翻衣裳披风,又是找首饰佩环,若不是想着圣驾等着,想是一个时辰内慧珠也难出景仁宫宫门。
外面风雪渐小,稍是放晴天,日头释出微薄的光,照着露间积雪折起透亮一片,隐隐有浮光掠影闪过,彼时慧珠已出得景仁宫,正外罩一件银红百蝶穿花月白色大氅,手上拿着一个平金小手炉,随着宫监向储秀宫行去。
一路上,不时有积雪松动的声响,转眼就会瞧见有宫人上前行礼,他们一如以往恭敬,有甚者频频谄媚讨好,换做以前她必会觉得厌烦,现下却也看开,宫里最不乏的便是跟红顶白,蹬高踩低之人,他们如此可以想象,只是不知今日过后,这琉璃照耀的紫禁城风又吹向何方?
心思辗转间,已至储秀宫外,远远就见小禄子在外相侯,确是给她不小的体面,慧珠忙快上几步,罢手免礼道:“有劳禄公公相迎,毋须多礼。”小禄子执意行一大礼,至见引得来往宫人注意,这才拔高嗓子道:“奴才恭喜熹妃娘娘出宫,皇上特意命了奴才前来恭迎娘娘。”慧珠察觉小禄子的用意,朝他点头笑笑,方随他入内。
储秀宫正殿微有背光,慧珠入得殿内,一时未看清情况,就有宫娥上前服侍,只好暂歇打量心思,先打理了自个儿一身衣饰。
殿内却因慧珠的到来,出现短暂的沉默,一众目光投注在一抹竹青色身影;至人行近时,才细见她身着一袭宫缎面竹青滚映团花连裳旗服,项上戴着一块镶嵌红玉的金项圈,发髻梳着小两把头,却没戴了扁方儿,只是在鬓上戴了一珠金丝蝙蝠攒珠簪,配以三朵红色丝绒绢花;一身装扮清新雅丽中透着富贵气,端是趁得她一张银盘似的圆脸,肌肤丰润,红腮凝脂,眼波熠熠,观之可亲。
这哪里是被关押近三月的样子!分明是拿了天山雪水娇养出来,无一丝憔悴,无一缕愁苦,翩翩一副春风如沐之相!
慧珠迤逦而行,匆匆扫了一眼殿内众人,上位自是坐着帝后二人,面西顺次坐着年氏、耿氏,东面坐着皇十三允祥和皇八弟允 !慧珠微吃一惊,眼睛难掩诧异的看着气质怡人,隐有龙章凤资之态的允共 。
“砰”青瓷重搁的跪音从上位传来,慧珠忙暗自敛神,继续前行,行至殿中偏前,目光掩下晃过地上跪着的弘时夫妻,稍屯一瞬,便朝帝后二人各行一礼。
乌喇那拉氏眼眸垂下,复又抬首之时,已是满目亲呢,面上端着可掬的笑容,起身亲自扶过慧珠,声有哽咽道:“几月来苦了妹妹,是姐姐对不住你。”说着,又挪开目光,一脸忧痛的望向弘时,哑然苦笑道:“本宫愧为嫡母,更不堪母仪天下之风范,对于弘时……本宫难辞其咎。”话语未落,身影已是不稳,仿若招致雷击,往旁边倒去。慧珠眼疾手快,忙扶住乌喇那拉氏,柔声相劝:众人也都宽慰相抚,方略止悲痛。
另一厢,栋鄂氏因跪地多时,消瘦的面上渗出冷汗,一手抚这七个月大小的肚子,一手紧抓住弘时的袍子下摆,无意识的发出轻轻呻吟。弘时看得焦急,心下一横,言词恳求道:“皇阿玛,栋鄂氏她身子沉,又在凉地上跪了一个多时辰,儿臣请您免了她罚跪。”
胤禛看了一眼栋鄂氏,目光犀利的锁住弘时,冷声质问道:“你怜惜你的嫡子,你可有生出一丝一毫的心怜惜过你的幼弟。”弘时哆嗦着身子,悄悄抬眼瞄向胤禛,刚唤了声“皇阿玛”,就被胤禛喝止道:“年前你背后下手害弘历,朕给机会原谅你。可想不过一年光景,你胆子却养大了,不但陷害你庶母,还下手要毒害福惠,朕这次决不饶你!”
栋鄂氏呻吟未停,弘时却再顾及不上,慌乱中瞥见自若而坐的允撰,心下底气又足,放手一搏道:“皇阿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害八弟中毒的果子出自熹妃的院子,接洽的宫女也是熹妃的人。就说五月,年妃在福海落水,当时也是熹妃一人独大圆明园,并一手操持宴席的还是熹妃。种种迹象连在一起,熹妃她有最大嫌疑,而儿臣的母妃才是无辜的,根本不该贬去冷宫!”吼出最后一句,弘时急剧气喘,不知又忆起何事,面目陡显狰狞,无比恨意道:“皇阿玛,儿臣不服!熹妃乱谋后宫,去还让弘历去致祭!您想过没?儿臣才是您的长子,去景陵祭的应该是我弘时!”
慧珠不可思议的瞪向弘时,她愣怔住了,不是因弘时口口声声的指责,而是震惊于弘时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恨意,竟是全冲着弘历来的!她不敢想象,若是此次福惠救治不及,她与年氏双双“落马”,弘时从而得势,她的弘历将会遭受到什么!
想到这里,慧珠胸口抽搐的疼,不由单手按住胸口,眼睛眨也未眨地看着弘时,却犹不自知,她的目光含着戒备、厌恶以及冷若寒潭的冰冷。
胤禛亦是微怔片刻,旋即勃然大怒,心中怒火大炙,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盏就要砸过去,却余光瞥见一旁端坐的允禩,生生压下心并没有火气,森然说道:“逆子,最后说的,怕才是你的心声。好,联可是给你一月时间等你认罪,却时至今日你依然不知悔过,联倒让你死个明白。”
死!众人大大惊失色,乌喇那拉氏、允祥更是失口出声:“皇上” 胤禛目光冷冷一扫,二人噤声。这时,弘时去颓然起身,摇头不信的看着胤禛,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虎毒不食子!皇阿玛,没想到你偏心至此!心狠如斯!”
胤禛止仰不住 的怒气蔓至全身,双眼死死地盯着爷天悲嚎的弘时,不知过了多久,他搭放在地座的双手紧握得失去痛感,他终是收回目光,沉重的闭上眼睛,面容渐趋平静:却只有位于他左右两旁的乌喇拉氏、小禄子可见,他眉梢间的默然,两鬓间的青盘凸起,方知他并不如面上那般无动于衷。
见之,乌喇拉氏心生不忍,忽有收手之想,却在念头升起的刹那,丧子之痛席卷她四肢百骸,眼里的短暂犹豫也随之退去,取而代之是的无比的坚决,只见她目似慈母的看了看弘时,随即难以悲鸣的以手掩面,挡住她面上的呜咽失态,也挡住 了她隐忍不住的弯翘嘴角。
呜咽小半回,乌喇拉氏哭声渐止,又拿了锦帕拭了拭面,就见小禄子带了人证回来复命,她忙觑眼看向王嬷嬷,见对方肯定的点头示意,方俯首说道:“皇上,弘时这会儿许是一时魔怔了心,不如召齐妃过来劝一劝,也许弘时也会收敛一二,不至于抹了皇上的颜面,坏了他皇阿哥的身份。”当众人面,胤真自是不会轻易指了乌喇那拉氏的话,手一挥便允了。乌喇那拉氏眼里一喜,忙遣了小福子去给冷宫宣李氏觐见。
小福子得命退出殿内,在院子头召了几名膀大腰圆的粗使嬷嬷和宫监,便往储秀宫外走,慧珠向着殿门看去,正好瞧见小福子带的人,竟有七八名之多,这个个都是健硕之人,心下不由起了疑惑,不过是宣李氏觐见,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思索不解,慧珠轻摇头调回视线,却恰巧与年氏的目光撞个正着,二个俱是一怔,拿眼互相对视片刻,又忙各自移开,心里亦皆有所想,却是大相径庭。
慧珠怔于年氏的灰败之态,短短二月有余,年氏已是瘦弱不堪,鹅蛋的脸形横无三两肉,两颊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盈盈水眸深陷眼窝,犹是面上肌肤蜡黄至极,周身病态难掩,哪还有当年的清雅佳人之相?
年氏怔于慧珠风华之姿,受罪被关近乎三月,慧珠本该形容憔悴,却神采熠熠、眉眼飞扬,圆润的脸上胖瘦合宜,两颊丰润光泽,一双不大的眼睛黑亮灵动,犹是露出的衣外的肌肤细腻莹润,浑身萦绕着一股康泰温和的气息,哪还有当年寒门咋户的小家之颜?
正心正各自感慨间,忽听胤真大喝一声:“弘时!”,后又指着小禄子领来的三人说道:“你给朕看清楚,朕让你无从抵赖。”弘时被喝声唤住,止了疯癫,慢慢低头顺着胤真所指的方位看去。
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宫监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旁还跪着一对身着半旗服半汉装的夫妇。弘时却没看那对夫妇,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名小太监,目光从震惊、大怒、愤恨一一转变,最后终化一声大叱:“狗奴才!”
第266章 过继(中)
小太监在弘时身边伺候了十来年,心中自是存有惧怕,这会儿听得弘时火力全开的冲着他,顿时吓得尿流屁滚,手脚并用的慌张爬开,向着地面“咚咚”磕头不止,嘴里也噼里啪啦的倒豆子般,一箍脑儿的全吐了出来:“三阿哥,奴才也是逼于无奈,万岁爷早就查出来,就是从宫外送麻风果子的人,圆明园接线的人,年妃娘娘身边的那人,万岁爷都知道,奴才也只好把您盘算的‘恶五’、‘毒果’的事儿说了出来,三阿哥...”
小太监话道出大半内情,众人听的惊疑,俱是目怔口呆,面面相觑。弘时心里发虚,不由面做厉色,上前几步,对着小太监的胸口狠踹一脚,凶恶恶的唬吓道:“狗奴才,吃里爬外的东西,岂能让你有命活!”弘时脚劲极大,小太监被踹出一米,双手揉着胸,哎哟哟的直叫。
这就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从小悉心教养的长子,竟然是一个色厉内荏的懦夫!胤真怒气难压,胸腔急剧起伏,强忍不发的怒火猛然而下,恍若岩浆喷发又急又快,遏止不及!只见他死紧扣住的茶盏,在他手里颤抖的“叮啷”直响片余,一个提手,未察滚烫的茶水溅出,烫得他手背染红,就朝着弘时的面门砸去。
“啪嚓”一声,青瓷盖碗顺着弘时额头滑落,碎成一地。
“啊——”弘时大叫一声,双手捂着左上面庞,缓缓地转过面来“哗——”西面女眷倒抽口气,怔怔地盯着弘时不敢挪眼。弘时捂住的双手下鲜红的血水流过面庞,未遮的右脸颊烫的红通通的一片,加之他面色狰狞,乍一看犹如地狱恶鬼,极是骇人。
弘时心头悲愤交加,又恨又虚,却也知道当下无论如何也不能俯首认罪,否则他这辈子是与皇位无缘,他的母亲也别想出得冷宫。
不!不行!绝对不能认罪!弘时心里疯狂吼叫,口里也迸射出激烈的话什:“皇阿玛,儿臣是您的亲生儿子,难道您就信几个狗奴才,也不相信儿臣。”说着,大阔三步,进至慧珠面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忿忿而道:“还有这个女人,当初不过是一个格格,凭什么位至熹妃,生生高了额娘一截!她的儿子又凭什么强过我一头!她的那个残障女儿,也就耳朵聋了,凭什么害我失去嫡子!皇阿玛,您看清楚,他们母子三人才是——”
“——啪”地一声脆响打去了弘时的激愤,打得殿内安静一片。
慧珠放下疼得火辣辣的右手,目光冰冷犀利的盯着弘时;在听得他对宝莲侮辱性的言语时,她气得嗓子眼像噎了一根刺般难受,想也未想之际,她已狠狠的抡了一掌过去,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诋毁她的孩子!弘时从惊讶中醒过省,心头霎时燃起怒火,目露凶光的瞪着慧珠,却只来得及吼出“你”一字,慧珠以毫不退让之势,迎面对向他,出言打断道:“三阿哥,弘历、宝莲兄妹是你的亲弟妹!你不顾念手足之情,先是加害弘历,现在又言伤宝莲,你又凭什么声声质问。弘历、宝莲是弟妹,不可目无尊长,却也不是你能肆意伤害。本宫是他们的额娘,决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们。”深吸口气,目光扫过以工代殿内众人,复又落在弘时面上,一字一顿道:“谁再是伤害他们,本宫绝对十倍奉还!”
郑地有声的一席话落,空气中呈现滞缓的氛围,众人甚是吃惊的看着慧珠,惊于性子温和,一向仯艹值霉夜撵溴2鸷堇匆彩钦獍悴诲囟嗳谩w钣忠幌耄挥腥饺醺疑狭荷剑热荒芘乐领溴飧鑫簧希厥怯行┦侄蔚娜耍迪戮烤棺隽硕嗌俸谑滤且膊坏枚?br /gt;
允禩双眼微眯,判究的目光深探向慧珠,心头蓦然串起一丝后悔,也许不看重长子的分位,另搭线——却已晚矣??????念头一晃而过,他皱眉的看了眼弘时,无声一叹后,起身按住正欲发火的弘时,对着慧珠拱手言道:“熹妃娘娘,弘时向来是为真性情,言语上未免有些过激,冲撞了您,臣弟代为陪罪。”
真性情?不愧是素有贤王之称的皇八弟允禩,竟用弘时真性情解释方才的一番话,若是她认了,岂不是承认了‘恶五’、‘ 毒果’二罪!慧珠心神一凛,冷笑道:“八王爷,本宫不过区区女流之辈,当不得您如此一礼。再说本宫身为三阿哥的庶母,岂需要身为皇叔的您陪罪。”说着,淡淡的瞟了眼,蓦的,漫不经心的又道:“至于三阿哥是否为真性情,不是身为叔嫂的您与本宫该讨论的,一切自有皇上明断。”说罢,对着允禩疏远一笑,又朝胤禛福身一礼,方归位上。
允禩不冷不硬的碰了个软钉子,一时面上难看,倒是气度颇好,转念间已放开这事,不再执着与慧珠言谈,转身面向胤禛,行礼说道:“皇上,臣弟认为毒害一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处之。并且那名宫女在事发后当场自尽,可谓是死无对证,若单以几个奴才的话取信,实为不妥。”
允祥听得这番言论,又计较起胤禛皇嗣稀少,遂顶着胤禛的怒火,起身附和道:“皇上您的查证自是实属无误,但还请皇上念在三阿哥年幼不懂事,重轻发落。”
胤禛掩下对慧珠的微讶,直接跳开允祥的话,目眼含威的看向允禩,清冷的“哦”了一声,而后道:“八弟是如此认为的,好一个死无对证!”语毕,目光一变,看向地上那对夫妻,话锋随之一转,道:“八弟可是认识他们?这对夫妻是镶白旗下的包衣,也是自尽那名宫女的父母!”说着,从小禄子手中接过一封信函,意味不明的勾起薄唇道:“此为宫女的绝笔,八弟可有兴趣得知?”
允禩心神俱震,勉强维持镇定道:“能有绝笔便可辨明事情真伪,只是不知信函的真假,还得找人鉴定过才是。”胤禛双目一沉,冷冷的看了那对夫妻一眼,看似依允道:“八弟言之有理,确实需要辨明真伪,以免这对夫妇混淆视听。”
夫妻二人被胤禛冷眼一扫,吓得直打哆嗦,瘫软在地上。那妇人不若那男人稍稍见过世面,心里只有活命的念头,竟骇得放声大哭,呜呜咽咽道:“万岁爷,奴才怎敢有所欺瞒,这真的是玉丫头写的,八月十二的时候,是她连着她的月例钱一起送出宫,这还是奴才亲自接过手的。可谁知奴才一家还没来得及拆开信看,没过几天就传出她死的……”
哭喊至此,妇人泣不成声,又想起一事,忙抬头往上位匍匐前行,却见胤禛沉面的模样,吓得瑟缩回来,死命的磕头道:“万岁爷,那个死丫头的事,奴才们真的不知道,是她作死的要谋害皇阿哥,与奴才一家无关啊。。。万岁爷求求您了,饶了奴才们吧!“那男人听的媳妇儿的话,全身一激,猛地抬头,惊恐的双眼射出最后的希冀光芒,嗫嚅着哀求道:”皇上,求您给奴才一家留个根,奴才的小孙子今年才刚两岁,您饶过他吧。。。求求您了,皇上!“说着,夫妻二人同气连声,哀求磕头不止。
胤禛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那对夫妻,微触眉头,随意地摆了摆手;小路子心下一叹,目光也为之冰冷,唤了几名宫人便将夫妻二人拖了下去。
那对夫妻强行掳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平静,只余偶尔几声无助的呻吟从栋鄂氏口里发出,但谁也没留心她的呻吟,就是慧珠也未去注意。此刻,慧珠的所有注意皆被那对夫妻的绝望引去,目光久久的望着殿外,心下一片怅然。
正感叹时,远远就见一个女子从储秀宫外跑来,不时殿外咋胡声起,又有宫监吆喝,又有宫娥惊呼,更有女子似笑似哭的声音混在其中,慧珠不由纳罕,又出何事?
疑问刚过心头,就见李氏不顾身后相追的宫人,蹦蹦跳跳的往殿内跑,她身着上好的宫缎面橙黄|色旗服,头上虽不如以往珠翠环绕,也是戴着像样的头面首饰,粗粗一看,她在冷宫的日子过得也是不差。
众人这厢上下打量着,另一边李氏已迈过宫栏,一面挥舞着双手,一面嘴里哩哩啰啰的哼着跑进殿内,弘时看了近半年未见得李氏,眼里一阵狂喜,大唤了声”额娘“,忙不迭向李氏疾步走去。
闻声,李氏歪着头看去,忽见一张狰狞不堪的面目晃来,一下跳开老远,双目圆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弘时,怒骂道:”哪来的丑东西,竟敢跑到本宫面前叫额娘!本宫的儿子弘时可是太子,是将来的大清皇上!呸,你哪来的东西!来人,把他给本宫拖出去——砍了!”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忽又哈哈大笑:“本宫的儿子是太子,本宫是皇后娘娘,要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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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过继(下)
众人呆怔当场,正言不敢信,小福子忽然煞白着一张脸匆匆进殿,禀道:“奴才该死,让齐妃冲撞圣驾。”乌喇那拉氏因问道:“怎么回事?”小福子答道:“奴才不知,去冷宫那会,齐妃已神志不清,临到储秀宫门前,一个不察,齐妃就冲正殿跑来。”说着递了个眼色,几名粗使宫人忙去架住李氏。
见李氏如此光景,弘时整个人顿时傻住,一动不动的畏缩不前,直到宫人上前欲挟持李氏,才似醍醐灌顶当下醒来,大声喝开围上来的宫人,一径冲上几步后转跪下抱住李氏双腿,难忍眼眶湿润道:“额娘,您别吓儿臣,您这是怎么了?”李氏看着眼前一片模糊的面孔,惊得伸手去抓,脚下也不含糊,使着脚劲胡踢。
李氏母子各相较劲,宫人踌躇不前;胤禛冷眼旁观,实则心头无名火直往上窜,余光瞥见一旁的允禩,面上又青几分,这看向李氏母子的眼光就深了几分厌恶。“啪——”抚掌一拍,怒道:“皇宫禁地,岂由你们母子胡闹!”小禄子估摸着胤禛的心思,略有片刻即明,忙招来一名小太监吩咐了紧闭储秀宫宫门,又出声呵斥道:“圣驾面前不容喧哗,你们愣着作何!”
宫人领命而行,忙有七八名宫人一方上前拉开弘时,一方制住似有疯魔的李氏。这头弘时被李氏抓得脸上目不忍睹,遂宫人着手一拉,他当即借坡下驴连忙退开;可李氏却完全似是失去理智,宫人拉扯越是大力,她反抗越是激烈,嘴里也哜哜嘈嘈的急乱说着什么,却不大听的清楚。眼看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殿外又来了几名宫监从旁帮手,不想此时李氏脸上骤然变色,满是自得意满的抿嘴轻笑,挑起微翘的丹凤眼睨向众人,不徐不疾道:“上次未让年氏母子因了‘恶无’逐出皇宫,不过没关系,现在短命的福惠已中毒身亡,年氏那个狐媚子的半条命也是掉进了阎王殿!”
话里的怨毒狠厉让人不寒而栗,众人一齐静默,只听李氏笑音未变,声腔却陡然拔高,尖锐道:“至于钮钴禄氏那个贱人,本宫能容忍她生儿育女,晋为侧福晋,再至熹妃,已是本宫对她的宽恕。”说着止不住的溢出轻笑,朝着一名宫娥努嘴说道:“张贵人,本宫这次能设计陷害那贱人,又毒害福惠,你虽没出多大力,但本宫念你跟随本宫多年,自会予你好处。现在福惠殇,弘历有个毒害皇嗣的额娘,这偌大的后宫还有谁能予本宫相争。”
说到这,一个厉眼横向另一名宫娥,至见那宫娥吓得连连后退。方不屑的挪开视线,复又看向“张贵人”道:“看到没,耿氏算个什么东西,本宫随便一个眼神看去,她浑身都要震上三震,就凭她那个傻小子能和弘时争太子之位?将来本宫位至皇后,以至太后,只要你要侍奉本宫,赏个嫔封妃也不过哀家一句话罢了哀家,对!本宫是哀家,是皇后娘娘,是太后娘娘哈哈!”李氏情绪又被激起,疯狂大笑。
“弘时,人证物证俱在,现在连李氏也亲口承认,你还要作何解释。”冷厉的话语一出,众人从李氏自演自说中醒过味儿,闻声看去,就见胤禛阴沉着一张脸,欲要发作。
弘时打了个激励,面上再无强撑的张狂,一脚踹开刚爬在他腿上的栋鄂氏,一下以膝匍匐到胤禛跟前,转头看了眼魔怔的李氏,心下一狠,回首就是痛哭流涕道:“皇阿玛,儿臣真的不知额娘竟隐瞒了儿臣这么多,背着皇阿玛和儿臣干下这法理不容的歹毒之事。皇阿玛你要明鉴啊!”
弘时的认错悔过,反使胤禛怒火腾腾上升。只见他一把拽起弘时衣襟,提到面前咬的牙齿“咯咯”作响道:“畜生!儿不嫌母,你个逆子为了活命,不惜弃至亲母亲!”说完,胤禛眼里怒火随之消失,又似嫌脏了手般甩开弘时,冷漠道:“将李氏母子移送宗人府,一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再来问朕。”
听后,弘时大惊失色,退倒在地,犹不敢信的望着胤禛,全身瑟瑟发抖不止,内心的恐惧害怕是到了极点!弘时心里越想越害怕,唇齿发白的哆嗦了半天,忽的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随即一下扑向胤禛,急切嘶吼道:“皇阿玛,我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不管儿臣,您不能不管我啊!” 胤禛无动于衷,反另外发话道:“将弘时带走,朕不许他出现在皇宫大院之内,带走!”一旁待命的宫卫应“喳”一声,上前带走挣扎不休的弘时。
“且慢——”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适时响起,宫卫暂歇下手。
弘时两眼发出希冀的光芒, 饱含激动的大叫道:“八叔!”允禩予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转至胤禛跟前,撩袍跪地道“皇上‘恶五’已有齐妃认罪,方才三阿哥不过是护母心切,才言损熹妃,后齐妃又自认下毒嫁祸一事,可想此时与弘时无关,齐妃获罪也不该罪至弘时,还请皇上三思。”
胤禛眼里精光一闪而逝,短期宫娥新沏的茶盏,啜饮一口,反问道:“与弘时无关?李氏被关冷宫,无关于外界联系,她是如何操作毒害一事?唯一点可以说通,他们母子早已筹划此时,一计不成又使一计,而毒害一计,便是弘时亲自下手,当然也不排除幕后还有推手。”
允禩心头一怔,忙要辩解,却听胤禛抢先说道:“弘时的心腹太监与毒害一事有关的一众人等,皆是口径一致,直指李氏母子,八弟,难道你还认为弘时不知情?还是你要看了自尽那名宫女的绝笔才肯罢休?”
胤禛迭声质问,允禩毫无回击之力,犹是听见“绝笔”一词,恐慌跃上心头,只好退而求欢其次,另说一事道:”皇上,您命三阿哥搬出皇宫,可是三阿哥并未出宫建府。且不说三福晋身怀有孕,单是让皇阿哥借府居住,便是于祖制不符。自大清开国以来,每一位皇子出宫另住,都是由内务府选好住址,选择好日子起建,再至建好出宫。皇上您素来推崇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