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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1

      得她一阵胆颤,忍着反胃伏下身子把嘴唇又贴上了稻秆。

    喂完这口药,百里英正要去喝第三口,忽然两只手臂交叉过来抱住她的脖子,一下把她按了下去。

    百里英手里的药碗“咚”的一声掉在地上,药汁洒了一地,药碗摔成几瓣。

    他们的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百里英下意识的要推开宗元,但宗元的力气大得吓人,而且此时他身上仿佛有巨大的吸引力,把百里英全身的力气都吸走了。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软了,就这样融化在宗元的怀抱里。

    千山万水,久别重逢。她无法拒绝这个拥抱,也无法拒绝这个吻。不管是在梦境、幻境、还是现实里,她都无比清晰的知道,这就是她前世今生所求,是她内心最大的渴盼和期望。

    虽然他们此时彼此的口腔里全都是药汁苦涩的味道,可这种苦涩已化为甘甜。她的身心都在重新接纳这个人。

    百里英伸出双臂,紧紧抱着宗元的脖颈,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从最初的惊涛巨浪,突然回归了宁静。这种感觉,好像一个在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人,突然尝到了一口甘泉。

    他们拥在一起,吻了很久、很久。吻得平静又热烈,欢喜又不舍,仿佛没有穷尽的余生都在这个无言吻里。

    人世间,真正跨越千山万水的重逢,都是相对无言的。重逢时,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个握手,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将彼此心里的感情完全的表达。

    人类的语言只有在心意不通的时候,才用做了表达沟通的工具。当彼此心意相通时,任何言语就变成了多余和苍白。

    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追寻两世,彷徨两世,直到此时此刻,百里英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麻仙翁说的这个道理。

    ☆、踏雪寻梅去(二)

    百里英和宗元一起去看了宗珩。

    老夸死了,自尽而亡。齐云楼负责看押他的人说,他连着七天不吃不喝,粒米未食、滴水未进。只是不停的吹芦笙,吹一首很好听的曲子。吹着吹着,曲子停了,他也没气儿了。尸体就端坐在床上,一直保持着那个举着芦笙的姿势。

    桌上留了一张纸,写了一首诗。诗曰:

    十里平湖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

    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

    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

    情浓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

    百里英和宗元去看了老夸,他的脸平静而又安详。百里英叹着气说,老夸这次真把自己送到蓬莱去了。他会在那里跟他心爱的陈氏、九儿还有芊芊团聚。

    宗元看着老夸僵硬的尸体,对齐云楼的人说,把他运到射阳湖畔,跟陈氏葬在一起吧。

    宗珩被关在齐云楼一间守备森严的地下密室里。据负责看押他的人说,他的头发就是这几日全白的。

    “王叔。好久不见。”宗元说。

    宗珩手里拿着芊芊的铜铃,抬头瞥了一眼宗元,哼了一声,“你还没死呢。”

    “侄儿死了,谁给王叔送终呢。”

    宗珩哼道:“本王刚认了儿子,送终的事就不有劳你了。”

    宗元冷笑道:“你那个儿子,娘倒是认得爽快,你这个爹他认不认还另说呢。毕竟,他很清楚你对他娘做了什么。”

    “哼!骨肉亲情,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挑拨的。”

    “王叔,凡成事者,人谋居半、天意居半。天意从来高难问,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早日收手,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天意?!”宗珩哈哈大笑,“世事如棋,只要棋艺高明,输赢就是定数。本王从不问天意。”

    “输又如何?赢又如何?终究不过是梦一场罢了。”宗元轻轻把手里拿的一个四四方方布包着的东西递到宗珩面前,“有时候,赢也未必是赢,输也未必是输。输赢不在表面,只在人心。”

    “什么东西?”宗珩看着布包,眼里露出警惕,厉声问宗元。

    “你几十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宗元说,“打开看看。”

    宗珩狐疑的看着宗元和他身后站着的百里英,缓缓打开了布包。呈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江东王的玉玺。

    宗珩震惊的看着玉玺,又不敢置信的看向宗元。沉默半晌,才平静的问宗元,“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宗元轻笑着说:“侄儿这葫芦里只卖一味药,叫做成人之美。”

    宗珩冷哼道:“我不信你。”

    “不管你信不信,东西就在这里了。”宗元把玉玺推到宗珩面前,站起身,淡然道,“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富随贫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王叔,人生苦短,咱们各自珍重吧。”

    “你……”宗珩叫住宗元,“什么意思?”

    “物归原主。这就是我的意思。”宗元指了指玉玺,“王叔,你是对的。我的确不是宗家的儿子。既然不姓宗,我要你宗家天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