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 作者:淮上

    “我知道。他人其实不错，就是闷了点儿，情绪也直不好。我计划着等这件事过后带他出国玩圈，人嘛，见识广了，心胸自然也就开阔了。他最近上班也懒洋洋的，可能是压力太大工作倦怠，大不了以后让他辞职在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概都支持，只要他高兴就成！”

    韩老司令哼笑着拍韩越的头：“臭小子，你当初喜欢的要是个女人，哪来现在这么麻烦事！……不过也罢了，等你大哥回北京，年底我们再合家团聚次，就算是正式把他看作咱们家的人，我从此也就彻底断了给你介绍对象的心思了。”

    韩越边听边乐，突然又想起什么，“咦”了声问：“老大怎么这个时候带情妇跑出去？那女人不是据说怀儿子了么，大冷天的往九寨沟跑？”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太不像话！那天你妈听就急了，打他手机吧又老是不通，始终没信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韩老司令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都怪当年我不关心家里的事情，你妈又味的溺爱儿子，把他宠得年年不知道天高地厚……”

    韩越心里突然浮起片疑云，仿佛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这么迟疑，里边保姆就出来叫了：“报告首长，饭桌摆好了！夫人说快来吃饭吧！”

    韩强不在家，餐桌上只有司令夫妇和韩强媳妇作陪，倒是做了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供应十个人的大席面都够了。

    韩老司令兴致颇高，还开了瓶84年的茅台酒。楚慈平时酒不沾唇的个人，也应景的倒了小半杯，搁在手边上。

    韩家爷俩在军中练出的酒量，平时喝酒那都是拿大茶缸当酒杯使的，很快就你碗我碗的走了小半瓶，两人都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点醉意都没有。喝得高兴时韩越还非要跟楚慈碰杯，楚慈拗不过他，只得象征性的跟他磕了下杯子，喝了小口。

    韩老司令笑眯眯的看着，也换了个酒杯举起来，说：“小楚，我这个老头子也敬你杯。要不是你帮他，韩越可能根本熬不过这关，我跟他妈可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知道你未必真心把我当长辈看，但我是把你当自家孩子来待的——你要是给我老头子几分面子，这杯酒你就定得喝！”

    楚慈言不发，举起杯子跟韩老司令碰，将残酒口闷掉。

    韩越在边上看看楚慈，又看看他父亲，满面都是笑容。

    韩老司令口喝干那杯酒，又亲自给楚慈夹了筷子鱼肉，说：“我这老头子在部队里干了几十年，向有仇记仇，有恩报恩。你这次救了韩越，我心里实在是感激你得很，总得拿什么东西出来谢谢你才好……”

    他话没说完，就被楚慈打断了：“您太客气了。”

    跟韩老爷子不同，楚慈说话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情绪并不十分兴奋，甚至还有点疏离冷淡的感觉。

    如果韩越这时候脑子再清楚些，就能发现楚慈其实并没有融入到韩家的气氛中，他虽然坐在这里，却像是跟所有人都隔着层无形的屏障，把他隔离在另个冰冷疏远的世界里。

    他表现得其实很明显，但是韩越喝了，又满心都是愉悦快乐，只看着楚慈越瞧越爱，完全没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这不是客气，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跟他们两个小的也是这么说的，有恩报恩有怨抱怨，为人处世就该这样！”韩老司令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微笑着看向楚慈，眼神里全是欢欣慈爱之意：“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缺什么，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说，我能做主的定尽量替你做主，你看怎么样？”

    楚慈拿着筷子的手指刹那间颤抖了下。那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紧接着他就稳稳当当的把筷子放下来，脸上表情如既往的平静，声音也从容不迫：“不管我有什么要求都能提吗？”

    韩老司令正色道：“只要咱们韩家能办到！”

    楚慈定定的望着韩老司令，仿佛在掂量和斟酌着词句，半晌他的目光移到韩越身上，动不动的看了他好几秒。

    他的眼神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唯有些不同的是，他这段时间直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这眼看韩越的时候却格外清醒冷静。

    那目光不带半点感情，就仿佛单纯在看个路人般，让韩越心里突然产生了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韩越反应过来，楚慈转向韩老司令，声音清晰而和缓，却字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韩司令，我跟韩越起生活了两年，这两年时间摧毁了我的健康和精神，我已经深感厌倦，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顿了顿，字顿的道：“韩越，我们分手吧。”

    32

    分手吧

    偌大个餐厅，突然陷入了片完全的静寂。

    每个人都突然僵住了般，连呼吸的声音都完全不闻。司令夫人正夹菜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大嫂手松，喝汤的勺子当啷声掉进碗里。

    韩越猛的起身：“你说什么？再给我重复遍！”

    “韩越！”韩老司令厉声道，“坐下！”

    楚慈坐在那里，腰背挺得很直，手肘搭在餐桌的边沿上，修长的食指交叉在起。他抬起下巴，脖颈微微扬着，显出段清瘦挺拔、又有些刚硬的弧度。

    “既然你没听清楚我可以重复给你听，韩越，我说，我们分手吧。”

    他每说个字，韩越的脸色就阴沉分。等他说到最后分手两个字的时候，韩越的脸色已经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餐厅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动作。司令夫人和大嫂都屏声静气的坐在那里，韩老司令眉头深深皱成了个川字。

    半晌之后韩越才啪的声重重放下筷子，冷冷地道：“楚慈，这种笑话你下次最好少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楚慈语调平淡的说，“你可能觉得我只是说着玩玩，但是没关系，这两天东西我都收拾得差不了，新房子也联系好了，只等着签出租合同然后搬进去。谢谢你这两年给我带来的切，好的也是坏的也是。等回去后我就会离开，天都不会留。”

    韩越本来是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椅子上。整个身体没有半点力气，手脚发软，没有感觉，好像他整个人都浸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