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8章 小胜一章筹

      [综]废后不易 作者:闲敲灯花

    孟古青如何能猜得出,这番变故,不过是因这袭绛色缎子金丝勾边百蝶戏花图的缂丝旗装而起。在记忆深处,似乎从未得过顺治什么好眼色,见他这般摆明的找茬,也只能感慨两句成见之深,如今已然废黜,竟也还是这般遭遇。

    不过,在她心里,却暗自欣然放松。刘彻的另眼相待,委实叫她心神俱疲,再无气力应对下个。这般的不待见,如今于她,却是最心仪的结果。

    “皇上说得极是,是臣妾疏忽了。”孟古青走得极稳,极正,缀着珍珠的花盆底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笃笃”地轻响,伴着环佩相扣琮琮的声音,清晰无误地落到殿中每个人的耳里。行至大殿中央,便止了脚步,正冠裣衽,和缓却又坚定地跪下,大礼叩首,道:“臣妾博尔济吉特孟古青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福。”

    她的姿势流畅优美,任是最严苛的教习嬷嬷,也挑不出半分规矩上的瑕疵;她的声音清越平和,有着任你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的铿锵果决。

    明明匍匐在脚下,却无法叫人俯视。

    甚至,不自觉地抬首仰望。

    孝庄皱了皱眉,出声打断了这场闹剧:“好了,既然已经依皇上的意思行过大礼,皇后,叫起罢。”

    “姐姐……静妃快请起。”小博尔济吉特氏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只觉得舌头都在打颤了。

    “青儿,还愣在那作甚?快到哀家跟前来。”见孟古青起身后,径直往下位而去,孝庄心里越发复杂,忙不迭地出声道。

    顺治眉皱,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看着她翩然而至,在皇后下手坦然入坐,那金丝的蝴蝶像是要展翅飞舞起来般,却刺得他越发不舒坦。这几月里,何曾见你如此浓妆艳抹穿金戴银过,怎的,要见到朕,就故意折腾成这模样,你就有这么不待见朕?

    眼尖地看到她正端起盏花开富贵黄釉瓷盅,当即又板下脸,斥道:“哪个奴才这般不经心,宫中后妃应用度皆有定数,怎能混淆?吴良辅,给朕好好地查!”

    皇后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是臣妾时不慎,识人不明,竟拿错了瓷盏,还请皇上责罚。”

    孟古青眉心微蹙,旋即又松开,将手里的碗盅拿给塔娜,示意她端下去,亦是起身,在皇后身后步的地方立定,行礼道:“臣妾之过,竟误用皇后之器,请皇上降罪。”

    顺治沉着脸,只觉股邪火在胸腹里肆意乱窜,搅得他整个人都不舒服,又看到孟古青板眼的呆木头模样,是气不打处来,冷哼道:“朕还以为你舍不得了呢,没想到却只是误用。”

    孟古青心中无奈,谁端个碗拿个勺都会先细细打量番,看有没有违制,旁的不说,端看这满屋子莺莺燕燕,珠翠满头的,若细究下去,怕是半都经不起推敲。只是,谁叫自己偏偏是顺治最看不顺眼的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圣明,自有公断,臣妾无话可说。”还能如何,总不能叫她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吧。何况,她已经退到静心斋了,总不能把她撵回科尔沁吧。孟古青十分光棍地想着,应得那叫个干脆。

    “你……”顺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再看她副坦坦荡荡的模样,是气结。

    “不过是下面的奴才不经心犯下的罪,你们俩使劲往自个儿身上揽什么揽?”孝庄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可这剑拔弩张的,又不能听之任之僵持着,只得出声打个圆场,“都杵在那作甚,还不入席?这会儿月圆人圆的,把月饼端上来罢,也都应应景,图个来年吉利。”

    既然太后开了口,两人便顺从地起身,各自归位。皇后心里忐忑,如何用得下吃食?只不时地悄悄打量着顺治的脸色,生怕再出什么差错。孟古青则懒怠理会,径自地拣了欢喜的菜品糕点,偶尔还侧身同身边伺候的塔娜私语几句,派悠然自得,看得顺治险些咬碎了牙。

    在座的都是心思灵敏之辈,如何看不出顺治的不悦?

    刚用过月饼,应了赏月的景,还未等莺歌燕舞、百花争艳的戏码上演,顺治便阴沉着脸甩袖退席。

    中秋盛宴,却是虎头蛇尾草草了事,甚至,连敷衍的功夫也没好好做过。

    孝庄叹着气,也无力再说什么,摆摆手,便叫大家散去了。那些精心装扮以求获得皇上青睐恩宠的,随着顺治的离去,也失了精气神,神色恹恹地各自回宫了。小博尔济吉特氏越发谨慎了,这场中秋,是她为后之后主持的第次盛宴,却落得这般惨淡收场,但对于孟古青,自己名义上的姑姑,却又不敢生怨,只盼着皇上莫要因此挑出自己的不是来。

    顺治的不待见,早在孟古青意料之中,自不会放在心上,施施然地同孝庄请安告别,便带着塔娜回西苑静心斋了。回到自家小院,头桩事,便是歪在贵妃榻上,吩咐塔娜开库房,翻箱倒柜,将这屋里屋外所有的器物都检查遍,把那些儿有丁点不妥的尽数打包,股脑丢回内务府去。

    听闻她宛若无事人地回去,似乎心情还不错,刚回到乾清宫不久的顺治,只觉得嗓子眼直冒火,气得连砸了三个杯子,还犹觉不够,瞅着御案上高高摞起的奏章,猛地挥手,尽数撒到了地上,噼噼啪啪的,满地狼藉。

    还未等消气,又听内务府来报,说是静妃把应着色的瓷盏首饰布料都搬回内务府去了,末了,还恭恭谨谨地问:“眼下那些个物什都堆在院子里,奴才们不敢擅自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示下?

    这分明是那个女人在跟朕示威!

    顺治板着脸,俊脸黑得都跟涂了墨汁似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来:“她不要,难道朕还求着她要?”

    吴良辅见机不好,连连给那总管太监使眼色,那太监也不是个蠢的,连忙跪安告退。待到殿外,才愁眉苦脸地道:“吴总管,您说这事……主子的事,做奴才的哪敢随意主张啊。”

    吴良辅也知道他的不容易,主子打架,遭殃的从来是这做奴才的啊,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好生收着,莫要磕坏了角角落落的,往后,总会有好去处的。”

    目送他惴惴地离开,吴良辅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是祈祷着,我的静妃娘娘哟,您就行行好,消停些,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刚抬起腿要迈过门槛,却听屋里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心里是愁绪满满,压了压心思,快步进殿。

    果不其然,便看到片狼藉,自家主子在御案旁,阴沉着脸,犹不解气的模样。

    顺治气得整个人都打颤了,只觉股邪火在胸膛里乱窜,却如困兽找不到出路,心里是咬牙切齿:好个静妃!

    该死的女人,你既然这般不待见朕,难道朕就非得稀罕你们博尔济吉特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