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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灯照河山 作者:淮上

    中国少年,慨然赴死前……自称叶真,旅顺叶家第十三子。……因旅顺已无人烟,最终不了了之……意欲鞭尸,暗杀者尸骨神秘失踪……其残忍暴行,蒙文名之皮囊,实具野兽之筋骨……”

    纸片从山地仁手上滑落,轻飘飘落到桌面上。

    “黑泽川,”山地仁脸色铁青:“你以为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很好玩是不是?”

    黑泽居高临下,言不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看见那小子以后就念念不忘,为此不惜把我们先弄回国,方便你去医院看他?那小子看就精神不正常!什么旅顺叶家第十三子,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借前人的名头,跑来跟我们故弄玄虚?”

    “你的前句话我不反驳,后句话同样是我的疑问。为此我拜访了当年山地元治副官的后人,那个副官的兄弟当时在军营被叶真刀捅死,为了泄愤,他建议山地元治将叶真的遗骨找出来鞭尸,但是伙人在山下搜了三天,没看到半块骨头……”

    “可能是掉到山下被狼叼了!”

    “……就好像他中了弹,从山崖上掉下去,身体却在半空里掉进了另个次元,所以没人能在山脚下找到他的半根头发。这件事让那个副官困惑很久,直到死都念念不忘。”

    黑泽顿了顿,逼视着山地仁的眼睛。

    “你没有跟叶真谈过,但是我有。第次遇见他的时候,我看见他跪在旅顺大屠杀纪念馆的万忠墓前哭,当时我就想,这年头竟然还有中国孩子能在万忠墓前哭出来,真是我平生见所未见的第次。”

    山地仁手脚发凉,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们发动了在中国能利用的所有人脉,没人知道叶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被龙纪威所收养?他说他的父母是被日本人杀害的,而他曾经杀过数以百计的日本士兵,你知道吗?”

    听到龙纪威三个字的时候山地仁不易为人发觉的震了下。

    “如果真的是他,”黑泽收拾起复印件,边塞进文件夹里边淡淡的道:“那么穿过百年时光,我不信他能饶水独眼将军’山地元治的后人。山地元治凭借杀中国人杀得而获得子爵头衔,恐怕他当年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后代竟然有这么天吧。”

    黑泽提着文件夹转身离去,山地仁霍然起身:“你去哪里?”

    “回中国。”

    “——你去中国干什么?!”

    “去找叶真。”黑泽头也不回走出大门,只听嘲笑的声音远远飘来:“——我对人家念念不忘,这不是连你都看出来了么?”

    24、过渡

    叶真在病床上躺了三十五天之后,终于生龙活虎的出院了。

    龙纪威对此有点焦虑,因为自从叶真卷着包袱住到他家来甜甜蜜蜜叫他“妈妈”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好好开过次视频会议。每次国安局会议进行到半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性事件迫使他关掉电脑——比方说叶真蹬蹬蹬跑进书房里来尖叫:“妈——!玄鳞叔叔把我的校服烫了个大洞!”又比方说玄鳞无时不刻愤怒的咆哮:“叫爸爸!叫爸爸——!”

    叶真被楚慈软禁在医院里的那三十五天里,龙纪威终于喘了口气。方面他终于可以每天按时完成身为国安九处处长的职责,另方面,他又可以每天抽出半个小时,专门用来慈爱的抚摸叶十三小同学的头。

    因为上次赴京事件出了个巨大的岔子,九处暂时还没做好第二次邀请叶真的准备。龙纪威只得敞开家门,板着张冰山脸看着叶十三小同学在进家门的五分钟内就和玄鳞滚成团。

    龙纪威扶着额头坐在沙发里。刚才当他目不斜视端着碗喝粥的时候,块生鱼片突然从天而降,啪嗒声掉进了他鼻尖前的粥碗中。不用看他都知道鱼片上还带着玄鳞的口水和叶真的牙印。

    玄鳞暴怒拍桌:“叶十三小同学!你实在太过分了!老子都往鱼片上吐过口水了你怎么还敢抢!尼玛不嫌恶心吗!”

    龙纪威:“……”

    龙纪威默默的把生鱼片挑出来,放下碗,起身往书房看文件去了。

    所幸龙九处长的灾难并没有持续久,很快叶十三小同学给了他解脱。

    叶十三小同学说:“妈,我不想上学了。”

    他说这话是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早上,这样的时间般被龙纪威用来喝早茶,看报告,聚精会神的工作两小时,然后起身给手下打电话布置工作。

    叶十三显然挑了个不错的时间来说这件事,说完后还不忘加上句:“——玄鳞叔叔已经同意了。”

    “叫爸爸。”玄鳞麻木的道。

    “……”龙纪威沉默半晌,终于问:“那你想干什么,跟楚慈学赌牌然后去澳门讨生活么?”

    叶真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前,然后把手放在龙纪威膝盖上,看上去就像只前爪着地的小狗。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找个武馆继续修行,或者像我来之前样找个山头闭关。我现在打不过黑泽川,但是不代表将来也对付不了那个串串……”

    龙纪威打断他:“那之后呢?”

    叶真问:“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问我‘那之后呢’?我连现在的事情都没做好,谈什么以后呢?说不定我哪天在路上摔跤然后又穿回去了,所以我根本没必要考虑山地家族以后的事情……”

    龙纪威吸了口气,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玄鳞脸上:“你同意了?”

    玄鳞点点头,无奈道:“自从楚慈去医院看护过他以后,他现在看到化学书就条件反射性呕吐……他只有语文学得还不错,数学跟物理只是及格,英文直接是大鸭蛋。”

    龙纪威:“……”

    叶真说:“就算没有那个叫什么,文凭对吧,没有那个东西也样能活啊。如果我考上高中拿到文凭的话,起码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山地仁定会来找我算账的。你觉得他真的会放着我不管吗?”

    “……九处会保护你的。”

    “我不需要九处的保护,我要找山地仁的麻烦。妈,如果我在高中浪费三年时间,那点用处也没有。但是如果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这三年,我定能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

    龙纪威扶着额,刘海深深掩藏起睫毛下的眼神。

    半晌他抬起头来,平静的对玄鳞道:“去卧室把楚慈送叶十三的见面礼拿来。”

    玄鳞毫无异议的去了,回来带着个红木的匣子。

    龙纪威当着叶真的面把匣子打开,里边是把漆黑铮亮的枪,还有柄刺刀状的军匕。那匕首非常特殊,刀鞘上没有搭扣,随便抽就能出鞘;把柄上也没有护指,相反有着粗糙的颗粒,握在掌心里颇有点生疼。

    “枪是韩越配给楚慈的,小心别碰,里边有五发子弹,枪膛里还卡着发。刺刀是楚慈当年用过的旧物,经过特殊处理,几乎削铁如泥。”

    龙纪威示意叶真把刺刀拿出来,轻轻拔便出了鞘。只见尺长的刀刃弧度极大,叶真反手劈,刀刃破风发出轻响,劈斩范围比般军匕大得。

    而那刀刃不知道用了什么涂料,就算对着光也没有任何反射,黑沉沉的仿佛吸走了所有的光源。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去军区靶场练射击,我会跟当地部队打招呼。”

    龙纪威无视叶真瞬间瞪大的眼睛,平淡的道:“等你练到百发百中的时候再来找我,我有地方安置你。”

    叶真茫然的在手枪和龙纪威脸上望了几个来回,弱弱问:“那我可以不做化学作业了吗?”

    龙纪威挑起边眉毛,这样子让他的眼神看上去就仿佛刀锋样锐利慑人:“醒醒吧叶十三小同学,你以为我真答应你不用上学了吗?”

    叶十三小同学作为第个使用该军区靶场的未成年人,被玄鳞开着suv送进了驻军部队大门。

    从此他的生活变得相当有规律:白天戴着耳套练习射击,大是机械升降靶,然后由玄鳞亲自报靶;晚上回家补习作业,再跟着收音机念半小时英语。

    后两项任务完成得惨不忍睹,前项却很快获得了明显的进步。从完全脱靶到十发里有五发上靶,从平均三环到平均七环,再从每五十发平均成绩九点四环这样个惊人的成绩,中间只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玄鳞觉得不可思议,开始给他用移动靶。开始叶真束手无策,但是很快他熟悉了移动频率和距离,两百发子弹例无虚发只花了他个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叶真晃着枪口说:“我学点穴的时候为了练准度,用筷子隔空夹苍蝇都有,何况小小个移动靶?我认识个前辈能用石子打翻几十米外奔跑的动物……”

    “现代军事训练太让人退化了,”叶真最后作出结案陈词,“过分依赖手枪、步枪、冲锋枪甚至是迫击炮,让人身体都失去了攻击本能,旦子弹打光,他们就像失去了獠牙的狮子样不足为惧。人怎么能过分依赖武器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呢?总有天人会退化到只有根食指的,反正扣扳机根手指就够了嘛。”

    玄鳞对人类的进化不感兴趣,晚上回家后他把叶十三小同学的最近进度汇报给了龙纪威,于是第二天,当叶真趴在靶场上口气打光所有子弹的时候,突然只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摘下了他的耳套。

    龙纪威在他面前,穿着黑背心和迷彩裤,踏着双高帮军靴,冷漠肃淡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个来巡营的高级军官。

    个副团级军官在他身后,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看远处那个千疮百孔的靶子,眼睛几乎要瞪拖窗。

    “叶十三,”龙纪威居高临下,声音就像是在冰块里冻过样坚硬而不可抗拒:“——回家把你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我们去云南。”

    25、十万大山

    叶真以为龙纪威所说的“去云南”,是指去丽江啊大理啊,这类旅游胜地兜个风,吃吃东西,到处逛逛。然而在汽车上颠簸了两天两夜之后,他终于认识到自己错得有离谱。

    叶真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他们经过繁华的城镇、破败的山村,然而车轮直没有停止。进入山区天后路况已经不适合开车,龙纪威把包背,按着叶真的肩膀:“下来,换车。”

    叶真头昏脑胀下车,周围是片深山老林,放眼望去到处是浓浓淡淡的绿,树冠交织在起,几乎看不见天空。

    山坡下传来刹车的声音,他探头看,辆吉普停在离他们两百米远的地方,车上陆续下来几个训练有素的男子,有人从林子里牵来马。

    个熟悉的身影走下车,突然心有灵犀般往叶真的方向望来。

    ——那竟然是黑泽川。

    叶真吓了跳,这荒山野岭的,难道要火并不成?!

    龙纪威往山坡下看了眼,淡淡道:“已经跟我们路了,不用管他们。”

    他们这边人其实很少,龙纪威,叶真,个司机,两个不苟言笑影子般的手下,几乎没有存在感。而黑泽川那边粗略看就有七八个保镖,硬拼的话绝对不是他们吃亏。

    叶真忧心忡忡,龙纪威却非常淡定,带着人往密林深处走。大概走了两个小时,路边听见水流淙淙,隐约还有牛的哞叫。

    龙纪威抽刀砍断茂密的灌木,只见条小溪赫然在目,溪边停着辆牛车、两匹马,两个苗族打扮的青年男子跪在水边洗脸。

    叶真大奇,问:“这是怎么回事?”

    龙纪威按他肩膀示意别说话,自己却用苗语叫了声。

    那两人飞快起身,喜出望外的小跑着过来,用苗语跟龙纪威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会儿。

    叶真听得满头问号,戳了戳司机问:“你懂吗?”

    “听不懂,这是老苗语,现在很少有人会说了。”司机看着龙纪威,眼神带着崇敬:“龙处是蛊苗人,他那支地位相当高……”

    龙纪威突然指了指叶真,说了几句什么,好像是介绍的话。

    那两人看着叶真,面露难色。

    叶真很敏感,立刻拉龙纪威的衣袖:“他们说什么?”

    “我要带你进寨,”龙纪威说,“但是你不是苗人,他们不敢放你进去。”

    “进寨干神马?!”

    龙纪威又不理他了,转头跟那两人说了几句话,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下命令。

    那两人没办法了,低头给龙纪威深深行了个礼,转身骑上马去,很快消失在了密林里。

    \“我应该给你穿身苗装的,”龙纪威若有所思道,“就说你是玄鳞的小孩,因为遗传智商太低,至今不会说苗语,这样就没这么麻烦了。”

    叶真:“……”

    他们几人坐上牛车,两个影子般的手下立刻自觉承担了赶车的重任。老牛在山林里轻便熟练,很快便走出了那片山坡,沿着小溪路往深的大山里走去。

    叶真趴在牛车吱吱嘎嘎的地板上,两只前爪抱着龙纪威大腿,讨好问:“妈,你真的是苗人吗?”

    龙纪威问:“谁是你妈?!我当然是苗人,你不觉得我跟般汉人长得不大样么。”

    叶真仔细端详,龙纪威的脸轮廓非常深刻俊秀,肤色比般人较深,眼神深邃鼻梁挺直,奇异的混合了精悍和斯文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看上去却又非常和谐,显得很有魅力。

    叶真疑惑道:“妈,你是在变相夸奖自己长得好看吗?”

    龙纪威:“……叶十三小同学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是你妈?!”

    牛车直走到晚上,前边还没有任何山寨的痕迹,他们只能在荒山野岭里露宿。

    幸亏龙纪威准备了帐篷和睡袋,叶真比露营还兴奋,吱吱哇哇的叫着看人怎么搭帐篷,怎么生火,然后迫不及待的钻进帐篷里,裹着睡袋到处滚来滚去。

    手下烤好烙饼,夹上肉干和压缩蔬菜给他吃,叶真却死活不愿意出睡袋,只露出个头来张着嘴巴求投喂。

    于是手下满头青筋直暴,只能拿着烙饼蹲在地上,给滚来滚去的叶十三小同学喂饭吃,抽空还得喂口水,免得小孩不留神活活噎死了。

    黑夜很快降临,他们升起篝火,两个手下和司机轮流守夜,叶十三小同学充分享受了他未成年人的优待,自己滚进帐篷睡觉去了。

    龙纪威直等到叶真睡熟,才从帐篷里走出来,军靴坚硬的底踩着落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离他们帐篷不远的地方升着另堆篝火,黑泽川在夜色里,就仿佛尊坚硬的石像。

    他不知道在这里久了,全身肌肉紧绷仿佛根绷紧了的弦。直到看到龙纪威的时候他才突然动,微笑着问:“叶十三呢?”

    龙纪威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淡薄,轻轻的道:“——滚回去。”

    “我想和叶十三谈谈,请您……”

    “如果你敢走进苗人的地盘,我保证你有来无回,最终烂得只剩下骨头。”

    “龙九处长,”黑泽脸色平稳得仿佛温水,连语调都半点不动:“我会从苗人的山寨绕过去的,但是我定要见到叶十三,我有话对他说。”

    龙纪威冷笑声,根本懒得理他,直接转身往回走。

    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笑问:“听说那天楚慈赏了你几巴掌?”

    黑泽川低声道:“是我时唐突造次,非常懊悔,楚先生教训的对。”

    龙纪威盯着他看了会,出人意料的竟然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大步走远了。

    叶真当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插曲,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满眼翠绿欲滴,山涧万鸟齐鸣,那壮观的景象让他当时就傻了。

    而黑泽川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营离去,龙纪威知道他定还跟在后边,但是相当有眼色,想必是刻意绕开了苗人的狩猎区。

    牛车不紧不慢的在山间走了三天,白天赶路,晚上扎营。这三天里叶真各种闹腾,会要喝永和豆浆,会要吃巧克力球;他抱着龙纪威的大腿撒娇耍赖打滚哭闹,可惜均被龙九处长暴力镇压。

    第四天清晨手下发现帐篷门口有个包裹,拎回来看,里边是两大块巧克力、块喷香的烤肉。

    司机吓坏了,急急忙忙来找龙纪威:“龙处!龙处!难道那些日本人还跟着我们?这可怎么办,要不要……”

    龙纪威沉默会儿,说:“拿去给叶十三吧。”

    “但是如果他问怎么办,我说是谁给的?”

    “他怎么可能问?小孩子见了吃的,哪还想得起这么。”龙纪威淡淡的笑了下,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白费苦心罢了。”

    司机半信半疑,把巧克力拿去给叶真,果然叶真见巧克力就两眼放光上蹿下跳,压根没想起问声从哪来的。

    牛车赶路的第五天,叶真正窝在车厢里舔他那最后半块巧克力的时候,突然“哞——”的声,车停了。

    “到了。”龙纪威把拎起包,起身钻出车厢。

    叶真叼着零食浑浑噩噩的跟出去,只往周围看了眼,顿时惊呆了。

    只见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条瀑布,阳光之下水雾蒸腾,崎岖的山腰里隐约可见树木葱葱。在万丈晴空之下,座巨大苗寨露出了它恢弘的角。

    叶真哆嗦着问:“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干什么?!”

    半空声嘹亮号角,继而整座苗寨银铃响动。悬空大门轰然打开,两排精壮的苗人小伙从山路上飞奔而下,很快便绵延起百丈队列,仿佛两条迎客的长龙。

    龙纪威牵起叶真的手,淡定道:“来回家探亲,顺便给你拜师。”

    26、苗寨

    这座苗寨已经深入云南东部,进入十万大山的腹地了。因为人迹罕至,和外界几乎隔绝,古苗寨的自然景观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叶真坐在轿子里,被灌得七荤八素,趴在龙纪威身上哼哼:“妈——!我看见好星星……”

    龙纪威说:“没办法,传统。你是他们的客人,他们不会让你用脚走上山的,必须要八个小伙子用竹轿抬着,八个苗女飞歌敬酒,把你完全灌醉了再放进去。”

    叶真转头狂吐,龙纪威拍着他的背,淡定道:“你闻上去就像块酒糟肉,再喝几杯你就尸身不腐了。”

    叶真:“……”

    叶真两眼冒星星的进了苗寨,只见迎面条青灰色的大石砖路,两边全是吊脚楼、美人靠。苗族小伙子扎着发髻,穿着亮布衣裤,色排开吹奏芦笙、芒筒,穿着民族衣裙、戴满银首饰的苗女们则坐在美人靠上刺绣,不时嘻嘻哈哈的对竹轿指指点点。

    叶真醉醺醺的,看什么都新奇,而龙纪威望着道路两边的吊脚楼,眼神里带着不易为人发觉的怀念。

    轿子进行得很快,芦笙奏完,刚好来到大路尽头的座四合建筑。那建筑呈环形,围绕着恢弘的正房,两边两座吊脚楼,飞檐向天、雕龙画凤,门柱是浸透了桐油的马桑木,大气庄重、浑然厚重。

    轿子直接从正门穿了过去,而迎送他们的苗人则全留在了门外,神色仿佛相当敬畏。倏而带头抬轿的那个小伙子声清喝,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轿子便在正房大门前落地了。

    叶真头重脚轻的爬出轿子,只见龙纪威脚落地,抬轿苗人同时弯腰向他行了个大礼。

    “……妈,你在这也吃得开啊?”

    龙纪威面无表情,用汉语小声道:“吃不开。待会见人别提起玄鳞,这里的老人很忌讳他。”

    “为神马?!因为他每天晚上把你压来压去……哎哟!”

    叶真眼泪汪汪抱着头,委屈道:“这话是玄鳞叔叔教的!”

    龙纪威怒道:“他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那他还不吃饭为国家节省粮食呢,你每天都要吃烤龙虾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那几个抬轿的苗族小伙子已经毕恭毕敬退了出去,龙纪威拉着叶真,两人起跨过高高的门槛。

    只见正房大堂里仿佛笼罩着终年不散的香雾,光线从高高的纱窗上映照下来,显得大堂加幽暗潮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里的温度仿佛比外边低了不少,叶真本来喝酒喝得身是汗,结果刚进来,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龙纪威把他留在门口,自己上前步,半挡着叶真的视线。

    大堂首座上有个沉甸甸的身影,仿佛已经非常衰老了,半晌才颤颤巍巍的起来,佝偻的身体仿佛弯着的虾米。

    叶真好奇的盯着,突然只听那老人用苗语声暴喝!那声音实在嘹亮威严,吓得叶真差点个趔趄。

    龙纪威却早有心理准备,直面那老人回了几句,听声音倒是心平气和的。

    老人怒了,叽里呱啦说大堆,最后没说完,被龙纪威简单利落的个词打断。从那个词短暂的发音以及老人阴沉的脸色来看,叶真怀疑龙纪威说的很可能是“闭嘴!”……

    龙纪威再也不管老人的脸色,转身拉着叶真就往外走。

    然而刚走步,只听耳边风声疾响!那速度快得叶真都没反映过来,就只见门被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拉动,然后“吱呀——”合拢了。

    “住!”那老人出乎意料的说了句汉语,尽管带着浓重的口音,语调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