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照河山 作者:淮上

    只有当天几个留学生听到了他惊天地泣鬼神的宣言——“小爷废得他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那几个学生激动归激动，也不会把这话当真。毕竟西罗夫声名在外，是个世界级的顶尖高手，而叶真只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而已。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叶真竟然真的被留学生那几句话给刺激了！他那话可不是虚言，是真的对那个俄罗斯人恨上了！

    他奶奶滴，小爷连黑泽串都没怕过，连山地崇都随便打杀，你个俄罗斯老毛子，敢在小爷面前撒野！听说你家的师兄，还跑到咱们中国人的地头上挑场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都不能忍！

    小爷不发威，你当小爷是hello kitty！

    留学生走后，叶真立刻采取了两步措施：第，向赛委会申请比赛里使用裸拳，不带护具；第二，关起门来吊沙袋，把那上百公斤的铁砂袋狠狠戳了几十个洞！

    到了比赛当天，观众来得如山如海，整个观众席完全坐满，过道上还挤了不少买了票的狂热粉丝。这些人当中有半是本来就预定来看比赛的，剩下的半当中，小部分是西罗夫的支持者，还有大部分，则是冲着叶真来的了。

    叶真出衣室，张松涛就惊了。

    他看过叶真四场比赛，还没见过这么旺盛的杀气。少年身短打，白衣黑裤，手腕脚踝用防扭伤的细纱绷带圈圈绕起，脚上穿双软底练功鞋；不知道是光线还是错觉，张松涛觉得他脸色冰冷，目如寒星，嘴角抿得紧紧的，眼神里还带着凶光！

    叶真：“做掉这个俄罗斯人，能分少钱？”

    张松涛：“……”

    叶真瞥他眼，满脸不屑：“你抖什么，不是说晋级四强有奖金吗？做掉他就晋级了，不知道主办方奖励我少钱？”

    张松涛：“……………………”

    八强赛第轮叶十三vs西罗夫，无数网络媒体实时转播赛况。西罗夫确实表现出了他身为国际顶尖格斗家的实力，第回合打满五分钟，从叶真手里夺走三分，暂成平局。

    拿走三分，也就是叶真被揍了两次——第次发生在比赛开始十秒内，后蹬腿击中对手小腿，将叶真踢倒在地；第二次是被叶真掌切到中路，西罗夫忍痛回击，叶真被记标准的右勾拳打中侧脸；第三次是叶真自己犯规，出现了搂抱等僵持动作，违反了亚洲无规则自由格斗赛的特定规则，对手于是消极得分。

    五分钟后中场休息，叶真走回场边喝水，张松涛扑上来急问：“感觉怎么样？还能比吗？”

    叶真揉揉小腿，晃晃脑袋，说：“有点昏。”

    “你不是抗打的类型，注意躲闪！”

    叶真不满道：“谁说我不抗打了？小爷只是清减了点，骨头还是很硬的！”

    张松涛哭笑不得，只能把比赛规则又拿出来叮嘱番，再喂几口水。

    叶真还是很精神，对着网络媒体的镜头挥挥手，还精力充沛的跳了两下示意自己没事。

    看实况转播的无数网民，到这时候才松了口气。分钟前底下回帖还是满屏的“怎么办啊小十三被打中了！”“这哥们没事吧！”“输了输了这下完了！”……分钟后就集体刷屏成了：“这小子是个硬朗的！”“还能跳呢！”“小十三雄起！”“还能打还能打！”

    另边的西罗夫，在比赛里被叶真击中胸前三次，看上去没有大碍，走到场边的时候气度沉稳、步伐正常，只在坐下的时候稍微晃了下。

    助理慌忙拿毛巾给他盖住身体，又拿水过来漱口。教练低声问：“你三次被击中同个地方，没事吧？”

    西罗夫摇摇头，咬牙咽下口水，没两秒钟，突然哇的仰天喷，那水整个从嘴巴和鼻腔里喷了出来！

    周围人骇呆了，教练吓了跳，慌忙用毛巾捂住他头：“你怎么了！说话，说话！”

    “没事，呛了……呛了下。”

    西罗夫抹抹嘴，用手紧紧捂住胸前被击中的位置，仿佛要把翻腾的五脏六腑都按压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裁判敲钟比赛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几乎不起来了，能支撑着走回来已经是个奇迹，当他喝水的时候，水流顺着食管滑进胃部，仿佛硫酸那样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比赛前叶真看轻西罗夫，西罗夫却没有看轻叶真。他看了这个中国少年之前的两场比赛，泰拳王和美国拳霸都败在同招下——就是被那个中国人击中胸膛的瞬间。

    那个少年的手指仿佛带有魔力，他能轻易找到人体最脆弱的点，然后四两拨千斤，达到最强悍的攻击效果。

    西罗夫绝对不想步泰拳王后尘，比赛前他甚至专门打电话去问了他的授业恩师，黑十字训练营金牌教官杨春。

    “千万不要像松本雄样轻视那个少年的裸拳，那个人拳击力量很小，但是被他的手指点中，你就完了。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尽快用重击将他ko，最好是后蹬腿。比赛时间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大，对你越不利。”

    西罗夫对授业恩师是相当信任的，也确实用后蹬腿拿到分。但是最终他仍然没能打赢比赛，因为他被叶真整整击中三次，还三次都在同个穴位上。

    少年手指抵在他胸前的时候，西罗夫只觉得道无形的、狠辣的气劲瞬间打入骨髓，仿佛在骨头缝里打进根铁钉，痛得他发抖！

    况且这铁钉，还重复打了三次！

    中场休息很快结束，裁判示意选手上前。西罗夫慢慢起身，突然回头盯着教练，低声道：“如果我倒地，而那个中国人手下不留情的话，就挥毛巾吧。”

    教练时愣了：“你在胡说什么，你明明打得很好，却想放弃比赛？！”

    西罗夫捂住胸前，沉痛的摇了摇头，转头走了。

    第二回合敲钟开始。这次西罗夫没有观察，抢先进攻，拳撩过叶真前额！叶真及时闪避，顺势记扫堂腿，当时就把西罗夫重重扫翻在地！

    这切太快，西罗夫又不禁打，全场观众顿时大哗！

    赛场解说显然也很意外，顿了几秒才道：“我们的西罗夫抢先进攻，势头很足，没想到被中国人脚撂倒了。严格来说中国人那脚分量并不重，却能把八十公斤级的俄罗斯对手轻易放倒，难道说上局里西罗夫已经受了伤？”

    这番话当即在观众席上激起千层浪花，很人起身来拼命瞭望。裁判冲上前读秒，直读到九，西罗夫才慢慢起来。

    裁判再次单手下劈示意开始。叶真情绪显然很高昂，裁判刚退后，就只见他右脚上前猛的返身，左腿记又准又狠的右侧踢，闪电般重重掀翻了西罗夫！

    那脚实在是威力惊人，几百公斤的下劈力量把对手踢翻到围绳上！俄罗斯人沉重的身体猛的反弹，叶真左脚落地，瞬间记直拳击中被自己连打三次的位置，咔嚓声！裁判靠得最近，仿佛真的听到西罗夫胸腔里传来骨头断裂的声响！

    还不等裁判反应，西罗夫再次撞到围绳并反弹回来。叶真哪给他机会反击，右肘暴起轮，干净利落把他打得仰天翻倒，险些从围绳上翻倒进观众席里！

    解说兴奋得什么也不顾了，拿着话筒大声咆哮：“下擂——！西罗夫被压着打！我们的中国小将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ko！ko！如果西罗夫不是倒在围绳上，这时已经被ko了——！”

    裁判拼命吹哨，西罗夫的教练跳脚大骂，把白毛巾拼命扔到擂台上。如果不是助理拉的拉拽的拽，这名老教练可能已经钻过围绳爬上擂台了。

    “停止！停止！”裁判拼命抱住叶真的腰，“红方认输！西罗夫放弃比赛！医疗组呢，医疗组赶紧进场！”

    西罗夫被打得口鼻流血，从围绳上慢慢滑倒在地。

    叶真呸的声吐掉护齿，用手随意在脸上擦，竟然也是满手的血。他愣了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鼻腔流血了，应该是第场被西罗夫击中侧脸的时候受的伤。

    他这时才感到有点晕。俄罗斯人赢过那么冠军，拳击力量是相当大的，那拳肯定已经让他脑震荡了，只是比赛时情绪激动没发作而已。

    医疗组匆匆抬走西罗夫，裁判举着叶真的手吼道：“我宣布！本场比赛由蓝方胜出，来自中国的小将叶十三获得胜利——！”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很人起立鼓掌，形成观众席上道道密密麻麻的人墙。

    头顶的彩光、大屏幕上的盛景、人群病态的亢奋和激动，让叶真突然有点眩晕。他紧紧闭上眼睛，片刻后才睁开，盯着脚下擂台天蓝色的地面。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场比赛的时候，观众席上冷冷清清，即使有人来看，也大是皮亚克?让克的粉丝。而现在他把对手狠揍了顿，就有那么人为他鼓掌，为他所表现出来的暴力而如醉如痴，状若癫狂。

    他突然很想念当时比赛完和玄鳞肩并肩回酒店的情景，很想打个电话给龙纪威和玄鳞。

    “你赢了！你做到了！”张松涛奔上擂台，兴奋的把叶真拉走，“你进入四强了！这下国内的人肯定很激动！”

    会衣间的通道上挤满了观众，很人举着相机，的人在尖叫，拼命伸出手想摸摸叶真的衣服。

    叶真被张松涛和几个工作人员护着，匆匆低头走进衣间，紧紧关上门。

    “我们从后台走，不接触观众。”张松涛对自己挖到的这个宝还是很看重的，很怕有拳探接触到叶真，“车已经在后门准备好了，我们直接回酒店。你晚饭想吃什么？”

    叶真慢慢换了衣服，仰头想了会，突然问：“我借你的手机打打，可以吗？”

    “你打给谁？”

    “我爸妈。”

    张松涛慷慨的借了手机。龙纪威的号码叶真早就记在心里，谁知道拨了半天，对方都是关机。

    叶真有点失望，又打给玄鳞，也是关机状态。

    “可能在开会吧，”叶真心里为他们找理由，“也可能在卧室里关着门玩亲亲。”

    他把手机还给张松涛，两人从后门出了体育场。外边虽然有记者等着，但是被工作人员远远隔开，只能抓拍几张照片过瘾。

    “咦，车呢？”张松涛突然觉得不对。

    只见他事先叫的taxi没有等在大门口，而是被辆铮亮的黑色宝马隔在马路对面。黑泽川在宝马车门前，正低头点烟，抬眼看到叶真出来，微微的笑了下。

    叶真视而不见，直接走下台阶。黑泽川挡在他面前，低声问：“头还疼吗？”

    他比叶真高半个头，这样低头望，眼神里竟然满是难以掩饰的温情。

    叶真肯定不愿意在串串面前丢了面子，若无其事道：“根本就没被打中，有什么疼的。”

    黑泽笑起来，显然不想拆穿他，说：“嗯，我看也是。”

    张松涛眼睛几乎都看直了，脑海里警铃大作，很想说点什么，偏偏黑泽川对他视而不见，把他当做并不存在的隐形人。

    黑泽又微笑道：“你难得来日本趟，我应该好好招待，才能显出地主之谊。正巧你今天赢了西罗夫，成功晋级四强，晚上我在自家的店面里摆桌席，权当是给你庆功吧。你看怎么样？”

    这是邀请啊！大老板主动开口邀请啊！这个中国人到底有强，让大老板都亲自出马示好？！工作人员个个惊骇莫名，互相用眼神传递八卦：这小子走了大运，这次不管拿不拿牌，肯定都发达啦！

    叶真听说有吃的，面色有所缓和，但是还要确认：“——自家的店面？”

    黑泽谦虚道：“店面狭小寒酸，所幸是自家开的，食材方面倒是也说得过去。”

    “哦，那算了，我回酒店自己吃。”

    叶真非常扫兴。这只串串家里到底有穷，开个店面还“狭小寒酸”，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中国人请客，没个四菜汤、五菜汤，你好意思拿出来待客吗？就算是出去吃也不该在狭小寒酸的小店面请啊，你不担心食物卫生，我还担心吃了拉肚子呢！

    真是太不拿小爷当回事了！

    叶真气呼呼的，头也不回越过黑泽川，大步走向街对面的taxi。张松涛哪敢看黑泽此时的脸色，低头匆匆追上叶真，只觉得自己后背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黑泽川的目光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燎出个洞来了。

    尼玛——！不关我事啊黑泽先生！是你自己谦虚过分，能怪得了谁啊啊啊啊啊——！

    张松涛脑内疯狂os，直到坐上的士，才敢偷偷回头往后瞥。

    黑泽川手拿着烟，搭在车门上，只手揉着太阳穴。他看着叶真离开的方向，脸色有点哭笑不得，眼里又带着无可奈何的忍耐和纵容。

    那眼神让张松涛心里暗惊，半晌才回头去看叶真。

    叶真毫无知觉，神经比恐龙还粗，已经倚在后车座上睡着了。

    40、夜晚

    东京某研究所试验室里，大白天却窗帘紧闭，墙壁、天花板、各种仪器和器材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格外冰冷。大理石地面铮亮光洁，眼望去仿佛镜面般，冷得让人心里发颤。

    被五面落地玻璃隔开的封闭区域里放着把手术椅，龙纪威双手被密密麻麻的软管缠绕在两个扶手上，仰面靠着靠背，人事不省。

    几个研究人员紧盯电脑屏幕，偶尔讨论几句，声音压得极轻。山地仁在玻璃墙外，静静看着里边昏迷不醒的龙纪威，视线凝在他毫无防备仰起的脖颈上，半晌没有移开。

    “亏了您，我们才得到这么第手的资料。为了把样本主控源带出大陆，您的手下损失相当惨重吧。”

    山地仁从玻璃倒映里看了看研究所主任，面无表情道：“这是值得的。为了这项技术，我们都已经付出太太了。”

    主任笑了笑，“为了国家的光荣，这都是值得的！我们在这方面的技术本来就不比中方差太，唯致命的缺憾，就是缺少龙九处长这样能够从自然界吸引‘样本’的天然主控源。现在有了样本主控源的各项数据，复制体的培育工作也可以开始了。相信不久以后，我们在这方面的数据应该远超中国才对！”

    山地仁听不出什么意味的“哦”了声，半晌才问：“频波观察实验已经持续二十个小时了，不能把他放下来躺躺么？”

    这么二十个小时的坐下来，应该不大舒服的吧。

    主任敏锐的看了山地仁眼，听出他话里隐晦的暗示，哈哈笑了起来。

    山地财团是这项军工实验的主要投资方之，绑架主控源的计划也是上头指示，山地家族倾力执行的。

    但是这个项目的很高层人员都心知肚明，绑架计划非常复杂且容易引发中方仇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它能让向狡诈如狐的山地仁这么卖力，原因可不单纯因为试验。

    中国唯样本的主控源，同时也是中方军工实验的主要负责人之龙九处长，曾经让这个山地家族的掌门人，很是有些倾慕。

    这点暧昧肯定不会对整个项目的完成造成影响，反而能让山地家族出点力，上边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许甚至鼓励了。

    “我也觉得太残忍了呢，只是仪器还在记录数据，为了加强效果，我们专门用技术增强了龙九处长自身的超低频波。您也知道的吧，山地先生，主控源之所以能吸引样本，就是因为他本身的生物辐射比正常人、动植物、甚至马路上的石头都低，跟样本正巧不相上下，是非常罕见和独特的。如果要把龙九处长放下来，就定要打开玻璃罩，辐射就会泄露出试验室，这会对我们试验的保密性造成危险呢。”

    看了看山地仁的脸色，主任识趣的话音转：“不过我向您保证，今晚试验结束之后，我们定立刻把龙九处长放下来。毕竟他是重点人物，势必要确保他的健康控制在定程度之上。”

    山地仁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从游轮上岸那天起，龙纪威就没出过研究所那座带着电网的门。

    就算试验暂时中止，他也被关在有着层层监视的特护病房里，大部分时间被打了镇静剂，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个自身生物辐射非常低的人，强行利用外部辐射提高他的频波，对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因为这会造成自身机能紊乱。为了确保龙纪威在项目结束前仍然活着，研究人员不得不采取些手段，包括让他大部分时间都昏睡不醒，也不会感觉太痛苦。

    那天晚上试验结束后，研究所里人走光了，山地仁独自折返回来，轻轻推开了特护病房的门。

    高而狭小的窗紧紧关着，凄冷孤寂的弯月行过中天，在地上投下清白的光影。

    龙纪威只手被铐在床边，无声无息仰躺在冰冷的铁床上，仿佛连呼吸都没有。

    山地仁在床边上，俯身凝视着他的脸。月光下龙纪威的神情很安详，仿佛没有经受过半点折磨，只是无忧无虑安静的沉睡着。

    山地仁默不作声，呼吸却微微有点不稳。半晌他伸出手，轻轻抚摸龙纪威的脸，仿佛抚摸光滑冰冷而易碎的琉璃，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并充满感情。

    白天从中方传回来的情报，玄鳞已经知道龙纪威被绑架的事，暴怒之下准备跑来日本算账，却被国安局强行限制离境了。老龙毕竟在九处生活那么年，那里的人肯定对他的弱点有所了解，强行困他几天还是能做到的。

    中方已经派遣特殊人员潜伏入境，试图把这件事暗下解决——这个消息没有对山地仁造成什么影响，他知道暗下是解决不了的。军部对龙纪威么重视，怎么可能给中方人员留下半点可趁之机？

    他担心的是玄鳞。

    那个可怕的怪物，那个威力无穷的“生物核弹”，旦他脱离中方的控制，第件事势必是闯进日本夺回龙纪威，然后灭尽自己满门。

    缓冲体和主控源之间肯定有些感情，但是感情深厚到玄鳞和龙纪威这样的，简直是举世罕见。

    山地仁低下头，看见自己投在墙壁上的影子。

    那定是张又嫉又恨的嘴脸——他心里这么想。

    龙纪威也许在睡梦里感觉到危险，面容稍微动了动，有些痛苦的模样。山地仁低下头，近距离凝视着他无意识皱起的眉，手指慢慢移到他修长的脖颈上。

    血管随着脉搏在手指下搏动，仿佛只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让他从世界上永远消失。

    反正永远也不属于我，山地仁心想。

    这是属于那个怪物的东西，那个怪物的所有物。

    他手指微微发抖，却加用力了。脆弱的喉管毫无防备，因为缺氧和疼痛，龙纪威眉头越发皱紧，最终极其低哑的轻轻“啊……”了声。

    山地仁深深吸口气，感觉呼吸变得粗重，鼻腔里仿佛带着炙热的火流，烧得脑子都有点发狂。

    突然他松开龙纪威的喉管，猛的伸手用力抚摸龙纪威的头发，把他额前刘海揉到边，低头狠狠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这亲吻带着浓重的情|欲，激烈处甚至用牙齿轻轻撕咬龙纪威的下唇，用手扳开他的牙关，把舌头伸进去吮吸他的口腔。

    电流般的激动和亢奋击中了山地仁的神经。

    他曾经把龙纪威当做完美的神祇般供奉膜拜，又因为玄鳞的存在而对他充满怨恨和**。现在他终于把龙纪威弄到手里甚至压在身下，切复杂而偏激的感情都瞬间燃烧起来，最终只剩下单纯的，强烈的情|欲。

    山地仁用力托起龙纪威的后脑，手指深深插入他的头发里；另只手顺着脖颈往下摸，重重揉捏深陷的锁骨，然后又从肩膀深入衣底。柔薄的衬衣很快被扯得乱七八糟，山地仁贪婪的抚摸着龙纪威的背，用手臂抱住他，狠狠的勒紧，用力之大甚至把打过镇静剂的龙纪威活活勒醒了。

    “放手……”

    龙纪威意识昏沉，声音沙哑，听在山地仁耳朵里却不啻于声惊雷。刹那间他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就这么硬绷绷抱着龙纪威，把脸埋在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