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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24

      提灯照河山 作者:淮上

    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看不见了。

    世界在眼里变成零星的光点,他能听见人群的喧闹,裁判的叫声,马洛斯的大吼,甚至可以听见张松涛焦急叫着他的名字。但是他什么都看不见。

    那水。

    那水有问题!

    “我放弃比赛!”叶真喘息着吼道:“我看不见了!放弃比赛!!”

    记重踢毫无预兆当胸飞来,叶真根本无法闪避,只觉得身体凌空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围绳上。裁判怒吼着想拦住马洛斯,却被狠狠推到边。在惊呼声里,马洛斯抢上几步,拳头如同疾风暴雨般狠狠落到叶真头上、身上!

    这根本不是比赛,是存心要把人打死!

    观众席上响起尖叫,很人了起来。裁判扑过来阻止,却被马洛斯脚踢倒,当时就昏了过去。

    叶真倒是挡了两下,那是他下意识的。他看不见,又被打懵了,根本没法组织起有效的回击。

    要结束了。

    马洛斯眼里闪烁着血红疯狂的光。他知道这切就要结束了,小孩头不禁打,又被他好几下黑手,只要再对着后脑最脆弱的地方补拳……

    鲜血和暴力的刺激让他病态的亢奋起来,他高高举起拳头,因为过分用力,脸颊横肉显出怪异的虬结来。

    然而就在那千钧发之际,只手从身后抓住了他的拳头,继而把他整个人往后扔!

    ——是黑泽川!

    黑泽川从贵宾席上冲到台下,抓着围绳跃而上,最后刻堪堪抓住了马洛斯的手!

    黑泽向是那种比较内敛自制,情绪从不外露,寡言少语却很有分量的男人,般看到他皱眉就很少见了,像现在这么暴怒的模样,连贵宾席上的山地仁看了都心寒。

    马洛斯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向前冲,还没冲两步就被黑泽脚踹翻,直接摁倒在地拳打断鼻梁,顿时惨叫出声,只见鲜血喷泉样彪了出来!

    事已至此已经片大乱,医疗组抬着担架往上冲,黑泽抓着马洛斯的头发,把他在地上拖了几步,走到围绳边,狠狠扔下了擂台!

    赛委会那帮人几乎都不稳了,只知道尖叫,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太弱的差点就昏了过去。黑泽并不管他们,抓着医疗组的头儿把他拖到叶真边上,厉声喝道:“救人!”

    其实他声音有点发抖,只是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给人种仍然镇定的错觉罢了。

    叶真口鼻出血,已经昏了过去。黑泽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来,抬到担架上去的时候趔趄了下,幸亏被医疗组头儿扶住了。

    “黑泽先生,您冷静!冷静啊!”

    黑泽“嗯”了声,脸色已经完全变了,连眼神都有点不对了,眼底布满了骇人的血色。

    张松涛急急忙忙爬上擂台,咆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叶十三!叶十三他还好吗?!”

    他眼看见黑泽,立刻找到主心骨般紧紧拉住,声音都变了调:“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正常!不正常!”

    “……他被人暗算了。”黑泽冷冷的道,“把他最近两小时内吃的喝的所有东西都保留好,现在立刻送去洗胃!”

    山地仁从贵宾席上了起来,脸色冷得如同结了层冰霜。

    黑泽的视线穿过大半个擂台,隔着沸腾的人群,突然毫无预兆的盯住了他。

    这对表兄弟遥遥对视了几秒,山地仁收回目光,咬牙吩咐手下:“咱们走!”

    回去的路上山地仁接到眼线消息,叶真被黑泽川直接送去医院,中途度心跳骤停,刚到医院就接受了电击。

    黑泽曾经仗势强行在山地家插入大量人手,等于是从定程度上控制了山地家族。山地仁没法硬碰硬,只能在黑泽身边渗透两个眼线,关键时刻探听些消息。

    据说黑泽川暴怒,当场打了电话叫人羁押马洛斯,还在医院发了重誓要彻查到底,说旦查出是谁搞的鬼,不管那人什么身份,就算是天王老子都照算账不误!

    山地仁听了这话,只淡淡的哼了声,并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这话是黑泽川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那又怎样?事情已经做下了,那个姓叶的小崽子,能不能熬过这关还说不定呢。就算他死了,黑泽还能真因为个不相干的外人而对山地家族动手?

    山地家大宅住得离市区远,车开回家时已经傍晚了。山地仁进家门,就看见院子池塘边上遥遥坐着个人,披着条白色的毯子。

    是龙纪威。

    山地仁把推开迎上来的佣人,疾步走到池塘边,半跪□问:“你怎么个人坐在这里?天色暗了,风要刮起来了,咱们回去吧。”

    龙纪威半闭着眼睛,微微偏头,并不理睬他。

    山地仁想起今天才害了人家的养子,虽然对叶真恨得出血,却也不免有点微微的心虚,半晌才没话找话道:“你要是喜欢看风景,哪天咱们请人在院子里装上夜灯,再往池塘边种圈垂柳,晚上从家里望出去,应该很好看的吧!”

    这话照例是得不到半点回应的,谁知道龙纪威突然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在打算什么,突然说:“不好。”

    山地仁颇为意外,也有些高兴,问:“为什么不好?”

    “柳树招鬼,你不知道么?哪天我死了,变成厉鬼,正好被你家柳树招来,你可就等着受罪了吧。”

    山地仁脸色变:“你说什么呢,谁敢害你?我知道你……你受了很罪,但是那很快就到头了,没人会真要你命的!就算军部的人真要杀你,还有我呢,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能让人轻易害你性命?!”

    龙纪威言不发,只冷淡的盯着他,并不相信的模样。

    山地仁霍然起身,转了两圈,猛然停步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对你怎样倾慕,你自己心里肯定知道。你救过我的命,我却把你从中国弄来,是我理亏。但是我至少不会害你丧命!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哦?你怎样证明给我看?”

    山地仁不知道怎么答,脸色发急,却个字都说不出来。

    龙纪威若笑非笑,闭上眼睛道:“漂亮话我也会说。可惜人没有前后眼,不知道我当年救的,就是这么个软弱无能的东西。”

    山地仁只觉得迎面被人打了耳光那样的难堪,血气往太阳穴上冲,跳跳的:“我……”

    龙纪威把头偏,扬起手来对外挥了挥,那是个掌心向内,轻描淡写的手势:“走吧,别在这杵着了,你都不嫌难堪么?”

    “——我……”山地仁突然灵光闪:“你叫我怎么证明?”

    龙纪威面色淡淡的,问:“我叫你怎么证明,你就怎么证明给我看?”

    “是!我虽然不能放你走,但是不论将来……”

    “别说什么将来了,你要是有那份胆,现在就立个字据。”

    山地仁立刻就要转身去拿笔,被龙纪威叫住了:“等等。我们中国人立誓,谁像你这样拿个铅笔白纸,随随便便写两句就算数?”

    “那你叫我怎么写?”山地仁话音顿,竟然微微显出点笑意:“——行,你既然不相信我,我用纸笔写的话你自然也是不当回事的。今天就在这里写份血书给你,以后要是我保不了你性命,我就天打雷劈,跟你起去死!”

    龙纪威听到血书两个字,眼底掠过点异样,幸亏天色渐晚,把他的神情都掩盖住了。

    山地仁刻都等不得,立刻让人拿了小刀笔纸,当即割破手臂,蘸着血立下份字据,写着自己生钟爱龙纪威人,立誓要保其性命,如若将来遇险,必定千方百计搭救,胼手砥足耗尽家财也不足为惜云云……

    这血书可不短,就算山地仁平时身体强健,写到最后也有点喘不过来气了,手臂上血汩汩不绝的冒出来,把草地都染红了块。

    龙纪威皱着眉,挪开目光道:“你短短写两句就完了,扯这么干什么?”

    山地仁却坚持写完最后句,又沾血署了名,哑着嗓子道:“你能把心思往我身上放半分,我再把血书抄十遍也心甘了。”

    龙纪威接过那张血迹斑斑的纸,看了眼,叹气不语。

    山地仁热切的看着他,指望着他说点什么,半晌才听他淡淡的道:“你流了这么血,去包扎下吧。”

    山地仁挣扎着起身,想去拉龙纪威,却被他避了下:“你先去,我先……我先看看再说。”

    山地仁只当他想看看那封血书,心里热了下,笑道:“那行,那行,你慢慢看,就是千万别着凉了,晚上风大。”

    龙纪威笑了下,不置可否。

    其实如果山地仁回下头,就能看见龙纪威脸上的笑意,实在是让人心里发寒。

    山地仁走了,池塘边上天色又暗,佣人都远远的在大宅门边上,没人看得清这里发生了什么。龙纪威拿着血书看了会儿,才轻轻叠起来,压在手掌下。

    他摞起衣袖,盯着自己左手臂内肘的皮肤看了半晌,突然张口对着淡青色的血脉咬了下去!

    那口咬得实在狠,简直连拼命的劲都拿出来了。口没咬出血又咬了两口,皮肉被活生生撕裂开,血管破,那血就跟喷泉样细细的涌了出来!

    龙纪威把血滴在山地仁的血迹之上,因为疼痛而剧烈的喘息着,手指颤抖的沾了自己和山地仁两人混合起来的血,飞快在手臂皮肤上画了个符。符文极其复杂,等到画完,他的血已经把那张血书浸透了,龙纪威用手强行撑开伤口,用苗文念了几句咒语,喝道:“——起!”

    只听吱吱几声,从他鲜血淋漓的伤口里竟然爬出只小拇指盖大的金色蛊虫!那蛊虫张开翅膀,绕着龙纪威飞了两圈,夜色里仿佛道绚丽的流光,很快停在那张混合了龙纪威和山地仁两人血迹的纸上。

    那虫仿佛极为嗜血,在血纸上打了个滚,又吱吱的吸了半天,直到身体涨得滚圆,才再次飞了起来。

    龙纪威脸色惨白,仿佛蛊虫离体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活气,跟死人无异了。

    好半天他才喘过口气,低声苦笑道:“我倾尽心血,养了你六十年,如今再也养不了你了。咱们蛊苗从不死在异乡,你去找玄鳞,去告诉他:咱们该回家了!”

    那虫极为伤心,瞬间叫声大起,尖锐刺耳。

    龙纪威淡淡笑了下,温柔道:“去吧!”

    那虫瞬间飞起来,绕着龙纪威转了两圈,才顺风往天上飞,瞬间消失了影踪。

    龙纪威这时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视线片模糊。直到眼见蛊虫消失不见,他才再也支撑不住,靠在椅背上重重闭上了眼。

    夜色片苍茫,遥遥望去,星河浩瀚。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于万里之外,他所思念的那片土地上,是否也是同片星空呢?

    龙纪威叹了口气,那声音极低,几乎刚出口就湮灭在了夜风里。

    他那只受伤的手腕沉,从扶手上滑落下去;直到过了很久很久,都再也没有移动过半分了。

    43、苇塘暴雨

    时间是深夜。虽然白天气温已经相当炎热,但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这片巨大苇塘里仍然冷风嗖嗖,听起来就仿佛遥远的呜咽。

    高架灯把这片地区映得灯火通明。苇塘里架着带电的铁网,每隔十米就着荷枪实弹的武警,如同标枪般屹立不动。

    铁网围绕着苇塘里最潮湿、最泥泞,平时人迹罕至的地带。此时此刻,老于穿着巨大的黑色雨衣和胶鞋,疲惫不堪的坐在泥水里抽烟。

    个国安局处长给他点了火,哑着声音道:“上头答应再调两台最大功率的辐射控制仪,务必要把逃逸的老龙困在这片苇塘里。还说了,要是老龙带着它的本体跑了,咱们都要磕胶囊!”

    老于苦笑声:“能撑天是天吧,撑到前线人员把龙纪威救回来,咱们就解脱啦。”

    “我还是担心哪!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雨,而且还是暴雨!你知道的于副局长,老龙这种生物,天气极度干燥的情况下还能用辐射仪勉强控制它的行动,但是旦下雨,水汽密度上升,它就自己‘游’起来了啊!上次在四川营口的苇塘,也是下过暴雨之后……”

    “不许胡说!”老于打断手下,半晌叹了口气,疲惫不堪道:“不怪上头人紧张,你知道老龙之前的那个‘样本’是怎么跑掉的吗?也是九处保护不严,主控源是个小孩,夏天跑出去玩的时候竟然掉进河里淹死了!那个样本当时就发了狂,生吃了主控源的尸体,然后就消失了!至今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牵扯进这件事里的几个处长,至今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那处长不寒而栗:“万……万龙纪威现在已经……”

    他话音未落,突然觉得鼻尖凉,紧接着几点雨滴落下来,黑如锅底的云层里突然划过雪亮的闪电。

    “——下雨了!”

    如此简单的三个字,那处长的声音里竟然充满了惊怖。

    老于脸色剧变,霍然起身暴吼道:“开控制仪——!开到最大频率!”

    “有可能会烧伤样本身体的啊!”

    “你想磕胶囊吗?!开!!”

    处长慌忙跑远,很快苇塘深处传来杂乱的吼叫和脚步声。几分钟后,十几台扇形分散的巨大仪器同时“嗡”的声,人类所感应不到的超低频波瞬间布满了整片苇塘。

    大雨倾盆而下,老于飞快戴上雨衣兜帽,深脚浅脚的往人群那边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只明晃晃的小虫贴着他的脸飞过,顺眼就往苇塘深处飞过去了。老于皱了皱眉,心说是萤火虫吗?动物的生物频波般比人类低,在这样强大的低频干扰之下,人类虽然不受伤害,但是蚊蝇动物都已经被烧死了啊。这只虫子是怎么飞进来的呢?

    只见那只小虫全身亮着金色的光,仿佛流星般很快在夜空中盘旋圈,疾冲而下。

    苇塘最深处的洼地里隐约卧伏着个巨大的黑影。那影子足有十余丈长,人高,可怖的是头上竟然有两根两米长的大角,在夜色里仿佛魔鬼般狰狞可怖。

    小虫毫不畏惧,绕着那两根大角直往下,轻轻落到黑影深处。

    大雨瓢泼而下,倏尔只听阵急促尖锐的吱吱声,足足响了十几秒,才蓦然顿。

    空气仿佛漫成条无形的河流,世界被水充满了,苇塘深处的腥咸泥泞涨成大潮,隐约响起潮汐般让人心颤的轰鸣。

    那黑影的头缓缓扬起,每移动分,便在哗哗声里压倒大片芦草。紧接着它全身上下仿佛竖起无数根尖锐的“刺”,仔细看却是无数片完全张开的黑鳞,从黑鳞下吐出腥气扑鼻的气泡,很快形成层厚厚的水汽泡沫,将巨大的身体整个“裹”了起来。

    亮光闪,只见是那只小虫从黑影獠牙交错的嘴里钻了进去,隐没不见了。

    黑影自身分泌出的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厚,让它自身密度大大减轻,同时和水汽深重的空气融为体。泥潮从它身下哗哗流过,使地面湿滑如同河床,那黑影身体耸,从腹部下伸出只足有小房间大的大爪,在泥潮里撑!

    如同闪电从天而降,劈开大地!巨大的轰鸣瞬间震得地面摇晃,老于屁股跌倒在泥水里,嘶吼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慌作团,几个胆小的甚至差点尿了裤子。

    只见苇塘深处,条庞大仿佛小山的黑影腾空而起,在雨水里滑动两圈,瞬间把众人头顶上的天空都遮满了!

    老于拼命仰头,因为过于惊恐而发不出半点声音,半晌才发着抖道:“它……它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那黑影只要轻轻往地上压,那山峦般的身体就能把这群人同时挤死!很人惊慌退后,慌乱里也不知道少人摔倒在地,只听惨叫和嘶吼此起彼伏,如同可怕的人间地狱。

    老于全身是泥,眼珠通红,声音都哑了:“稳住!别乱跑!都稳住!小心踩死人!!”

    人群再次爆发出惨叫,只见黑影尾巴甩!那尾巴已经被仪器烧伤了大片,但是甩之下惊天动地,瞬间就把好几个跑得慢的凌空甩起,远远扔进了十几米外的苇塘里!

    老于大叫声抱头卧倒,还以为这次小命休矣,然而也不知道过了久,只听嘶吼阵阵,竟然往远处去了。

    他颤抖着抬头看,只见黑影盘旋远去,在瓢泼大雨里仿佛座可怖的黑云,几秒钟内就消失在了天边。

    “正东偏南,正东偏南……”老于失魂落魄,猛的瘫倒在地:“完了,它往日本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东京的座私人病院里,叶真搭在床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紧接着手腕抬。

    黑泽正坐在床边看文件,立刻抬头叫了声:“叶真?”

    “啊……”

    “你醒了?”黑泽急忙起来按住他的手:“别乱动,还在吊水!”

    叶真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茫然的转了下头,半晌才听出声音的主人,“……黑泽……?”

    “嗯。你别乱动,手上还在输液。”

    叶真不老实,用另只手扒拉眼前的绷带,茫然道:“我瞎了吗?”

    “别乱碰!”黑泽立刻喝止:“你的视力应该已经恢复了,只是刚解毒,怕眼睛看光受到刺激,暂时用绷带裹几天。放心吧,你好着呢。”

    大概是药物作用,叶真反应迟钝了很,半晌才懵懵懂懂的“哦”了声。

    “你路打进决赛,赛委会的人为了赌局,在你衣室的饮水机里下了毒,又买通马洛斯想在擂台上要你的命。你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非常危险,所幸在苗寨里泡过洗髓草,细胞活性非常强,很快就将毒素代谢掉了,所以才捡回条命。”

    黑泽伸手摸摸叶真的头发,温和道:“下毒的人我已经处理了。”

    叶真缩缩头,傻呆呆的又“哦”声。

    他这样子其实非常可爱,脸色苍白,却因为裹着绷带而显得圆鼓鼓的,嘴唇微微张着,副茫然无辜而不知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亲上去。

    只有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黑泽才敢肆无忌惮的注视着他,不必时刻掩饰自己看他的目光。

    也不必担心叶真从自己眼里看出什么,从此将他视作敝履,躲得远远。

    黑泽微微的叹了口气。

    叶真摸索会儿,慢慢坐起来,仰着头问:“我……我爸爸妈妈呢?”

    黑泽默然不语,好几秒后才用平淡的口气道:“联系不上。龙九处长岂是我们能轻易联系上的?何况玄鳞先生了。”

    “……我真的不会瞎吧?”

    “不会!你好着呢,就是外伤还要再养养。”

    “哦,那就好。”叶真又摸摸绷带,低声道:“我怕我真的瞎了,他们就不要我了。”

    黑泽心里猛然颤,这回连脸色都微微变了。

    他想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你别担心有天会无处可去——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又不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笑了下,说:“别担心,你尽快把伤养好,龙九处长他们就会来接你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怎么会有人,舍得抛弃你。”

    叶真从黑泽掌心里轻轻抽回手,反复摸着自己眼前的绷带,有点伤心又有点迷茫的样子。

    黑泽不敢再单独和他呆下去,猛的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主治医生正等在走廊上恭候着,见他出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助手急匆匆进去了。

    黑泽低头了半天,只觉得心里会儿酥软,会儿又发苦,短短几秒钟里就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尝了个全,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他的助理小姐远远在走廊上接完了电话,走过来低声道:“黑泽先生,山地家的情况传过来了。听说山地仁这段时间直神出鬼没的,大宅锁了半房间,就跟防贼样,根本联系不上他本人!”

    黑泽闭上眼睛:“——估计军部那传闻是真的了。”

    助理小姐吓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