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照河山 作者:淮上

    龙挤在走廊上，口鼻流血奄奄息的时候，你意识到老龙身为‘样本’的力量是超出人类想象的，你觉得愤怒、痛恨、难以置信、产生了巨大的失落，你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救了你。”龙纪威无视了山地仁的打断，继续道：“你觉得我是能控制老龙的人，潜意识里觉得我的力量可以填平你在老龙面前产生的失落，你把我当做救命稻草和效仿的对象，觉得只有我在你这边，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山地仁激烈的反驳：“我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看到我和老龙的关系，觉得嫉妒甚至痛恨，因为我没有在你这边。当年我不该救你，让你产生我对你很好的错觉——现在你懂了吗？为什么我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强调，当年如果不是你，换作是个普通的日本人，我也不会眼睁睁的袖手旁观。”

    山地仁紧紧盯着龙纪威，半晌才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难道你直都没有半点喜欢我？！”

    他的表情看上去太让人胆颤心惊，龙纪威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道：“不，我已经……老了。”

    那种沧桑之后的疲惫，不是山地仁这种被人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子所能理解的。

    山地仁连阴沉都懒得掩饰了，直接起身大步走出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研究主任正等在走廊上，见面就迎上来：“山地先生，有个不好的消息。”

    “怎么？”

    “九处特别行动组派来的营救小队已经上岸，好像有情报说他们已经摸到我们的位置了。”

    “那帮废材，”山地仁冷笑声，“之前来过几批，不都被解决了吗？”

    “这次的不同，据说出动的全是精英，其中还有个重量级人物……”

    “准备通知码头登船，”山地仁不耐烦的打断道，“只要我们出海就安全了，人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追到海上去吧？”

    研究主任点点头，领命下去吩咐人准备登船。山地家族和军部右翼关系密切，整个工程的资金有大半都是姓山地的在掏，所以他虽然是个主任，但是在山地仁面前，还真没有什么发言权。

    “马上就要去码头了，你带几个人去病房坐下准备，氧气瓶什么的都带上，”研究主任回到办公室，边打电话给警卫让他们去开车，边扭头吩咐自己新来的女助手：“记得还有当量测试仪，虽然主控源没有攻击性，但是……谁知道呢。”

    助手柔声道：“是。”

    这个女助手是不久前才调来的，本来研究主任不会对新人如此信任，但是她极有眼色，做事妥帖，最会揣摩上司的心意，有时他心里的想法还没说出来，她就已经心领神会的照做了，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主任的器重。

    难能可贵的是，这助手虽然是个楚楚动人、安静柔顺的美人，但是偶尔发表意见，说话都相当漂亮。

    研究主任最喜欢这型的，这段时间以来朝夕相处，便对她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想法，因此也就加倍信任了。

    山地仁离开后龙纪威没有昏睡过去，只睁着眼静静躺在床上。女助手带着两个研究人员走进病房，微笑着用日文打招呼：“您终于醒了，大家都很担心呢。上船前想吃点东西吗？”

    龙纪威垂下眼睛，权当拒绝。

    助手不以为意，对两个研究人员道：“主任说马上就开船，请你们两个把病房的东西收拾下。待会上车的时候，你们陪护龙九处长坐在第辆车上，可以吗？”

    研究员对视眼，其中个疑惑道：“只有我们两个？来的时候陪护人员连枪都配了……”

    助手笑道：“山地先生在呢，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只有七公里路，十分钟就到了。”

    研究员终于点头答应，开始收拾病房的各种检测仪器。

    龙纪威极不易为人察觉的眯了下眼睛，真的只有两个人？

    要么是山地仁信心膨胀确保安全，要么就是哪里出差错了。

    他抬眼瞥了女助手眼，她身材修长，穿着粉色碎花短裙，外套白大褂，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长发松松挽了个髻，几缕柔亮的碎发从耳后垂到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看上去安静娴雅并人畜无害。

    大概察觉到打量的目光，她对龙纪威微微笑了下。

    龙纪威默不作声，重新垂下眼睫。

    护送的路上确实只有两个人，前排还坐着个研究所专备的司机。本来山地仁也在的，车快开时主任突然有重要的问题想确认，其他人拿不了主意，山地仁不得不换了车，亲自去跟主任交涉。

    没过会女助手来坐到他们的车上，说是主任派遣过来观测龙纪威身体情况的。

    这时已经来不及求证情况，因为已经到了开车的时间。由四辆吉普组成的车队缓缓启动，很快开上通向码头的高速公路。

    深夜通向港口的公路上根本没有车，后边三辆吉普里坐满了研究所的警卫，无数双眼睛警惕的观察前后路面情况，简直连只苍蝇都不放过。

    到快下高速的时候，突然最后辆车里的人叫起来：“不好！有人跟踪！”

    山地仁坐在第三辆车里，听见车载通讯器里的声音，眼皮顿时跳，夺过望远镜往后看。只见高速公路出口的地方远远跟来三辆路虎越野车，清色没挂车牌！

    “情况有变，来者不善！”山地仁猛的摔了望远镜，抓起麦克风吼道：“后面的人拦住追兵，万靠近就开枪狙击！”

    第辆车里陪护龙纪威的几个人自然也听到了，都同时脸色变。女助手猛地起身，弯腰走到前车座边接起麦克风：“山地先生！我们怎么办，加速吗？”

    “加速！往码头开，别停下！”

    女助手放下麦克风，顺手关了车载通讯器，突然回头掏出早就装上消音器的枪，对准两个研究员就是啪啪两下！

    那两人根本没想到她会出手，连回头都来不及，同时扑通声倒在了后车厢里！

    司机脸色狂变，还没回头就被枪抵在了后脑勺上，“别动，继续开车，不准说话。”

    鲜血蔓延到担架下，龙纪威盯着女助手，用中文问：“你是……”

    女助手微微笑，默不作声。

    车窗外的夜色深沉，遥远的荒野外闪烁着昏黄灯光，仿佛夜晚海面上反射的微渺星辰。不远处传来枪响，很快变得频繁，紧接着又变得稀疏，等快到码头的时候再次激烈起来。

    女助手打开通讯器，问：“情况有变，还登船吗？”

    山地仁大概在指挥狙击，过了会儿才厉声道：“立刻联系船上人员，到码头就弃车登船！”

    那司机本来想呼救，还没开口就觉得后脑上的枪口顶，吓得他不敢吭声。

    短短几分钟车开得相当快，到了码头车停，司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啪的声轻响，女助手面无表情的扣下了扳机。

    鲜血溅了她满手，她毫不在意的往白大褂上擦，把车后门开，弯腰扶起龙纪威搭在自己肩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女人力气竟然很大，拖着龙纪威往船上跑竟然毫不吃力。夜风从他们耳边呼呼刮过，只见码头上艘不大的游轮已经放下登船口，两个穿着研究所工作制服的男人左右在通道尽头。

    从弃车到登船口，短短几十米距离，龙纪威的心却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他已经认出来了，那两个人是换上日方研究所制服的国安局工作人员！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玄鳞的缓冲波动正从他们后方的三辆路虎车上传来！

    研究所的车纷纷停下，狙击人员边压制对方火力边掩护山地仁他们下车。山地仁不是傻瓜，他精明得要命，看码头上没有事先安排好的手下就立刻知道事情有异，再看女助手正拖着龙纪威往登船口狂奔，立刻条件反射吼道：“——给我住！不准上船！”

    谁知女助手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跑得快了，几乎是把龙纪威硬拖着往前。

    山地仁毫不迟疑的抬手枪！他枪法奇准，龙纪威只觉得子弹紧贴着身体呼啸而过，瞬间血花从女助手腰间飞溅出来！

    女助手瞬间踉跄下，还想跑却头栽倒在地。

    这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山地仁还想补第二枪，那两个国安局特工却边掏枪边从船上跑下来。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两辆路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黑泽家族的狙击手探头猛的倾泻火力，玄鳞、叶真和黑泽三人则开着车绕出火力圈，直直向登船口撞去。

    那短短的几分钟里，每秒钟都像是踩在生死线上！

    “妈——！”车还没停稳，叶真带着哭腔的叫声就这么凄厉的响了起来。

    那两个冒充日本人的中方特工动作稍快步，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龙九处长！大校！——大校中弹了！！快通知急救！！”

    玄鳞个箭步冲上来抱起龙纪威，只见他左手臂的皮肤已经完全被腐蚀了，感染已经扩大到小半个左侧身体，逐渐往心脏和腰侧蔓延。

    他从来没见过龙纪威这么狼狈的样子，苍白虚弱无法立，仿佛只在喉咙里吊着口气，只是在等他来。

    龙纪威对玄鳞微微笑，闭了闭眼睛，又转向叶真，低声道：“叶十三小同学……谁是你妈？”

    叶真泪水不要钱样哗的涌出来，玄鳞双手颤抖着，低头在龙纪威眉心吻了吻，说：“我来晚了。”

    龙纪威只看着他微笑，并不说话。

    玄鳞仿佛难以抑制自己的哽咽，他把头抵在龙纪威额头上，就这么面对面抵了几秒，突然张开嘴巴。

    团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光从他嘴里飞出来，叶真和黑泽都看呆了！

    仔细看只见那团微光是只会发光的小虫，在半空绕了两圈，落在龙纪威溃烂左臂的手肘位置。玄鳞把它往下按了按，它大概很不愿意进去，过了会才往皮肤组织下钻，突然不见了。

    叶真傻了：“这……这是什么？”

    黑泽说：“蛊虫吧……我也是第次亲眼见到这个。”

    玄鳞把龙纪威打横抱，沉声道：“我们现在就上船，走！”

    叶真显然在这方面反应不过来：“为什么？那不是日本人的船吗？”

    “已经被九处的特工接管了，刚才那女人也是他们的人。”黑泽比叶真看得清楚，怕他被流弹击中，刚跑到登船口就把将他推了进去，继而按倒在龙纪威身边：“呆在这里别动！别探头出来！我跟玄鳞先生下去解决山地家族的人！”

    玄鳞冷声道：“先别开船，我很快就回来。”

    九处的人都很忌惮他，闻言立刻点头。

    玄鳞和黑泽带着几个人冲出登船口，然而叶真又怎能放过山地仁？能管束他的人这边走，他那边立刻就要起身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只见之前那个中弹被抱上船的女人，因为时间紧促来不及布置，就被放在担架上做紧急处理。那几个特工用刀划开她上衣，又找来绷带把她腰侧的出血口按住……

    咦？平的？

    “女助手”再也忍不住呻吟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痛而无法掩饰，声线竟然变得低沉并且沙哑。几个特工脸色都变了，边举着麻醉针边焦急道：“大校！坚持下！我们这就挖子弹，很快就结束了！”

    ……

    这人竟然是男的——！！

    “……”叶真呆立半晌，嘴角默默的抽搐了。

    52、国安第特工

    玄鳞走到登船口的通道之下，深夜码头笼罩在浓重的黑暗里，越野车扭曲的阴影下不时响起枪声，黑泽家的人已经在准备撤退了。

    不远处响起尖利的警笛，在寂静的平原上久久回荡。

    “军部的人来了。”黑泽低声道。

    玄鳞示意他把枪收起来，说：“我在寄生状态下缓冲范围很短，你别跟上来。”

    他独自人走下通道，不远处山地仁在吉普车前，手里拿着枪，脸色非常难看。

    “你输了。”玄鳞居高临下道。

    “……龙纪威呢？”

    “只要有我在，他会好的。”

    “为什么有‘样本’的存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种怪物？”山地仁握枪的手指几乎泛白，枪口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频率颤抖着，让人心惊胆战，仿佛随时会走火：“你是个怪物，明明应该臣服于人类，臣服于龙纪威，你却攀附到人类的身体上，妄想跟龙纪威生活在起……”

    “我确实臣服于他，”玄鳞平淡道，“不过不是因为我要臣服于人类，而是因为我爱他，我想让他开心。”

    这时有个保镖想趁机对玄鳞开枪，手指还没扣动扳机，突然股尖锐的刺痛从头到脚席卷了他，仿佛瞬间用把刀把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保镖惨叫着扔了枪，疼得抱头在地上打滚！

    山地仁回头看，那保镖身上明明没有受伤——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怒道：“缓冲！”

    话音未落他突然脸色狂变，只觉得火苗从脚底烧起，瞬间包裹了全身。那剧痛简直不能言语形容，每寸皮肤每根汗毛都在无形的火苗里烧灼融化，他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就扑通声摔倒在地。

    那是老龙爆发出的高能缓冲频波！

    当年在业内被称作会呼吸的核弹，当量上限无法测量，暴走时造成大半个省的电磁信号紊乱，国安九处人人色变的绝密武器老龙——就算用脑电波寄生的方式附在人类身上，放出的缓冲能量也是不能小觑的。

    山地仁疯狂的在地上翻滚，只手抓着枪，冲玄鳞的方向砰砰砰打光了所有子弹。他在剧痛里神智不清醒，子弹全打飞了，玄鳞在原地，面沉如水，低声道：“——死吧。”

    黑泽在登船口，也不见玄鳞有什么动作，就看见离他比较近的个日本保镖突然停止了挣扎，张大嘴巴仿佛发出了声听不见的嚎叫，紧接着皮肉飞快干瘪下去，瞬间就只剩了个被褐色枯皮包裹的可怕的骷髅。

    这切发生的太快，就像他身体里的水分被瞬间抽干，整个人被烤熟了！

    黑泽脸色微变，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用微波炉热馒头，结果经过高频电磁波过度加热的馒头拿出来时完全干了，硬脆而发黄，跟眼前这具“骷髅”是么相似！

    山地仁狂叫声，拿枪的那只手突然枯萎，手枪普通声掉在了地上！

    玄鳞眼珠微微发红，神情肃杀而可怖。他走到山地仁面前，单手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冷酷注视因为窒息而身体痉挛的敌人。

    黑泽个箭步冲过去，厉声道：“等等！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个国安特勤人员也飞奔下船叫道：“玄鳞先生！住手！快走！”

    直升机的巨大轰鸣突然响起，数道强光从天空直射下来，耀得人睁不开眼睛。黑泽用手挡着强光，只抬头看，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军部……！”

    缓冲收，国安特工连滚带爬的扑上去抓住玄鳞就往回拖：“立刻走！必须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走走走走！”

    玄鳞抬头看，强光里他瞳孔眯成条诡异的横线，紧接着抬手把山地仁狠狠扔了出去——哐当声巨响，也不知道山地仁撞上了什么，紧接着就听见车窗玻璃大片碎裂的哗啦声。

    “黑泽川，过来！”几个人同时往登船口狂奔的时候，玄鳞还回头叫了句。

    黑泽稍迟疑，也跟着跑上通道，只见叶真在船舱门口，见他就张开口，仿佛要说什么。

    黑泽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伸手就把少年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眉心。

    “叶真，听我说，以后好好听龙九处长和玄麟先生的话，凡事别冲动任性，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叶真突然意识到什么，“串串……你……”

    “我不能走，”黑泽说，“这件事闹得太大，如果我走了之，手下人都会被抓进去顶罪，会害死很人的。这本来不是他们的错……唉，算了，这本来就不是任何人的错，我应该承担起责任来。”

    叶真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老板的不就是这样吗？关键时刻要顶得住事。男人不能在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面前退缩，不能走了之，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黑泽用力抚平叶真的头发，就像从此要把他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样，最终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他眼。

    “叶真。”他说，“我爱你。”

    叶真茫然的伸出手，然而黑泽已经把他猝然推开，就这么紧紧的盯着他，步步后退。

    “串串……”叶真低声道。

    黑泽冲他挥挥手，突然展颜笑，从脱离通道的船舱门扑通声跃下了水。

    “串串——！”叶真猛扑上去，恐惧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尖利：“回来——！日本人会报复你的！串串——！回来——！”

    那其实只是刹那间的事，连守在门边的特勤人员都来不及拉黑泽把。叶真伸出去的手只抓到空气，舱门外海面黑沉如同荒原，直升机雪亮的强光下，黑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串串，”叶真喃喃着道，“串串……”

    他想起黑泽最后的笑容，这个男人平时个性肃厉，不苟言笑，然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下年轻了很，竟然有点大男生般温暖俊朗的意味了。

    ——日本人不会放过他的。

    他将承担所有罪名，有可能从此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船要开了，国安局工作人员七手八脚把叶真从舱门口拖回来，拿着对讲机狂吼：“关舱门——！”“走走！快走！”“联系船只在公海接应！准备救生艇——！”

    “……”叶真眼睁睁看着舱门关闭，喉咙里仿佛堵着酸涩的硬块，只愣愣的张着嘴，却连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黑泽川真的走了？”

    玄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在叶真肩膀上拍了拍。

    “……”

    “上船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想起走，果然是这样。”玄鳞顿了顿，自言自语道：“黑泽川……也算是个男人。”

    “他们会不会害他？”叶真哑着嗓子问：“那些日本政府里的官们？”

    “不知道，不过肯定要付出代价的吧。”

    “那如果串串跟我们起回中国的话！他就可以……”

    “哪有这么容易，”玄鳞打断他，说：“他是日本人，黑泽家族在政坛上树大招风，身份非常敏感，哪能这么轻易就被中国收容？当他选择在我们这边的时候——或者说，当你选择让他在我们这边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切了。”

    叶真愣愣看着玄鳞，鼻尖微微发红，眼睛里仿佛有汪水来回流转，茫然而悲伤。

    玄鳞看着不忍：“只是个过客而已，人生还长着呢，忘了他吧。”

    叶真嗫嚅道：“可是他说……他爱我……”

    “我知道，”玄鳞叹气拍拍叶真的头：“我和龙纪威也爱你。我们都爱你。”

    他们的船从东海绕到太平洋，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在公海换了来自中方的船，继续往青岛方向开去。

    那位受伤的大校至今昏迷不醒，子弹挨着他的腹腔穿了过去，虽然没有造成脏器损坏，但是毕竟腹腔破裂了。

    换船的时候几个特工把他小心翼翼抱到救生艇上，阳光下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额头上有微微的虚汗，因为失血过而显得非常憔悴。

    叶真看了他几眼，大概是因为化妆被卸掉的关系，他素颜并不那么女性化，相反眉骨、鼻梁、下颔线条都是比较深刻的。只是他五官很好，骨骼较轻，体格瘦削，身材也不怎么高，所以化装成女人的样子点也不违和，相反还有点楚楚动人的感觉。

    “他也是九处的吗？”叶真随口问。

    “不是，”个特勤人员笑道：“他不在系统里，这次是受了上层直接委派才出发来日本的。”

    叶真点点头，黯然道：“我应该谢谢他。”

    玄鳞正巧经过，闻言扑哧笑，问：“想以后去日本把你的串串救回来吗，儿子？那抱好这位大校的大腿，整个国安谍报系统里也只有他能办到了。”

    叶真：“……”

    特勤人员骇笑：“别开玩笑了玄鳞先生，这次大校暴露得太彻底，起码两年间绝对不能再执行和日本有关的任务，不然被日本人活烤了都有可能呢。”

    玄鳞漫不经心道：“你们大校号称千面狐，每次在国安局碰面我十次有九次认不出他是谁，骗骗日本人还不是小意思。”

    特勤人员诚惶诚恐慌忙摆手，玄鳞也没再说，赶回去伺候龙九处长去了。

    叶真倒是对此上了心，中午吃饭的时候默不吭声琢磨了半小时，下午找到玄鳞，趁没人的时候向他打听：“那个大校醒了没？”

    “当然没有……你想干什么，叶十三小同学？”

    叶真若无其事靠在墙边，专心致志研究玄鳞的发旋。

    玄鳞怒道：“别研究老子的头！老子的头是龙纪威摸得你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