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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扫墓 作者:吴沉水

    媳的信物,你要来干嘛啊,你让给我,少钱好商量……”

    “传媳,”夏兆柏古怪地笑了起来,冷冷地说:“你自己照照镜子,你配当林家的媳妇吗?你配得上世东吗?我警告你,别惹你惹不起的人,世东死了这么久,我已经没必要看他的面子对你手下留情了!”

    第 41 章

    空调忽然变得很冷,冷得人皮肤紧缩,眼睛干涩。我闭上眼,那刻,许原本遗忘的片段,忽然间想了起来:当年初遇时,那穿着红色蓬蓬裙,打扮精致如人偶,张嘴却泼辣尖刻若市井刁妇的女孩;订婚宴上,袭红色软绸晚礼服,艳光四射,几欲灼伤人的眼睛,萨琳娜,似乎在我记忆当中,总是偏爱红色,也只有她能将种颜色穿得妩媚入骨,婀娜姿。我深深吸了口气,肺部隐隐作痛,那是我曾经疼爱的妹妹,想要共度生的女人啊。我心里茫然,盯着那扇门,扣在门把上的手迟迟不能按下去。

    就在此时,那扇门突如其来被打开,阿彪与另个保镖人边,架着萨琳娜。她鬓发纷乱,粉颊晕染,正挣扎间,反手板,个回旋腿,竟然将那人高马大的保镖踢了个踉跄。她正待补上几脚,冷不防转头看到我,不禁呆住,不仅是她,室内几人,个个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呈现不同程度的错愕。我的视线缓缓扫过他们,最后停驻在夏兆柏脸上,我没有看错,那张万年胸有成竹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些许慌张。但他掩饰极好,随即那丝慌乱便如水痕掠过。夏兆柏微笑起来,朝我伸出手,温言说:“回来了?正好我们要走,想吃什么?我们去庆祝拍下想要的东西。”

    我言不发,转过脸去,定定看着萨琳娜。有些疑惑在心里产生,有些答案,其实已经昭然若揭。它们就如滋生的毒草藤蔓般,疯狂要将我缠绕绞死,骤然之间,我自觉呼吸艰难,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在不远处触手可及,可我不想伸出手去,若伸手揭开,我怕那仅存的点华美记忆,揭开,全是腐肉白蛆。

    “小逸,”夏兆柏语气中透着担忧,大踏步上前,伸手揽住我,笑说:“张小姐只是有点私事跟我意见不合,没什么的,走吧,我们先出去。”

    他拥着我,就要往外带,我微微叹口气,拂开他的手,走近萨琳娜,从身上掏出手绢,递给她,淡淡地说:“妆都花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忽然醒悟过来,接过手绢擦脸,用完后又有些尴尬,迟疑着要不要对我说谢谢。她从小到大都是样,看着凶巴巴,但其实本性豪爽,心地不坏,还很念旧。我在她中五送的个奥地利音乐风车,她直留到大学毕业还爱若珍宝。这样的个孩,这样的个美好的女孩,我悲悯地看着她,终究还是将那些不堪的怀疑和揣测压了下去,吁出口气,冲她微微笑:“不用还我了。”

    “小逸,走吧。”夏兆柏强势地握紧我的手,拉着往外走去,边走边作交代:“阿彪,送张小姐好好出去。”

    “等下!”萨琳娜如梦初醒般,在我们后面尖声喊道:“夏兆柏,你还没答应我!”

    夏兆柏头也不回,冷笑:“张小姐,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以前的林少样,你说什么,就答应什么的。”

    “不行!”萨琳娜冲过来,把扯住夏兆柏的袖子,红色蔻丹的尖尖指甲几欲抠断般,哀求道:“让给我吧,把那个项链让给我好不好?夏总裁,夏氏要什么没有,何必要跟我个女人争串项链呢?”

    夏兆柏面色变,眼如利剑,把钳住的手腕,稍微用力,她脸上即现痛苦之色,却仍倔强地瞪着夏兆柏,美目里全是火焰,美得令人眩目。萨琳娜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般软脚蟹还行,对付夏兆柏就差远。我想也没想,把搭住夏兆柏的手背,冲他轻轻摇摇头说:“别对女士不礼貌。”

    夏兆柏嘴角上勾,仍抓着萨琳娜的手,透着阴寒慢慢:“看来,有人记忆很差,我不介意帮她回忆回忆。”

    萨琳娜面色变,夏兆柏猛地甩开她的手,也不话,拉着我就走,我回过头去,看看还呆若木鸡的萨琳娜,心里软,叹了口气说;“萨琳娜,先回去吧,有些时候,人就是得有遗憾,没法避免。”

    我不知道听进去少,但这句话,其实是对我自己所说。个人活么年,孤独着挣扎着在这个世界上保留呼吸的权利,有很时候,为了什么去挣扎,或者说,为了什么要如此费劲地继续活下去,即便曾经有过答案,却也已经在漫长的时间内被遗忘脑后,留下来的,唯有还活着,还在呼吸,还能走动、吃饭、睡觉如此普通而难能的现实。这样泥沙俱下的人生,怎么可能纯粹如白纸,怎么可能坚守非白即黑的简单原则?回来后的几日,我不断想起黎笙过的话,他说,谁不是满身罪孽?谁不是在祈求救赎?我伸出双手,难道就能坦言自己无辜吗?无论前世今生,难道我就能安然扮演个受害者的角色,而厢情愿将其他人认定为害人的人吗?

    所以,我忽然不想追究萨琳娜曾经对林世东做过什么了,真没意思啊,便是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能让林世东再从棺材里爬出来?难道我还能从简逸的身体抽离,又钻进林世东的躯体中?难道我真的下得手,让那个我曾经真心照顾着疼惜着的女孩,因为我,受伤落泪,悔恨交加?

    我越活着,便越明白,自己没有评判他人的权利。我不过也是个人,没比谁高贵少,无辜少,也没比谁,理直气壮少。

    “想什么?”夏兆柏问我,笑着说:“你的粥都没怎么吃。”

    我们再度驱车来到曾经我来过的山顶餐厅,点上次没吃成的海鲜粥,我心不在焉地喝着,想着我的事情,冷不防被他问,淡淡地:“没什么。”

    夏兆柏凝视我的脸,伸过手来,搭在我手背上,正色:“别想把项链转给那个女人。”

    我诧异地说:“为什么你会么想?”

    “你看就很心软。”夏兆柏微微笑,缩回了手,唤来侍应生撤去食盘,换上咖啡。新鲜的咖啡冒着热气和诱人香气,奶油富足粘稠,在描金刻花的罐子中令人心满意足。夏兆柏却不加糖奶,只干喝了口,放下杯子说:“小逸,那个女人,其实,不适合拥有那挂项链。我拍下来,也是为她好。”

    我勉强笑着:“这什么理由,张小姐是林先生生前的未婚妻,怎么没资格?”

    夏兆柏嗤之以鼻,说:“如果不是我拍下,我打赌不出三日,她就得被林家那些人烦死。”

    我诧异,夏兆柏看着我,接下去说:“你该不会以为,林俊清今天只是因为喜欢那挂项链才去竞拍的吧?”

    “他?”我皱眉头,说:“他自然不是,但是,林氏都破产,那也只是挂项链而已。”

    “不只,”夏兆柏摇摇手指头,看着我,微笑说:“林氏虽然跨了,但毕竟百年基业,不容小觑,林夫人生前曾经将部分财产转移海外,成立信托基金,但那收益人却不是林世东,而是林世东的妻子。”

    我大惊,手中调羹没拿稳,哐当声掉到地上,失声道:“我,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未落,我自觉失言,立即掩饰说:“我,我的意思是,林先生几乎跟我谈了所有的事,却从没听说这出……”

    夏兆柏按住我的手,黑曜石般的眼中深邃如井,却又温柔如水,他招来侍应,命将我的调羹换下,他拍拍我的手,说:“不奇怪,连世东自己都不知道,直到他过身后,在次痛心疾首的哀悼中,七婆才说了出来。现在想,其实林夫人早有远见,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从商那块料,早早替他预备好了退路。她不让林世东受益,是怕林世东无力守护,她让儿媳受益,那就意味着,她笃定所挑选的儿媳人选,定能力卓越,善于经营,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定会全心全意对自己儿子好,可惜啊,老太太厉害了辈子,对于人心,终究是估计过善……”

    我心中巨震,片茫然,恍惚之间,似乎听见夏兆柏说到什么“翡翠项链”,我强打精神,勉力问:“那,跟翡翠项链有什么关系?”

    夏兆柏温柔地抚摩我的手背,手掌的温度传了过来,低声说:“那是凭证。林家长房儿媳的凭证。”

    那层我刻意不去揭开的温情面纱,如今却被撕裂,将内里如此丑陋的肝脏肥肠袒露阳光之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在笑,却难听得紧:“所以,萨琳娜拼了命,想要拿回那挂项链?”

    “也许。”

    “那俊清,林医师,又为何……”

    “大概看不得,林家的东西,落入外姓人手里吧。”夏兆柏柔声:“小逸,别想。你要明白,个人姓什么,本来只是件很偶然的事情。如果个姓氏,成为做人的负担,成为今后你所做切的必然选择,那个姓氏,就不如不要也罢。”

    “你懂什么?”我心里烦闷,脱口训斥道:“林氏商家,百年传承,其中又岂是人之功?那是祖辈辛苦创业,父辈奋力拓展,点滴之间,全是辛劳艰苦,做子孙的,又怎能将这些轻易抹杀?姓林是种荣耀,是种责任……”

    “是吗?”夏兆柏凉凉打断我:“据我所知,林世东的父亲只是入赘,他本来不该姓林吧?”

    我被他的话噎住,气闷难言,夏兆柏继而说:“你知道为什么林世东对林俊清那么好,结果却养个白眼狼吗?”

    我别过头默然不语。

    “就是这个姓氏作怪。”夏兆柏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咖啡杯里加了奶和糖,缓缓搅拌,尝了口,皱眉说:“难喝,我还是不习惯。”

    “你说姓氏作怪是什么意思?”我涩声问。

    “很简单,”夏兆柏搁下小勺,说:“如果你是林俊清,明明模样才能样样都出类拔萃,可辈子被个本不该姓林的堂哥压着,哪怕那个人对你再好,你也不会服气。何况,”他冷笑下:“那个人,还自作主张,替你安排生活,安排学业,不让你接触家族公司,不让你有机会掌权,甚至还,不是那么单纯喜欢你,你说,你会不会恶心?会不会怨恨?会不会想,老子终有天,将你踩在脚下,让你后悔死那么对我?”

    我浑身颤抖,起身,说:“你,你胡扯,我,我,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进行任何的对话,就样吧。”

    我犹如逃难般,朝餐厅门口跑去,腿脚疼痛剧烈,脚步踉跄之间,我似乎绊倒,声巨大的碎裂声中,我看着满桌玻璃酒具器皿裂成碎片,就如韶华盛极之后绽放而亡的朵朵花儿,四周惊呼声、叫嚷声乍起,我茫然地盯着那些人投射到身上极度诧异或者奇怪的眼神,仿佛有听不见的尖叫刺破耳膜,我捂住耳朵,仓惶起身,逃出餐厅外。

    没出几步,有人在后面把抓住我的臂膀,我回头,却是夏兆柏张焦急万分的脸。我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满身愁怨,无可发泄,却总是独自人背负,独自人踯躅,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些所谓的希望,我没敢祈求那些东西,我清晰地记得,我亲手挖了坑,将自己的情感深埋其中,亲手立碑,发誓绝不泄露分毫。然后,再个人承受着孤独和折磨,对那个男孩好,对他再好,只是卑微地祈求,在他身边有个合法观看的位置。我之所求不过如此而已,为什么却只能引起他的恶心和怨恨?为什么要恶心和怨恨我倾尽所有的付出?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个人手臂太强有力,紧如铁圈,狠狠将我禁锢在胸前,任我拳打脚踢,也不肯挪动分毫。我愈加愤怒,这个人是谁?他又凭什么要将我心底的丑陋揭开,为什么要将陈年的不堪硬生生撕裂,硬生生按着我的头,逼我看那伤口么可悲,么可笑。我想也不想,口咬向他的肩膀,那肌肉太硬,仿佛连个都在跟我做对。我犹如野兽般呜咽着,撕咬着,听到头上那人闷哼声,随即大手按住我的后脑,死死将我扣在怀中。

    我不知打了久,咬了久,待到牙齿生疼,才喘着气松开,四肢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般,我脚下软,险些立不定,忽觉身子轻,被他腾空抱起,我攥紧他的西服领子,眼前发黑,却听见他焦灼地喊着:“call白车,快点,他要昏过去了。”

    这个乌鸦嘴。我脑子里模糊地闪过这句,脑门宛如被人拿重锤狠击下,我眼前黑,终于彻底如他所愿,昏了过去。

    第 42 章

    我动不动任他们折腾,在那刻,种从骨头缝隙中传出来的疲惫透全身。自重生以来,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怨恨过重生这件事,那股未知的力量,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罔顾我的意愿,硬是让我从本该戛然而止的句号形式中拖曳到现在这种不知走向的省略号状态。可是,就如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到底要不要死样,从来没人关心过我,到底要不要活。

    耳边仿佛警笛鸣响,我意识到自己被七手八脚抬上救护车,被安插上各种管道,犹如个四外漏风的皮囊,不管往里头灌少东西,都会遗漏殆尽,没有例外。我想笑,想告诉他们不用瞎忙活,有远高于救护车,高于现代医疗,高于科学手段的无上意志控制着这切,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那么,在他顽劣地戏弄我的生活之前,我不会死,所以救助切大可不必浪费。

    手很热很痛,被另只筋骨里透着力道的手不容抗拒地紧紧攥着,在莫可名状的黑暗和疲惫当中,竟然还能感觉手痛,可见那人握着有执着,连我昏迷着,都不能拒绝他的意愿。他在传达着他的实在感,就如随入深渊之人,死死抓住那根救命藤蔓般的实在感。我可以从他的掌心中读出焦灼,正确来说不仅仅是焦灼,还有惶惑,夏兆伯,我在心里叹息,你不是睥睨切么,却为何还会惶惑?

    人若是能长久陷入这种昏迷,其实挺好。身体就像看不见的防护栏,将你圈起来,躲在没有方向和重量,隔断过去未来的黑暗中,真的挺好。切屏息敛气,切置若罔闻,仿佛世界在此止步,仿佛时间在此凝结。可是,却有人在我耳边哭泣,有个无法忍心置之不理的人日日在我耳边哭泣。我努力挣扎着,想告诉她这没什么,对谁都好,没有值得痛哭流涕的地方。可我动不了分毫,她仍然在哭,哭得我心痛纠结,不忍粹听,终于犹如深沉水底的人,奋力往上游,朝头顶有光的地方冲了过去。

    哗啦声破水,强光刺入眼中,我难过的蹙眉,有双手替我挡住光线,然后,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撞入眼帘的,是简妈哭肿了的眼睛。我心里万分怜惜,伸过手去,却哪里有力气,颤抖了半天,却被她把攥住。

    我以为她会破口大骂,就如上次样,骂我死衰仔,没良心,我宁愿她那样骂我,可她看我的眼神,却万分疼惜,疼惜到,张嘴,眼泪便簌簌滴下。

    “妈……”我用尽力气,终于只叫出声。

    “乖,阿妈在这,乖啦”她点着头,将我的手贴在脸颊,呜咽出声。

    这个情况有些不对劲,我的妈妈有常人想不到的坚强和豁达,不然早让生活压迫得面目全非,满脸烟尘。我勉强笑了下,却发觉自己竟然边微笑的力气都没有,断断续续地问:“妈子,再哭,就不靓了,乖,别哭,万事,都有我……”

    “逸仔,逸仔啊……”她啜泣得加大声,我说完这句话,已经耗尽力气,实在没法安慰她。就在此时,旁边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简太,别哭了,小逸刚醒,还要休息。”

    那人的声音,即便听起来沙哑干涩,却也自有刚毅威严。简妈渐渐止了哭泣,他又低头对简妈安慰几句,说:“放心吧,我跟小逸说。”

    “他都没满十八岁……”

    “小逸好坚强”夏兆伯看着我,目光温柔深沉:“这点事,他抗得住。”

    简妈还待说什么,夏兆伯打断她:“你也好几天没休息好了,我在隔壁包下间病房,你先去休息。”

    简妈点点头,摸摸我的手,起身出了病房。

    我看着夏兆柏,这才发觉,他头发纷乱,西服下遍是皱褶,双目通红,下巴长满青色须根。认识他这么久,好像从未见他如此狼狈,我心里有些明白了,弱声问:“我,怎么了”

    他走过来蹲下,握住我的手,放在脸颊唇边细细摩挲,好会,才睁开眼,微微笑,却笑得极为难看,哑声说:“小逸,你听我说,仔细听好,下面我要跟你说的事有点严重,无论你听到什么都别怕,我会直在这陪你,答应我,别胡思乱想,能做到吗?”

    我勉力地问:“我,到底,怎么了?”

    “还记得,压在你脑部的血块吗?”夏兆柏看着我,轻声说:“那天你昏倒两日没醒,我让他们彻底为你作了扫描,发现,原来你脑子里,有个瘤。”

    我愣愣地看着他,想了想,问:“会,死吗?”

    “不会,”他眼中惊,加重手劲,渐渐透出阴狠:“我决不允许。”

    我疲倦地闭上眼,说:“夏兆柏,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用力抱住我,声音嘶哑,几近呜咽,说:“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我恍惚地说:“总是我在遭报应?”

    “不是,”他抱得那么紧,仿佛怕我下刻消失不见般:“那只是个考验,你听我说,不是报应,要有那玩意,也该落到我身上,不该是你。”他惨淡地笑:“这只是个考验,过了这个坎,以后切都会好,我保证。”

    “是吗?”我睁开眼,望着窗外,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秋高气肃,蓝天白云,我静静地微笑了,说:“那么,我要治,我还有,很事,没做……”

    “以后会有很长的时间,让你有机会去完成。”夏兆柏握着我的手,许诺样,郑重其事地说:“现在乖乖睡觉。”

    我顺从地闭上眼,渐渐沉入梦乡。

    睡醒后便闻到自家妈煲的清粥香味,个高挑身材,深目厚唇的性感护士走过来,竟然是老相识杰西卡。我心中甚喜,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伸出根纤纤玉指,狠狠戳了我的额头,用英语骂:“舍得醒了?知不知道你没醒,吓死你妈了?”

    我歉然地看向替我擦手的简师奶,说:“妈咪,sorry。”

    简师奶瞪了我眼:“俩母子讲什么对不起?你平安无事,阿妈就不知几安乐啦。”她眼圈红,哽咽说:“个天真是没眼,你这么乖,又孝顺,怎么别人都没事,偏偏是你得这种病……”

    “又不是没得治,会没事的。”我努力微笑,拍拍她的手:“我保证定没事。”

    杰西卡叽里呱啦地说:“是拉,太太,年轻人恢复很快的,而且我们医院,有港岛最好的脑科医生。”

    “谢谢你啊,杰西卡姑娘。”简师奶掏出手帕,按按眼角。

    我笑着问:“咦,简师奶竟然猜得出她的番话,果然厉害。”

    “那还用说,你阿妈什么没见过?英文而已,好难吖?”简师奶笑骂我:“我在超市,还经常撞到鬼佬问我,什么这个少钱,那个有没折扣,dist,哪,我都识讲。”

    我做出惊奇的表情,用粤剧的腔调说:“哇,莫非日月无光,朝中有变,女王陛下居然屈尊降贵,去学番邦语言,是何道理?”

    简师奶扑哧笑,想拍我的头,终究还是舍不得,半道上改为轻柔抚摩,我笑着说:“妈子,你走惯了野蛮路线,突然间改温情路线,我好惊啊。”

    “死仔!”简师奶终于原形毕露,敲了我的头,骂道:“刚好点就开始消遣你妈,快点把粥喝了,养好身体,准备开刀。”

    “是!母亲大人。”我忙应了声,乖乖张嘴,任她如对待三岁小孩那般,勺勺喂我。

    杰西卡照例为我做了检查便出去,我看看夏兆柏今日也没来,料想他公事也繁忙,堂堂夏氏总裁,总不能为个不相干的人做二十四孝。我等简妈喂完饭,帮我擦嘴擦脸,软声对她说:“妈咪,我有件事想你帮我。”

    “讲啦。”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上次去我们家的那位陈生。”我说:“我生病住院,他不知道。”

    简妈目光有些奇怪地看着我,迟疑了下,问:“你,跟那位陈生,是,好朋友?”

    “算是吧。”我微笑了起来。

    “那,跟夏先生呢?””简妈小心地问:“我看他,对你真的挺好……”

    我不由收敛了笑容,说:“妈 ,我跟夏先生,比较复杂,你让我自己处理,不要问,好吗?”

    “我又不是要干涉你……”简妈欲言又止,皱眉说:“好啦好啦,你大个仔,自己识想,我不管你……”

    简妈效率很高,陈成涵几乎接到电话,就奔了过来,冲进我病房的时候,向来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竟然脸上满是担忧慌张,见到我,立即扑了过来,把将我紧紧抱住,脸埋在我的肩膀之中,颤抖着用法语说:“简简,你还好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是,我真被你吓坏了。”陈成涵摩挲着我的脸颊,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