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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扫墓 作者:吴沉水

    不满足吗?”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说得两个人脸色都变。林俊清是仿佛遭受重击般后退步,惨淡着脸色,颤声说:“你,你……”

    萨琳娜垂下长长的睫毛,已经面容黯淡,不出片刻,即有晶莹的水珠默默顺着妆容精致的脸颊滑落下来。我再看了他们两个眼,心里软,放缓了口吻说:“死去已是万事空,有什么还值得你们再骂来骂去?都该做什么做去吧。好歹都是林家出来的,别让人看了笑话。”

    他们黯然无语,我调转轮椅,正想找陈成涵推我回去。就在此时,却觉轮椅被人拽住,我回头看,却是林俊清,他拖住我的轮椅,目光慌乱中带着期待,期待中带着恐惧,颤声说:“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事情?阿柏告诉你的?不,不对,他也未见得清楚,你,你到底是谁?”

    我微微闭上眼,心里暗叹,是啊,我到底是谁?这真是个好问题,但却像看不尽的晦暗长路,仿佛在骤然间,将无尽的岁月横压心头。我睁开眼,看着他依旧年轻俊美的脸庞,淡淡地笑了,温言说:“俊清,我常常从你故去的兄长口中,听到你的名字。”

    他摇着头,眼中已经蒙上泪雾,说:“不可能,你那么小,他那么闷,不可能说……”

    “信不信由你,”我淡淡地说:“我因为偶然的机会,得到林世东先生的捐助,然后跟他,成为忘年交,因此,我知道你们很事,很。”

    林俊清的眼神骤然亮起,几乎恶狠狠地看着我,粗声说:“你胡扯!!”

    “我知道你小时候放进浴缸里冲凉,总要玩只黄色的橡皮鸭子;我知道你十六岁生日,林世东让人在花园里为你放了半夜的烟火;我知道,你最爱吃芒果做的食物,为了这个,林世东还有年特地陪你去泰国;我知道,你第次送他的礼物,可能也是唯的,是条北欧手工毛毯,那是他最珍爱的礼物……”

    “这有心打听都不足为奇。”林俊清面容略微松动,却紧追不放问:“他有没话你知我送他毛毯时,他说了什么?”

    我闭上眼,光阴倒错当中,依稀仿佛又见到当年那个心爱的清俊少年,扔过来条毛毯,趾高气昂却掩不住羞涩忐忑的模样。我满心酸涩,最终化作丝微笑,说:“他说,有了这个,哥哥以后就不冷了。”

    林俊清木木地点了点头,说:“还真是他那种伪君子会说的话……”他苦涩笑,问:“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么?”

    “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是个好的听众,而他,正好需要说。”我故作轻松地说:“你知道,他并不是,有那么说自己的机会。”

    他下哑了,目光中笼罩上浓烈的哀伤,又点了点头,看着我,略有些哀求,问:“他,他最后那段时间,有跟你联络吗?”

    我悲哀莫名,注视着俊清,轻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他顿了顿,鼓起勇气:“他,他有提到我吗?”

    我长叹声,伸出手,情不自禁想触摸他的头顶,就如这孩子小时候,我无数次抚慰过他那样。但终究,那手停在半空,无力地垂了下来,我深吸口气,艰难地说:“俊清,你大概不知道,其实,在林先生心底,除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你,始终都算是他手带大的孩子。”

    他急切地看着我,眼中迅速蒙上层水光,我淡淡笑,说:“所以,我想,就跟我妈咪,跟大数父兄辈那样,无论你么不乖,他都不会,真正去恨自己的孩子。”

    林俊清的眼泪刷的下流了下来,呜咽着,颠三倒四地说:“我就知道,混蛋,我就知道,到了死,他还是这样,衰人,总是他有么高尚,我又么低微,死了都没变……”

    他用衣袖掩面,呜咽得毫无形象可言。我犹豫了很久,手终于还是伸出去,轻轻的,就如以前那样,摸了摸他的发顶。

    那瞬间,我心中的悲苦,似乎也得以减轻,我真心地祈祷,若真有万能的上帝,那么请听我说,我原谅这个孩子对我犯下的罪,也请您,赦免他作为人的罪。

    然后,我调转轮椅,边推边找陈成涵的身影,轮椅轻,身后响起萨琳娜沙哑的声音:“我帮你推。”

    “谢谢,”我回头说:“我想找我位朋友。”

    “如果是陈三少,那么你不用找了。”她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接了通电话,急急忙忙跑出去。”

    我心里咯噔下,果然,不出会,有个相熟的护士跑过来说:“简先生,陈先生说他有急事要离开下,让我推你回病房。”

    “不用了,我推他就可以。”萨琳娜回答,想起了似的补充问我:“可以的吧?”

    “当然,谢谢了。”我轻轻点头,朝那护士道谢后,便示意萨琳娜走。

    我们路沉默地回到病房,我回头看她,说:“我到了,麻烦你。如果你有事,请尽管走吧。”

    萨琳娜看着我,哑声说:“请等下,我,我是来找你的。”

    我扬起眉毛,说:“哦?”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她看着我,目光古怪地说。

    我摇摇头,说:“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对不起。”

    “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她急急忙忙地说:“夏兆柏能给你,我也可以给你。”

    我心中痛,原来我心中纯洁的小妹妹,也懂得察看人心,利用旁人的弱点来做交易的突破口。我吁出口气,直接挑明了说:“萨琳娜,你给不起。”

    她扬起头,利落霸道地说:“那得看你怎么算这笔帐。简逸,我承认你现在年轻,长得好,很讨那种老男人喜欢。夏兆柏现在宠你,为你花大笔钱也无所谓。但我问你,你能年轻久?据我所知,你身体还极差,这样的病美人模样,时半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是很正常,但久病床头无孝子,你以为个像夏兆柏那样的男人,能忍受久?而且,你还有个打工的妈妈吧?如果有天,夏兆柏断了给你的供给,你怎么办?你们家怎么办?我想,住惯了私家医院头等病房的人,怎么样,都不愿意再回去公立医院的普通病房吧?”

    她说得都对,如果我只是简逸,只是陷入如她猜想的不堪位置,这番话绝对能打动人心。但此刻听在我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讽刺尖刻。她见我蹙眉不语,以为已经说动我,趁热打铁地补充道:“刚刚听你跟那个衰人林俊清说的话,你好像跟东哥认识,也许你会想,因为这样,夏兆柏会对你不同,会看在我东哥的面子上对你好得久点。但我要说,那也掩盖不了个基本事实,东哥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你连自己老豆老母都未必靠得住,何况个过世的人……”

    我打断她,说:“直说吧,你想怎样?”

    萨琳娜面上显出喜色,说:“很简单,你缠着夏兆柏,让他把那挂翡翠项链送给你,然后你再转卖给我。拍卖价不是千八百万吗?我给你翻倍,三千六百万。有了这笔钱垫底,就算是夏兆柏不要你,你想怎么生活,还不是轻松自在?”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清澈明媚,但现在于精描细画的妆容下,却显得格外贪婪可憎。我心中阵厌烦,淡淡笑,说:“张小姐,你很缺钱吗?”

    她愣,说:“现在不是我缺钱,而是你缺!”

    “你父母留下的那点遗产,并不曾动过吧,就算林家没落,也不损害你的实际利益。你本人出身好,能力又强,也没帮穷亲戚需要奉养,你的年薪应该动辄百万以上,长得又这么漂亮,再找个豪门嫁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我轻声说着,苦笑了下,问她:“为什么,还要算计这个份上?”

    她脸色有些发白,强笑说:“我处处为你打算,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是那句话,”我轻飘飘地说:“林世东死了,你还不满意吗?”我猛地盯住她的眼睛,严厉地问:“非要弄到生者难安,死者无法瞑目,你才满意吗?!”

    她倒退了几步,惨白着脸,摇头说:“不,不是,你胡说,我是为了你好……”

    “够了!”我自行推着轮椅入病房,喊道:“妈咪,杰西卡~”

    杰西卡急急忙忙跑出来,说:“哎,小宝贝,你怎么自己回来了,骑士呢?”

    “跟风车决斗去了!”我没好气地说:“麻烦你帮我送送外面那位小姐,我头疼。”

    杰西卡愣,随即摆出副油盐不进的高傲护士嘴脸,啪啪走过来叽里呱啦地用英文说:“这位小姐,现在不是探视时间,病人要做检查了,请你回去吧”之类。

    萨琳娜犹自不甘,冲我喊了句:“你考虑下,不要后悔……”

    我再也忍受不了,拍着轮椅喊:“快让她走!”

    第 47 章

    我头疼欲裂,蜷缩在病床上动不动,萨琳娜的算计,林俊清的哭泣和怀疑,他们的吵闹和相互指责,在这刻,汇成巨流,在我脑中响个不停。大脑深处仿佛有两个小人,人拿把锯子,个说从两边锯开好些,个说从中间锯开合理,我在这样的拉锯撕扯中痛得意识模糊,冷汗直流。我闭上眼,听着耳边杰西卡冷静按铃,唤来医生的声音,然后病房内骤然涌入许人,他们压直我的身体,冰冷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拉开我的眼皮,依稀仿佛听到许不同意见,其中个人还在大声朝我词问些什么。

    我痛苦不堪,全副心神只专注于如何对抗脑袋崩裂的痛楚,忽然四周仿佛安静了些,个人上前从背后拥住我,温柔而有力地捏住我的下巴,我的唇被迫分开,却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别咬自己,都出血了。”

    “好疼……”我无意识地回答。

    “乖,咬这个。”两根硬邦邦的东西伸到我嘴边,阵剧痛袭来,我呻吟出声,张嘴想也不想,口咬了下去。背后那人声闷哼,我不假察觉,紧紧咬住不放。然后,边上有人挽起我的袖子,冰冷的金属触及皮肤,那种臆想中尖锐的痛霎时间冲入脑子,我“啊……”的声大叫起来,拼命挣扎。

    “快,按住他!”有谁喊了声。

    “都别动,我来就好。”背后那人答了句,两只胳膊铁圈样将我固定在胸前,随后有谁用力固定住我的手,那冰冷的药液如愿以偿进入我的皮肤,不出片刻,仿佛我觉得全身僵硬,冷得很,仿佛血管里流的都是冰渣子。我无法抑制地发抖,那个人使劲压住我,个劲地说:“乖,没事了,乖,放松,很快就好,放松。”

    他来来回回就这几个词,安慰人的伎俩笨拙而可笑,只知道反复说“乖啊”“没事了”,我心里很想嘲笑他,我又不是小孩子,根本不吃你这套。而且那声音也不算温柔,尽管竭力在流露温柔的意思,但奇怪的是,就在这样的唠叨话语中,那侵扰我的头痛仿佛在淡淡隐退,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陷入了梦乡。

    这觉睡得深沉安逸,我仿佛重回襁褓的婴儿,在合适的温暖中,在安全的境地里,安心睡到天明。醒过来时已是凌晨,医院依山临海,早晨总有鸟啼婉转,将宛如新生儿般崭新的天迎落到你掌心。我有点舍不得睁开眼,身后的温暖令人眷恋,我缩了回去,想在柔软的枕头上再蹭两下,哪知脸颊触及的地方硬邦邦的,我不满地将手摸了上去,确实手感不好,摸着,像人的胸膛,还是练过的那种生硬的肌肉,鼻端闻着,竟然还有熟悉的雪茄香味。

    雪茄!我打了下激灵,猛地下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足张开,正自得其乐地缩在个人怀里,那人的手环过我的身体,亲密地将我抱在怀中,而我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脚缠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认知要比清早在自己床上发现只滑腻的大章鱼还令人惊愕,我璔地下半支起身体,惊恐未定地看着那个男人,这样的体格,这样的味道,这样的脸庞,除了夏兆柏还能是谁?但谁来告诉我,他为什么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还像是抱着我过了整夜?

    我这么动,夏兆柏不满地皱了皱眉,嘀咕了声,搭在我腰间的手收,竟然不由分说将我重新拉回怀里。我扑倒在他胸膛上,这个力道还撞不醒他,居然只让他按住我的脑袋,犹如抱回心爱玩具的孩童样露出满意的笑容,翻了个身,干脆将我整个人像夹三明治样夹在他的怀里。我愣了楞,被他脸上那抹心满意足的微笑给吓到了,怎么看,怎么与奸诈霸道的夏兆柏不搭调。片刻之后,我才意识到,眼下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摆脱这种三明治夹心的命运,护士们大概清晨六点交班,然后便是查房,等他们进来我们若还是保持这个姿势,夏兆柏皮糙肉厚无所谓,我可没脸再在这里治病了。

    我狠狠推他,这人仿佛吃了激素般,身上摸起来铜墙铁壁,推不了几下,我就手酸喘气,他倒没事人样越发将我圈紧。我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拍拍他的脸,道:“夏兆柏,夏兆柏你醒醒。”

    他哼了声,迷迷糊糊地说:“宝贝,我再睡会,昨晚让你折腾得够呛……”

    我的脸轰的下发烫起来,这话说得何其暧昧,还是说夏兆柏半梦半醒之间以为自己陷在哪处温柔乡?我骤然提高声音,喝道:“夏兆柏,起来!”

    他皱了眉头,慢慢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几秒,才缓缓转到我脸上,微微笑,凑上来吻了我的脸,下巴新生的胡渣轻轻摩挲着我的皮肤,贴着我的耳廓轻声说:“早,宝贝。”

    我微眯双眼,冷静说:“放开我,不然护士们进来,对你名声不好。”

    他呵呵低笑,撸撸头发,说:“你就是这样,即便自己不喜欢,也从来要用为别人着想的话语说出。好吧,我不对你怎样。”

    他松开手,下了床,自去卫生间梳洗,片刻之后出来,竟然胡子也剃了,身上皱巴巴的衬衫也换了,乍看,又是那神采奕奕,不怒而威的夏氏总裁。我看着他,忽然醒悟过来说:“你,你怎会连换洗衣服都有?”

    “你昨天压住我的胳膊直不松手,我就知道回不去了,打电话让人给我送了套过来。”他不在意地回答着,伸手出来,手指上绑着绷带,微笑着问:“还要睡吗?如果不要,我抱你去洗脸刷

    我摇摇头,心里有些明白,昨天头痛发作,自身后按住我的人半是他,那手指上的伤,应该也是我咬的。我轻声叹息,到底为了什么?这个人赶也不走,骂也不走,反抗也犹如隔靴搔痒,不起作用,难道真要走到撕破脸的那步他才心甘情愿?

    我慢腾腾掀开被子,昨晚大抵他们为我打了止痛剂或镇静剂,令我此刻仍觉全身发软,每步都像踏在云朵般。脚下软,夏兆柏忙把将我抱住,带笑说:“你现在还没有力气,我帮你吧。”

    我静静抬头看他,看到夏兆柏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我才慢慢开口:“今天有空吗?如果没有,呆会推我出去,我很久没呼吸早上的新鲜空气了。”

    “好。”他笑了起来:“我会空出整天陪你。”

    我点点头,避开他的手,慢腾腾摸进卫生间,自己解决个人卫生。花的时间很,力气也不够,但我很有耐性,累了就歇下,慢慢的,点点做完。等我出来,却见夏兆柏在床上的铺了小几,上面已经摆了热腾腾的生鱼滚粥,衬着碧绿的菜叶子,芳香扑鼻。我情不自禁微微笑,说:“哪来的?”

    “七婆煮的。”他笑着回答:“她听说你住院了,刚刚打发司机送过来。”

    我心中暖,那味道其实闻即知七婆手笔,我以前每次生病,她都必定煮这个粥给我喝。我接过调羹,坐下来尝了几口,说:“好味。你呢?”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说:“我可没这口福,老太太特地为你个人做的。”

    我淡淡地说:“根烟杯咖啡当早餐,很不健康。反正有,你也吃。”

    夏兆柏眼睛亮,说:“小逸,你……”

    我打断他,说:“食不语。”

    这顿早餐便在我和夏兆柏的沉默中度过。他直带着笑在吃,而我则面无表情。饭后漱口完毕,他将我扶上轮椅,又给我在膝盖上盖上薄毯,说:“走吧,想去哪?”

    “水池子,我想去那边。”我淡淡地答。

    他点头,推我出了房门,外面无例外着他的几个保镖,也跟医生护士打过招呼,我们路畅通无阻下了电梯。清晨空气真的很凉爽,呼吸进来,仿佛能洗涤肺部浊气般。我深呼吸了几下,微微闭上眼,耳边有鸟叫声声,庭院里有工人打扫声音,不远处,还能闻见海涛击岸。我吁出口长气,抬起头,见到夏兆柏嘴角含笑,看着我的眼里满是温柔,轻声说:“到了。”

    “谢谢。”我示意他做在池子边的石凳上,随后闭上眼。

    他伸出手,慢慢摩挲我的脸颊,轻柔来回地抚弄,仿佛倾诉,也仿佛缠绵,我等了会,才侧开脸,说:“别这样。”

    他嘴角的笑意变冷,问:“为什么?有人都对你想吻就吻了,我连碰下都不行?”

    “你不是,已经做出适当的,应有的反应了吗?”我淡淡笑,说:“你这段时间不来,他昨天匆匆忙忙要走,都该是你有预谋的对吗?”

    夏兆柏好整以暇地坐好,说:“你该知道,陈三少这次,犯了我的忌讳。怎么,你要为他说情?”

    “想必你那里也备好了条件来让我交换。”我撇过头,看着池水,轻声说:“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我从此跟着你?不许跟他见面,然后换得他公司平安?”

    夏兆柏微笑着看我,说:“我了解你,你是个善良的人,不会放任别的人遭池鱼之殃。”

    “是啊,你确实了解我,”我看着池水,轻声叹了口气,说:“所以才选择了这种,高调而幼稚的惩罚方式?”

    “我确实,可以做得不动声色,致人死地。”他看着我,说:“但我后来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我抬起头,对视着他。

    “是。”他笑着说:“我忽然意识到,我不是要对付商界敌人,我要的,是你。”

    “于是就威逼利诱?真直接。”我轻笑声:“兆柏,你就不怕我恨你?将个恨你厌恶你的人,绑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那才真是没意思。”夏兆柏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正色说。

    “你非要如此?”我闭上眼,轻声问他。

    “小逸,我要你在我身边,你就必须在,现在也许你会不乐意,但我会对你。”夏兆柏柔声说:“比现在好,好到你舍不得离开。”

    “我只有个问题,”我睁开眼睛,冷冷地说:“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留在你身边?”

    夏兆柏楞,随即反手抓住我的手,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字句地说:“如果我只是简逸,那我可能除了躲进你怀里别无他法,可是,我不只是简逸。”

    夏兆柏脸色大变,下意识脱口而出:“别说……”

    “晚了。”我摇摇头。抬起头,不远处,个黑衣老太太拄着拐杖前来,尖声喝骂:“夏兆柏,把我家少爷的手放开!”

    第 48 章

    夏兆柏闻言,脸色大变,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看过他流露如此神色。我以为这样的人,合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但我错了,在那刻,他面白如纸,双眼睛尤其显得黝黑深邃,彷佛承载岁月经年的困苦、欲望、挣扎、痛楚,甚至还有哀求,那里面的东西几乎要满溢而出,在他这生中,也许只有这刻,向我明明白白袒露自己的情绪。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握紧我的手,犹如世界末日,握得相当紧。

    我看着他,心有戚戚,但若不当机立断,则要我这生,如何自由生活?此时此刻,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痛苦不足以构成个阻碍齿轮转动的铁棍,我却也不是,操控切朝前面进展的舵手。我心中酸楚,别过头去,没有看他,轻轻地,没有挽回余地地,把我的手从他掌心中抽离。

    夏兆柏惨淡笑:“小逸,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好,原来,都没用吗?”

    我垂下头,夏兆柏轻声说:“我真的,有在想怎么对你好,把你宠上天,让我以前没享受过的奢华,林世东没享受过的快乐,都逐给你。我瞭解你喜欢做的事,也发誓,要尽我的全力,来达成你的心愿,你无法接受我,那么我可以等,我甚至能容下别的男人对你好。小逸,我真的有在学,所缺的,只是你给我个机会而已。我夏兆柏这生,从未对谁如此谦卑过,难道这些,都没有意义,都不能打动你分毫吗?”

    我抬起眼,摇头哑声说:“对不起,但晚了。”

    他惨笑着说:“你总是这样,对谁都和气,对谁都温柔,却惟独对我吝于半点和颜悦色。我夏兆柏若想要个人,总有让他心甘情愿的手段,但我对你,何尝舍得用过这些?我就算,”他低下头,飞快擦了下脸,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