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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扫墓 作者:吴沉水

    林俊清笑了笑,说:“我以前对你有些成见,别介意,这次出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知道,人生际遇可遇而不可求,也许,我们以后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你还年轻,不要说这种话。”我打断他说:“我们去那边吧林医生。”

    “请。”他伸出手作出手势。

    我们同在候机厅旁的咖啡店坐下,要了两杯咖啡。林俊清慢慢地搅和里面的泡沫,如释重负般深深吸了口,缓缓呼出口气,清浅地笑了笑,说:“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故去的家兄,会将你视为忘年交了。”

    “他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话罢了。”我坦然看向他的眼睛。

    “是啊,”林俊清幽幽地叹了口气,声不响地盯着咖啡杯,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我几乎要以为他忘记了对面还有我,他忽然又开口:“东哥,总是很寂寞。”

    我看着他,默然不语。

    “我以前不懂,不懂他其实很寂寞。”林俊清淡淡笑,嘴角略略挑起:“我不算个合格的弟弟,很年来,只养成注意自己情绪的习惯。现在想来,我记忆里的林世东,竟然总是个孤独的身影。不是伫立在窗口,就是在门边,总之,从来都是个人。”

    “所以,离开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我接过他的话。

    “可是,对我来说,却像狠狠砸开个伤口,个再也愈合不了的伤口。”他看着我,低哑这声音说:“我很想他。”

    我心里钝钝地发痛,却不是以前那种无法承受之痛,而是种惯性的,习以为常的发痛。我端起杯子,饮了口,说:“逝者已矣,林医生总要往前看才好。”

    “往前看?”林俊清的声音空落落地回响:“踏往前方的每步,有哪个不是从昨天走来?”

    是的,但即便那样,我们却仍然要往前看,不然,生活何以为继?何以继续进行?我叹了口气,温言道:“相信我,他真的希望你好,就算为了他的期待,你也该好好的。”

    林俊清沉默了。他长久地注视咖啡杯中的漩涡,低声问:“还有点时间,你愿意听下我跟他的故事吗?”

    “如果,你愿意说。”我挺起腰,无奈地说。

    “谢谢,这些事,我憋在心里头太久,都快要烂了。”林俊清低头笑,说:“可我不能跟任何人说。所有认识我们俩的人,都觉得我对不住他,都觉得我没资格提起他的名字。我没法找到个跟我块共同怀念他的人。”

    “我跟他的恩怨,其实哪个豪门里都有,兄弟反目,为了点家产争得头破血流。尤其是我,我勾结外人,整垮林氏,背叛从小疼爱自己的兄长,最后还逼得他出了车祸。就这点来说,我确实,很过分。”

    我微微闭上眼,心里的钝痛并未加剧,却仍然漠然地疼痛着,于己无关地疼痛着。

    “可有谁知道,我从小到大,林家所有人都指着林世东说我运气真好,说我原本该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却被他亲自收到身边来悉心教导,呵护备至。所有人都说我该对他感恩,我该辈子比他低微,辈子做他听话的狗。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那个人,”他蹙眉说:“明明什么都很般,明明我什么都比他强。可就因为他是林夫人的独生子,就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人。论起血脉,我才是林家最有资格的继承人,而林世东,他甚至原本都不是姓林……”他猛地顿住了,手指微微颤抖,端起咖啡喝了大口。

    “你受委屈了。”我长叹声,哑声说。

    “谢谢你会这么说,”林俊清自嘲地苦笑了下,说:“但在当时,我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有这种想法简直忘恩负义,可在我的感觉中,对林世东却很不服气,可偏偏他对我那么好,好到无可挑剔,他的好无处不在,你根本想象不来,被人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是么令人窒息的件事。”

    “都过去了。”我淡淡地说:“现在,你自由了。”

    他面容呆,现出颓败的神色,低声地重复:“是啊,都过去了,我自由了。”

    “俊清,往前看,林世东死了,他不该成为你的阴影。今天先这样吧,我还是先走步。”我拍拍他的肩膀,了起来。

    “但为什么我现在却那么痛苦?”他嘶哑着声音问我,抬起头,目光中尽是痛切之色,说:“为什么我想起他,总是胸口片撕裂的疼痛,哪怕吸大麻,哪怕做很疯狂的事情,这种痛苦仍然挥之不去,深入骨髓?”

    我顿住脚步,低头说:“忘了吧。”

    “你让我怎么忘?”林俊清死死盯着我:“我早就习惯了他对我的好,现在怎么忘得了?”

    我垂下头,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说:“他对你的方式错了。你本来不想读医,是他硬强迫你去读,你本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是他硬把你留在身边。他错了,你不用承担他的错误。”

    “是,我早就知道他错了,因此我恨他,”林俊清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他,我要的切都被他拥有,我小时候原本崇敬的敦厚兄长,是他,是他变成个恶心的猥琐佬……”

    “林俊清!”我猛然喝止他,提高声调,厉声问:“他难道曾经猥亵过你吗?难道承认打扰过你了吗?他在你身边十几年如日,难道不是每时每刻都兢兢战战,卑微地乞求你点点温暖吗?”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对面的年轻人,忽然明白,我真的已经不再爱这个男人,因为不再爱他,所以能够如听陌生人故事那样听他诉说自己的过往;因为不再爱他,所以能够疾言厉色为自己曾经所经历的爱情讨点公道。我抬起头,叱责道:“是,林世东辈子爱着你,是很窝囊,很没用,那禁忌的爱确实拿不上台面,说出来羞辱了你高贵的灵魂。但是他做过什么了?对你的事,他哪次不是关心则乱,全力以赴?他何尝忍心拒绝过你那些过分的要求?他所求的不过能着远远看你生活,如此而已!就这样,真有那么妨碍到你的生活吗?真要那么侮辱到你的感情吗?”

    “就算他卑鄙龌龊,如你所说那样,为了家产逼你读你不想读的专业,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但你呢?你自己在这整件事中有尝试过表达自己的意愿吗?如果你说过了,以他那么宠你,难道还舍得让你不如愿吗?你所谓的逼迫,真的是逼迫吗?还是说,那根本只是个卑微的老男人出于保护你所做的点不如你意的安排?”

    我猛然住口,平息了下心中的激动,缓和了口气说:“对不起,我失态了。就当林世东对不起你,反正他也死了,你也不用再介意了。原谅他吧,他反正早已原谅你。”

    我匆匆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要离去,就在此时,却听见林俊清颤抖的声音问:“夏兆柏,就是因为这个而爱你吗?”

    我诧异地转过头,却见他面如土色,以手掩面,颤声说:“夏兆柏,就是因为你清白无垢,有资格着指摘别人而爱你的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那个男人,我爱了他许年,”林俊清沙哑着声音说:“我几乎在看到他的第眼就被他吸引住,用了许手段,终于让他也注意上我,终于让他与我合作,到头来,我却如小丑样,不过是他整个布局中枚不起眼的棋子,连跟他上次床,都也不过是他的算计中的个步骤。”

    “你说什么?”我心里怦怦直跳。

    “总是这样,”他惨淡地笑了起来,喃喃地说:“总是这样,开始是为了林世东,然后是为了你,他为什么从来不回头看看,我为他做了什么?而你们又为他做过什么?”

    “你为他做了什么?”

    林俊清奇怪地看着我,然后自嘲笑,说:“我有夏氏百分之二的股份,是当年帮他搞垮林氏的报酬。前几天,他要我用这个股份支持他通过陈氏那个鬼世纪明珠的工程。明眼人都知道,陈氏漏洞百出,风雨飘摇,这个时候注资进去,很有可能血本无归。可夏兆柏那样六亲不认的人,竟然甘愿为了你句话,做这蚀本生意。”

    我如遭重击,后退了步,颤声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竟然不知道?”林俊清震惊地睁大眼,忽然嗬嗬惨笑起来:“他居然护你护到这种地步,真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

    我抢上步,抓住他的肩膀,怒道:“快告诉我,事态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夏氏被陈氏那个烂摊子拖住了。”林俊清冷笑下:“这也算是夏兆柏经商以来最大的败笔,不过他行不义,现在也算有了报应。”

    我愣愣地松开他的手,手脚冰凉,恍惚之间,仿佛四周人流俱听不清,脑海中只遍遍回响林俊清的话:“这是他经商以来最大的败笔,……他现在,也算有了报应。”

    报应吗?不,就算报应,也不该由我带来!我猛然惊醒,朝候机厅外冲了出去,身后堆追赶的脚步声,突然之间,我的胳膊被人狠狠拽住,我个踉跄,险些摔倒,抬头看,抓住我的竟然是那位电视台编导。

    “对不起,我家里出了急事,我不能跟你们去法国了,对不起。”我急急忙忙地想挣脱他,但挣脱了半天,却无法挣开分毫。

    我怒道:“放手!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再说!”

    “行啊,但我们先谈谈好不好?”他古怪笑,淡淡地说了这句,在我没反应过来之时,将我猛然拉,拖往旁的洗手间。我心里莫名惊恐起来,死命挣扎,但那人手劲奇大,拿捏人的地方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令我无法挣脱分毫。正待我要尖声呼救,块脱脂棉捂上我的口鼻,在阵奇怪的刺激性味道传来时,我听见那个人在我耳边说:“对不起,简先生,这次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跟我去法国。”

    我又怒又怕,抬脚想踢,却觉眼前黑,阵眩晕袭击而来。

    第 71 章

    耳边有水声风声,似乎在相当遥远的地方回响,黑暗的昏沉之中,我仍然感觉得到那种颠簸,心里深刻的不安随着这种外在的颠簸放大,再放大,放大到满心恐惧,却不知为了什么恐惧,那令我畏惧的东西蛰伏在浓雾的彼端,我明白只要伸出手去,似乎切都会昭然若揭,但是若伸出手去,要毁掉这段时间以来习惯了的温情和宁静该怎么办?我想起少年前的往事,独自人在巴黎蒙马特尔山咖啡馆外远眺那无所不在的铁塔时的往事。当时我才十几岁,个人被突然扔到欧洲,绝对的孤独和不知所措下,连陌生人打量自己的眼神都能解读出危险,都能引发深埋心底的恐惧。

    突然之间,有谁撑开我的眼皮,阵强光射入我的瞳孔,我痛苦地闷哼声,有人用英文讲:“先生,他没有什么事,过会就醒。”

    旁边个熟悉的声音冷冷地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三少,这个人不能留……”

    “闭嘴!”那声音低吼道:“给我滚出去,我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们交代!”

    我心里动,清醒了大半,但不敢冒然睁开眼睛。过了会,有人握紧我的手,那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的睡美人,该给你个吻,才能解除身上的魔法吗?”

    他是用法语说的。

    阵欣喜涌上心头,我几乎立刻就睁开眼,沙哑着嗓子道:“simon?真的是你?”

    “是我。”眼前是与记忆中模样温暖的笑脸,摸摸我的头,他温柔地说:“是我,简简。”

    “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蹙眉说,机场的回忆霎时涌了上来,我惊恐地说:“simon,我想我遇到件糟糕透顶的事。”

    “是的,”他点点头,微笑着说:“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把你救了下来,已经没事了。”

    我略微放松,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略微为难了下,随即坦然说:“简单地说,世纪明珠的工程出了问题,我家里人,认为是夏兆柏先生捣鬼,因此想绑架你,但被我发现了。于是把你救到这里。”

    我松了口气,说:“谢谢你。”我想到机场里林俊清的话,随即踌躇地问:“我,我必须跟夏兆柏先生联系下,我在这里他不知道……”

    陈成涵深深地注视我,叹了口气说:“恐怕不能满足你,为了怕我家里的人纠缠不清,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我切断了电话。”

    “那,我们在哪?”我着急地问:“不能有其他方式把消息传出去吗?”

    陈成涵默不作声。

    我知道他肯定有其他办法,立即抓住他的衣袖说:“请帮我,我的母亲如果没有我的消息会疯的,帮我simon。”

    他想了想,终于说:“好吧,我设法帮你把消息传出去。”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在哪?”我急切地问。

    “法国,”他微微笑,说:“这是我在外省乡间的处别墅,外面的人不知道。”

    我愣住了,问:“我怎么来的?”

    “我抱来的,”他含笑着眨眨眼,说:“他们给你用了昏睡剂,但你体质比较特殊,昏迷的时间比般人长。于是我就用私人飞机把你运过来了,放心,”他侧坐下来,半搂住我说:“这里你自由又安全,没人能强迫你,没人能伤害你。”

    我打断他的话,说:“世纪明珠是怎么回事?如果陈氏和夏氏共同受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因为我并不算陈氏的人,”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我的母亲是泰国人,是父亲的婚外情人,我属于私生子,所以直以来,并不能参与陈氏的高层决策。”

    我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他微微笑,说:“你总是那么善良,我早没事了,其实,我有自己的事业。”

    我点头说:“那很好,靠自己永远好过靠父辈祖荫。”

    陈成涵缓缓地道:“但是陈氏有难,我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没想到,这次家里大哥二哥相继出事,爸爸又年事已高,世纪明珠,早已让那帮蛀虫吃成空壳子。我就算再努力,也难以力挽狂澜,本来想夏氏注资会扭转局面,哪里想到夏氏竟然同时爆出很事来,连廉政公署都惊动,专门立案审查他们。夏氏自顾不暇,又被世纪明珠套住流动资金,只怕,这次也很危险。”

    我心急如焚,立即道:“送我回去,我要见夏兆柏。”

    “简简,你能帮什么忙?”陈成涵拉住我,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夏先生对你有恩,但这种事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之外,你不要回去添乱了。今时不同往日,夏先生现在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哥了,他这么年树敌良,个个都想借机找他的麻烦,你现在回去,正好给他的敌人个致命弱点。如果我是夏先生,我定不会愿意这时候看到你。”

    “是吗?”我呆呆地跌坐回去,怪不得答应我去法国答应得这么爽快,怪不得我临走的时候忙得连面也见不到,原来已经内忧外患到这么严重的地步,那个人怎么还能在电话里跟我谈笑自若?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嬉笑怒骂如往常?我心里仿佛被猫抓过样热辣疼痛,这个混蛋,从来都自以为是,自作主张,难道没人告诉过他,不要什么事都个人死撑到底吗?

    陈成涵察言观色,叹了口气说:“这样吧,如果你总是不放心,我答应你,先把你平安的消息透露出去,然后等时机合适了,再送你回港,好吗?”

    “谢谢。”

    我知道这种时候着急也无用,但心里的担忧和焦灼却根本无法控制,已经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夏兆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我说不出原因,但却确实重要的个存在。陈成涵这栋法国别墅大概是十八世纪晚期的遗物,到处充满着洛可可风格的精雕细琢,令人目不暇接,但我此刻却无心顾及这些美景。别墅内珍藏的收藏也有许,可这些往常能引起我兴趣的东西,现在却点也不能令我高兴。我打开电视,来去全是欧美频道,根本无法获知港岛的信息,而除此之外,因特网、电话都在别墅内绝迹,只有每三日次送食物的车子成为这里与外界唯的联系。

    我不知道这种生活还有久,我无法平静的时候,只能遍遍无意识地,低喃夏兆柏的名字。这个名字,在那个洞悉小妹妹原来手炮制我的丑闻,手逼我无颜生存的元凶时,曾经犹如止痛片般抚慰过我,但现在却无法给与半点慰藉。刹那之间,我如遭重击,猛然醒悟到那个直在我背后,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的男人,那个我原本痛恨,再后来厌烦,再后来开始有所感动,再后来听之任之,淡然接受的男人,却竟然有天会缺席。在我习惯了他蛮不讲理的庇护和霸气十足的温存后,他竟然有天会真的不在,会因为我偏执的恻隐之心而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而我却不能靠近他,不能在他身边陪伴他。

    我甚至,还没亲自跟他说声对不起。

    个星期后,我觉得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想正式地与陈成涵谈次,表明自己返港的决心。奇怪的是,这天我却没在书房里找到他,我问收拾房间的女佣,她告诉我,先生在屋子前面的花园里散步。我匆匆下了楼,穿过庭院中间不大的石膏雕像,正好见到陈成涵笔挺的身影。正要上前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低吼道:“事情就按原计划进行,你即刻走!”

    “是。”那人压低声音。

    他们是用广东话说的。

    我觉得很诧异,禁不住探头看了下跟他说话那个人,顿时觉得如堕冰窟。那个人,虽然穿着打扮大不相同,但我仍然眼认出,他就是当初联系我的电视台编导,后来被证明想绑架我的匪徒!

    种从未设想过的可能如毒蛇般瞬间缠绕上来,勒得我透不过气来。莫名其妙的,脑海中竟然回想起不久之前,我在医院病床上醒来见到他的情形,样温柔的腔调,样咬文嚼字的措辞,若我睁开眼,想必也能注视到样闪亮韫秀的眼睛,英俊和煦的脸庞,但为什么,这往日令我见了欣喜的面容,今天却令我如见鬼魅,恨不得就此真的闭上眼,闭上不看。

    我异乎寻常地冷静下来,静悄悄退回屋里,找到那位女佣,请她帮个忙,因为我想跟陈成涵开个玩笑,所以现在要上床假寐,请她不要告诉他我刚刚找过他。法国人血液中有丰富的罗曼蒂克联想力,这个女孩立即想入非非,兴奋得连连点头。我道了谢,进房间躺回床上,已经有很年自动退化,或者说不愿意使用的谋算思维再次运作起来。我方面闭上眼,装作昏迷不醒;方面迅速在脑中思考着,现在看来,我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突然被所谓电视台青睐,这件事的古怪之处我直没有深入推敲。现在想来,只能是有人背后操纵,拍摄云云只是个借口,只怕那个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离开香港。现在这个人,看来就是陈成涵了,问题在于,我离开港岛,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林俊清在机场所说的话蓦地闯入我的脑海,夏氏投入陈氏“世纪明珠”,是夏兆柏经商以来最大的败笔。林俊清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了具体确凿的情况,也就是说,夏兆柏现在肯定是被陈氏拖住了。但夏氏那么大的公司,被个工程拖垮是很难以想象的,除非,这只是冰山角,或者说,这只是导火线,夏氏的问题,可能借着这个契机,整个爆发出来,不然以夏兆柏的铁血手段,若不是背腹受敌,又怎么可能陷入这样的被动局面?

    也就是说,整件事,很有可能是个策划已久的连环套。

    我越想越是心惊,陈成涵此刻怡然自得在我身边,那就肯定没有因“世纪明珠”的工程受到影响,这个人,恐怕本来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般温文尔雅的“儒商”形象,其城府之深,当令人咂舌。回想起与他相识的种种境况,那些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忽然得到了解释,比如为什么个严谨的世家公子,竟然会头热痴缠个男孩,如果切都不过是计划的部分,那么,只怕认识他这么久,我从未有幸见识过真正的陈成涵。也是,陈家三少何等人物,本来就不是林世东那样的窝囊废,又怎么可能对个陌生少年见钟情,再见倾心?我心里暗暗发痛,恨不得狠狠给自己扇个耳光,简逸啊简逸,你做了两辈子人,为什么从来都是识人不清?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陈成涵定以他的手段利用了夏氏,并获得巨大好处。但他到底在整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是从众还是主要策划人,他到底获得少好处,以及,他代表的,到底是哪派势力,目前看来,还不好判断。

    还有个问题,如果说当日陈成涵是故意让我听到他的电话,算准了我会动恻隐之心,为他哀求夏兆柏高抬贵手。那么,朝功成,又何必煞费苦心,把我这个用过了的棋子从香港弄走?

    在香港到底会发生什么?他这么做,目的何在呢?

    第 72 章

    房间外传来轻微脚步声,甚至连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都控制得如此合适,既不会过大而显得粗暴无礼,又不会悄无声息而令你措手不及。这就是陈三公子,举动永远都如此有礼有节,永远都如此恰到好处。

    只不过从此刻开始,他的举止再无法唤起我会心的微笑,却如暗夜梦魇,令我勃然惊心。

    可我别无选择,此刻没有夏兆柏,没有那个直以来霸道却坚定如山的男人在我背后支撑,我只能独自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