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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3

      离婚 作者:淮上

    很温文,开辆银色凌志……这人是靳炎的心尖子和命根子,万万违逆不得。

    所以当他把车停在仓库外边,对门口守着的伙计说“我姓蒋,找靳炎”的时候,那些平时凶神恶煞的伙计只敢意思意思的拦他下:“不行啊靳哥说现在不见人啊。”看蒋衾充耳不闻的抬脚往里走,他们就直接缩了。

    靳炎根本没跟伙计交代过,如果看到蒋衾找上门的话应该如何反应。实际上他也没想到过有天蒋衾会找上门来,如同神兵天降般在他最不想被发现的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靳炎当时就懵了,动不动的在那里看着蒋衾,仓库里没有人说话,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蒋衾倒是张了张口,但是没发出声音。他大概是想走过来,但是刚动身体就摇晃了下。

    靳炎立刻大骂:“扶着啊你们!”紧接着快步上前想拉蒋衾。

    但是还没沾手,蒋衾就甩开了他,声音沙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回家再跟你解释。走,先回家。”

    “这是怎么回事?”

    “先回家,走,先回家。”

    蒋衾推开靳炎,仿佛今天第次认识他般,用完全陌生的、难以接受的目光看着他,半晌才轻声道:“……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的声音已经很冷静了。

    边上有个伙计嗫嚅道:“蒋哥,这……您也别生气,这帮人都不是好东西,咱们是真没有办法……”

    靳炎立刻喝止:“闭嘴!”

    蒋衾厉声道:“我问你了吗!”

    那伙计差点吓破了胆,战战兢兢躲到边。

    “蒋衾你听我解释,大哥在柬埔寨那边有些合作……合作伙伴,出了点矛盾,其实我只是……”

    蒋衾打断他:“你在撒谎。”

    “我也没想着要怎么样这小子,只是帮靳卫国点忙,这跟我真的没关系……”

    “闭嘴!”

    蒋衾大步往扎西走去,靳炎心惊胆战的想拦,被他把推开。

    扎西伤到了血管,整条手臂都是血。蒋衾捡起靳炎掉在地上的小刀,割断绑着他的绳子,冷冷道:“跟我走。”

    扎西简直是个疯子,起来就往靳炎扑去。然而还没扑到人,就被蒋衾脚踹翻在地,紧接着被他拎着头发拽起来:“我叫你跟我走,没听见吗?”

    蒋衾冷下来的时候气势极其慑人,所有人都被他压得不敢乱动。扎西本来还想挣扎,被他看了几秒钟,心底便升上股微微的怯意。

    蒋衾把将他拽起来,大步走出仓库的门。靳炎跟在身后追了几步,大概想说什么,但是最终颓然停下。

    扎西坐在车后座上,抿着嘴声不吭。他是典型的东南亚人长相,非常瘦而结实,皮肤黑轮廓深,带着满身血的样子异常剽悍,那样子甚至比靳炎二十年前混地头时还要凶横。

    蒋衾沉默的开车回家,进门把他往沙发上推,找了医药箱出来说:“自己弄。”

    扎西默默的洒了酒精,用棉花堵住伤口,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蒋衾拉过椅子坐到他对面,“你的名字。”

    “……扎西。”

    “混血?”

    “不知道。”

    “你干了什么让靳炎想杀你?”

    “……”扎西看了他眼,扭过头。

    蒋衾深吸口气,问:“你平时跟谁混?”

    “吉篾。”

    “跟靳炎做什么生意?”

    扎西迟疑了下,蒋衾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瞒,我能把你救出来,就能让你死得惨。”

    “……他出钱,我们帮他运东西。从海上拿货,送到码头他来提。有时从北边拿货,翻过雪山,送到他指定的地方。”

    “都是些什么东西?”

    扎西神态抗拒:“我不知道。”

    蒋衾居高临下,字顿说:“你知道。”

    扎西默不作声。

    蒋衾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带着强烈的压迫性。客厅里空气紧张得仿佛点火星就能爆炸,时钟走针每声滴答都好像敲在绷紧的神经上,短短数秒却漫长得让人窒息。

    “……烟草和子弹,”扎西不情愿的说,“还有大量玉石。”

    蒋衾脸色刷的就变了。

    “玉石从缅甸来,走地道进入南方。去年运了尊翡翠大佛,据说整个缅甸,那么好的翡翠年不超过五块,能雕成佛像的几乎没有。余下的角料又雕了套翡翠棋盘。后来靳老板又叫我们帮他找套黑白玉,说要磨成棋子,但是黑玉难找,至今没见着。”

    蒋衾头脑阵阵眩晕,几乎听不见他说话。

    靳炎去年确实带回来尊尺高的翡翠大佛,那水头足得翠绿逼人,晚上关灯放在桌子上,它自己就能发出微光。靳炎解释说是花大钱拍回来准备投资的,当时翡翠正热,到处都在升值,蒋衾也就信了这番话。

    后来翡翠被放到银行保险箱去,过到了黎檬名下。黎檬从小只会花不会赚,指望他以后经商估计有些困难,下棋又下不出钱来;做父母的为他留些压箱底的东西,再合情合理也没有了。

    当时蒋衾还觉得能在拍卖会上拿下这么好的翡翠实在难得,要知道这年头,你从市场上是买不到极品翡翠的。那些被鼓吹出来的天价玉石,也就在媒体的闪光灯下耀眼会儿罢了,真正在行家眼里看来,也没有大出奇之处。

    缅甸九成的极品玉石都是靠走私流入境外,想买块真正的好玉,必须去黑市上找。那些被收藏家当作至宝的的稀有翡翠全是靠走私者从万里无人区块块贴身带出来的,有时为了保证块特等玉石被送达交易地点,死七八个人根本是常事。你从南方老林窝子里找到几十年前走私者的尸骨,往往是上百个人死在处,尸骸下埋着的都是玉。

    蒋衾以前还看过相关的书,说块稀世翡翠现世的时候,往往沾满了无数走私者的血泪和性命。当时蒋衾看了唏嘘不已,还念给靳炎听,被靳炎用“吃饱了撑着你去替别人担心这么有空不如关心关心你男人我”的理由好好的嘲笑了顿。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靳炎也是这些人中的个。

    那么当时听他感叹的时候,靳炎是什么想法呢?

    这么年来看着他厢情愿的付出信任,靳炎是什么感觉呢?

    蒋衾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被谎言充满了,所有他熟悉的东西都是假的。从现在开始把过去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拿出来回忆,年来故意视而不见的破绽和下意识不去想的疑点,就像无数把刀子同时往下割,把把争先恐后,瞬间就把他割得鲜血淋漓。

    靳炎跟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掺杂着巨大的谎言的成分,他甚至都找不出点真正无懈可击的东西来。

    人生能荒谬到这个地步,简直就像活生生的滑稽剧,而他过了十几年才发现主角就是自己!

    蒋衾踉跄着起身,手指颤抖着摸出打火机,半天才点起只烟。

    “桌子上有消炎药,自己拿去吃。”

    扎西警惕的看着他,蒋衾却恍然不觉,径直走到书房去关上了门。

    三十秒后大门咔哒声,黎小檬鬼鬼祟祟的溜进来。

    这样美好的周末,父母都不在家,黎小檬小同学会乖乖的坐下来学习吗?

    答案就像能不能从此再也不去游乐园玩绵羊样显然是no啊!

    蒋衾刚走黎檬就偷偷溜出门,跑去公园跟人杀三番棋去了。执白子不贴目丧心病狂杀了对方九目半之后他终于想起来要回家,结果刚走到楼下,就看见蒋衾的车明晃晃停在那里。

    黎小檬魂都吓飞了,怕进去以后跟蒋衾来个面对面,只好在楼下徘徊。等了足足半小时,看书房窗帘拉开后,他才敢偷偷溜上楼。

    果然不出所料蒋衾不在客厅,而书房的门关着。黎檬正踮起脚尖往卧室走,突然只听身后声:“……喂。”

    黎檬顿时跤摔倒。

    扎西问:“你是谁?”

    黎檬:“……”

    黎檬屁滚尿流冲过来把捂住他的嘴:“给小爷住口啊小爷才是这家名正言顺的富二代你他娘的又是谁又是谁又是谁快别出声别让蒋衾发现我刚回来啊啊啊啊啊啊——!”

    狂暴状态下的废柴黎小檬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扎西险些被他活活捂死。

    黎檬侧耳倾听,确定书房里没有动静之后才松口气,踮着脚跑去换了家居服,伪装出副直在家写作业的样子。然后他又耐不住了,跑出来盯着扎西问:“你是谁呀?”

    “……扎西。”

    “你是少数民族?”

    “……”

    “你来我家干嘛呀?”

    “……”

    “你不用去医院吗?”

    “……”

    “你的伤是谁弄的呀?”

    扎西终于等到个可以回答的问题了,闷声闷气说:“你爸。”

    黎檬点不惊讶,点点头同情的说:“哦,那你定做了让他很恼火的事情。”

    “……”

    扎西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黎檬歪着脑袋打量这位不速之客:他脸部线条非常深刻,眼神有点凶狠,皮肤黝黑,穿着破烂,短裤下大腿露出非常劲瘦的肌肉。虽然坐在沙发上,姿态却半点不见松懈,而是始终绷得很紧,仿佛随时要跃而起。

    每天摄入大量食物且完全靠脑部活动来消耗糖分的黎小檬是显然没有肌肉这种东西的,他是个从小养尊处优且无忧无虑的小孩,身细皮嫩肉,粉光水嫩。

    于是黎檬越看扎西越觉得新奇,忍不住好奇的坐到沙发上盯着人家,没话找话问:“你饿吗?”

    扎西淡淡摇头。

    黎檬蹬蹬蹬跑去厨房,把几样剩菜拼到个大碗里,用微波炉热了端上来。那菜虽然是冰箱里剩的,食材却相当不错,热出来鲜香无比,扎西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下。

    其实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但是年来混江湖所养成的谨慎还是根深蒂固。

    他别过头不去看那碗菜。

    黎檬看他不拿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失落感,想了想忍痛说:“我的蛋糕也分给你。”

    黎小檬酷爱吃蛋糕,冰箱里随时准备大块,别人要吃都得先跟他申请。靳炎有次尝试申请了块芒果口味的,结果不出意外,被无情拒绝了。

    黎檬跑去切了蛋糕,眼巴巴放到扎西面前说:“你吃吧。”

    扎西闭了闭眼睛,半晌沙哑的道:“你先吃。”

    “我还有很……”

    “你先吃,”扎西冷冷的说,“我要看到你吃。”

    黎檬瞬间明白了,充满委屈的把蛋糕跟菜每样吃了口。扎西看到他确实没事,又迟疑好几分钟,才慢慢挖了勺子菜送进嘴里。

    结果这下就忍不住了,满满海碗几分钟内全吞下肚,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都无法描述那种野兽捕食般的快速和迅猛。黎檬张大嘴巴呆在边上看,匪夷所思道:“竟然吃饭比我还快……”

    他简直像几辈子没吃过东西样,黎檬中途又盛了碗饭,大碗汤,全都被吃得干干净净。最后那几块蛋糕也没剩下,如果不是黎小檬坚决不给他再切,估计他能把冰箱里的蛋糕也扫而光。

    “你……你真的没事吧,”黎檬非常担忧:“靳炎他没有把你关起来半个月不给吃饭吧。”

    扎西摇摇头,低声道:“顿吃了三天不吃,我都没问题。”

    “为什么三天不吃呢?”

    “赶路。”

    “赶什么路?”

    扎西看了他眼,简短的解释:“野外找不到食物。有时顿吃四斤面条,要在老林窝子里走很天,只喝水,水没了就煮泥汤子喝。”

    黎檬完全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生活,不由有点心酸:“哎,你干嘛跟靳炎混呢,跟我混好……来给我当小弟吧,以后我罩你,天天吃大鱼大肉。”

    扎西不答言。

    黎檬又撺掇他:“我还给你发工资,每天也不用干别的,蒋衾骂我时你陪着挨骂就行了……哦你会开车吗,可以开那辆莲花送我上学吗,平时帮我买买午饭跑跑腿啊什么的,很简单哦。”

    扎西把手臂上捂着的棉花扔开,伤口还在流血,他却完全不以为意。

    “我走了。”他起身说,“再见。”

    黎檬愣,等反应过来便立刻往后退。

    然而扎西动作就像闪电样,瞬间把黎檬按住翻转,手指从他牛仔裤口袋里勾出钥匙,手捂着他嘴巴,另手利索的开了大门,把钥匙和黎檬同时轻轻往沙发上丢。

    黎檬怒道:“喂!”

    扎西已经走出老远,头也不回的对他挥了挥手。

    黎檬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只见他打开消防楼梯的门,直接闪身消失在了里边。

    21、第 21 章 ...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靳炎还没回来,蒋衾也没告诉黎檬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知道黎檬把扎西放走了——黎檬本意是不想放的,个玩伴好;但是就算扎西不抢钥匙,而是张口要求离开,黎檬也不会刻意关着人家。

    这个孩子生长在靳家这样的地方,生来就能接受那些黑暗的东西,为人处世却带着骨子里的善意。

    他如果跟着靳炎长大,现在势必是另种样子。可能靳炎对这点也心知肚明,所以从小就完全不插手黎檬的教育问题,完全把这个孩子交给蒋衾来管。

    晚饭吃了点外卖,黎檬乖乖洗澡睡觉去了;蒋衾裹着睡袍坐在客厅里,静静的在黑暗里想事情。

    他等到下半夜,靳炎都没有回来。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很事情旦曝光就会被整个掀翻过来,靳炎需要争分夺秒的把线索重新掩盖——大量的痕迹需要被消除,很人需要被封口,无数文书单据需要被销毁;重新出现在蒋衾面前的时候,他必须保证明面上所有东西干干净净,哪怕蒋衾心里什么都知道,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是靳炎做生意的手腕,蒋衾很早以前就见识过。他曾经用这种雷厉风行的速度,把很对手碾得骨头渣子都不留。

    蒋衾知道现在这种手段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等天亮的时候他再去查,哪怕挖地三尺,都不可能找到半点靳炎不想让他看到的东西。那个时候如果他再开口,说个字都是无理取闹。

    果然到后半夜靳炎推开家门,大概神经绷了夜实在太累,他头也不抬的打开灯,就想走进卧室去换衣服。

    结果转身看见蒋衾坐在沙发上,顿时吓了跳:“你……你怎么还不去睡?”

    蒋衾面色出乎意料的平和,说:“我在等你。”

    “这么晚了还等什么,快去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

    “靳炎,我父母看到那张报纸了。”

    靳炎心里紧,野兽般的本能立刻苏醒,瞬间就想好了说辞:“什么报纸?”

    “我妈叫我下周末别回去,你赢了。”

    “什么下周末别回去?我都跟公司打过招呼了,下周末直飞s市,买了堆东西准备带去……”

    蒋衾疲惫道:“现在你跟我就再也没有半句实话了吗?”

    靳炎没想到他竟然蹦出这么句,刹那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个叫扎西的小孩已经被黎檬放走了。他说他是个柬埔寨走私商的手下,那个叫吉篾的,是东南亚到南方边境的走私物流商。你从缅甸交易翡翠原石,让他们从中缅边境运到南方,作为交换你给他们提供枪支和大量资金,但是旦发现货不对,就让他们赔命。”

    靳炎想说什么,被蒋衾打断了:

    “你平时养那么训练有素的手下,每年找各种名目给官场里那些人送钱,满地开花的投资各种电影,越不赚钱你反而投资越……靳炎,时星娱乐才发展几年,财政不可能那么富裕。我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我直不敢去想,骗自己说这只是你做生意太成功。”

    蒋衾顿了顿,说:“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当初铁了心要做娱乐业,因为这行能洗钱。”

    靳炎脸色终于变了。

    “你当初对我发过誓的,还记得吗?赵承强死的时候。”

    “蒋衾我们明天再说这件事。太晚了你不能熬夜。”靳炎立刻上去拉他,结果被蒋衾把抽回手,力气竟然还非常大。

    靳炎瞬间有点心虚,强撑着道:“这么晚了不睡觉,提那些事情干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就怕你老放在心里想着……”

    “你跟我发誓,说以后定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哪怕暂时没钱都不要紧,或者哪怕这辈子都没钱也不要紧。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赵承强的事情顶下来么?因为我知道他的事情说不清楚,总要有个人为他的死买单。你必须是清白的,我可以来承担这切。”

    蒋衾深吸口气,颤抖道:“我愿意帮你顶切罪名,你却走得比我想象得还远。”

    靳炎嗓子里仿佛堵着硬块,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理智上知道蒋衾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几乎不能挽回了,但是情感上完全无法接受,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心。

    “我……我当时就可以自己担下来,你根本没问我的意见,你就直接……”

    “你当时已经傻了,”蒋衾冷冷道。

    靳炎知道他没有说错。自己现在权势滔天,当年却只是个最拿刀耍耍横、没见识过真正人命的毛头小子。

    当时他完全手足无措,只知道在那里发抖。如果不是蒋衾,赵承强的死当年就已经东窗事发。

    也就是因为那件事,靳炎对蒋衾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只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保护蒋衾,因为他柔弱温文,经不得事;后来却发现蒋衾在面对巨大困境时表现出的强大的决断力,以及压倒性的冷静,连自己都望尘莫及。

    蒋衾是那种人:他爱你的时候就全情投入,能为你舍生忘死,命都送掉也绝然不悔;但是当他不爱你了,你为他去死他都完全不稀罕。

    靳炎心里的寒意顺着骨髓点点爬满全身,只能勉强撑住那口气:“……其实我只是想做番事业,赚点钱让你过上好日子,下半辈子也不至于后悔……”

    蒋衾决然打断他:“那是你的野心,别拿我做借口!”

    窗外是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小区路灯在远处连成微渺的光点。夜风无声掠过树梢,偶尔有车辆驶过,发出遥远而模糊的声音。

    靳炎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绝望的在那里,半晌哑着嗓子说:“我爱你,蒋衾,求你别离开我……”

    那是他少年来第次明明白白的说出爱。

    蒋衾动不动的看了他很久,台灯下眼里有水光闪而过:

    “……可是靳炎,我怕你。”

    22、第 22 章 ...

    蒋衾彻底搬到了方源家。

    实际上他只带了很少部分行李,这些年靳炎给他添置了太东西,并不是每样都用得着。何况有些他看就知道是走私来的,看了堵心不说,保不准以后还要引来什么麻烦。

    方源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明确的欢迎。不过蒋衾不是女人,不会哭哭啼啼的对人倾诉苦水,只闷在房间里整天抽烟。方源有时看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想东西,拿笔在纸上计算什么,往往算完就直接把纸团起来扔了。

    方源上班很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经常陪他喝酒聊天到深夜。

    夏天的晚上总是凉爽怡人,有天方源回家时看见蒋衾光着上身,穿条牛仔裤,光着脚坐在阳台藤椅上。以三十岁男人的眼光看来他身材保持得相当好,宽肩瘦腰,皮肤白皙,不像方源自己样肌肉分明,但是骨肉均亭且腰背板直,双腿特别结实修长。方源视线停驻了几秒,心想现在肌肉男不吃香了,这样才是小姑娘们追捧的那种类型吧。

    蒋衾浑然不觉,拿着啤酒转过头:“回来了?锅里有绿豆汤。”

    “整天喝汤,你也吃点正经东西啊。”

    “天热太腻歪。”

    “上次那个烤羊排就挺好的,再弄次?”

    蒋衾无所谓,说:“你想吃我明天烤就是了。”

    方源盛了碗绿豆汤,搬了张椅子坐到阳台上,在夜风里惬意的吸了口气:“他娘的,这才是生活啊。”

    “白天又巡街去了?”

    “甭提了,差点没把我油晒出来,明天老子就请假在家看球赛。哦对,我发现有家烧烤特别好,咱们明天晚上杀过去尝尝?”

    蒋衾微笑了下,说:“我无所谓。”

    他眼神始终是恹恹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对生活也完全没什么热情。

    方源皱眉看着他,半晌问:“你想靳炎吗?”

    “……不知道。”

    “靳炎那天打电话问我你怎么样了,我说都还好。你是怎么打算的?要是他认错你还回去吗?”

    方源直以为蒋衾这次发怒的原因是靳炎买通s市媒体的事情被曝光,却不知道跟蒋衾发现的真相相比,这么严重的欺骗都显得不重要了。

    蒋衾不可能告诉他靳炎这么年来直在走私和洗钱,顿了顿说:“他还有些别的事瞒着我……这次可能,就真的挽回不了了。”

    “你真的打算离婚?”

    “……”

    “我看靳炎那样子,不可能会同意啊。”

    方源紧紧盯着蒋衾的脸,想从他眼底找出点软弱的痕迹;许久却只见他目光带着深深的悲哀,没有怯懦,也没有后悔。

    “方源,”他轻声道,“其实我直想问你件事……”

    “嗯?你说。”

    蒋衾好像难以启齿,半晌才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