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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作者:淮上
得出来。
他想了想又再次试探:“我们有些同事可能会请靳炎来聊聊,主要也是为了采证,为了尽早抓到幕后真凶。我提前跟你说声,就怕你到时候还以为怎么了……”
“没关系,我理解。”
方源沉默了很久,才说:“那我就放心了,你忙吧。”
蒋衾挂了电话,反手打给靳炎,说:“方源他们要开始行动了。”
“我这边已经处理得差不了,几个盘口的人全部遣散,没出手的货完全销毁,简直是夜回到解放前。”靳炎唏嘘两句,道:“白天关烽去拜访了他爸生前的几个老朋友,虽然都退下来了,但是第二代都顶在重要部门,应该能帮上我们的忙。”
蒋衾疲惫道:“嗯,那你自己当心。”
他声音带着熬夜过后的沙哑,靳炎听了心里非常难受,有种混合着怜爱、愧疚、心酸和不忍的复杂感觉,“蒋衾……”
“嗯?”
“如果这次我进去了,你别用钱捞我,尽管带着黎檬出国,随便去你想去的地方,过几天不用担惊受怕的舒心日子……”
“再说吧,”蒋衾冷冷的道,“没什么事我挂了。”
靳炎还想争辩,通话却被猝然按断,秒钟都没给他留。
第二天靳炎在外边的时候果然接到电话,时星娱乐来了几个警察,说有些公务要请靳总进行配合。
靳炎平静说:“我知道了。”然后开车回公司,上顶楼果然几个警察等在那里,为首便是身警服的方源。
靳炎早就知道方源在身份对蒋衾撒了谎,因此也完全不惊讶,他甚至还微笑了下:“哟大舅子,这么早来,吃过饭了没有?”
“抱歉靳总,我们在查的起案子牵扯到你,请跟我们去趟警局接受问话。”方源把手伸进口袋,冷冷问:“要看证件吗?”
“不用了吧,咱俩可是家人,我还信不过你?”
靳炎说这话时尾音上扬,听着好像有点嘲讽,偏偏表情是很真挚的。
方源表情微微凝固,随即泰然自若道:“那也行,靳总请吧。”
他们在顶楼的对话前后不过几分钟功夫,然后坐电梯下来。途径倒数第二层的时候电梯停,门缓缓打开,只见蒋衾在门外。
他穿件白衬衣,披着外套,脸色有点憔悴,就这么在门口不进来。看到靳炎的时候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靳炎故作轻松:“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蒋衾点点头。
电梯门缓缓合上,又向底层滑去。
自始至终方源直紧紧盯着蒋衾的脸,而蒋衾目光连偏都没偏下,仿佛根本没看见他,又或者看见了也当他不存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方源不知为何想起那天在医院,他捧上大束香水百合,蒋衾瞬间有些惊喜,拿着闻了很久,说在病房里很久没看到这么新鲜的东西了。
记忆里的景象缓缓和眼前重合,最终变成电梯门后,蒋衾冰冷没有表情的侧脸。
时星娱乐总裁及第大股东靳炎在公司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当天下午就传遍了整个h市。
不得不说这次行动的保密性极强,整个娱乐圈稍微有点门道的人都在拼命打听靳炎是为什么进去的,却没个人能打听出确切原因。有人说他是被请去协助调查的,本身没有犯事;有人说时星娱乐偷税漏税,这次撞到枪口上了;还有人说靳家半只脚踏在黑道上已经很久,说不定这次要算总账,从靳炎入手把靳家整个掀翻……
流言越传越烈,几天后是不堪入耳。网络上有人猜测是靳炎睡了不该睡的女明星,结果女明星的“干爹”勃然大怒,利用关系把靳炎抓了进去;人民群众表示对这种说法喜闻乐见,纷纷猜测是哪个女明星成了祸水,又是哪位干爹有如此大的政治能量,靳家下步又会怎样应对目前败涂地的局面?
“败涂地,”方源冷笑声,随手把平板电脑扔到后车座上。
这几天局里忙得鸡飞狗跳,方源直没回家睡过觉。今天早上他们把相关证据送去鉴证科,结果出来要等天,他总算有时间回家稍作休整。
他从公寓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去,路畅通无人,直到自己家那层才停下来。
然而电梯门看,他就愣住了。
——蒋衾就在他家门前。
“……你怎么来了?”方源想起自己制服还没脱,等于直接亮出了对蒋衾隐瞒身份的铁证,脸色不由得有点僵硬。
“我有点担心,”蒋衾缓缓道:“来找你打听情况。”
“我也不……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快进来。”
公寓很长时间没清理了,跟蒋衾在时整洁休闲的模样截然不同。沙发上堆着几包泡面袋子,茶几上叠着没洗的碗,从客厅里可以看见卧室地上还有脏衣服,被子也没叠,胡乱堆在床上。
方源迅速换了t恤牛仔,本来想泡茶的,想想还是热了杯牛奶。
“喝点东西吧,你身体怎么样?”
蒋衾穿件浅蓝色休闲衬衣,脸色带着失眠的苍白,看上去虽然憔悴,神情却带着那种教养良好的得体:“谢谢,我很好。”
方源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担心,靳炎进去只是配合些调查,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个清白无辜的人……”
“对我的调查什么时候开始?”
方源哽,“——你说什么?”
“我跟时星娱乐的关系你最清楚了,为什么只查靳炎,却不查我?”
方源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只能含糊道:“该查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去查吧,我不知道,其实我职能范围也不大。”
蒋衾笑了起来,声音很慢却很清晰:“因为你向他们作了保,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
“你伪装成民警,跟我套近乎,邀请我搬来同住,方面可以从我嘴里打听靳炎的动向和人际关系,另方面又能试探我在靳家的生意里牵扯深。前项任务你圆满完成了,后项你却没跟上级汇报,只作保我清白无辜毫无牵扯,是不是这样,方源?”
方源直觉想否认,但蒋衾突然俯过身来,从相隔不到掌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
蒋衾琥珀色的眼珠极其清澈,这样的距离下,方源甚至觉得自己的影子纤毫毕现。
那感觉非常不好,就像被镜子照着样无处藏身。
“你利用职权保护我,却敌视靳炎。你明明可以让别人动手,却偏要亲自出马把他从时星押走。方源,你对靳炎的仇恨不仅仅因为你是警察吧。”
方源说不出话来,只见蒋衾对他笑了起来:
“我只想知道,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把靳炎踩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方源脑子里嗡嗡响,只觉得满心狼狈不堪。恍惚间他意识到蒋衾已经发现了,然而立刻又否决这个猜测,自欺欺人的想不可能被发现的,他明明隐藏得这么好。
“我……我只是……”
“方源,”蒋衾说,“靳炎在看守所里,以前你不能说的话,现在也都可以说了。”
他的目光似乎有点讥诮,又有些暧昧。方源盯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看穿了。
45、第 45 章 ...
那瞬间方源觉得时间无比漫长,全身肌肉都僵硬得几乎石化了,他不自然的别过脸,转头时脖颈发出咔的声。
“你想说什么……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蒋衾笑意加深,突然伸手轻轻覆在方源手背上。
那么热的天气,他手心竟然很凉而且非常干燥。刹那间方源几乎难以察觉的惊跳了下:“你——”
“你不想说的话,可以听我说,你来选择承认还是否认。首先,你明明知道我对时星娱乐有相当程度的控制权,家庭联名账户也是我在打理,而你却对同事隐瞒了这点,是不是?”
方源沉默良久,终于说:“是。”
“其次,你对靳炎有着非同般的敌意,为此特地亲自出马去时星娱乐把他带走,我想你在佩带警枪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定很享受那种把敌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是不是?”
“……是。”
“你敢发誓那完全出自你的责任心,以及对犯罪行为的敌视和抗拒,而不挟带任何私心吗?”
“……”方源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我本来就很讨厌那种不干不净的生意。”
“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发生各种暴力犯罪,每栋高楼大厦里都隐藏着无数阴暗的交易,为什么你偏偏死抓着靳炎?他最开始做这些也是上边那些官儿指使的,你难道不知道?”
“省里要换届,清理走私路线是上边派系斗争之后的结果,”方源低声说,“从靳家入手也是上边的意思,我只是奉命做事。”
蒋衾很有意思般慢慢重复:“……奉命做事。”
他终于坐回椅子里,按着方源的手却没有松。方源轻微把手往回抽了下,蒋衾明明没用力,他却完全挣扎不开。
或者他根本不想挣开。
蒋衾少年时练琴,掌心柔软且十指修长,方源能感到他的皮肤干燥凉爽,贴着十分舒服。那瞬间他甚至在认真考虑是把手抽开,还是反手抓住他。
“方源,”蒋衾悠然道,“我以为你有胆子做,至少也有胆子认。谁知道我都上门来问了,你还是这么怂。算了,就当我白来趟吧。”
他松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方源猛地起来拦住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
“有胆子做却没胆子认是什么意思?我明明什么都没有——”
“哦,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想而已。”
蒋衾眼梢微微上挑,脸色带着明显的嘲讽,像是在说:我什么都知道。那瞬间方源几乎确定自己是真的被发现了,他这个从小就聪慧惊人、无所不知的表弟,对人心有着恐怖的洞察力,只要他想,没有人能在他面前隐藏秘密。
意识到这些的方源反而放松下来,就像等待判决而忐忑不安的犯人,旦死刑结果真的下来,反而就坦然了。
他甚至松了口气,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法庭之前我住在你家的时候。”
“……我以为我瞒得很好。”
“没什么明显的事情,只是感觉。”蒋衾顿了顿,说:“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口气经常令我感到很怪异……”
大概是两人之间距离太近,方源只手甚至拦在他身前,蒋衾稍微退后了半步。那姿态刚给人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刚才大家还是相处自然的朋友,转眼间就要避嫌了,甚至连说话都带着古怪的暧昧和情愫。
这种避嫌反而加微妙,有种禁忌的刺激和勾引,仿佛小蛇从心里扭动着探出头。
方源很不自然的抬高声音:“那你现在发现了,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蒋衾说,“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唔,对我抱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好感,所以才特别痛恨靳炎的。”
他说不可告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点嫌恶,而且根本懒得掩饰。方源心里紧,瞬间就失态了:“是又怎么样?”
“……”
“靳炎毁了你这辈子的前途,欺骗隐瞒这么年,事到临头被抓进局子里还要拖累你,他有哪点值得你喜欢?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他强!”
“……”
“我真不懂你是不是就喜欢别人这么对你,”方源冷冷道,“欺骗,暴力,专制,跟女明星闹绯闻,故意离间你和父母的关系……偏偏你就铁了心的迷恋他。告诉你蒋衾,不为别的,就冲着这点我都要弄死他给你看。”
“……你这是滥用职权。”蒋衾轻声道。
方源冷笑起来:“真不幸,我偏偏就有这个职权可以滥用。”
蒋衾轻轻闭上眼睛,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
这叹息非常低微却含义复杂,仿佛很无奈,然后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后背轻轻贴在墙上,整个人姿态是很放松的。衬衣柔软的棉布质地贴在脖颈上,那种陈旧的浅蓝色,衬得肤色越发白,几乎要透明了样。方源低头便能看见他侧颈,修长优美的线条直滑落到咽喉,继而是锁骨,再往下便隐没在衣领里了。
“……你这人……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靳炎那么对你,你还跟他死心塌地……”
方源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仿佛受蛊惑般低头轻嗅蒋衾的衣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蒋衾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不是体味,也不是熏香,闻着又似乎很让人上瘾。开始他总在想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是情欲。
就像发情期的雄兽自然闻到的气味,并不通过空气扩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觉。
蒋衾淡淡道:“那靳炎落在你手里岂不是死定了。”
方源有点意乱情迷,说:“他就是死定了。”
蒋衾微微动,方源立刻侧身把他抵在墙上,隔着薄薄的布料两人几乎完全相贴。从如此近的距离散发出的气息让他加迷恋,他甚至觉得只要稍微张开口,舌尖都能舔到蒋衾侧颈细腻的皮肤。
幸亏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蒋衾便敏感的扭过头。这样他们相贴的距离就近了,瞬间好像连嘴唇都要互相擦过。
方源忍不住俯身去吻他唇角,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试探,没感觉到明显的抵抗。随即这个吻便湿润缠绵起来,他甚至觉得蒋衾牙关迟疑的微微松。
这明显退让的信号让方源加忘乎所以,用力把蒋衾抵在墙上重重亲吻他,只手难耐的在他腰上摩挲。当他忍不住要把蒋衾往自己怀里拉的时候,蒋衾突然扭头避开了这个吻,踉跄几步从墙角挤了出来。
“你……”
方源冲动的伸手抓他,蒋衾闪身避:“——够了!”
蒋衾眼神极亮,嘴唇润泽通红,神情却非常冰冷。方源本来情欲难禁,看到这表情心里也打了个突,迟疑的在原地:“蒋衾,我……”
“你妈和我妈是亲姐妹,”蒋衾轻声道:“我们身上起码有四分之的血统是相同的。”
方源瞬间像被打了耳光,简直说不出话来。
蒋衾却没看他难堪的脸色,转身大步走出公寓,砰的声摔上了门。
下楼的时候蒋衾对着电梯镜子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仪表,等出公寓大门的时候,除了唇角微红之外,再也看不出半点异常。
汽车停在街对面,他匆匆上车开走,路注意看后视镜,确定方源没跟上来之后,才随便找了个街角把车停下。
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支笔,熟练的拆开笔管,露出里边的u盘接头和外放口。按开关里边立刻响起杂音,几秒后只听电梯叮的声,然后是方源略带惊讶的问话:“——你怎么来了?”
蒋衾凝神听了下去,足足放了二十分钟,才听到最后摔门砰的巨响。所有对话清晰无误,每字每句都非常明确,甚至连接吻时被刻意压制的喘息都清清楚楚。
蒋衾面沉如水,默然关了外放,把录音笔放进包里。
46、第 46 章 ...
调查靳家的案件终于不负众望,夜之间闹大了起来。
已经进去的靳炎,和尚未进去的靳卫国,堪称整个家族的两大主力,毫无疑问留在h市担起了所有的重任。而靳二哥作为智囊团,带着巨资飞赴国外,为靳家保存有生力量。
靳二哥临走前跟老大进行了番秘密谈话,其中涉及到蒋衾的去留问题。靳卫国觉得蒋衾作为黎檬的监护人,此时要求带着黎檬去国外避难也是合理的,但是如果他走靳炎的公司就没法救了,所以定要把他留在国内,实在不行强制软禁也可以。
靳二哥却摇头道:“不用防他,蒋衾不会走的。他跟六弟情深意重,就算没有我们,他也会尽心尽力营救六弟。倒是靳家他未必放在心上,因为六弟涉黑的事情他对靳家心怀怨言已经很久了。”
“那黎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哥。黎檬是咱们家的独苗不假,但是这骨节眼上你把人家的孩子带走,还要人家的妈留在国内拼死拼活救人,这是人做的事吗?你要想让蒋衾恨你,你就这么做好了。”
靳卫国想来想去,觉得此话有理,于是把这个念头放下不提。
所幸蒋衾不知道他们这番谈话,否则非撺掇靳炎跟家里断绝关系不可。
靳炎进去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管理公司是这么麻烦的件事。就算不接任何新项目,光保持原有的规模就需要付出大量心力;靳炎走前没有结束的合同,借着机会趁火打劫的合作伙伴,人心涣散流言纷飞的局面,带着艺人投靠新主的高层……每天清晨睁开眼睛,就看见满目硝烟,地狼藉。
所幸靳炎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明星临时解约留下的坑被卫鸿带着几个相熟艺人补上了,效果很好;圈里墙倒众人推的势头被段寒之制止了,纸媒上种种恶意的猜测也渐渐消失不见;蒋衾有几天去省里上下活动打通关系,时星娱乐的很事情都是关烽在帮忙处理。
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首先靳炎做玉石走私的门路,很大部分是上边人主动给的,相关部门路大开绿灯,同时拿走大半分成;其次这条线路得到了缅甸当局些官员的默许,如果靳炎真被押上刑场,缅甸很玉商失去了稳定的销售渠道,他们肯定会闹事。
而在方源身后,支持封锁玉石线路的那派官员,是省里换届呼声最高的候选人。他们跟当权派的关系,简直可以说生死不容。
蒋衾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惊醒过来,然后就此失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很事。他就像叶漂浮在大海腹心的孤舟,眼见着前方闪电巨浪,却除了前进别无选择,连弃舟跳海都做不到。
那段时间他天天晚上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精神急速衰退,整夜头痛欲裂。然而白天当他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总是淡定优雅,从容得体,做任何事情都不疾不徐,自然而然便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
道上渐渐开始传言,说就算靳炎真进去了,时星娱乐的金字招牌也未必会倒。那位新鲜上任的代理总裁实在是个厉害角色,危急关头力挽狂澜,只怕连靳炎要退去射之地。
时间靳家的颓丧之势大为缓和,局面再次叵测不明起来。
随着调查深入,方源他们终于从省里弄来去时星娱乐搜查相关证据的许可。
要是其他案子,这种许可早在立案调查的第天就发下来了。现在的情况不必说,方源他们都清楚这是上边彼此倾轧、妥协之后的结果。
许可来之不易,方源带了大批人亲自前往时星娱乐。当时蒋衾刚结束个电话会议,正精疲力竭的坐在椅子里喝水,接到前台电话后沉默了几秒,说:“把人带到财务部,我这就下来。”
前台小姐把原话如实转告警察,方源听了微微怔。
他以为蒋衾会避而不见,至少也不会亲自下来。
事实却跟他预料的完全相反。
蒋衾白天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向穿着得体,黑西装搭配白衬衣,没打领带,领口松了两颗扣,手腕上微微撒了点古龙水。方源带来的那批人中有很是之前伪装的民警,跟蒋衾见过面,还吃过饭,看到他这副形象都暗暗罕异,觉得跟以前见面时大为不同。
蒋衾倒是相当平静,见到熟悉的面孔还笑了下,似乎完全不出意料之外:“需要配合调查吗?财务部往这里走,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他这样子反而让几个警察都有点不自在。
方源咳了声,说:“也不是很重要,奉命来搜集些证物罢了。历年的财务报告和发票原件,还有重要合同原本都要带走,有什么不方便的还请原谅。”
蒋衾淡淡道:“言重了。”
他说这话时看都没看方源眼。
帮人于是跟蒋衾进去财务部,会计早有准备,把已经处理好的东西迅速搬出来清点完毕。几个警察留下来登记造册,还有另批人分头出去找员工问话,都是般正常查案的流程。
蒋衾着看了会儿,便转身往外走。
方源却突然问:“等等,时星娱乐还有另个财务科对吧?但是没挂财务的牌子,好像是靳炎的私人直属部门?”
蒋衾脚步顿。
几个警察对视眼,都以为他会否认,或拖延时间装两句傻。谁知蒋衾只“哦”了声,说:“有啊,你们要看么?”
“请带我去趟。”
蒋衾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方源迟疑几秒,用眼神示意几个同事留在这里,自己跟了上去。
那间本来挂着特殊助理的会计室已经被摘了门牌,乍看上去就好像个普通的茶水间。两个会计坐在桌前打扑克,看见蒋衾带着警察进来,都自然而然的起身:“蒋先生。”
“把最近几年的财务报告都搬出来,有什么拿什么。电脑也打开,用你们的信息登入财务系统,所有数据都下载给这位警察。”
会计半点不惊讶,立刻照办。
方源隐约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这切都是演练好的,这些人已经对自己今天的到来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他就像只鳖,走进时星娱乐大门的瞬间,就等于钻进了别人放好的瓮里。
难道事先有人跟蒋衾透露了消息?
……不会的,且不说这次行动有保密,就算有人故意透露,蒋衾也不像是能安排好切的人。
靳家产业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