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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婚 作者:淮上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直,直在起。

    第章

    “那么,在解散之前,我们要罚你杯,宁浅,下次同学会定要带老公来啊!”

    “定,定。”  宁浅连连告饶,最后将大杯啤酒饮而尽,他们才算放过她。

    从酒店出来,被冷风吹,宁浅身上的热气和酒气下子全散去了。街道上空空荡荡,橙红的路灯下面,只有三两只小猫和飞蛾还未入睡。

    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之前答应她说下班就来接她的男人依旧没有来电话。翻了翻手机,里面有条未阅短信,是中国移动的夜间新闻。

    路边的小摊上闪着只红色的小灯,那是个坏掉的音乐盒,里面隐隐约约有音乐声传来,少女的声音悠远,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歌: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直,直在起,

    就算与世界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我们手拉手烟尘中,划过悲伤河流,

    你曾说过不分离,要直直在起,

    现在我想问问你,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大雪求你别抹去,我们,在起的痕迹,

    今夕,何夕?

    明月夜送去天意,等来年秋风起。

    宁浅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首歌,但是想了很久,她也想不起这首歌的名字。

    马思明拿了手机下来,看见其他人都走了,只宁浅个人还在路边着,他走了过去,说:“这会不好打车,我送你吧。”

    宁浅这才抽回思绪,听见他的话,笑道:“我有开车来,刚才喝了点酒,吹清醒下。”

    “哦!我说呢!”马思明点点头,看了看空旷的马路,终于不忍心先走。他推后两步,问宁浅:“我也有点头晕,陪你起醒酒吧,不过先去买点饮料先,你喝什么?”

    “随便吧,谢谢。”

    马思明点点头,回去柜台拿了两瓶绿茶。出来时宁浅跑到路灯下逗猫去了,他也跟了过去,将绿茶递给宁浅。

    两人开了饮料,在路面坐下来。

    马思明喝了口饮料,发现跟白开水样,想着大约自己嘴巴没味儿了。再看宁浅,她在心意地逗着野猫玩儿,忍不住嗤笑:“没有想到,这么年你点儿都没变。”

    “怎么会没变,毕业那会儿我还是个天真少女呢,现在都成中年大妈了。”

    “你要是中年大妈,我们就快要入土了。”马思明觉得不可思议,“真的,要不是你没报错考号,我们都还以为来的不是我们的同学,而是同学她闺女。”

    宁浅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是故意的,生怕见到你们个个成功人士就抬不起头了,所以出门的时候拼命打扮。结果你看,不就派上用场了么!马老板,您说对不对?”

    马思明是宁浅的大学同学,当年立志要成为传媒业大亨,然后收购华尔街日报然后天天在报纸上骂美国佬。不过毕业之后他没有变成传媒大亨,而成了个倒腾木材的木材商。而今天来聚会的其他人,基本上个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真真是羡煞旁人。数来数去,就宁浅个无业游民。

    “你这是炫耀!”马思明啧了声,“谁不知道就算你穿个牛仔裤夹个拖鞋来就碾压大片啊,就不要挖苦我们这些出卖劳力的贫苦大众了。”

    “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马思明叹气,“时间不早了,去开车吧。我也得早点回去。”

    “好!”宁浅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往停车场去取车。

    马思明老远看了眼她的蓝色玛莎拉蒂,忍不住吹声口哨,说:“有种非男人,天生就是来拉仇恨的,你说舒夜白那人,真是什么都有了,富贵,美人,哎!天下男人的公敌。”

    宁浅没说话。

    马思明看她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家男人也太忙了,听说上次钟意跟你们聚会,他也没来。”

    “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又不是咱们个班的。”

    “也是。”

    马思明还想说什么,但终于将话咽了回去。

    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天真少年人,就算情谊不假,但过年的社会磋磨中,也让他们沾染了市侩。同学会名义上是老同学联络感情,但人人心里都明白,这是个相互攀比,也是个拉关系的场合。比如今天,就有不少人是冲着宁浅的老公,舒夜白来的。可惜舒夜白从头到尾没有出现。

    这些宁浅自己心里也不是不明白,不过,她其实也不很在意。

    她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这个同学的价值,不过是附在丈夫身上而已。不管乐意不乐意,她已经习惯了。

    就连昔日最好的闺中密友钟意,跟她联系时也旁敲车技地在打听舒夜白的消息。

    若是在从前,马大哈的宁浅不定能意识到,然而现如今,她已经变得格外敏感了。

    马思明说她年未变,其实说不定她才是所有人中变化最大的。

    这无关外貌,而是心境吧。

    宁浅其实羡慕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心意地奋斗。而她,除了有个听见名字就震耳欲聋的丈夫之外,无所有。

    就在七年前,就在她披上婚纱那时,她以为自己把握住了自己的幸福,并将辈子与自己的爱人生活在起。

    然而她发现事实并不是如此,七年时间改变了太东西。她的青春,她的梦想,她的爱情,她的家庭,都随着时光去不复返了。而直没有改变的,其实是舒夜白。只是,当初的她,没有看透而已。

    宁浅大学还没有毕业就结婚了,跟舒夜白在起这些年,她成了除了花钱就没有事干的全职太太。曾经的理想,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本也有追求,比如生了个女儿,可那个孩子刚出生就被婆婆抱去养了,连她这个做妈妈的都不能亲自照顾。

    反观舒夜白,他的身价越来越高,人越来越有魅力,事业也越来越成功。

    他们之间,早就天差地别了。

    “那么……”宁浅上了车,打开车窗对马思明说:“就再见吧,有事常联系。”

    马思明挥挥手:“路上小心。”

    “你也样。”

    宁浅驱车沿着江边慢慢开向回家的方向。

    夏日天长,四点刚过天已经亮起来了。江面上波光凌凌,早起的摊贩们开始支起桌子,为上班族们准备快速早餐。清扫街道的阿姨带着白色口罩,用巨大的扫帚将少许落叶和白色塑料袋集中到起。

    路人渐渐了起来,他们脚步匆匆,有的在笑,有的带着耳机,不知道是在听音乐还是在听新闻。

    江水中央,画着蓝色波纹的白色轮船冒气了白烟,声嘹亮的鸣笛之后,拨开波纹往东方去了。

    这是新的天,它,就这样平凡而卓越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