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作者:天使奥斯卡

    第卷 燕云乱 第百六十七章 谈判

    从燕京城逶迤而出的大队人马。正在雪地上急匆匆的朝着高粱河渡口处行来。

    虽然现下是散漫了些，但是萧言旦点兵派将，这些跟着他转战日的军马，顿时就兴奋起来。私下里面也有风声传出来了，萧宣赞是去问郭药师的罪过，要将常胜军残部完全解决掉！

    要是常胜军是大宋旧有之师，萧言此举自然是大逆不道，不见得会有什么人会听他的号令。常胜军所部，不过是降军而已。不管什么时期，也不管哪个朝代，对所谓降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能利用的时候利用把，没用处了就分化瓦解甚而遣散，也不值什么。萧言要干，就随他干去好了，只要这罪名安得得当。在萧言立下了底定燕云的功绩之后，大宋不管是汴梁城中人物，还是就在燕地的宣帅太尉相公们，也不会说句话。

    不用说，大家伙儿和郭药师他们这帮人还有帐要算！大家跟着萧言北上打女真鞑子，当时人人心中都有股悲壮之气。不求有什么功绩了。但是居然在后面动手，抄了自家后路大营，杀伤了留守袍泽，这个就实在超出了容忍底限！对于萧言当日轻轻将郭药师放过，就自顾自的进了燕京城，也没说什么要料理郭药师他们这支残军的事情。但凡胜捷军白梃兵出身的，无不愤愤，此刻萧言突然动手。在汴梁城闲得有点发慌的这些儿郎，无不是兴高采烈！

    就算那些常胜军出身的，心里面少有点不大对劲，那也绝不会说出来。说不定他们当中，绝大数人还盼着常胜军的这点底子，早点清除干净早点好。省得再生波折，让大家踏踏实实的就为大宋小卒得了。乱世中出来的人，对于安稳的将来，可是加倍的期盼！

    为了小心起见，萧言带出来的人马，基本上都是胜捷军和白梃兵出身的，足有二千之数。加上留守在那里的余江所部，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已经稳稳压住郭药师手里那点可怜的残留人马。将领也是最为得力的，岳飞和韩世忠这两尊护法都请了出来，各领翼。历史上中兴四大名将之二来对付郭药师，当真是豪华到了极点。

    方腾和还在养伤的马扩，留在燕京城中，镇抚大局。两人都是根子正，出身够。镇住燕京，等闲人也不能趁着自己不在翻出什么浪头出来。至于那位王禀王太尉。在得知萧言举动之后，叹口气没说什么，就带着不亲卫跟着萧言起过来，他的意思萧言也是明白，郭药师收拾也就收拾了，但是赵良嗣是童贯衙署中人，也是大宋正式官身，让萧言对赵良嗣稍存些体面就是王禀不如此，萧言也没打算动赵良嗣半根指头，他又不疯，现在就跟大宋整个官僚体系挑战？就算是他是发改委出身的也没逆天到这个地步啊…………

    所有切，只瞒着留在燕京，被暂时软禁起来的郭蓉。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大概还在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萧言和自己爹爹的和解…………

    不过这样的念头，在萧言脑海当中稍微浮现，就被他强自按捺下去。按捺住这份思绪可当真不容易，几乎用尽了萧言的全部理智！

    切都是没法子，自己既然在这个时代，就要做这个时代的事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萧言就这么带着麾下精锐。杀气腾腾的直奔郭药师赵良嗣所在而来。而燕京城，离郭药师赵良嗣他们所在的河滩，不过只是大半日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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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千军马在雪地上行军的声音，就是片沙沙之声。队列当中，说话的人也不。原因无他，就是他们的统帅萧言，直阴沉着那张脸。

    往日萧言给麾下的感觉，总是那样神采飞扬。不经意回头，他说不定就在身边跟着起行军，在马上大声咒骂着这老天，咒骂着这天气，咒骂着敌人，甚至咒骂上官。是全然没有架子的个统帅，看着他那个飞扬激烈，绝不服输，任何时候都绝不低头的模样，很是能振奋起军心士气。萧言也的确是有统帅大军的天赋在，不过在和平的时代，他自己也感觉不出来罢了。

    往日里行军中，大家可以跟着萧言起咒骂，起大笑，甚而起起哄，再难走的道路也能撑持下来。可是今日从燕京出发去解决那个直娘贼的郭药师，却在萧言脸上看不到半点喜色，只是趁着那张脸埋头赶路。统帅如此，大家也就没什么话好说，跟着心情就低落了不少。

    还有人在心里暗自揣测，是不是萧宣赞真的对那位郭家姑娘有情，所以现在去解决她爹爹。萧宣赞心里就纠结得不成个模样？

    没想到萧宣赞看起来那么大度爽朗个人，心黑起来也真是…………

    大家各自转着各自的心思，眼前的路不知不觉的就走了大半下来，眼看着再有大半个时辰，就能赶到余江驻扎的营地，这个时候日头不过才从正中向西斜下去点。大家手脚快上些，说不定还能在解决完郭药师之后，踏实的吃上顿晚饭！

    这差事，现在想起来也没少报仇的痛快了，早点解决早点了罢…………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响起了马蹄疾奔之声，不等走在前面领先行的岳飞招呼，头戴貂帽的胜捷军轻骑已经呼哨声就迎了上去。经过连场血战，胜捷军就算和那些游牧民族的战士相比，马上矫捷灵醒，都不差什么了。下子就在前面展开，如果来袭的是敌骑，就会远远的被遮挡在不足以冲击大军行军队列的距离之外！

    转眼间出现在大家眼帘的，就是寥寥三两名骑士。当先人，正是余江。没人都配了双马，正是副要以最快速度赶往燕京城的架势。突然看见眼前大队，又发现了萧言旗号，都是怔住马。

    岳飞也迎了上去。远远的就招呼：“余指挥使，怎么就这么离开了防地？前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江朝着岳飞在马上叉手行了个礼，等岳飞走进了才压低了声音：“俺有要紧事情向宣赞回报…………这事情古怪，俺也说不上到底有麻烦，只有宣赞才能知道…………”

    看着余江满脸大汗的在那里颠三倒四的说话，岳飞微微皱眉头，再不说什么，领着余江就朝着萧言那里驰去。

    看见余江他们突然出现，萧言也勒马不行。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心里就有些不详的预感。在那里只是冷冷的看着余江的动作。韩世忠懒洋洋的勒马立在萧言身边，他是此行当中最为打不起精神来的个。这个时候低低嘘了声，笑骂道：“赵良嗣和郭药师都是死透了的人，难道又搞出什么花样出来了？要是这般，俺还真要高看他们俩人眼！”

    萧言冷冷的扫视了韩世忠眼，满肚子莫名其妙的火气，就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眼瞧着岳飞领着余江驰到自己马前，强自按捺住心头烦躁，喝问道：“余裤裆，前头又有什么事情了？犯得着你个领兵将领自己过来？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情，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余江苦笑声，策马凑上前来，从怀中取出件事物，就这样递给萧言。萧言却先没有接，而是回头招呼张显：“亲卫散开！等闲人物，不得靠近！”

    其实此时此刻，萧言的颗心，早就是抽！只因为他瞥之间，就已经看见那台跟着自己穿越的诺基亚手机，就躺在余江手中，被冬日阳关照，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哑巴，这是小哑巴的，小哑巴现在怎么了？

    韩世忠和岳飞都在萧言身边，也看清楚了这件事物，韩世忠是不晓得来历的，只是低声笑骂：“直娘贼，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余裤裆你巴巴的来宣赞面前献宝？”

    岳飞却是知道的，他们几人也是和萧言小哑巴在最初时候起同生共死过的，每个人都曾看见小哑巴胸前挂着的这个古怪东西。不问可知，萧言直在寻觅的小哑巴那里发生了莫大的变故，而小哑巴的身份，大家都是心里有数。要是落在有心人手中，就是萧言天大的威胁！

    不用说，跟小哑巴在起的还有个王贵，也是岳飞几人的生死兄弟！

    此时此刻，在萧言身边冰冷的空气都时抽紧。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言脸上。只能听见几匹坐骑的喘息声音。知道内情的人，时都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各种念头起伏激荡，谁也时都理不出头绪出来。

    萧言此时此刻，只觉得股寒意深深的沁入了自己骨髓。哪怕在自己面临着最为厉害的敌人，最为凶险的局面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样冰冷。

    这种冰冷，不是因为害怕。小哑巴定是遇到什么了。定是什么人要用这么个家国覆灭，孤苦无依的可怜小女孩子来对付自己了。

    这种冰冷，的是因为种无奈。

    男子汉大丈夫，互相拿出本事争斗就是了。就如自己对付银可术，对付设合马，对付萧干，对付耶律大石般！哪场死斗，都比眼前这个局面来得爽快利落！为什么非要将这么个可怜的小女孩子牵扯进来？让自己悲哀的是，就连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争斗当中，都不能免俗，也欺骗了郭蓉这样个同样可怜的女孩子！

    在这个时代前行的道路上走得越远，自己就到底将会变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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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久，萧言终于恢复了过来，尽力稳住自己心神，冷冷问道：“这是谁交给你的？”

    余江苦笑：“除了赵良嗣和郭药师这两厮鸟，还能有谁？赵良嗣让俺转告宣赞，说宣赞直寻觅之人，已经在他们手中。宣赞想全自己身家性命，就去寻他说话，他在原处坐等…………俺思量这事情来得古怪，不敢耽搁，就快马去燕京寻萧宣赞。却没想到萧宣赞已经料在前面了，已经赶到此处…………宣赞，下面如何？”

    萧言不吭声，默不作声的从余江手里接过那台诺基亚手机，细细的摩挲了番。缓缓将手机放入自己怀中。诺基亚手机的外壳冰冷，如小哑巴现在所面临的处境。

    岳飞沉声开口：“宣赞，小哑巴和王贵哥哥落入了这两个厮鸟手中！现下却是如何是好？”

    旁边韩世忠也拍脑袋：“那个传言中的辽国公主？宣赞，这些麻烦可大了！”

    韩世忠嘴敞，大家都是遮着掩着，他却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转瞬之间韩世忠的语气就变得杀气腾腾：“宣赞，这个世道，俺算是看明白了，谁心黑手狠，谁就占了他娘的便宜，俺们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直冲进去，将赵良嗣郭药师锅烩了，管他娘的什么把柄，运气好也就起了事！实在不成，拿住活的，也能问出下落，再抢回来就是！还等什么，俺老韩当先锋就是！”

    听着他在那里发狠，被隔着外面的王禀扬声问道：“萧宣赞，前途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言命令张显用亲卫遮断左右，王禀自觉得很，他知道现在自己在萧言军中尴尬的身份地位。没事也少掺合进来。可是他却总在警戒线外面徘徊不去，竖着耳朵听这头动静。王禀毕竟是童贯的亲信，自然就代表着童贯这方面利益，就算他不能说动什么，可也要尽可能的保证萧言和童贯之间决裂，虽然默认了萧言意图解决郭药师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要居间把握住分寸，不让萧言做出什么和童贯之间再难转圜的事情。

    萧言这里古怪，他又隐隐约约听见了赵良嗣这个名字，忍不住就扬声发问。还好没硬闯过来。以王禀的身份地位，要是他准定要赖在萧言身边，还当真是谁都遮拦不住！

    韩世忠的话语虽然说得痛快，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个泼韩五不过是说便宜话罢了。只是王禀在左右不去，萧言除非现下就和大宋决裂，不然就轻易做不得对付赵良嗣的事情！除非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有外力可借，可以杀了赵良嗣，还能让童贯他们那系捏着鼻子认了！

    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小哑巴那里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轻易还不能动郭药师和赵良嗣！

    种种念头以飞快的速度在萧言脑海当中此起彼伏，让他张小白脸变得越来越青。岳飞在旁边也忍不住开口：“宣赞，轻易下不得杀手！要是决裂，事情难办！现在就要知道，小哑巴她们到底在哪里，要是已经被赵良嗣这厮送往宣帅处…………”

    说到这里，岳飞头上都渗出了大颗的汗珠。小哑巴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萧言连反驳都无从措手。谁能知道，当日在荒村里面碰到个可怜的孤女，居然就是大辽蜀国公主的身份！这位萧宣赞际遇之奇，当真是前无古人！

    萧言终于再度稳住了自己心神，冷冷笑：“赵良嗣和郭药师先将信物交到我手里，就是还没朝童贯那里送，不在老子手里捞到最大好处，他们怎么舍得放手？等将好处都到手了，他们才会将小哑巴交到童贯手里…………他**的，无非就是这套！好，就先不动他们，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萧言的语调，在这刻，是前所未有的阴冷，仿佛都有点象赵良嗣了：“…………真以为老子杀不得你们么？既然你们动手了，后面也怪不得老子了…………可惜啊，本来老子还想最后投靠童贯些的…………这个老太监，看来是没这个福分！”

    句话说完，他就调头向着还在倾听这边动静的王禀大声招呼：“王太尉，且过来罢！老子改了主意，和赵良嗣郭药师要把酒言欢了…………是不是正合了王太尉心意？咱们赶快点，还来得及在军中摆下酒宴，请这两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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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晨和余江会之后，赵良嗣和郭药师就直在他们那个地窝子中军当中等候。

    两人都是强作镇定，副云淡风轻，只等着萧言赶来纳头便拜哀告求情的模样。但是从清晨等到日头偏西，天知道两人脸淡定的走出地窝子向北张望了少次。

    常胜军残部所扎下的这个营盘，也显得加的纷乱了。所有人都钻出了地窝子，整天都聚在起，对今日清晨的幕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样的揣测都有，就在这块不大的河滩地四下流传。

    余江那支监视郭药师和赵良嗣的军马，也全部都拉了出来，逼得近。整天都有哨探骑士在常胜军营地四周缓缓巡视，往日里还允许他们向东向西去砍伐些柴草取暖，今日都概断绝了交通。连用长索往来过河的渡口，也由余江麾下人马接过了北岸的掌控权。

    看着日头寸寸的偏西，对面戒备还是这等森严。取暖用的柴草都烧完了，处处篝火都熄灭了下来。这些议论了整天的常胜军士卒新鲜劲头也过去了，忍不住都冻得双脚乱跳。眼看得对面没有半点放松戒备的意思，大家肚里食不，身上衣服单，没有柴草烧起来，紧接着的晚上，如何能熬得过去！

    这些残兵，都开始跳着脚朝着不亲卫死死把守住的郭药师中军叫骂：“什么带着俺们进燕京享福，俺们是不敢想了。但求今天晚上有口热汤，有点烧柴，不会给冻得死球！现下惹得别人加倍盯紧了俺们，这夜叫俺们怎么熬过去？”

    “都这般境地了，就踏实些罢。还偏去招惹，到底要将俺们怎么断送了，郭都管你才甘心？大家卷堂散了罢，回到高粱河南面，未必不能讨到口吃的，散回涿州，不用在野地冻死，说不定还能撑过这个冬天！”

    “散了罢，散了罢！”

    外面吵嚷之声越来越高。自从和余江会后回来就句话不说的赵良嗣，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定定的看着靠在柴草铺上闭目养神的郭药师，低声问道：“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萧言这厮，打算和俺们鱼死网破？他现在好容易在大宋巴望到了此等地步，难道就能这样朝舍弃不成？”

    郭药师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回答：“余裤裆去燕京，再等萧言有所反应赶过来，计算路程，怎么也要到天黑已后去了。现在急什么？俺们既然都赌上去了，难道此时还退得下桌子？是生是死，不是俺们现在能做主的，不过萧言要是真想收拾了俺们，他也好过不了…………想想这个，不就扯得直了？”

    赵良嗣哪里愿意和萧言同归于尽，又没有郭药师这等乱世枭雄的光棍劲道。虽然在筹划害人的时候他是智计百出，但是在面临生死关头之际，赵良嗣却绝比不上郭药师的静气。思前想后，越来越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下又了起来，却带倒了土台上面的油灯，地窝子里面下就变得黑暗下来：“不能这样坐等下去，某再去余江那厮的营中打探下去！”

    郭药师还未曾说话，就听见外面扰攘之声，突然又大了起来，但是所呼喊的，已经换了内容：“萧宣赞旗号，萧宣赞旗号进了余裤裆的大营！萧宣赞来了！”

    听到这些声音，郭药师也下就从柴草铺上跳起，把扯住还在发愣的赵良嗣，大步就走出了地窝子。两人举目向北面看去，就看见余江设立的大营当中，萧言旗号，果然已经在那里猎猎舞动！

    散步在常胜军残部四下的轻骑，是增添了数倍，在周围缓缓游荡，不住打量着这里的动静。

    赵良嗣喃喃自语：“萧言来了…………”

    而郭药师却转头冷冷的看着他：“赵宣赞，萧言来得这么快，却是余裤裆还未曾出发，他就带着大军从燕京赶来了…………不问可知，他本来是想来解决俺郭某人的！还好俺们得手比他早了步，现在才勉强有和他对坐而谈的本钱！和萧言这厮打交道再是凶险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早早将那蜀国公主交给童宣帅么？虽然俺们捞不到什么太大的好处，至少也能保住平安…………还是你就决定直赌下去了？俺们这两条命，随时可能填在里面！”

    赵良嗣目光闪动，脸上汗水如瀑布倾泻般的朝下淌，也不知道这么冰天雪地的，他的心火怎么能如此之盛。他嘴唇嗫嚅几下，看着郭药师：“甄六臣看守那蜀国公主处，可安全？”

    郭药师淡淡道：“六臣兄弟就是在这左近长大的，人又警醒，说什么也不会暴露了行踪，这点俺可确保。”

    赵良嗣闭眼睛，接着又猛的睁开：“将蜀国公主交给宣帅，和萧言打交道，就没俺们什么事情了！到时候，宣帅直接和萧言做了交易也未可知。到时候俺们出生入死，就是白白辛苦场！郭都管，你就甘心这般潦倒辈子么？”

    郭药师冷冷笑，并不说话。

    就在两人之间对话之际，萧言所在营盘又有动静，骑长大汉子，带着十几名亲卫，风也似朝着他们所在的破烂营地卷过来。那汉子看起来龙精虎猛，剽悍已极。在马上副大大咧咧的神态。

    这十几骑马来得飞快，经过之处，张大嘴看热闹的常胜军士卒人人走避。转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呆立在这里的郭药师和赵良嗣面前。马上那长大汉子冷淡的扫了他们眼：“俺是萧宣赞麾下，暂领勾当白梃兵军都虞侯使韩世忠便是！你们两个厮鸟，今日有口福，萧宣赞营中设宴，请你们二位来吃喝顿！萧宣赞说了，有什么话，到时候说出来就是，没有不可以商量的…………”

    韩世忠也不下马，鼻孔都翘到了天上，随口这样交代着。赵良嗣和郭药师此时也不恼怒，居然都能含笑听着。

    韩世忠几句话就交代完了萧言的意思，这才低下头来认真打量他们两人，突然噗哧笑：“个矮胖，个浑身是伤，又冻了几天，真没个人模样了。你们两个厮鸟，居然还能打俺们宣赞主意！宣赞机会是给你们了，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承受…………俺老韩有几句良言相劝，今后几日，两位走路防跌，吃饭放噎，别莫名其妙就掉了脑袋，自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宣赞就在营中等候，还有王禀王太尉作陪担保，就放胆去罢，俺老韩今夜不会就对付了你们，总得盘弄几日才罢休…………请了！”

    韩世忠几句风凉话说完，调头就打马而去，身后十几骑如他般，都是目中无人的来去如风。只留下郭药师和赵良嗣两人脸色铁青的在这里。两人对望眼，眼神都是森寒，比起身边天气，也不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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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江大营原来的中军帐，现在就成了萧言临时居停所在。

    这个大营，自然比郭药师和赵良嗣容身的那个地窝子强盛百倍。用的是老种泾源军送来的牛皮大帐搭建，规制竟然是比照老种小种他们这种加节度使衔的军统帅所用的。

    牛皮大帐给隔开了内外两间，外间宽大，可以聚集众将议事。士卒们伐来了木柴，军中修补车辆的木匠又将这些木柴片成了木板，铺在地上，隔绝寒气。现在这外帐当中，也设了几案，还有不几处坐垫。虽然萧言这里供应不缺，但是几案上面也没什么珍馐美味，无非都是燕地各处豪强报效的大鱼大肉而已。

    萧言别别扭扭的跪坐在上首处几案后，从开始就句话都没说。上首在他身边还有处几案，却是王禀作陪。下手左侧，也是两张几案，岳飞和韩世忠两员大将跪坐在后。右侧也是两张，现在空荡荡的，却是恶客还未曾到来。

    帐中诸人，都换了轻便衣服，萧言还规规矩矩的戴着短翅纱帽。副风流儒雅的文臣模样。几名武臣身份的则是戴着交脚璞头，怎么看都是场轻松宴饮的打扮。

    可是军帐之中，此刻却是安安静静，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几案上面的酒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奉上了，这个时候半点热气都没有了。场中人没个人心思在这些吃食上面，个个都是容色肃然，每个人都在不住的偷眼看着危然跪坐的萧言，似乎想从他脸色上面，看出点端倪出来。

    但是每个人都失望了，此时此刻，萧言的面容，冰冷得如尊雕塑，还略微带着点苍白，看起来仿佛是透明的也似。他的眼光不知道聚焦在什么地方，在这里跪坐已经有不短时间了，在他形容之上，点变化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着些什么。

    座中之人，就数王禀最是尴尬。说实在的，他现在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给拉来当这么个陪客。不过下意识的就感觉到这事情轻松不了。要不是萧言根本就没有准备酒，说不定王禀王太尉这时候已经是好几大钟下肚了。

    宣帅他们，此时唯出路就是赶紧修补和萧言之间关系，萧言有什么要求，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就是。非要还耍什么让人弄不明白的手段，难道这场大功，他们还能从萧言头上抢走不成？难道非要闹得不可收拾？

    这赵良嗣和郭药师，也不知道怎么有如许大的本事，居然就能在此等大事当中纠缠这么久。让本来打算将他们收拾掉的萧言，此刻还在这里设宴等候他们！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好容易将燕京打下来了，身在局中之人，还个个都不能放松心神，斗得比以前还要厉害十倍！

    就在王禀在那里暗自长吁短叹之际。就听见帐外脚步声响，却是张显英气勃勃的大步走了进来，叉手向萧言行礼禀报：“宣赞，那两个玩意儿到了。”

    萧言仿佛下被从梦中警醒也似，冷淡笑：“请。”

    张显哼了声：“他们当不起宣赞个请字。”说罢就转身出去，就听见外面响起张显的声音：“进去罢，你们也真是好胆，就不怕宣赞设的是鸿门宴！”

    帐帘掀动处，就看见赵良嗣和郭药师并肩走了进来。王禀强忍着心中不快，起身还了半礼，算是招呼过了。

    萧言却大马金刀的动不动，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戳在两人脸上：“两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良嗣淡淡笑：“没有宣赞胆色如此过人，孤军往来，居然就抢下了燕京城！还有那么好的胃口，看来就想将这场大功全部落在自己手中…………俺们北伐大军十余万，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宣赞此举，怪不得惹起天怒人怨！”

    赵良嗣前来，看来也是给自己打过气了，或者是对萧言怨念太深。当着萧言没有露出半点惧意，居然就这样抗声而谈！

    郭药师却是嘿的声：“这么好酒好肉，俺却是长远未见了，萧宣赞还不让客，好让俺能饱饱饿肠？”

    萧言嘿然笑，其实不过就是牵动了下嘴角。席间岳飞和韩世忠两人，都以同样冰冷的目光逼视着两人。

    如果说萧言路行来，遇见的那么对手少都有值得尊敬处。那么此间两人，却让人实在是愤恨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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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就看见萧言缓缓的了起来，绕过几案，走到了右侧两个空座处。突然抬腿，将这两处几案都踢到，他转头冷冷的笑：“还当真以为老子请你们吃饭，客客气气的商量这些事情？”

    看到萧言如此举动，赵良嗣和郭药师都脸色铁青，都是重重的哼了声，却不说话。

    萧言指着他们两人，冷笑道：“你们手里有老子想要的东西，现在在哪里？”

    赵良嗣和郭药师此来，看来都是商议好了这些事情由赵良嗣发话。毕竟在勾心斗角整人上面，郭药师面对赵良嗣也自愧不如。当下郭药师脸色铁青的将头扭了过去，不看萧言。而赵良嗣也毫不示弱的迎着萧言冰冷的目光：“自然在某手中，不过也不会笨到放在自己营中。只要你这里动某等，这件宝贝，自然就会送到该去的地方！”

    萧言不置可否的笑：“你要什么？”

    赵良嗣他们此来，其实没想到萧言居然大马金刀的将王禀也拉来做陪客了。在他们想来，这等事情，萧言自然是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却不想萧言胆色竟然如此泼辣！当着王禀，他们总不好说想背着童贯先替自己捞足功绩好处，然后再将萧言交给童贯收拾。无论如何，先确保了他们两人在复燕大功当中能捞到足够的块！

    现在王禀在座，脸玩味的看着他们几人在这里对话，这些心思，就再也不能说出口了。时间却也盘算不清萧言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胸中念头电闪般的转动了几下，当即就冷笑开口。

    “若不是宣帅让你这厮提点白梃兵和胜捷军，你如何有今日威风？若不是俺们先期偷袭燕京，吸引了萧干这厮主力。如何又有你战而破萧干的光彩？你想全吞此功绩，甚而背弃宣帅另投别处，俺们却是不答应！宣帅此时艰难，俺们怎么能没有报效之心？难道就看着你这厮在这里奇货可居，得意洋洋不成？”

    赵良嗣大义凛然的说完，朝着跪坐在那里的王禀就深施礼：“王太尉，俺们所求，无非就是这场复燕大功，落在宣帅头上而已！和宣帅处，某等也早有书信往来，通报某等筹划的切，到时候问宣帅，王太尉便知端详！至于俺们两人，这场最先袭破燕京的功绩，也不能被你这厮轻轻便抹了去…………只要你这份亲署军报，按照俺们意思写出来，经宣帅手呈递官家面前，俺们就此罢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某走某的独木桥！”

    王禀听赵良嗣说完，也忍不住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萧言。他所求的，还不是这个？赵良嗣和郭药师这场功绩，算不算他都不放在心上，可是童贯却是要靠着这场大功过关！自己在萧言身边几日，想借着以前那点交情缓缓说动他。萧言却总是笑而顾左右而言它。半点也没派上用场。现在赵良嗣和郭药师两人绝地反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拿到萧言什么把柄——其实王禀也少猜到点，赵良嗣夺军之时所发生的事情，谁能没有听到点风声？只是没有切实证据，谁也真正奈何萧言不得罢了。

    不管赵良嗣和郭药师行了怎样的事情，只要能说动萧言将大功归于童贯，就是他王禀所喜闻乐见之事！

    在王禀的目光下，萧言嘿的笑，高傲的看着赵良嗣和郭药师两人：“老子和谁都肯谈，就是不肯和你们两个家伙谈…………”

    他转头看着王禀，大声开口：“王太尉，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请你通报童宣帅罢！请他老人家亲来，他老人家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这场大功，就归于童宣帅！老子所要求的，就是将这两人，交给老子处置！大家身份都差不，我们三个都是降臣出身，谁杀了谁，大宋都不心疼！我就在这里坐等童宣帅，将复燕大功，双手奉在宣帅手中！”

    萧言语调森然，震得大帐当中嗡嗡都是回响。岳飞和韩世忠都下了起来。王禀快步抢前，朝着萧言行了礼：“萧宣赞，不用说什么了，俺这就回去奉请童宣帅！俺大概也知道你们之间有了什么变故，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俺王某人别的不敢保，就敢说某将用自己身家性命，将宣赞的那件事物到时候双手璧还！谁要敢再从这件事情上面生事，俺王禀就和他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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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闻听，不过淡淡笑。就连赵良嗣和郭药师都没怎么当回事。王禀此言，也许的确是发自肺腑。但是到时候萧言这个把柄当真是落在了童贯手中之后，到时候童贯会做什么事情，谁能确保？复燕大功落在童贯头上，萧言怎么处置？将来有心人，会不会就借着萧言，再发起对童贯的攻击？与其这样，不如就干脆下子将萧言彻底收拾掉，这才算是了却了最大的麻烦！

    赵良嗣在那里，也是觉得自己背心里面湿湿的都是冷汗。萧言行事决绝大胆如此。为了不便宜他们，就敢将这事情直捅到童贯那里。亏自己还想瞒着童贯，和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周旋，先为自己捞足好处！哪天他动手翻脸杀人，也是论不准的事情。

    亏这家伙自己狂妄，以为自己立下这场大功就能和童贯讨价还价了。就算个辽国公主也动摇不了他什么。拉来王禀突然发作，才让自己免于了可能危险万分的处境。

    …………闹成这样也好。虽然没有捞到最大的好处。但是到时候，童贯还能不分他这个功臣杯羹？虽然遗憾，但是安稳。赵良嗣也有绝对的把握，童贯决不可能轻轻放过萧言！

    萧言在那里继续摆着副不将他们两人放在眼中的模样。赵良嗣和郭药师两人对望眼，也就再不说话，有志同的缩在边，脸上露出副被轻视而愤愤不平的模样。事情进展到如此，也还罢了，自己两人将来，总比萧言强！

    王禀和萧言说完，就要转头过来和赵良嗣他们两人交代两句。就看见赵良嗣向自己使了个眼色。王禀顿时恍然大悟，又转回去朝着不住冷笑的萧言道：“赵宣赞和郭都管，就和俺起回去见宣帅可成？”

    萧言断然摇头：“这是没有的道理！我的要紧事物还在他们手中，宣帅来，商议定了就要交还给我的。他们回去，我问谁要人？只能着落在他们身上！王太尉你自去，他们两人只能留在这里！”

    王禀也淡淡笑：“俺却怕宣赞趁着俺离去，就手就料理了他们！既然如此便罢，俺自去。但是俺麾下那几千环庆军也要渡河而北，保护住赵宣赞和郭都管…………萧宣赞，俺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现下根基单薄，经不起孟浪行事！只要当真和宣帅连成气了，还怕你在大宋稳不住脚步？”

    萧言脸色大变，王禀已经摆出副决绝神态，说什么也不肯让步的模样。半晌之后，萧言才颓然道：“也罢也罢，就让环庆军来保护他们就是！宣帅未至，没将事情分说清楚之前，我以此时萧家全部宗族性命发誓，不动他们就是了！王太尉，你切记要和宣帅分说，萧某人与宣帅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看着萧言又退了步的模样，王禀才觉得松了口气。心中也是暗自叹息。萧言还以为这场大功，足够他和童贯讨价还价的。其实王禀也不知道，到底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愿童贯能顺了萧言意思，他童宣帅能安然度过这场波澜，而萧言也能得到保全…………

    自己能做的，也只是竭力为萧言的提议分说进言了。谁让自己就是童贯的心腹，和他荣俱荣，损俱损！

    萧言猛的招手：“岳鹏举，你领人马，护送王太尉渡河。和他起回宣帅那里！”

    岳飞大声领命而起，就出去调动人马了。萧言转头朝着赵良嗣和郭药师冷笑：“我这却是冲着你们的，就怕你们将这件事物，交给王太尉夹带，早早的就交到宣帅手中！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德行，什么事情你们做不出来？”

    赵良嗣和郭药师声不吭，坚定的决定保持沉默到底。只要和王禀起离开萧言中军，有环庆军来保护他们。将来童贯到了，还怕萧言能奈何他们不成？现在所担心的，却是另外件事情！

    王禀此时此刻，也没什么说的了。就在那里静静等候，不时就听见岳飞在外面招呼：“王太尉，俺们这就出发罢！”

    王禀朝萧言叉手行了礼，想说什么，最后只能长叹声。调头就出了帐幕，郭药师和赵良嗣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帐幕，赵良嗣才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对着萧言，自己的切盘算似乎都会走了样子，谁想到最后变成这般结局！阴差阳错之下，虽然自己没有落到最好的结果，但是将来萧言下场，只怕比预想的惨！

    在帐幕外面，岳飞和百余名轻骑在外面静静等候，王禀不的亲卫也牵着王禀坐骑在那里。这些轻骑，全是从白梃兵中抽调的，个胜捷军出身的都没有。看到王禀大步出来，王禀亲卫将斗篷给他披上。王禀也不话，翻身上马，看着赵良嗣和郭药师也跟上，才朝着岳飞笑道：“这就出发罢？俺先将赵宣赞和郭都管安顿好，俺们就渡河南下，去宣帅处回禀…………岳都虞侯你且宽心，萧宣赞定是无碍的，这场大功，谁也抹煞不了！”

    岳飞冷淡笑：“早走早好，省得这两个厌物，在俺们军中耽搁了！”

    说罢行人顿时就策马扬鞭而去。郭药师和赵良嗣两人策马紧紧的靠在起，不住回头看向萧言帐幕，这个时候才觉出后怕出来。赵良嗣咬紧牙关，低声朝着郭药师道：“那蜀国公主，不能留在俺们手中了，早日送到宣帅那里，俺们早日平安！既然都如此了，早日送过去，宣帅也就能少计较俺们这私心点！就让萧言，在这里等候俺们将那辽国公主，交还到他手中罢！让甄六臣仔细些！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持在俺们手里了！”

    郭药师默然点头，赵良嗣说的是正理。现在这事情已经马上就要捅到童贯那里，要是让童贯以为他们本来打算和萧言私相授受，那他们两个才是自绝后路，哪边都靠不上。反正他们现在安全了，将来的事情，就让童贯和萧言之间争斗去罢。现在这郭药师才觉出，短短几月之间，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是萧言的对手了。在他帐幕当中，竟然被萧言震慑得不住的流冷汗！

    这个麻烦，还是早点脱手罢，不然萧言这家伙，还不知道会做出何等胆大包天的事情来！反正他们在环庆军的保护下，是万安无恙的！郭药师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还想死中求活，跟着赵良嗣继续卷入这场风波里头的！

    两人最后对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萧言的恐惧。也有自己居然平安脱身的庆幸。当下再不说话，纵马就紧紧跟在王禀身后。此时此刻，只有离这位王太尉近些，他们才能感到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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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当中，就听见不远处河岸营地上，到处都是片喧哗之声。在王禀的命令下，两千环庆军用木筏用小舟，不断的渡至南岸。河岸这片空地，最也只能再容纳这些人马了。在王禀看来，有两千环庆军，已经足够能保证郭药师和赵良嗣的安全了。

    萧言麾下无数轻骑哨探，就游走在渡口左近，监视着他们的举动。岳飞是紧紧的跟在了王禀身边，不让赵良嗣和郭药师能将小哑巴塞在王禀身边，让王禀夹带到童贯那里。局中人都知道这突然的变故，都因为个辽国公主而起，却没有个人在此刻将其说破。

    反正不管这场变故到底如何发生的，这场燕地战事，最后落幕，看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萧言在营地高处，静静的看着眼前景象。他身边突然传来脚步响动，转头看，却是韩世忠和余江两人扎束整齐，在那里静静等候。

    萧言轻轻摇头：“这是何苦来哉啊………本来老子还在犹疑，是不是当真砍了郭药师。赵良嗣就不用说了，本来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的…………非要急着送死？好罢，好罢………老子就往死里面得罪童宣帅你背后这派系就是了…………”

    他收拾心情，朝着余江低声吩咐：“我这么挤，赵良嗣和郭药师是再也不敢留小哑巴在手里了。余裤裆，你是燕地之人，熟悉这里山川地势不用说了，小哑巴要是被他们朝南送，我只着落在你头上！小哑巴和王贵能活着回来，我保你在大宋安稳富贵，将来生十个八个儿子，传续你余家香火！要是小哑巴不能回到我手里，你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余江咬牙点头，不出声的就去了。早就有数百精选的神武常胜军出身的战士在下面等候，马上就要在这黑暗当中撒出去！

    韩世忠在旁笑道：“宣赞，你怎么知道，赵良嗣和郭药师不敢再把持着小哑巴了？”

    萧言淡淡笑，这笑意仍然是冰冷：“不过是人心把握罢了…………老子打仗不拿手，还立下了这么大的奇功。和人打交道，却是老子真正的本事！尽管将人朝坏处想就是了…………老子这辈子见过的人渣，比这个时代谁都！”

    他倦怠的摆手，朝着韩世忠道：“不扯这个了，交代给你的，就是以最快速度，将这书信送到老种相公处…………只怕他们也早就盼着我这封书信了罢…………说不得要委屈老种相公他们了，让他们同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我这里，到时候，老子就能大开杀戒了！”

    韩世忠点点头，这次没说什么废话了。干脆利落的调头就走。萧言总得选家投靠，这种事情他们又不能替萧言做决定，其实心里也是发急。现在不管萧言选了哪家，大家跟着就是，也省得心里空荡荡的怕没个着落。

    两人离去之后，萧言负手在那里，低声叹息：“这个时代，不选党。难道就真的无法自存？童贯啊童贯，本来我还是倾向于你这方些的…………这位老公相，可不好伺候得很。你们这派实力也雄厚得很，这下算是把你们得罪死了，将来在汴梁，我的日子看来好过不到哪里去啊…………这历史上，蔡京党不论名声还是下场，都凄凉得很呢…………也罢，就跟着大宋最大的权奸先混着试试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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