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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家蛇渊源

      众衙役都笑“这小子挺活泛的啊”。

    刁掌柜也进来了。

    搜到李菡瑶房间时,她一颗心都悬起来了,默默念叨:“姐姐,你可躲好了?千万别躲箱子柜子里啊。先出去,等他们查完了,你再进来……”

    她不知王壑如何进来的,想着他既然能无声无息地进来,也一定有本事无声无息地躲出去。

    衙役们搜完出来,并无发现。

    李菡瑶松口气,觉得身上都汗湿了。跟着,她就奇怪地想:这才一会子工夫,小姐姐躲哪去了?

    她心神又不宁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些官差。

    到后院,就见一个衙役用刀鞘往池塘边一丛异常茂盛、修剪成大圆球形的栀子花枝叶上敲打。

    李菡瑶目光一溜,便发现那栀子花正对着上房抱厦的后窗,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心又提到嗓子眼。

    那衙役敲了两下,没发现什么,转身走了。

    李菡瑶刚要缓口气,就见那刁掌柜走向栀子花丛。

    这黑心肝的恶贼想干嘛?

    李菡瑶急忙也走过去。

    栀子花已经过了花期,满树的绿。

    刁掌柜觉得这花丛未免也太大了些,里面窝两个人不成问题,可那衙役也太敷衍了,居然只用刀鞘敲打几下便算完了。他不放心,上前弯下腰,伸手去扒花枝。

    李菡瑶手一抖,从袖笼甩出一条小蛇。

    “蛇——”她尖声大叫。

    刁掌柜被她惊得一哆嗦,不满地回头瞪她,却见她指着自己,一面跳脚一面喊“蛇!蛇!”

    刁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忙低头。

    盛夏时节,天热的很,他穿了双布鞋,也未穿袜子,就觉得脚背上凉丝丝的有东西溜过,一想面前这小厮的反应,他哆嗦了下,等看见那条灰蛇,抬脚便踩。

    这是下意识的反击。

    李菡瑶几乎要鼓掌——

    踩得好!

    “嗷——”

    刁掌柜跳脚惨叫。

    蛇咬了他一口,溜了。

    李菡瑶忙声道:“不得了!蛇咬了。我看见那蛇从树丛里钻出来。掌柜的没留心……”

    众人急忙赶过来,就见刁掌柜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仿佛毒性发作,将不久于人世了。

    人命关天,潘岳急叫两个人送刁掌柜去医馆诊治,唯恐去晚了,救不过来了;又问李菡瑶,那蛇从哪来,跑哪去了,怎么就咬了刁掌柜呢?

    李菡瑶便一五一十告诉他,说刁掌柜扒开栀子花丛查看,那蛇便钻出来咬了他脚。

    之前那个衙役道:“我不是查过了,还看什么?”

    潘岳冷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说罢又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道:“娘的,真晦气!要是死了,人还当是我潘某人害的他呢。”

    家里来了这些官差搜查,李卓航担心的不是搜出凶犯,也不是怕人把东西碰坏了,而是怕女儿被冲撞了。虽说李菡瑶现在扮成小厮,但官差横起来可是不认人的。他打发了官差,正要转头告诫李菡瑶莫要乱走,谁知一转眼的工夫,李菡瑶就撵到后院,他也急忙赶来了。

    一进后院,就发现出了大事。

    刁掌柜已经被人送去医馆了。

    问明情况后,李卓航只疑惑了一刹那,便断定这事与女儿无关。因为麻点去年生了一窝蛇蛋,孵出一窝小蛇,都被李菡瑶给留下来养着了。那些小蛇都无毒的。而刁掌柜中毒了,可见不是女儿的宠物闯祸。

    李菡瑶见他来了,忙问他:“老爷,咱们家没搜出凶犯,可是那人被蛇咬了,会不会赖上我们?”

    李卓航道:“又不是我们养的蛇,怕什么!”

    那衙役道:“我还敲了一会呢,蛇也没出来;等我一走,他一来,蛇就出来咬他了。可怪不怪?”

    潘岳嫌恶道:“谁让他多事!这就是报应。”

    李菡瑶一个劲地催李卓航,要他派人去瞧瞧刁掌柜死了没有,又招呼各位官差到前面去喝银耳绿豆汤。

    没一会工夫,大家就结束了这次搜查,呼啦啦回到前面去了,边走边议论刁掌柜的死活。

    李菡瑶走在最后,回头望望院子,心问:姐姐,你躲哪呢?怎么好像并不在栀子花丛里。

    到前面,大家喝绿豆汤解暑的时候,去医馆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刁掌柜昏迷不醒,进气儿少出气多。

    李菡瑶听后张大小嘴儿,一脸的错愕——还真中毒了?小麻点哪里有毒了?她天天将它藏袖子里,也没沾一点毒,怎么咬了刁掌柜一口,就中毒了?

    奇哉怪哉!

    她不知道,这其中原因复杂呢。

    刁掌柜因为卖桃女踩碎了刘少爷的命根子,而卖桃女是他送去的,他心里未免惴惴不安,此其一。其二,刁掌柜刚才顶着毒日头匆匆跑来,本就跑得胸闷气短,再被蛇咬一口,又认定那是毒蛇,受了惊吓,邪气趁虚而入。其三,刁掌柜被送去医馆,坐堂大夫都不在,去了府衙替刘少爷治命根子去了。馆里只剩个小学徒,半吊子医术,连脉象都号不准的。他本不敢替人治病,然一听说刁掌柜被毒蛇咬了,又见患者面色惨白,情况紧急的很,他想先给病人服用师傅制的解毒丸总不会错,又替刁掌柜清洗伤口、涂解毒药。

    综上所述,刁掌柜只是中了暑热,这一耽搁,又没对症下药,还用错了药,延误了病情,以至于越来越严重、陷入昏迷,只有进气儿,没了出气儿。

    李菡瑶想不通,暂时不去想,只问潘岳,刁掌柜要是死了,会不会连累她家老爷。

    潘岳说不会,这事就是个意外,怎能怪别人呢。

    李菡瑶依然怕刘知府迁怒李家。

    李卓航总觉得女儿今天不对劲,上蹿下跳的。这么说有些不贴切,但李菡瑶风风火火、跑进跑出、问这问那,确实有些反常,不符合李卓航对她的一贯教导。

    不过,李卓航很快想通了:女儿一向好学,今天事发突然,她当然要学着应对和处置。这些经历,养在深闺的女孩儿是难得遇见的,否则她何苦化身小厮。

    送走潘岳等人,李菡瑶吁了口气,道:“可算走了。我瞧瞧去,屋里肯定翻的乱七八糟。”说着转身就往里面跑,看小姐姐回来没,她实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