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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 作者:香小陌
怕稍动换,就惊到了男人的两根食指,跑了排!
镇三关将那两把上膛的枪,左右摆到了枕边。水杏稍偏头,正对上杆黑洞洞的修长枪管;回过头来看向另边儿,又是只黑洞洞的枪口!
女子瑟瑟发抖地说道:“爷,你这是,干嘛,上了炕还拿着枪,怪吓人的……”
男人唇边浮起丝深不可测的笑容:“老子这半辈子枪不离身,出这道门是土匪,进了屋,上了炕,还是土匪!”
“你既然想跟着俺,还怕枪么……”
...
镇三关注视着女子。那张娇艳容颜微微发白,额头布满密实的汗珠,胸脯如皓月般雪白明亮,双眸中分明透出两缕黯然的忧伤,水波荡漾,眼睫之下竟然拭出泪痕,缓缓流入发际之内……
眼波交汇之处,女子渴望的红唇寸移凑近……
镇三关心中动,眉梢在额际轻颤,躲开了女子送上的唇,突然退出身体,将人翻了过来,搂起腰肢,条膝盖挺进......
眼前片紫雾,腰身之下的身影渐渐模糊,重合……
细细的腰肢,窄窄的小臀,荡漾的身姿,白皙染着红晕,如同水波中霭霭冉冉的叶莲舟……
几缕青丝在肩头垂落,盈盈拂面,韵致悠然。
面庞匀净,唇角轻扬,凤目旋波……
大掌柜的胸腔里那颗找不准平衡的心脏,这时猛得收缩抖动,被锥子刺中般。
女人的屁股白晃晃的,温热柔软,就似笼屉上冒着热气的两枚蒸馍。
透过片蒸腾的水汽,眼里闪现的,却分明是那两朵细小白皙,嵌着红痕,翩然扭动吟颤的小臀瓣……
突然万般疲惫,胸口呼出了口浊气,缓缓伏在女人背上,两条汗津津的身子粘在起。
水杏顺过了口气儿来,娇声道:“爷,今儿这是咋的了呢……是俺伺候的不如意么?……”
“没,累了……”
女人不甘心,凑上来说道:“爷,俺帮您舒服舒服么……”
说罢低头向胯下摸去,却被男人拦下:“不用。你回去歇着吧,俺累了。”
淡淡的幽香流入鼻息,沁入肺腑……
借着缕皎白色的光线,息栈顺着大掌柜脸颊上的棱角,用唇重重地碾过了眉毛和鼻子,落在了对方两片唇上。
那两片唇微微张开,没有动弹。少年用舌尖探入,卷起对方的舌头,身子止不住地抖,只手欢欣地捧住脸颊,辗转细致地亲吻。
少年只穿着单薄的件中衣中裤,白色的绸缎如月光般皎洁,此时看起来却有某种摄人的纯净,触目惊心。
薄薄的衣料之下,肌肤如火如荼,热力滚过手掌,烫人的温度。
镇三关从喉咙里轻声哼道:“冷吧……快回炕上躺着去……”
回应他的是阵柔软的呻吟,从那细小的喉咙,沿着滑腻的条小舌,滚进男人的口中,灌入胸腔,缓缓流淌,引来丛丛的颤栗。
镇三关摆了摆头,将那枚纠缠不休的小舌勉强从自己口中顶出,就着少年的耳朵轻声说:“下来。”
息栈跟他脸蹭着脸,亲亲热热地附在他耳边说:“你肚饿么?嗯,汤圆,吃么……”
不等对方回答,少年倏然拔出了脸,看向男人,细细的双眼睛饱含天真欢喜的神情:“唔,放冷了,我拿去热下,你等等我,等下好么……很快就好的。”
“不用了。”
“糯米粉做的,冷的吃了胃不舒服,热下就好,很快的……”息栈说着蹿下了地,回身去拿那碗汤圆。
男人拉住了他的膀子:“别麻烦,你自己吃吧,嗯?俺有话跟你说……”
少年眨了眨眼,转身又扑回男子的怀抱,三下两下爬上了身,两只脚踩着胯骨,笑嘻嘻地说道:“那,待会儿再吃……”
再次攫住大掌柜的嘴唇,腿紧紧夹牢肋骨,另只脚直接别过去,踩上男人的后腰,胯上用力地磨蹭那团衣料已经遮掩不住的炙热勃动。两手急切地解开男人的皮袄,里边儿竟然是空心儿,连中衣也不见,手感片令人流连忘返的顺畅线条。
口啃上了胸膛,犬齿嵌进块厚实的肌肉,紧致而富有弹性,快意弥漫于牙缝之间。
只有跟这个男人,才能如此这般……
若是换了另外人,或是那人,恐怕,这狠命的腿就会夹碎了肋骨,另脚的力道可以直接踩折对方的腰杆。
只有跟这个人,无需顾忌,不必忍耐,压抑的热烈和憋闷的情欲,触而发!
这小崽子哪里是小羊羔,分明是属狼的!
大掌柜被咬得脖子和胸脯生疼,伸手捉住息栈正欲探囊取物的只手腕,低声说道:“下来,俺有话说。”
少年也不答话,身子软绵绵地出溜下来,跪到了地上,搂住双腿,口咬上了大掌柜的要害之处!
镇三关惊得迅速撤后步,却根本躲闪不及。这小狼崽子发起疯来,总能抢先他招!
息栈却没有用力咬下去,只轻轻用小牙隔着裤子叼了内里的物件,用鼻头蹭着大腿根儿,眼神婉转地瞥向男人,嘴角扯出丝妩媚动人的笑意。
大掌柜的两道眉头缓缓皱起,用力拉住息栈的手臂,沉声说道:“别弄了!快起来!”
俯视的双目之中,透出两道难以掩饰的烦躁之色,直直地射向少年的脸庞。
息栈被瞪得愣住,面容紧,小声问道:“怎么了……”
“就不能起来好好说话,嗯?”
大掌柜的目光冷峻卓然,寒意融入息栈的脸,将那张小脸上的欢欣笑容与张扬的情怀,寸寸冻结,凝固。
息栈静静地起了身,丝惊诧和尴尬自双眼中迅速闪过,怯怯地退了几步,不禁为自己刚才过分激动之下的失态而懊恼,神色暗自窘迫。
大掌柜重新把横抱起少年,放在火炕上,拿大被裹严实了:“盖好被子,看冻着了……”
“你有何事要讲?”
“嗯……咱俩的事儿……”
大掌柜拽了个凳子在炕边坐下,望着少年的眼睛,却拿捏不好如何开口。避开那两只细长炫目的眼,目光顺着领口下移,在包裹着中衣的瘦削身子上游移,恍然发觉,这样看着息栈,加无法开口……
犹豫之下,进退之间,镇三关说道:“俺跟水杏明儿个要成亲。”
在他面前的少年,这时微微垂下头去,面色平静:“我知晓了。”
掌柜的说完话就想伸出拳头捶自己脑瓢子两下。讲这句废话干嘛?全绺子的人都知道了,今儿早上在大堂上当众宣布的啊!
其实关那女人屁事儿啊?
男人愣神儿的功夫,少年却神色不好意思起来,嘴角扯出微微笑意,把个大掌柜看得愈发摸不着头脑,找不准分寸。
息栈心中暗暗温暖,这男人是专门来跟自己交待这话的么?显然心下还是念及自己的感受,顾及这份情谊……
想罢说道:“我知晓的,你成亲本就是早晚的事么......”
镇三关挑眉问道:“那,你这人到底咋想的啊?”
少年很认真地答道:“男子娶上三妻四妾,本就是世间平常之事。当家的难道是头回成亲,以前都没有么?怎的如此纠结呢?”
本来么,太子殿下还有位太子妃,三位良第,并众伺候的宫女呢!儿子都生三个了!皇上,那就不用说了……
镇三关瞠目,忍不住说道:“息栈,你既然这么想的,咋个还……?以后,别那样了吧,嗯?”
“不要怎样了?……”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小羊羔,你这么机灵的娃子,咋有些事儿脑子犯糊涂?听俺句,别整那事儿了,嗯?你以后,也要娶媳妇,养孩子的,总不能辈子……是不?”
息栈面色骤然绛红,调开了目光,悍然窘迫地不知如果答话。娶媳妇?养孩子?你为何这样说……你明知道我,我,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娶媳妇养孩子呢?
你那圈里的公羊能产奶么?骡子能生崽么?
你会不会也这样揪着它们问,你怎的就不产奶,为何就不生崽呢?
息栈咬着单薄的下唇,小声道:“当家的,你我不是讲好的……我心里定了要跟着你的,你都应了的……”
“俺不想就这么着……这不是害了你么?!以后不能这么瞎整!”
“怎的是瞎整呢?你当我是个随随便便就……你那晚答应了的,我就跟你了的……”少年的神色焦虑,眼眶泛红,两手紧紧攥着衣角,领轻薄润泽的白缎衣衫已经被指甲揪扯得变了形状。
镇三关咂舌:“俺答应你啥啦?”
“你答应了的……你,你……”息栈两眼通红,神情急迫,双唇颤抖,不知如何分辩,心中顿时又惊又痛!
前日里盘凤凰肉你都吃下肚了,还是清炖、红烧两种烹法全都吃了个够!你将我烹完了吃舒服了,现在把骨头吐,抹抹嘴巴,然后来跟我说,你再也不想吃了?!
这凤凰肉是有价无市,你当真以为谁人想尝就尝的到?
大掌柜此时面露某种艰难神色,声音踌躇,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豪迈与爽快,生涩沙哑的嗓音连他自己也觉得陌生和无奈。
“息栈,那晚的事儿,俺越想越觉着,是很对不住你,伤了你。你要是因了这个怨恨上俺,俺也没话说,本来不想……没想到给整成这样。”
“你,这话,可是真话?”
“俺说的是真心话,别这么整了。你小娃子才大年纪,老子活得岁数有你倍,你以后日子还长呢!你在俺这里讨生活,俺既然是掌柜,自然会好好照应你,让你吃穿不愁,你需要个啥,尽管来找俺。老子是真心不想让你吃苦受罪,也不想误了你……”
“你当日说留我在你身边,我才跟你上山,你赚我来了,现在又这般说?!”
“老子是让你上山路做活儿,没想着要那样!俺镇三关要是打那种龌龊主意,那算啥人了?!”
眼前的少年,如同尊纯白色的雕塑,呆坐在炕上。
面容清冷,脸庞的色泽如绸缎衣衫般,单薄如纸,苍白如尘。那刹那,连同两扇羽睫上的根根睫毛,都已凝固在这苍茫乱世。
嘴唇没有开阖,牙缝中飘出句冰冷的质问:“为何要这样?我哪里不如她?”
“……跟她就不相干!”
大掌柜心想,当真不关娘们儿的事。她们,怎么能跟你比……
“若没有她,你也不要我?”
“以后别提这事儿了。你是俺绺子里的伙计,大伙都是同吃同住的弟兄,老子不想整那种事儿。”
少年忽然两眼放光:“那我若有日不再是你绺子里的伙计,你就会依了?”
“……”
少年穷追不舍,目光执着:“当家的,你既然是大柜,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可以这样言而无信,这样反悔的么?!”
镇三关眸光凛冽,忽然盯住了息栈,铿锵说道:“老子没有言而无信!那晚儿不是你说的,就次,就这次?!息栈,你这人说话算话不?”
大掌柜的被逼到死角,这句话脱喉咙口而出,说出来就立时悔了。拿这话去堵对方,真他娘的有点儿混蛋!
把人“开苞”了,满褥单的血迹都是罪证,然后跟他说,对不住了,这辈子就这遭,下回爷不来了!
心头的块肉忽然之间像是给人剥了皮,拿条皮鞭子狠命抽打着,没处躲没处藏,鲜血淋漓地疼!而且那感觉分明就是自己活该!
电光火石之间,面前的息栈,瘦削的身子如同被雷电击中,眼看着从胸膛处凹陷了下去,心脏于腔子里被轰得四分五裂。
两只细致眼眶中的黑眸,在那个瞬间缩到了最小,如针尖般摄人;双颊却如同被朔风凌虐,登时晦暗如大漠之上的漫天白沙。
寒气之中剧烈抖动的身子,四肢都没有了力道,周身的血脉凝结无泪,脆硬无痕。
息栈万万没有想到,情到深处讲过的那句话,本以为可以搏份真情真意,如今竟被对方拿来逼迫自己妥协。
就次……
就这次……
那是他跪在男人的脚边,期期艾艾摇尾乞怜而说出口的话!
而那晚,分明就是他卑微下跪,纠缠不休,求来的夜!
本以为可以水到渠成,两情相悦,从此朝夕相处,日夜相随,如今才明白,场白日梦……
这世,原来仍然逃不开,被弃若蔽履的下场……
少年呆坐在炕上,雪白的脸庞冷得仿佛结出了层冰霜,眉目如刻,眼睫上挂着冰珠,瞳仁如同两池冻住的湖水,不再荡漾丝毫的涟漪。
伸手自炕边的桌上,端起了那碗已经几乎冷成坨冰的汤圆,重新揣进怀中,用掌心牢牢地捧着,不断地摩挲,想要将它晤热。
手掌比碗中凝结的汤汁还要冰冷,又怎么晤得热汤圆?
息栈缓缓抬起头看着镇三关,声音飘渺无力:“给你做的,都冷了,你还没吃呢……”
“……”
“我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招人嫌恶……”
“不是,不是那回事儿。”大掌柜的心里阵难受,你招人嫌恶?怎么会,当真不是那回事……
“你嫌我长得不中意吧……我,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好看些,真的,真的挺好看的呢……”
少年仰起脸来,呆呆地望着男人,身子畏寒般剧烈的抖动。那两汪冻湖之中分明闪烁着冰晶玉露,悬在眼眶之内,久久没有滴落。 “可是又能如何呢,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端起那碗汤圆,递给男人看:“每年的上元节,息栈都要煮碗汤圆,每年都这般,等我要等的那个人……从来没有等到过,从来都没有……每次都是这样,热的出锅,然后看着它,点点冷掉……”
大掌柜是在那刻,突然万般后悔!为什么今日此地,他脑瓤子抽搐进水了般,跟息栈说了这些屁话?
这分明就不是他想说的话!他心里真心想说的,明明是另外番话!
有些话当真从来没有张口对别人说过,所以就不知如何开口;有些情绪是这半辈子从来不曾有过,如丝如絮,如棉如网,织缠包裹在胸腔里,久久绵萦不散,不知如何自处,就是因了眼前这少年!
本想说服对方知难退却,不料两败俱伤,违心的话连自己都不服不甘,如何说服别人?伤敌千,自损了八百!
可是宁愿自损八千,也看不得小羊羔如此伤痛欲绝的表情模样。自己竟然就这么伤了他?说出口的堆废话蠢话,现下还能收回么?
仿佛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掌,想要接过那碗汤圆,又似是想要晤热那张残月般惨淡冰冷的俊俏小脸。
手掌才伸到半。
息栈的十根指头在半空中齐齐地松开,在大掌柜的面前咫尺之距,碗汤圆,尽碎于地。
只瓷碗被十指暗暗注入了内力,摔了个粉粉碎。片挥扬的齑粉之上,流淌着冷掉的几颗汤圆。泼洒地的汤水中和着几枚枸杞,点点嫣红如泣如血。
镇三关目瞪口呆地看着息栈。
冷冷的双细目,刻着阴郁的寒光。
那具躯壳之下暗藏的炫目的灵魂,再不是酒酣耳热之际于炕上卿卿我我,蜷缩在他怀抱中,软软绵绵的坨小美羊羔。
分明是那夜在阿克塞城外的小树林,穿梭于夜魅之中,树梢之上,擎剑插人的冷面少年!
31、妒火烧血泼喜堂
第三十回. 妒火烧血泼喜堂
这日,绺子里聚义厅内张灯结彩,剪纸成双。
大掌柜的袭枣红色对襟缎面棉袄和长衫,头发剃到短,寸寸冷峻刚硬。两鬓的髭须全部刮掉,只在口唇边留下圈儿整齐有序的短胡茬,显露出下巴之侧两道充满棱角的刀刻线条,看起来顿时年轻了数岁。
男子眼中深邃而沉静,毫无波澜,两道金雾乍暖还寒,若蹙若离,捉摸不透。
这时侧过头去,与身边那穿着身金棕色缎面衣服的人,阵耳语。
“四爷,这可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老子可都是听了你的!”
“当家的,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奶奶的,老子让你给当个娃子扔过去套狼了!”
“哈哈~~~!当家的您纠结个什么?!我丰老四倒是想去套狼,人家没看上我不是?人家是点了当家的您,您是咱野马山上的头牌啊!”
“什么话?!奶奶个熊,你们他娘的就等着有这趟热闹看!”
大掌柜的淡金色眼波缓缓流过人丛中默默而立的少年。
息栈的头发留得长,已经可以将两只鬓角的垂发挽起,直接在脑后打了个结,没有点缀任何装饰。盈盈云发披散在肩后,几缕青丝在白玉般的脸庞之畔拂过,着实显得灵秀可人儿。
只看了眼,脑海中就止不住地幻象恍然,那几缕发丝垂落的玉色肩头,晕染斑斑红晕和爱痕,于眼前韵致起伏,婉转轻吟,只小凤在炕上是如此风情万种……
昨夜,也许只消说句软话,他镇三关就会彻底缴械,抛开那些莫名其妙、罗哩八索的纠缠道理,由着心里死命遮掩却已是遮挡不住的份悸动。
只是,息栈已经给他跪过两次,祈求欢爱,若是肯再跪次,这人就不是浑身长刺、傲气凌人的息鸾亭!
无需动手,只消两道冰冷阴狠的目光,就已将二人日来的隐隐衷肠,暗暗情愫,顷刻间摧毁,灰飞烟灭,无迹无痕。
再次见面,身形只咫尺之距,心却已远在天边……
这小羊羔,哪里真会是枚软弱可欺、任人揉捏的小羊羔?分明是头披着羊皮的小狼!
因着额畔发丝高高束起,双细长的眼睛,如今显得加娟秀纤长,眼角斜飞入鬓,眸中幻影辰辰。
息栈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大掌柜眼,即使能感受的到,某个人眼中那拢淡薄的金雾,若有若无地笼罩在自己脸庞和全身上下,久久未曾消散。
心头的伤痕隐隐发作。
创伤这玩意儿,并不会因着来得太过频繁,就不会在脑海中,身体上,层层交叠,深深烙印,灼灼作痛。
那道道的刻痕,新创烙着旧疤,已是习以为常。
偶尔曾经领略的恩爱甜蜜,对影成双,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本就不该属于自己……
新娘子让人拿顶轿子抬了下山,在山脚下囫囵转上圈儿,路前后吹吹打打,再转回山上来。
鼓乐声愈来愈近,领头的柄唢呐,飙着嘹亮蹿天的颤音,从山坳之后转了出来。唢呐的身后是两只竹笙,那竹雕的笙斗与笙管凑在起,形如鸟颈之后展翅的两片凤翼。凤笙音调清脆明亮,爽决悠扬,栩栩如生,几欲腾空。
四名身材壮硕的伙计,头戴羊皮高帽,身着羊皮坎肩,腰里扎着红绸带,抬着那领大红色的婚轿,路狂颠而来。
已经颠到了山寨门口,却还不急着进门。四员彪形大汉拿顶婚轿简直当成了肩膀上顶着玩儿的木桩,耍起了“顶高杆”的把戏,将那四柄抬杠在左右两块宽厚的肩膀上,胸口上和脊背上轮流顶起。
顶盛着新娘子的大花婚轿,在这四个汉子的掌握下,简直如同空轿。挺起胸脯,反弓腰杆,抬杠在胸膛上和肩头辗转腾挪。彪悍的胸肌和硬朗的两条锁骨,竟然能够禁得住每根抬杠所承受的轿子份量!
绺子里的伙计,齐齐拥在聚义厅门口的空场前,乐呵呵地看着热闹。
只有息栈人落在最后,默默在人群的尾稍独自徘徊,神态似乎无所事事,眸色却是黯然落寞。
正想着偷偷溜掉算了,在这里看戏也看不出朵花儿来,只能愈加显得自己形单影只,朵怨男,遭人耻笑。这时却被旁的丰老四叫住:“唉?小剑客,等会儿,这礼成还用得到你呢!”
少年诧异地转头:“何事用得到我?”
“小剑客,你是属羊的吧?”
“……上世是属羊。”
“那可正好,俗话说了,红马黄羊寿命长,你跟新娘子属相相合,待会儿要你去‘抱轿’。”
息栈眉头轻蹙,不解地问:“何为抱轿?”
慕红雪在他肩后轻声说道:“咱这地方的婚娶风俗,新娘子下轿的时候,不能自己下地,得有个人将她抱进去拜堂。抱轿的人属相须得与新娘子属相相合,水杏属马,大你岁呗!”
息栈心想,红姐姐你晕了吧,我跟她谁大啊?我大她两千岁呢,算这个纯属笔糊涂账!再者说,谁要跟你们凑这场热闹,这绺子里难不成就小爷个属羊的?!
息栈这般琢磨,狠狠地瞥了大掌柜眼,虽是言不发,冰冷的眼神已经递了话:镇三关,换人!小爷不干!
二人的视线,只短暂相接就迅速挪了开,简直是,谁也不想看谁眼!
大掌柜挑了挑黑眉,状似心不在焉,淡淡地对丰老四说:“四爷,你不是也属羊么,你去抱呗……”
书生哼了声:“当家的,鄙人是主婚人,如何能跑到大堂外边儿抱新娘子?当然要找个闲来无事的!”
下首的黑狍子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嚷嚷道:“你们这群人咋个都拖拖拉拉,墨墨迹迹,不就是抱把新娘子么,嘿嘿~~~,俺去抱成不?!”
军师毫不客气:“你不成。‘自古白马犯青牛,十人见着九人愁。’管你是不是青牛,总之是不合!相冲的属相,不能观礼,你回避。”
“啥子?你,你,你个丰老四,欺负老子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