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仙宗 作者:瑞者

    。

    “这是蜃玉，种能擅长幻象的海中灵兽腹中所结。”他指了个方向，“方才我在那边捡的。”

    谢不言修炼有门慧眼识金术，察人入微，观物有独到之处，这块石头先前被埋在浅层土中，别人看不到，他却能看到层隐约的宝光。

    莫不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在防护阵阵盘的边上，心中若有所思，阵盘边上设有围栏保护，般人走不过去，若说是有人来此扔垃圾时，无意间扔落，也掉不到那个地方，那么便必是有人故意把蜃玉埋在那里。那么李成晦当日所见，还真有极大的可能是幻象。

    谢不言又道：“蜃玉之内，不含灵气，若要使它产生幻象，必要先打入充足的灵气，防护阵内，设有灵石，日夜启动，有微弱灵气散逸，正好被它吸入，依灵气散逸的速度来推算，差不需二十日左右，才能让蜃玉吸取到足够的灵气发动幻象。”

    莫不乐脸色又是变，问明白李成晦看到血水之日，倒着推，才神情凝重道：“如此算来，这蜃玉恰是发生血案之日被埋在此处。”

    时间卡得这么精准，绝不可能是巧合。

    谢不言又伸手招，自防护阵边缘摄来团灵气，打入蜃玉中，片刻间，蜃玉上的天纹随之变，散射出无尽的红光，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暗，待看清时，尽皆骇然。

    只见天坑内，血水滔滔，尽皆漫上来，甚至连鼻间都能嗅到浓浓的血腥气，伸手摸，滑腻温热，仿佛这血水是刚自体内流出，应触感，真实无比。

    “就是这个样子……那日李某所见，正如此景般无二。”李成晦惊呼起来。

    “确实是幻境无疑。”莫不乐心情沉重，是谁制造了这样的幻境？目的又何在？

    谢不言沉吟着，目光微闪，道：“若是天魔手笔，其目的，必是为了故布疑阵。”

    “为何要故布疑阵？”明净反问。

    谢不言哂，道：“自是为了吸引我等前来调查，以掩盖其真正的藏身之所。”

    莫不乐摇头道：“不是，这个说不通。”

    以天魔躲藏的本事，根本犯不着此举，若没有这块蜃玉，陆留心也不会把沉秽渊列入可疑之地，其实仔细想就知道了，沉秽渊根本就不适合藏身，这处虚空裂缝，不定期就会破碎次，纵使是天魔，也难以存活，除非天魔自己活腻了，否则绝不会选择此处藏处，即使因幻境的误导，陆留心把沉秽渊列为可疑之地，但事实上，天魔在这里藏身的可能性比碧血崖还小，就算是要故布疑阵，也不该选择这里。

    “既然不是这里，那就去恶来坊。”明净不耐烦深究，不管这块蜃玉是不是天魔留下的，目的又是何在，找到天魔才是最重要的。

    “凡事还是想想为好，比起你我，天魔精于谋算，无论是行事，还是揣度人心，个不慎，恐就入其觳中，明师弟剑在手，自然不怕，但还是要为莫师弟考虑几分。”

    谢不言微微笑，几句话堵得明净郁闷，轻哼声道：“既然算不过天魔，想再又有何用。”

    谢不言怔了怔，半晌方道：“此言也有道理。”是啊，怎么都算不过天魔，想再也没用。

    见谢不言也有被明净给堵住的时候，莫不乐不由得心中乐，笑道：“我倒希望这蜃玉真是天魔手笔，不论他是什么目的，也足以证明天魔实力远未曾恢复，否则何须谋算，直接出手，只怕咱们这些人合力，也挡不住他，那时，我就危险了。”

    “此言有道理。”谢不言大笑。

    句肯定的笑言，意外地缓解了红袍修士们的紧张气氛，顿时旁边便有几人跟着笑了起来。

    第二零章 恶来坊

    来到恶来坊时，天色已暗，坊内无数明灯亮起，将整个坊市照得如同白昼般。与其他坊市不同，越到夜晚，恶来坊就越是热闹，人潮涌动，往来如织。

    恶来坊里经营的，是阴魂、恶尸、恶煞之类的货物，白日里阳气太盛，往往会压制住这些货物内的阴气，导致品质下降，只有天黑之后，阴气抬升，这些货物才可以摆出来，供修士们挑选。

    听上去很恐怖的东西，看上去当然也不会好看，不过些东西，往往是制作阵盘、符篆的上好材料，有时候炼制灵器或丹药也用得上，所以用途算是相当广泛。

    “莫师弟，这几种恶煞不错。”谢不言出身于天外天，天外天所处的洞天，唤做天罡地煞，见过恶煞无数，再加上有慧眼识金术为辅，在恶来坊里转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他就停在处专售恶煞的摊子前，召呼莫不乐过来看。

    别人不知道，但谢不言却知道，莫不乐手上有门粹煞凝露术的功法，这几种品质上佳的恶煞，正合用。

    莫不乐过来看，他是分不出恶煞好坏，但相信谢不言的眼力，直接就道:“道友，给个低价。”

    那摆摊出售恶煞的修士也乐了，笑道:“我在这里摆了大半个月的摊，头回见到道友这样抠门的。”连价都不问，开口就是给个低价，如果是穷哈哈的散修，他倒能理解，可是莫不乐这身黑色剑袍，虽不华丽，但却是九华仙宗的亲传弟子无疑，就没见过哪家的亲传弟子买东西会直接上来就要低价的。

    “谁的灵石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莫不乐理直气壮。

    明净按了按额角，道:“大师兄，别忘了正事。”而后又拍出袋灵石，对那个修士道，“这几种恶煞都装起来，价钱好说。”

    那修士又笑道:“这话才是诚心想做买卖的，放心，大家都是仙宗弟子，我不会坑你们的。”

    莫不乐愣，那修士已经拿出几块上品灵石，里面的灵气早已经被吸收殆尽，只剩下空空的晶体，纯净透明，正好把恶煞装进去。此时他才看到，那修士的衣袖上，绣着个祁霁，见阴森森的鬼脸。

    “原来是鬼门关的道友。”莫不乐恍然大悟，他就说呢，这几种恶煞，看上去都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阴煞，原来是鬼门关出产，怪不得能入谢不言的眼。

    “惭愧，前些日子在西坊市中看中件灵器，手上缺点灵石，所以就到这里来摆了个摊子。”这名鬼门关修士脾气不错，虽然面容苍白有几分阴森之气，但言谈之间，却温暖和煦，很招人亲近。

    “还未请教道友怎么称呼?”莫不乐偏就喜欢这样的人，这就聊上了。

    鬼门关修士拍大腿，笑道:“看我糊涂的。”说着，正式行了礼，“鬼门关祁霁，见过谢公子，明公子。”

    莫不乐又乐了，道:“你认得我们?”

    祁霁笑道:“试天擂第日开启时，祁某也在，只是三位不曾注意到罢了。”

    说话间，他已经把恶煞全部打入到空白灵石内，递了过来，苍白阴森的面容上露出抹羞涩红晕，道:“承惠，十二块中品灵石。”

    谢不言微微点头，道:“这个价也算合理。”

    莫不乐当下二话不说，从明净的灵石袋里摸出十二块中品灵石付了帐。明净瞪了瞪眼，收回灵石袋。

    “祁道友，这里生意如何?”付完帐，莫不乐也不走，干脆就跟祁霁聊开了。

    明净见状，只能无奈地在边等着，谢不言却是笑笑，干脆就在附近闲逛起来，其他红袍修士也只好各自找个摊子，装作是挑选东西的样子。

    祁霁没有谢不言那么好的眼力，观察入微，他个人在这里摆摊，左右相邻的摊主都嫌弃他面容上鬼气森森，不乐意与他攀谈，他心中也无聊得很，难得碰上莫不乐这么个爱说话的，又不摆首徒的架子，自然喜欢，当下便兴致勃勃道:“托了贵宗的大典的东风，每日都有十块左右的中品灵石进帐。”

    这么算来，莫不乐今天这笔生意，便抵他日进帐还略有余了。怪不得这家伙的眼神这么热情，撞上财神谁不热情啊。

    “道友财源广进，真教人羡慕。”莫不乐虽不缺灵石，但也看着眼红了，祁霁这天的进项，都快抵得上落霞宫个月供应他的资源了，没谁会嫌灵石，他心里已经盘算着，是不是回头就把极阴寒露水凝练出来，也在坊市里摆个摊，没道理九华仙宗大典的东风，便宜了别人不便宜自家弟子的。

    祁霁不知他心中所想，笑道:“哪里哪里，真是托了贵宗的福了，来之前我特地潜入忘川深处，采集了整整千道地底阴煞，原想最半月，也就售尽了，堪可小赚笔，贴补些腰包，不想贵宗大典竟然持续了月有余，我倒发愁再有两日，便无物可售了。”

    脸的遗憾，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辛苦些，再采集几千道地底阴煞，好好地大赚笔。

    “哦，这些恶煞已快售尽了?”莫不乐伸手在摊子上拨了拨，还有几十道地底阴煞摆在那里，但从气息上来看，确实不如方才他买下的那几道。

    “是啊，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恶煞特别好卖，不只是我，你看那边的几个摊子，也都是出售恶煞的，都忙着补货呢。”

    祁霁伸手指了对面几个摊子给莫不乐看，那几个摊子，各自挂着不同的幌子，看样子不是什么散修，也不是像祁霁这样来捞外块的仙宗弟子，而是来自各个不同的商行。

    “其他生意行当也都很好吗?”观察了片刻，莫不乐心中忽然动，连忙问道。

    祁霁点点头，道:“也好，但还是比不上恶煞好卖。”依然是脸的扼腕，早知道恶煞在九华城这里这么抢手，他真该准备些带过来的。

    莫不乐终于忍不住，往那几个摊子边转了圈，回来后却有些诧异，道：“我看他们那里的恶煞品质还不如你这里的好，怎地他们都售空了几批，你这里还没有卖完?”

    说到这个，祁霁也有些郁闷，道:“大抵是我的售价比他们的略高些……”说到这里，他连忙又补充了句，“但品质绝对也高得，绝对对得起这个价。”免得让莫不乐以为被宰了刀。

    莫不乐笑，没在意，这个可以理解，人家是商行里统的货，量大，价格自然要低些，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已是转到了别处。

    虽说因为大典，给九华城带来了大量的人流，人了，商机自然就，坊市繁荣也是理所当然，但各种恶煞居然卖得这么好，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恶煞用于制作阵盘、绘制符篆，炼器与炼丹，偶尔也有少量的使用，但九华仙宗以道、剑为主，虽然也有专攻符篆的万象院、精于炼丹的丹灵院，但这两院的弟子其实并不，每年供应给九华仙宗的符篆和丹药，也是普通货色，对恶煞的需求并不大，就算是因另军簧渔带来的人流增，使恶煞的需求也有所增大，但还不应造成恶煞的销路，比其他货物还要好的状况。

    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造成了这个现象。也许天魔疗伤时，就需要从恶煞中获取力量。这个结论是从仇仁私宅内假山下地洞中出现的血煞而来，既然天魔的血可以污染方人造小灵地形成血煞，便足以证明，天魔体内本身就带有大量的恶煞，换而言之，恶煞中，定有天魔需要的力量存在。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莫不乐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半拍，天魔果然非常有可能就隐藏在恶来坊中，也许就在不远处潜伏着，也许就隐藏在从他身前走过的人群中。

    “大师兄，出什么事了?”明净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迅速靠近。

    “没事没事……”莫不乐换上张笑脸，又向祁霁道，“祁道友，不知贵宗其他弟子手中，是否还有像我方才所购买的这几种样品质的恶煞?”

    祁霁未觉有异，应道:“有啊，这种地底阴煞，寒气重，煞气纯净，虽不是十分珍贵，但用处广泛，也只有忘川深处才有出产，大数鬼关门弟子，手中都会留存些品质好的，在外游历时，偶有不趁手的时候，就拿出来换了灵石。怎么，莫公子还要想?”

    莫不乐点头，又笑道:“正是，不知可否请祁道友代为收购，不拘于是地底阴煞，只要是品质如这几道样的，各种恶煞都行，每收道恶煞，祁道友可得百分之五的佣金，数量益善，这三百块中品灵石，便做订金。

    祁霁大喜，道:“承蒙莫公子看得起，此事祁某应了。”

    当下收下订金，又交换了通讯玉符，莫不乐这才起身，笑道:“那莫某就等祁道友的好消息，先告辞了。”

    祁霁乐呵呵地拱手相送，等莫不乐几人走，他也无心再摆摊了，干脆收，揣着订金开始联系鬼关门弟子，又在恶来坊里到处转悠，不过几日工夫，就把订金花了个精光，当然，这也是后话。

    第二章 发现

    “莫师弟，有何发现？”

    行人出了恶来坊，谢不言忍不住就问道。

    莫不乐就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而后道：“明师弟，你派人通知城主府，让他们盯着那些出售恶煞的商行。天魔不可能亲身出来购买恶煞，极可能是以魔念侵染他人，驱使他人为之行事，所以购买恶煞的修士，都要派人盯着。”

    明净挑眉，背着双手向身后不远处名红袍剑修点头，那名剑修立刻就转身往城主府而去。

    “这么说，天魔倒真有极大的可能藏身在这恶来坊?即使不在，也不会离得太远，毕竟恶来坊内秽气深重，正是养煞的好地方，天魔疗伤，要利用恶煞中的力量，就绝不会离这等秽处之所太远。”谢不言拧起了眉，粉面带煞，隐隐约约透出几分杀机。

    “只是揣测而已，谢师兄莫要冲动。”莫不乐还真怕他个冲动要回恶来坊找天魔报仇。

    谢不言收敛杀机，含笑道:“放心，我有分寸。”略沉吟，又道，若天魔真在恶来坊，莫师弟，你今日露了面，可要小心了。”

    “我明白。”

    莫不乐颁首，即使谢不言不提醒，他也不会掉以轻心，自己的性命，当然是自己最保重。

    “还有两处，去不去?”明净面色越见冷厉，沉声问道。

    “去。”莫不乐吐出个字，他这诱饵，既然当了，就要当到底，倒要看看天魔能忍到什么时候才出手。

    明净并无二话，立刻安排了船只，让莫不乐绕着环水带在内城里转了大圈子，然后过中城、外城，直往九华城外的阎王林而去。再无异样，众人等从阎王林回到九华内城的时候，东方见白，夜竟是已过去了。

    “天魔这么能忍?”

    这下子，连明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要么就是天魔伤得实在太重，要么就是莫不乐这个诱饵还不够香甜，不能引得天魔垂诞欲滴，不计代价也要灭杀。

    莫不乐希望是后者，但现实是，前者的可能性大。

    “忍字头上把刀。”谢不言忽而冷笑声，语气有些怪异。

    莫不乐默默不语，叶艳飞说天魔精于谋算，善揣人心，果然不假，恐怕自己等人的言行都在天魔的揣度之中，此时不出现，不代表以后也不出现，既然叶艳飞用了阳谋，那么天魔必然要阴谋以应，不出现则已，旦出现，只怕正是在谁也预料不到的时候，击必中。

    这样想着，他就越发觉得自己的处境危险之极。唉，不管怎么样，都有种霉到姥姥家的感觉，如果师父在，定不会让叶艳飞把他推出来诱饵，呜呜呜，师父你在哪里啊，这种关键时候，千万别又闭关了。

    程白眉在哪里?

    他在莲岛仙境，道水镜高高地挂在身前，镜中倒映的，正是莫不乐行人的身影。

    “怎么，很担心?”

    坐在对面的人，身简简单单的青袍，脸风清云淡的微笑，正是小祖云舒。

    程白眉端坐着，沉默不语，身前粒剑丸，飘浮不动，唯有剑芒闪烁不定。

    “别太紧张徒弟了，这是他的危机，也是他的造化，你我身为长辈，有护持之心，但也不可太过爱护。剑本凡铁，因磨砺而成器，你是剑修，应比我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程白眉依旧沉默不语。

    小祖云舒也不在意，自顾自泡了灵茶，慢慢品茗，清淡的眉眼间，全然派轻松，只是时不时，瞥眼水镜。

    天魔没出现，莫不乐这个诱饵只能继续到处瞎逛，又逛了三五日，逛得自己也腿软，索性就带着众人等到倚天坞去歇歇脚，休息几个时辰再出来

    这时范潼来了，瞪眼对他道:“你随便句话，倒让城主府的人为你跑断腿，莫大师兄，真是好大威风。”

    “你哪来这么大火气。”

    莫不乐还没开口，明净倒是不满了，看范潼的目光充满不善。

    范潼气，道:“本来城主府已经盯上恶来坊了，现在倒好，全给你们做了嫁衣。”

    边说边没好气地扔过来枚玉简。

    莫不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城主府已经发现恶来坊里的异常，若没有他此举的吩咐，这功劳就是城主府的，可偏他事了，城主府就悲剧了，这功劳平白就要分他半，怪不得范潼这么大怨气呢。

    “辛苦范师兄，请坐，吃茶。”

    莫不乐也不白占范潼这个便宜，取了清心茶，给他泡了盏，只是范潼心气不顺，哪肯吃他的茶，哼了声径自走了。莫不乐也只能笑笑，这样的好东西错过机缘，是范潼无福消受，不是他白占便宜了。

    倒是谢不言吸了口气，诧异道:“这茶中怎地有莲香?”

    “还是谢师兄鼻子灵，该你有福。”莫不乐笑着把茶推过去，顺手又泡了两盏，盏推给明净，盏自己用了，便不再理会其他，取过玉简开始查看。

    城主府的调查非常详尽，绝不是三日五日功夫可得，果然是在这之前，就已经盯上恶来坊了，几乎每个出售恶来坊的商家、每个购买过恶煞的修士，都被调查出来，姓名，来历，详尽无比。

    莫不乐摸摸鼻子，这下子不想承情都不行，省大功夫了。

    “好茶。”谢不言声长赞，目光落了过来，“莫师弟，发现什么了?”

    莫不乐叹了口气，道:“情况恐怕比想像的要恶劣。”他没有把玉简给谢不言，只是神色已经凝重了许。

    谢不言目光微闪，他心思玲珑剔透，自然不会索要，只是笑道:“不用太过忧虑，眼下诸仙宗都在，区区个天魔，掀不起什么风浪。”

    “谢师兄说得是。”莫不乐神色放缓，但心中依旧沉重，城主府的调查，结果颇有些令人心惊，玉简中记录了近百个在十日内曾经购买过各种恶煞的修士名单，其实竟有二、三十人，修为在筑基期之下，纵使恶煞用途广泛，但也要修为达到筑基期以后，才能炼化恶煞而不至于被其中的煞气所侵。

    这二、三十人，都被城主府秘密抓捕，其中有大半确认是被魔念侵染剩下小半，已查明是代他人所购，被释放了。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天魔疗伤，果然需要恶煞无疑，而且确认天魔确实伤势极重，甚至可能比隐藏在仇仁私宅的时候还要严重，当时天魔的魔念尚且能侵染几个筑基修士，而现在，却只能侵染炼气修士了，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城主府这么快就发现破绽。

    第二二章 焚莲

    奇怪，是什么原因，使天魔的伤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呢？莫不乐百思不得其解。

    须臾之间，他忽地若有所悟，许是天魔意图控制仇仁和陈最失败遭到反噬的缘故。果然，天魔是伤得太重，所以穿竖撇了他这个香甜的诱饵，叶艳飞的阳谋虽然堂堂正正，但恐怕就连这位青云宫宫主也不会想到，天魔的伤势会重到这样的程度。引蛇出洞固然好，可若这蛇伤得连爬都爬不出来，那又该怎么办?

    莫不乐只想到个办法，投蛇以食，至少，要让这条蛇有爬出来吃诱饵的力气。

    只是这样做的话，自己岂不是危险，时间，他整张脸都皱团，副愁眉苦脸相。

    纠结啊。

    到底还是把这个建议报了上去，虽然莫不乐有千个万个不乐意，但天魔日不除，不说有无数修士在不知不觉间要受其害，就是他自己，也整天是提心吊胆，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他总不能直待在混沌金莲天里不出来吧，长危不如短危，要是这样还防不住天魔，他也认命了，命该如此，怨不得人。

    主意定，莫不乐反而打起精神，不再瞻前顾后，直接就把谢不言给请离倚天坞。两宗虽是交好，但落霞宫行事，还是没必要挟带个外宗弟子，即使谢不言修为再高，但却还防他个冲动坏事，与其如此，不如索性就摒他在外。

    莫不乐突然下了逐客令，让谢不言惊愕了阵，转而却有所领悟，也不勉强，笑之后，飘然离去。

    又过两日，青云宫尚未有所反应，祁霁却是兴冲冲地来了，见莫不乐便笑道:“莫公子，幸不辱命，请查收。”

    将近二百道恶煞，血煞，风煞，阴煞，阳煞，什么样的恶煞都有，谢不言不在，莫不乐还真没那个眼力全部分辨出来，不过是什么种类的恶煞对他来说无所谓，关键是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