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仙宗 作者:瑞者

    秦、陆、苏三人忙起身躬腰，齐齐道：“师父息怒，弟子等聆听教诲。

    莫不乐看了看何默，见他也起了身，垂手作受教状，连忙拉明净，跟着起来，有样学样。

    叶艳飞此时却又笑，虚抬手往下压了压，语声慵懒道：“坐下，都坐下，看把你们吓的，本宫也不是在斥责你们……”

    莫不乐有些发呆，这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看来这位叶师伯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时深觉秦留情三人可怜，伺候这样的师父，得不容易啊，比起来，自己那位常常冷着脸、万事不理、坑徒弟比坑爹还痛快的师父，其实要好伺候得了。

    “师父，不知弟子何处安排不妥？”秦留情忍不住问道。

    叶艳飞微微哂，道：“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你的安排算是缜密，只有点，小瞧了天魔。”顿顿，又道，“到底还是年轻，经的事少，想当日，天魔临世，被程白……咳……被程师弟剑穿心，重伤之下尚且能从你们师袓与摇光真人手中逃脱，你就只派出区区几个元婴，就想找到天魔的踪迹，真是荒谬。”

    开始他的语声还算轻柔和缓，但到最后句，己转为严厉。

    秦留情垂手道：“师父明鉴，弟子原也不曾指望他们，只是想作打草惊蛇之计，只要天魔在这五处地方藏身，便必有动作。”

    莫不乐微讶，感情秦留情打的是这主意，倒还真没瞧出来，之前看他调度有条不紊，还以为真是要靠红袍修士们搜索到天魔的踪迹呢。

    叶艳飞嗤笑道：“你可知何为天魔？与天魔玩心眼儿，你还少吃了几万年奶水。”

    秦留情面上红，却听叶艳飞继续道：“这世上，纵使有人聪明绝顶，心计如海，也绝不能与天魔玩心眼儿，你这点小小的城府，还是算了吧。”

    “师父，天魔真有这等智计？”陆留心忍不住问道，他自问自己亦是属心机深沉之流，听叶艳飞这么说，还真不太服气。

    叶艳飞冷笑声，知徒莫若师，陆留心那点小心思，他眼就看透了。

    “魔自心生，你还不懂么，你小子有心机，那是学出来的，而天魔却是本能，后天所学，如何能与先天本能相提并论，像你这样的，屁股翘，天魔就能知道你想放什么屁。”

    这话有些粗了，陆留心也是面上红，不敢再说什么。

    莫不乐却听得有些糊涂，天魔与他所中的火毒样，无有来处，无有去处，叶艳飞为何却说魔自心生？有心想问，但看叶艳飞对自己两个徒弟都没嘴下留情，数落得他们面红耳赤，若自己开口问了，只怕也是个下不来台的下场，还不如事后问自家师父去，虽然也免不了要被程白眉损上几句，但到底好过被叶艳飞数落。

    他虽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不料叶艳飞却仿佛有读心术般，忽又看了他眼，道：“看你这懵懂无知的模样，就知道本宫方才的话都白说了。”

    莫不乐顿时滞，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了，索性就作认真求教状，道：“弟子无知，请师伯指点。”

    “哼，程师弟不是个会教徒弟的，你拜在他门下，算是上辈子没烧好香。”

    这分明是在数落程白眉，莫不乐还没觉得怎么，明净倒是听得不顺耳，目透冷光，打断道：“叶师伯，请慎言。”

    叶艳飞看看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手撑起下巴，懒懒笑道：“你倒是维护他，可他心里却未必把你当成弟子，否则，剑道真解何以只传给莫师侄，却不传给你。”

    明净脸色变，莫不乐连忙笑呵呵地打起圆场，道：“师伯误会了，师父传下的剑道真解，是给我与明师弟同修炼，只是近来事忙，我还未及把全部的剑道真解交给明师弟，并非师父不传……”

    明净脸色依旧难看，拧过头，言不发地看向殿外。他心中清楚莫不乐的话是真是假，若说不难受，那是假的，从开始，他就知道师父对莫不乐是不样的，只是同为亲传弟子，师父的衣钵只传给莫不乐而不传给他，这偏心也太过了。他敬重师父，也敬爱大师兄，除了难受，再没有别的念头，唯有股不服输的气劲，师父不传他衣钵又怎么样，凭他的天赋，终有日，会走出自己的路，拥有自己的剑道真解。

    叶艳飞仍是意味未明地嗤笑声，慵懒地抚了下衣袍，道：“哦，误会啊……其实本宫误会了无所谓，只要莫师侄你没有误会就行。”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莫不乐听得头雾水，想了想，还是言归正题吧，干脆就道：“魔由心生，不知何解，弟子委实有些糊涂，请师伯指点。”

    “贪嗔痴爱憎恨，伤别离，求不得……人心种种欲念，皆由心生，欲求不满，谓之苦也，苦至极处，便成恶念，铸孽牢，困顿生，沉坠轮回，世世不得解脱。上古有大能，为求解脱，享逍遥，得长生，遂上体天道，下悟修途，开辟了条斩却人心欲念、破孽牢得解脱的修真之道，所谓修真，即是指修得本真，如何才能修得本真，世间三千大道，功法若恒河沙数不胜数，然而归根结底，唯在斩情断欲，清净身心八字。”

    这分明是在指点修炼，莫不乐听得入神，心中是有所悟，他之前破了恨障，便正是应了“斩情断欲，清净身心”八字，故而当时修为就进步，自筑基初期直接跳到筑基中期，省却无数的修炼工夫。

    “然而，你等修炼之时，可曾想过，被你等斩却的种种恶念，都到哪里去了？”

    叶艳飞语声轻柔地提出问，却恍若惊雷，瞬间震得众人皆是全身颤。在场诸人，哪个不是天资横溢之辈，下子就咂出了其中的味道。

    “莫非……天魔即是我等斩去的恶念？”秦留情脱口道。

    此言，正是诸人心中所想，不料却遭了叶艳飞记冷笑。

    “你等有少恶念，能成天魔，若真是如此，那天魔又有何患，本宫根手指能捻死万儿八千个。”

    太犀利，诸人顿觉羞愧。

    “自上古至今，有少修士？又斩却了少恶念？”

    这个数字……还真没法子计算，诸人都哑然无语，唯有继续聆听。

    第七章 诱饵

    “念起无明，无论善念，还是恶念，都是样，被斩去后，仍归无明，无明不可知，故而先辈修士谓之为‘域外”域外恶念汇聚成海，深不可测，日久则生灵智，是为天魔，这便是魔由心生的来处。”

    说到底，天魔，其实就是自人心恶念中诞生的灵智，他生于恶念，故而称之为魔，也因他诞自人心，所以他的魔念便有侵染人心、引发人心种种恶念之本能，还是因他诞自人心，所以人所具有应谋算于他而言皆是本能，只要是人，就没有谁的心机能比他深沉，跟他玩心眼，被玩死了恐怕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莫不乐却想到了裴香圣，只是不知他是先被天魔侵染了人心以致形成心境上的破绽酿成心魔，还是因心中欲念未斩尽而引来了天魔的魔念侵染导致最终走火入魔，不管是哪种可能，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天魔成功附身，可见从开始，天魔就巳经盯上了裴香圣。

    然后忽又想到无明火，无明火亦是来自无明，与天魔同源，只是它不具灵智，从本质上来说，它接近于魔念，可以算做是种不会使人作恶的魔念，同时它还能克制魔念魔识。天生万物，各有相克，这是天道法则，正如凡生剧毒之处，七步以内必有解药。

    忽然之间，莫不乐就有种心悸的感觉，感觉冥冥之中，自己碰上裴香圣不是意外，而是天道注定，既然裴香圣入了“魔”，那么他这个“解药”就必然会应运而生，而且注定两者之间不会相距太远。

    有种快要倒大霉的预感。

    才这样想着，他抬头，就正对了叶艳飞意味深长的两道目光，然后心悸的感觉严重了。

    “师父，如此说来，弟子番安排，果然是无用功了。”秦留情神情严肃，眉头紧锁，若天魔真不吃他这打草惊蛇的安排，那么想要寻出天魔踪迹，可就难上加难了，任何谋算都逃不过天魔的眼睛，这还如何下手？

    “慌什么，天魔固然不受算计，但也不表示他就没有弱点，他生自人心恶念，那么这种种恶念，他兼具有之，你与其用打草惊蛇之计，还不如给出让他难以抗拒的诱饵，直接引蛇出洞。”叶艳飞说话时，目光仍是落在莫不乐身上，似笑非笑。

    莫不乐全身冷汗涔涔，只觉得这两道目光似两条铁锁似的，将他牢牢困住，让他动弹不得。

    “不错，正是引蛇出洞。”陆留心果然处处留心，注意到叶艳飞的目光后，忽地恍然大悟，亦是目光灼灼地落在莫不乐身上。

    莫不乐回应他的目光，怒目而视。这对可恶的师徒，分明是打算拿他当诱饵，引诱天魔现身，要知道他身具无明火，正是魔念魔识的克星，天魔要想在明界遍撒魔念，就必须先把他这个克星除掉，而且天魔在重伤之下，也没有逃离九华城，恐怕目的也正是在他身上。

    “咳……这不太好吧……”何默轻咳声，说了句话。

    莫不乐泪汪汪地看着他，何师兄果然是好人，再说几句吧。

    “除魔卫道，是吾等本分，莫师兄，你说对吧？”苏留仙笑眯眯地插了句，终于能报箭之仇，心情好爽。

    对你个头，莫不乐气结。

    “或还有法，十三仙宗联手，发动天罗地网阵，则天魔必然无所遁形。”叶艳飞笑着又说出法。

    莫不乐暗暗翻了个白眼，说了跟没说样，谁不知道天罗地网阵出，天魔肯定会暴露行迹，问题是，连出动分神期修士，都担心会引起明界修士的恐慌，何况是十三仙宗联手，如此大动干戈，岂不是加糟糕，不到万不得巳，天罗地网阵绝不能启动。

    所以，眼下最好用的，还真是只有引蛇出洞计。

    “我当诱饵。”明净冷冷地开了口。

    “好师弟。”莫不乐感动了，但马上又垂头丧气，明净身上又没有无明火，这诱饵不够香，天魔才不会出动。

    说是诱饵，其实也可算是阳谋，连莫不乐都能猜出天魔藏匿在九华城内，目的半是在自己身上，何况是叶艳飞，能成为宫之主的，又岂是等闲之辈。说起来，叶艳飞虽性情喜怒无常，但行事倒是光明正大，这个阳谋也不怕天魔看穿，诱饵大摇大摆地放在那里，摆明就是告诉天魔，有种就来，没种就滚，端是霸气得很。只是这个诱饵如果是自己，莫不乐的十分敬服，瞬间就减去了七、八分，反化做把辛酸泪。

    “谁让我是大师兄呢……”用力拍了拍明净的肩膀，莫不乐打起精神，脸的慷慨就义，“诱饵还是我来当，我比你适合……”顿顿，又道，“师弟你保护好我就成。”

    明净：“……”

    想要垂死挣扎下，也要看有没有机会，明净虽然挺身而出，但句“我当诱饵”，摆明了他也是赞同叶艳飞的阳谋，做为唯的反对者，莫不乐的意见其实点儿也不重要，所以纵使万个不情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视死如归回了。

    “莫师弟果然高义！”秦留情肃然起敬。

    “秦师兄过誉了，除魔卫道，吾辈本分，小弟修为虽不足，但亦愿尽份心力。”

    高你妈的头，你来当这个诱饵试试，看你还高不高。莫不乐脸微笑，满肚子腹诽。

    事情定下，自然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何况还有个叶艳飞在后面盯着，莫不乐就是想找程白眉抱大腿喊声师父救命也没有机会。

    计划稍稍作了变动，红袍修士们被召回，行动布置没做什么太大改变，只是把五处地方分头搜索，变成了处处依次搜索，搜索人员里，了个莫不乐。

    “叶师伯，弟子可以申请最高级别的保护吗？”怀里揣了张五阶金灵护身符，又特地把那块凤血玉佩挂在脖子上，却仍觉得不够安全的莫不乐，在临出发前，苦兮兮地看着叶艳飞，好歹派出位分神修士在暗中保护吧。

    “不能，你要明白，旦出动分神期修士，不说别人，就是天魔也会警傷，纵使你于他而言，再怎么香甜可口，他也不会冒险出来的。”叶艳飞笑眯眯地驳回了他的申请，不过还是塞给他两张五阶符篆，“这是本座私人赠你的。”

    莫不乐咬牙切齿，也只能莫可奈何。好在身边还有个明净，少让他能放心。没顿悟前，明净的战力就巳经能媲美个普通的元婴初期修士，顿悟之后，修为暴涨，现在巳经是金丹高期，至少也能相当于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再与另外五位红袍剑修联手，结成两道三才剑阵，怎么也能在天魔手底下撑撑吧。

    第八章 碧血崖

    目标：碧血崖。

    之所以第个选择碧血崖，是因为试天擂还没有结束，很修士，不论是仙宗弟子，还是外来散修，都要过来看看，有合适的对手，就登擂打场，没有合适的对手，就在下面看个热闹，所以群红袍修士浩浩荡荡地过来，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等到试天擂上打得热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时，红袍修士们才不着痕迹地拥着莫不乐，绕过试天擂，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碧血崖。

    腔碧血染青天。

    靠得近了，才分外能感受到碧血崖上，这行字里透出的怨恨不甘是何等的沉重。

    莫不乐登过试天擂，都说“曾与天公试比高”所透出的气势是何等的压迫，不过对他而言，却没有大的感觉，无他，修为低，所以感受也浅，明净能从那行字中，悟出“人剑合”，莫不乐却丁点无所得。

    然而来到碧血崖上，他却蓦然感觉身体沉重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可明净及众红袍修士，却似乎没什么感觉，除了应有的警惕之外，不过是好奇地看打量四周，显然，他们也是第次登上碧血崖。

    没道理啊……

    莫不乐深深地郁闷了，难道只有他人，对碧血崖有所感应不成？

    “大师兄，你不舒服？”明净注意到他脸色难看，气息不稳，立刻靠了过来，袖中隐约巳有道剑光在闪烁。

    “有些气闷。”莫不乐也不瞒他，抬头看了看岩壁上的那行字，“怨气冲天啊……”

    低头又看看脚下，草木掩映下，透出的是片暗红色泥石，比红袍修士们身上的袍子，显得深沉，隐隐约约，似乎还透着股子血腥气。

    莫不乐加有些头昏脑胀起来。

    明净二话不说，挥出道真元，围绕着他的身体荡，化做层薄薄的真元罩，阻隔了莫不乐对那行字的感应，果然让他的气闷缓解了些。

    “师弟，小心些，这里果然有些鬼门道。”莫不乐神色凝重道。

    “我知道。”明净点点头。

    “你们都分散开些，人太，天魔会害怕的。”看看紧围在四周的红袍修士们，莫不乐开了个玩笑，别人笑不笑他不管，主要是舒缓下自己的紧张心情。

    没人笑，不过都依言散开了些。碧血崖的岩泥都是红色，就连生长在上面的草木，也并非翠色，而是翠中带红，红袍修士们这分散，身形没入草木中，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莫不乐在碧血崖上来回兜了两圈，不见有什么动静，心中略略松了口气，对明净道：“天魔应该不在此处。”

    这个结果也是预料之中，五处可疑的地方，碧血崖本来就是可能性最小的个。

    “那就去沉秽渊。”明净选定了第二目标。

    出碧血崖，莫不乐瞬间浑身轻松，气息也通畅了，忍不住又回头望了眼，那行字刻在峭壁上，周围寸草不生，藤不长，唯有劲风来回呼啸，透着股沉甸甸的凄凉感。

    吾……恨……

    蓦然间，依稀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莫不乐骇然，再仔细听去，却是风声，不由失笑，大抵是方才感觉太过沉重了，以致连风声都觉凄厉。

    “莫师弟……明师弟……”

    声轻唤，却是谢不言正从试天擂上下来，粉面朱唇，袭白衣纤尘不染，恰与莫不乐行人打了个照面。

    “咦？谢师兄，你又登擂了？”

    莫不乐顿时诧异，伸长脖子想看看刚才与谢不言交手的人是谁，还未瞧得清楚，眼前却是白，却是白狐狸窜了过来，身雪白的茸毛，比谢不言的白衣看上去还要白几分。

    “气死我了，居然还是输给死小白脸……”

    看来不用再问，对手自己跳出来了。莫不乐看看谢不言，粉面朱唇，嗯，确实像个死小白脸。转而又心惊，白狐狸经顿悟之后，已生出第二尾，虽未长全，但修为进益却是不小，竟然还是输给了谢不言，可见当日谢不言与明净战时，手下留了不是点情。

    想到这里，他连忙看向明净，果然见这家伙面色冷凝，眼底却战意翻腾，大有与谢不言再战场的意思，顿觉无奈，果然剑修都是好战分子啊。

    “师弟，别误了正事。”

    怕明净按耐不住，他连忙轻声提醒句。

    明净眼神清，终于不再跃跃欲试，只是还是冲谢不言轻哼了声。

    谢不言眼神轻轻扫，足足十五个红袍修士，外加若干金丹大圆满剑修，零散错落在四周，看似各不相干，实际上却隐隐约约以莫不乐为中心，形成个扇形的保护圈，心中顿时凛，而上却未动声色，仍是笑意盈盈，道:“莫师弟若有闲，起逛逛如何？”

    莫不乐眉角挑，谢不言心思缜密，又是天魔事的知情者，恐怕巳是看出几分端倪了，当下笑道：“逛逛也好，只要谢师兄不怕麻烦就行。”

    谢不言修为这么高，他自然乐得道保护，不过还是在“麻烦”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以谢不言的聪明，自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不但麻烦，而且是超级麻烦，不小心，会送命的。

    “与莫师弟起，无所谓麻烦不麻烦，心里喜欢就好。”谢不言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衬得周围景色，真如春光般灿烂。

    心里喜欢，就算送命也无妨。对天魔事的关心，恐怕连摇光真人都不如谢不言。

    明净又哼了声，道：“大师兄，不要与不相干的人罗嗦。”

    莫不乐失笑，也不知明净看谢不言怎么这样不顺眼，摆摆手道：“勿失礼。”

    冷言冷语自然赶不走谢不言，虽是挨了明净几记眼刀，谢不言仍是跟了上来，边走边与莫不乐谈笑风生。

    白狐狸落在了后面，莫不乐没开口邀请，这只狐妖也就不凑这个热闹，等行人走远了，她才嗅嗅空气中残留的气息，身体缩成如狐狸犬般大小，蹑手蹑脚地跟上了。

    都是天之骄子，谁比谁笨呢，莫不乐和谢不言的暗语，未必人人能听得出来，但狐狸以狡诈闻名于世，纵使白狐狸的心眼儿相对单纯点，但也听得出异常。

    有热闹凑，狐妖的兴致比谁都高。

    第九章 沉秽渊

    莫不乐对九华城不熟，并不知沉秽渊在何处，自然是让明净领路。但走着走着，来到处岔路口，两条小道，条往西，条往西北，后者的尽头，就是沉秽渊，这时他忽有所感，就在两条小道的中央，停下了脚步。

    明净在前面带路，见他停步不走，就也停了下来，疑问的目光看了过来。

    “仇师弟的私宅，就在那里不远。”望着那条向西的小道，莫不乐道。之前他并不知道，仇仁的私宅，距离沉秽渊居然不远，这样看来，天魔制造了场血案后，逃往沉秽渊躲藏是最方便不过的事。

    明净眼神凛，沉声道：“大家加小心。”

    如果天魔真的藏身在沉秽渊中，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谢师兄，这个你拿着。”莫不乐塞给谢不言张五阶金灵护身符，当然，这不是他自己用的那张，而是叶艳飞额外塞给他的两张符篆之。

    “谢莫师弟。”谢不言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收了。

    红袍修士们各自加倍警惕起来。

    片刻后，沉秽渊巳近在眼前。既名为渊，自然深不见底，沉秽渊，就是处天坑，坑面并不大，只有数亩方圆，面呈弧状，面笔直，看上去就像是个半圆，周围设有防护阵，层透明的灵气罩笼罩住整个坑口，这是以防有人误摔入坑。虽则看起来像处天坑，但沉秽渊实际上却是处虚空裂缝，旦摔进去，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见过诸位师兄。”

    城主府早就派人在沉秽渊边等候时。

    莫不乐扫了眼，发现这个府修挺面熟的，想了下，才记起，是在仇仁的私宅外，巡视的几个府修之，当下就笑了，道：“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在下李成晦，奉命前来协助诸位师兄。”

    “是谁发现这里渗出血水？”莫不乐又问道。

    “正是李某。”

    难怪城主府派了这个李成晦过来，莫不乐顿时了然，又道：“当时具体情形如何？”

    “当日李某奉命巡视内城，路过沉秽渊时，就见坑口片血光，仔细察看，才发觉竟是无数血水自坑底溢出，几乎淹至防护阵边，大骇之下，连忙报至城主府，岂料再回转时，却巳不见血光，坑口也无半点血水存留……”

    李成晦说时，面上也有几分迷茫之色，事后回想，他竟然也说不清，当时究竟是自己看花了眼，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曾有无数血水，自坑口溢出过。

    “恐怕是幻觉。”

    谢不言绕着沉秽渊转了圈，回来时，手中出块暗黄色石头，其质如玉，上有天纹，仿佛能流动般，异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