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仙宗 作者:瑞者

    火，你看他饶不饶你。”

    莫不乐愣住，合着无明之火救了他不止次啊。

    “入魔之人，莫以魔心度人心。”云舒浅笑。

    “你已经半步入魔，瞒得过他人，岂能瞒过我双魔眼。”裴香圣嗤笑。

    莫不乐冷汗涔涔。

    “看来是话不投机……”云舒叹气，道袍无风自扬。

    “只有手下见高低。”裴香圣掌拍在石案上，石案应声化为粉末。

    不要做池鱼，不要做池鱼，不要做池鱼……不能动弹的莫不乐快哭了，这两位前辈，到底是哪位那么缺德把他定在这里，给条生路行不行。

    道剑光闪过，空气中隐隐约约传出声撕裂的轻响，然后莫不乐突然发现，自己又能动弹了，二话不说，扔了酒壶扭头就跑，没跑几步，就看到身紫金剑袍的程白眉静静地在不远处，面色冷凝地看着这里，莫不乐大叫声“师父”，想也没想就躲到了程白眉的身后去，忐忑的心情安定下来，虽然这个师父总是找不到人影，但关键时刻，半点不含糊。

    “你找的帮手？”裴香圣露出意外的表情。

    “不是。”云舒笑了笑，未作的解释。

    裴香圣展颜，眉心间鬼脸魔纹变化不定，透出了十二分的诡色。

    “是不是都无所谓，在我的魔域内，心有破绽之人都逃不掉。”

    他退后步，头顶上空，魔气内的漩涡已经然成型，漩涡中心位置，个只有碗口大小的涡眼，看上去像只魔眼，冰冷地盯着下方。

    第四六章 帮手

    莫不乐偶尔抬头，被那“魔眼”盯，瞬间全身发冷僵硬，再次动弹不得，这时才恍然，原来刚才定住他的，不是裴香圣也不是云舒，而是这只“魔眼”。

    “魔眼”笼罩范围，就是魔域，魔域之内，任裴香圣随心所欲，所以从源头上算来，其实还是裴香圣将他定住。莫不乐心里犯堵，这么想，就知道刚才的情形，其实是裴香圣借着他跟云舒又斗了回心境，看上去，似乎还是不分胜负，但事实上，云舒是输了半筹的，因为他先说出“话不投机”。

    可是云舒为什么会输了半筹？莫不乐犯着嘀咕，难道是裴香圣说对了，其实小祖对他，是真的有杀意的。

    念及此，顿时背心上就出了层白毛汗。

    程白眉皱了皱，抬手在他肩上拍，莫不乐就又能动了，这回老老实实地不敢再乱看，也不敢再乱想。

    “准备。”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不乐茫然地看着他，准备什么？未及细想，就察觉自程白眉的掌中，股浑厚的真元透体直入经脉。

    “嘶……”

    他情不自禁地倒吸口冷气，化虚修士的真元是何等浑厚，何况还是剑修，真元之内，剑罡四溢，莫不乐的经脉虽然比寻常筑基修士要强韧得，但也经不起这样肆虐，瞬间就被撑到了极致，经脉内壁是被剑罡切割得有如凌迟般剧痛无比，如果不是莫不乐的忍痛能力非同般，早就惨嚎起来。

    “运功。”程白眉再次低喝。

    莫不乐个激灵，连忙运起烟波浩淼诀，将涌入体内的真元疏导进丹田。本来还担心不是自己修炼的真元，又浑厚得超出自身修为的承受能力，唯恐不受控制，谁料到这股真元虽然浑厚犀利，却异常的驯服，乖乖地跟着烟波浩淼诀的运行路线运转。

    这下子，莫不乐真诧异了，难道师父修炼的也是烟波浩淼诀，不然这股真元怎么会如此驯服？再想，不可能啊，师父是剑修，而且师父的灵脉也不是水灵脉，而是和明净样，是金灵脉，怎么可能修炼烟波浩淼诀。

    “不要胡思乱想，你听好了……”

    程白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低沉却又清晰无比。

    “魔域之内，除了裴香圣自己，就只有你不受影响，所以，要除天魔，关键击，必须由你出手，以无明之火克魔……你修为不足，本座以真元助你臂之力，出手时机由你自己掌握，切记，在你的身体被本座的真元撑爆之前，定要出手，否则……”

    莫不乐脸都绿了，忍不住道：“师父，责任重大，弟子怕扛不起，若有差错……”

    “若有差错，本座陪你起死。”

    莫不乐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能让师父陪他起死吗？当然不能，既然不能，就只有拼命了。

    这边的声音没作遮掩，裴香圣听得清二楚，嗤笑声，道：“还说不是帮手。”

    云舒平心静气，泰然自若，道：“真不是帮手。”“魔眼”的压力有大半被他承受了，纵使没有作出大打出手的姿态，但这其中的凶险，不是身处其中的人，绝不能体会。

    莫不乐轻咳声，咕囔道：“师父当然不是帮手，我才是。”程白眉不是小祖的帮手，他帮的是自家徒弟，而徒弟才是真正能帮得上小祖的人，谁让无明之火能克魔念呢，今儿这遭是注定逃不掉的。他现在算是明白小祖为什么硬把他拽来执壶，根本就是早就算计好了。

    裴香圣冷冷哼了声，也转过弯来，目中露出几分蔑视，道：“云舒，我高估你了。”

    “我从未低估你。”云舒浅笑自如，只是身上的道袍，绷得笔直，隐约可以窥见他承受的压力。他的身体周围，飘浮着层谁也看不见的东西，抵挡着魔域之内，那无穷无尽的魔念，如果莫不乐能靠近，就会感应到，这层看不见的东西，正是他当初交给云舒的那些纯念。

    魔念无孔不入，无法强行抵抗，唯有纤尘不染、空空如也的纯念，可以阻缓魔念的侵染。

    莫不乐边运功，边努力寻找机会，以他的眼力，要在这无形的对峙中寻找出线出手的机会，着实有些困难，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双方的交锋细节，这时候要是有人能出面，像在试天擂时样的讲解该有好啊，他满怀奢望地想着，然后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放弃掉，继续努力找啊找。

    如果谢不言在这里好，慧眼识金术定能发挥大用。

    “莫师弟……”

    声轻唤，让走神的莫不乐吃了惊，扭头看，只见人正从半空中飘飘落下，白衣如雪，不是谢不言又是谁？

    “谢师兄，你怎么没走？”

    惊喜之中，莫不乐又满肚子疑惑，谢不言明明已经随摇光真人回天外天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程白眉又皱了皱眉，并未出声，甚至没有看眼，依然不停地往莫不乐的身体里灌输真元。

    谢不言双足落地，恭恭敬敬地对程白眉礼，道：“见过程宫主。”程白眉不理会他，他也不在意，转身望向正与云舒对峙的裴香圣，轻声道：“师叔还在，我又怎会走，即使走了，也还是要回来的。”

    裴香圣虽在对峙，闻言却是轻声笑，看向他道：“你这孩子，自小就有情有义，很好。”顿顿，又道，“我身前这位是九华小祖，还不快快见礼，免得有人说我的师侄不懂礼数。”

    谢不言依言又是礼，道：“见过前辈。”

    “不用礼。”云舒微微颔首，道袍依旧崩得笔直，随着他颔首的动作，衣襟上，突然就了道裂缝。

    裴香圣则往后退了三步，每步都入土三分，眉间的鬼脸魔纹变得无比狰狞。

    莫不乐脸色紧，知道自己错过了个极好的机会，刚才谢不言行礼的时候，正是裴香圣和云舒较量到白热化的个关键点，如果他立刻出手，裴香圣绝对没有闪躲的余力。

    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继续寻找机会，莫不乐咬了咬牙，道：“谢师兄，助我。”

    “好。”谢不言微笑。

    裴香圣嗤笑，道：“莫小子，个跟我做交易的人，你确定他可信？”

    莫不乐面色微微变，飞快地看了谢不言眼。谢不言双手缩在袖中，面色如常，如春花灿烂，风光霁月，面对莫不乐的目光，他只是笑而不语，并不为自己辩驳。

    “天魔擅弄人心……”程白眉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只是陈述个事实，并没有干扰自己徒弟判断的意思。

    第四七章 出手

    究竟是谢不言被天魔盅惑了，还是莫不乐被挑起了疑心呢？

    如果是别人，或许会犹豫，会沉吟，但莫不乐却只是嘻哈笑，道：“谢师兄，拜托了。”

    谢不言出现得突兀，确实有些可疑，但他不在乎，不管谢不言的目的是什么，莫不乐只认定点，眼下的情形，只有谢不言的慧眼识金术才能助他打破小祖与裴香圣的对峙，这就够了，哪怕谢不言作祟帮了裴香圣也无所谓，因为莫不乐坚信，在混沌金莲天内，不管是裴香圣还是谢不言，都是瓮里的老鳖，跑不掉的。

    谢不言眼神隐隐发亮，柔声道：“莫师弟信得过我，谢某定当不负所托。”

    语毕，他抬头望着那处“魔眼”，瞳孔深处，隐隐约约有抹金光闪动。

    “莫师弟，依我之见，师叔与前辈之间的关键，在于这处魔域，若破掉魔域，师叔此战必败，以前辈的修为，必可活捉师叔。”

    裴香圣闻言，只是冷笑，并不否认，他修为不如云舒，能与云舒对峙到现在平分秋色，仗着的确实是魔域对云舒的压制，云舒心境不稳，半步入魔，魔域对他的影响，远远超过别人。

    莫不乐飞快地理解了谢不言的意思，立刻向云舒喊道：“小祖，会儿手下留情，活捉裴前辈即可，别伤他性命。”

    谢不言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想让人伤了裴香圣，只要活捉裴香圣，就有将他救回的希望。莫不乐语气笃定，自信有师父程白眉相助，又有谢不言指点，就定能破去魔域，他早前就答应过谢不言，只要有可能救回裴香圣，自会尽力而为，所以现在当场就开口给裴香圣求情。

    “我尽力。”云舒轻笑，没打包票。

    谢不言指“魔眼”，又继续道：“莫师弟，你看此处，与如意乾坤诀中的天漏之相，如出辙，你可还记得，当初明师弟是如何破去此相？”

    莫不乐心中动，仔细看向半空中的“魔眼”，与当日试天擂上所见的“天漏之相”对比，果然，感觉上有些相似，只不过天漏之相的“天眼”，是由水聚而成，而这“魔眼”，却是由魔气凝聚而成，表相不同，本质样，所谓魔域，根本就是魔气的天漏之相。

    天漏之相，真元化水，水落即天漏，而魔域亦是如此，所以此时此刻，在这“魔眼”笼罩的范围之内，应该有无数的魔念存在，它们像水滴样，不断地从“魔眼”里漏下，缠绕在小祖、师父和谢不言的身边，让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个不慎，就有可能被魔念侵染，而自己毫无感觉，真就是托了无明之火的福，让这些魔念不敢近身，所以，他才是唯能有机会出手的人。

    “谢谢师兄指点，我明白了。”

    明净当初是怎么破解天漏之相的？以定天石定住“天眼”，而后，剑破天。

    莫不乐没办法效仿，第，他没有定天石，第二，他的剑道修为跟明净没法儿比，明净能剑破天，他只会刺。

    但他也有优势，其，他不惧魔念，所以没有定天石，他也能靠近“魔眼”，堵得它没脾气，其二，他不是个人，他有师父，有谢不言相助。

    死死盯着“魔眼”，莫不乐动不动，心中盘算着出手的时机和方式。

    “十息。”

    程白眉低沉的声音响起。

    莫不乐心中紧，明白师父的意思，再有十息，他的身体就会被灌入的真元撑爆，所以，必须在十息之内，找到出手的机会。

    “师父，这次弟子立了功，您就奖赏弟子门真正的剑法吧。”

    经脉痛如刀割，丹田里也涨得隐隐作痛，莫不乐忍住想要眦牙咧嘴的念头，未建功，先讨赏。

    “可。”程白眉面无表情，“你要是死了，本座会将剑法烧给你。”

    如既往的毒舌。

    “师父，说好起死的呢？”

    “哦，本座骗你的。”

    “啊……”

    悲愤的哀嚎声中，莫不乐出手了。整个人像支利箭，直直地飞起，头向“魔眼”撞去。

    他只会刺，所以，只有刺，手里无剑，是因为没有什么剑，比他自己的身体适合作剑，莫不乐把自己当成了剑，刺向“魔眼”，周身燃起无相无形、无人能看得见的火焰，路所过，青烟袅袅，那是同样无相无形无人能见的魔念，被火焰焚灭后露出的形迹。

    没有定天石，也不需要定天石，对付“天眼”，才需要定天石，而对付“魔眼”，只有无明之火才有用，天生的克星，克死没商量。

    这“刺”，电光火石，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莫不乐的身体，就已经“刺”入了“魔眼”中，体内满得近乎要溢出来的浑厚真元，以神识修炼的方法，将无明之火催发得仿佛团熊熊烈火，汇聚成“魔眼”的魔气，稍碰触就化为青烟，只眨眼间，整片天空就被浓浓的青烟所笼罩了。

    谁也看不到青烟内的情形，但裴香圣却闷哼声，脸色忽然转白，眉心间的鬼脸魔纹也瞬间黯淡了许，看上去垂垂欲死。

    云舒、程白眉和谢不言三人，却浑身轻，环绕周围的沉重压力减散了大半。

    魔域被破，云舒缓过口气，伸指向裴香圣点：“留下吧。”

    裴香圣再次闷哼声，身体往后退去，只退出步，云舒的指尖就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啊……”

    鬼脸魔纹再次活跃，狰狞地发出声唳吼，而后破碎，化做道黑烟，向着青烟笼罩的地方逃逸而去。

    程白眉眼神凝，抬手就是道剑光，狠狠向那道黑烟斩去。

    “啊……”

    又是声凄厉嘶吼，黑烟被剑斩成数段，旋即就被剑光中所附的剑意给磨灭了。

    裴香圣的身体软软倒下，谢不言飞身过去，把接住，伸手探，没死，只是被云舒封住了识海，暂时陷入昏迷中。

    “谢前辈手下留情。”谢不言连忙致谢。

    云舒并未理他，向风清云淡的面容，此时露出抹沉重之色，仰头望着半空，青烟浓重，依旧看不清内中的情形。

    程白眉衣袂飞扬，周身剑罡环绕，并未放松警惕，须臾，他沉着声音道：“方才所斩，不是天魔。”

    如果是，此时魔域定然完全消失，青烟也会散去。

    第四八章 蜃玉

    云舒心中沉，蓦然道：“不好，上当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是双手掐诀，道灵光冲天而起，撞入青烟中，不知击中了什么东西，只听得“当”地声脆响，几块晶莹如玉的碎片落了下来。

    青烟乍散，魔域无踪，只有片云彩，晃悠悠地飘在蔚蓝的天空上。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剑刺入“魔眼”的莫不乐，不见了踪影。

    程白眉身形微微震，大步上前，捡起碎片定睛看，道：“是蜃玉。

    “原来天魔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莫不乐。”云舒抿住嘴角，脸色很不好看。

    程白眉冷冷哼了声，目光如剑，落在谢不言的身上，道：“蜃玉是你带来的。”

    不是质问，而是肯定。当是裴香圣将蜃玉埋在沉秽渊将莫不乐行人骗得团团转，是谢不言发现了蜃玉，后来这蜃玉就直在谢不言的手中，蜃玉是异宝，不是什么大路货，裴香圣手中自然也只有块，现在天魔又用蜃玉迷惑了他们的眼睛，自然是谢不言把蜃玉又交给了他。

    谢不言默然，半晌方道：“晚辈甘愿领罪。”

    直认不晦，这就是他与裴香圣，不，正确的说，是他与天魔之间的交易，天魔以蜃玉的幻影为遮掩，赚走莫不乐，把裴香圣的肉身留下。

    “不愧是裴香圣的师侄，脉相承……”看着飘浮在空中的那片云彩，云舒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当年裴香圣与他交好，说出卖就出卖，现在谢不言也是如此，枉费莫不乐对他的信任。

    “云道友莫要误解……此事，乃是老夫授意……”

    云彩缓缓降下，化为片云殿，落在莲岛上，哪里是什么云彩，分明是步莲台座。

    众真人自殿中飘出，当先人，却正是天外天摇光真人，并肩而行的，自然是碧华真人，再往后，则是那些本该早已经回去的各仙宗来贺真人，不是去而复返，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假装离开，只是迷惑天魔而已，若非如此，裴香圣也不敢进入混沌金莲天。

    “何意？”云舒比这些真人，虽要年轻许，但修为相当，辈分却高，也就懒得做出礼数。

    碧华真人微微笑，伸出手，掌心中，团变化不定的黑气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始终无法脱离掌心三寸距离。

    “小祖，若不顺水推舟，引得天魔离开裴小友的身体，又如何能生擒他。”

    “吾徒何在？”程白眉面色不豫地插口。

    碧华真人张白玉面庞顿时微显尴尬之色，天魔是被生擒了，但作为诱饵的自家弟子却……说出来有点丢脸。

    “咳……”

    白玉京的月轮真人轻咳声，代为解释道：“天魔借蜃玉遮掩，在‘魔眼’内暗设了传送阵盘……吾等恐打草惊蛇，未敢擅动……”

    就是说，莫不乐以身为剑，头撞向“魔眼”的时候，其实是进入了传送阵盘内，天魔目的达到，就借着云舒忙着对付裴香圣，程白眉剑斩黑烟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启动了传送阵盘，意图带着莫不乐遁走。月轮真人精通阵法，是他出手将天魔硬生生从传送阵盘内扯出来，只不过没来得及救莫不乐。

    说起来，其实月轮真人自己也不好意思得很，不是不能救，而是怕先救了莫不乐，引起天魔警觉，最后只能牺牲了那个小辈。

    程白眉的脸色难看了，大票真人在场，竟然没能救下自己的弟子。

    “传送坐标在哪里？”他冷冷的问。

    “应在祁山代。”月轮真人肯定地道，他虽没来得及救人，但是也不是什么也没做，总算把传送阵盘上的坐标点给转换了，只是仓促间，转换得不够精准，只有个大致方位。

    程白眉转身踏剑而去。

    “回来。”

    云舒伸手抓，股力道将程白眉拖了回来。

    “让你那个二徒弟去接人。”

    程白眉冷冷看他。

    云舒也不回避，回视他的目光，字顿道：“你若去，他必死。”

    程白眉的脸色变了变，终于没再坚持，弹指打出道传讯玉符，往出云涧而去。

    “让老夫的徒孙也尽分力吧。”摇光真人有些看不懂云舒和程白眉之间的互动，不过这位真人此时心情甚好，自然要卖个情面给九华仙宗，不管怎么说，是用别人的徒弟换回了自己的徒弟，人情总归是欠下了，越早还越好。

    谢不言将裴香圣送到摇光真人身边，躬身道：“是，徒孙应向莫师弟当面致歉。”

    “小秦子也去。”

    叶艳飞姗姗来迟，却正好赶上这幕。

    “此计是本座所出，蜃玉也是本座交给谢师侄，天魔亦是本座设计放进来，莫师侄出了意外，本座难辞其咎，就让本座的大弟子代为出力吧。”

    他挑衅地看着程白眉，最护短的人，竟然声不吭，早就觉得不对，现在看得分明了。

    程白眉看也不看他眼，充耳不闻。

    “此事就这样定了。”碧华真人赶紧拍板定案，唯恐再横生枝节，转头又看向鬼门关的晦明真人，神色郑重道，“接下来的事，就拜托道友了。”

    晦明真人微颔首，道：“还需诸位道友助臂之力。”

    “这是自然。”

    众真人纷纷笑道，他们没走，自然是因为这里还有需要他们的地方，抓天魔只是小事，重要的是，抓到之后。

    云舒心中蓦然动，开口问道：“晦明道友莫非是要施展炼魂术？”

    天魔是魔，但他附身在裴香圣体内，本质相当于夺舍，既然是夺舍，天道法则之下，魔就有了魂的性质，否则，无相无形的天魔，又怎么会显露出黑雾的形状，此时与其称之为天魔，不如称之为天魔魂，是魂，就逃不过鬼门关的炼魂之术。不过炼魂之术有伤天和，若施展，必有天谴降下，所以晦明真人在施术时，必须有人替他抵挡天谴。

    晦明真人答道：“正是，天魔无相，难以杀灭，唯有先炼其魂，灭其灵性，方可除此祸患。”

    云舒眼中神芒闪，须臾，浅浅笑，道：“云某亦可尽分心力。”顿顿，看向碧华真人，“宗主，可否？”

    碧华真人笑道：“小祖修为高深，若能出手，自然再好不过。”

    大事议定，接下来还有些余波，自然不用真人们出面，统统交由叶艳飞料理，程白眉则是面无表情，再也没说句话，只是紧跟在云舒的身后，形影不离。

    第四九章 怪异灵草

    此时，莫不乐正在发愣。眼前，是片茫茫无际的草原，风吹过来，片碧浪翻滚，其壮观之象，竟不输于海浪涛涛，不是亲眼所见，不知世间还有这般美妙奇景。

    风中，透着缕缕草香，虽不似花香沁人心肺，却使人身心皆爽，莫不乐体内，因催发无明之火而导致的血肉剧痛，因师父程白眉灌输真元而造成的经脉撕痛，都在这草香的安抚下，渐渐缓解了。

    “这是……哪儿？”

    闹哪样啊，打天魔打天魔，怎么突然间就换了天地？丹田内还有丝丝胀痛感，他全力刺，似乎并没有消耗掉少真元，那些原本属于师父程白眉的浑厚真元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