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仙宗 作者:瑞者

    诧异已极，因为这剑气给他的感觉，非常陌生，并非出自落霞宫脉。

    “你们退开些，我试试复原这道剑气。”

    常华真人的声音里隐约暗含着丝愠怒，如果真是外来的剑修在九华城外不足五里之地留下了这道剑气，那么这几乎可以视作对落霞宫的挑衅。剑修最傲，傲心傲骨傲天下，岂能容人如此放肆。

    大乘期真人的丝愠怒，又岂是容易消受的，尽管常华真人在几个小辈面前已经十分收敛，但是这丝愠怒，化作点点剑芒，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叶艳飞、秦留情和莫不乐三人就已经被剑芒上绽放的锋锐之意给逼迫得连连后退，直退出八、九丈外，叶艳飞才勉强稳身体，而修为低的秦留情和莫不乐，是退出了二十丈外。银华、素华两位真人倒还好，等常华真人说完，才不急不缓地退出三丈远。

    “剑意……归本还源！”

    剑修领悟的剑意，绝大数都是辅助攻击类的，但常华真人的剑意却比较特殊，他领悟的两道剑意，道用于守，道就是现在使出来的“归本还源”，凭这道剑意，只要有丝痕迹留存，他就可以将复原出任何剑气。

    阵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无数枯叶，枯叶飘飘荡荡，扬上半空，又徐徐晃落。

    嚓……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剑气无形，却有相，落地的枯叶，整整齐齐地被分作两半，没有片还是完整的。

    莫不乐眨眨眼，他也是剑修，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剑分落叶的话，根本就不稀奇，他也能做到，任何个修炼过十二式基础剑招的人，都能做到。

    但他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就看到枯叶飘过之处，出现了道黑线，笔直竖起，顶端不着天，底端不着地，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中。

    “嘶……”

    银华真人和素华真人同时倒抽口凉气，他们眼力高明，眼就看出了这道黑线的由来。

    被常华真人复原的这道剑气，曾经将这片空间给劈开了，这道黑线，是空间合拢时留下的痕迹。

    “难怪抱师侄的气息在此断绝，他是被人抓住，穿梭空间而去。”银华真人喃喃道，他的鼠儿再厉害，鼻子也嗅不到空间另端的气息。

    莫不乐张口结舌，剑劈开空间，这剑气得锋利到什么程度？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才还想着自己也能做到，现在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常华师叔，可有办法将这处空间重新劈开？”叶艳飞眼中精光闪，连忙问道。

    常华真人伸手轻轻抚过那道黑线，沉吟半晌，点头，道：“可。”

    也只有他能依样将这处空间重新劈开，这是剑意“归本还源”的特性，换做其他任何个剑修，哪怕是修为比常华真人高，也不可能做到。

    不急不缓，常华真人将直揣在怀里用来冒充老学究的那本书拿了出来。

    莫不乐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满腹疑惑，师祖不拿剑，拿本书做什么，这书也能劈开空间吗？

    常华真人当是有用意的，他从书上撕下页纸，又折了几下，这页纸就被折了成把小剑的形状。

    莫不乐目瞠口呆，师祖是打算用这把纸剑吗？等等等等，原来师祖怀里端本书册，不是用来冒充老学究，而是用来藏剑的啊。

    “去！”

    此时，常华真人手甩，纸剑电射而出，半空中蓦然化作三尺青锋，剑锋直指那道悬浮在半空中的黑线，划而下。

    黑线开缝，仿佛有股力量扯着它的两端，用力将它撑开，个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来，足有人高，恰好可供人进入。

    “走！”

    常华真人率先走了进去，其余人自然跟上。

    穿梭空间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万这处空间不够稳定，就会像沉秽渊样，瞬间就毁灭切。不过常华真人既然敢率先进去，自然是已经确认了这处空间的稳定性极佳。

    以莫不乐的修为，还无法洞悉空间真实，迈入空间之后，他只感觉身体剧烈颠，然后眼前暗亮，和进入传送阵的感觉相差无几，只是颠簸感比较严重，当视线恢复正常时，已经身处于空间的另端。

    “是在山腹中。”

    此时，三位真人已经用神识将周围扫了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确认了所处的环境。

    山腹中空，没有光线，不过几人都是修士，自然不会因为没有光线就看不清四周。

    “好像有风……”

    叶艳飞垂在耳边的发丝飘起，他眼眸沉，有风，就意味着有出口，但是他刚才也以神识扫过四周，四面岩石紧密，连说出口，就连条石缝都没有。

    那么这风是从哪里来的？

    “不对！是剑气！”

    常华真人又从书册上撕下页纸，大袖甩，纸页被真元震碎成数十片，若翩翩蝴蝶，四散开来。

    当当当……连数十声脆响，其余人等只觉得耳中震荡，劲风扑面，如针刺火灼，连忙各自运气抵挡，等风止声静之后，才发现，那些碎纸已经全被绞成了粉末，而先前吹拂发动的徐徐柔风，此时也露出狰狞之态，化做道丈许长的剑气，如恶鲨般游曳在他们周围。

    “山腹之内，怎么会有剑气？”素华真人惊诧莫名。

    常华真人道：“这剑气，与先前那道剑气，气息如出辙。”显然是人所为。

    银华真人默不作声，只是把黑鼠又放了出来，黑鼠伸着脖子左右嗅，就往山腹中心位置窜去。那里，有数根石柱，自山腹顶上垂下，柱尖锋利，乍看，仿佛数把长剑。

    黑鼠就绕着其中根石柱团团转。

    第二二章 元婴

    银华真人眼眸缩，道：“找到了，抱师侄在石柱内。”

    叶艳飞指尖弹，两张符篆就贴在了那根石柱上，符篆内灵纹闪，游走间，那根石柱的外壁就化作层层石粉落地，顷刻间，整根石柱都已化尽，露出了中空的内部，个人影盘膝坐着，双目紧闭，动不动。

    正是抱素衣。

    素华真人上前检查了下，道：“无事，只是被人封了识海，断了五感六识。”

    知道缘由，却不能救，识海敏感脆弱，强行解封，稍有不慎就会震动识海，使人重伤，所以检查过后，素华真人就未再有所动作。

    秦留情和莫不乐赶紧上前，左右，将毫无知觉的抱素衣扶到边去。

    “还有卓师兄呢？”莫不乐赶紧对叶艳飞道，抱素衣可不是个人回来的。

    叶艳飞又看了那几根石柱几眼，然后对其中根石柱再次打出两道符篆，片刻间，石柱化为石粉剥落，果然又露出道身影，正是卓夷。

    秦留情和莫不乐连忙又把他扶了出来，检查，和抱素衣样，都是被封住了识海。

    常华真人盯着那道游曳不停的剑气半晌，忽然开声道：“不知是哪位道友，还请出来见！”

    与他过了招，剑气依然存在，毫无削弱之态，就足以证明，那人也在此处。

    那道游曳的剑气仿佛被他的声音惊动，蓦然加快速度，头撞向了山腹顶，硬生生打出条圆形甬道来。

    常华真人怔，身形随之拔地而起，口中道：“我去看看，尔等不必跟来。”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消失在那道剑气打通出来的甬道中。其余人本要跟上，听到常华真人此言，也只得止步。

    那道剑气路往上洞穿数百丈远才渐有力竭之态，常华真人紧随其后，若有所思，在那道剑气再无余力往上时，震袖打出道剑气，与那道剑气相融处，得此助力，那道剑气再次往上洞穿，又过百余丈，方猛然顿，而后剑气炸开，竟是生生炸出了个十丈方圆的空间。

    个白白嫩嫩、仅有尺许长的婴孩盘膝悬浮于半空中。

    常华真人盯着他，目露错愕之色，道：“你是……”

    “弟子程白眉，拜见真人。”

    婴孩起身，躬腰下拜，虽说身形极小，然而面容却是成年之状，眉眼英俊，神情刚毅，正是与程白眉模样。

    常华真人很快就收敛了错愕之色，略沉吟，明白过来，道：“你是白眉徒儿的元婴。”

    称呼有问题，当年程白眉拜师常华真人时，其实正是被小祖夺舍的时候，所以常华真人的徒弟，其实是被小祖夺舍的那个“程白眉”，而并非真正的程白眉，但是后来程白眉的元神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可是到底还是和小祖的元神有了交融，所以，常华真人还是把他看做自己的弟子，而程白眉也认下了这层师徒关系。

    但是眼前这个程白眉，准确的说，是程白眉的元婴，却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当年程白眉冲击元婴期失败，被小祖顺手救下，还保住他的元婴，可当时他的元婴虚弱得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小祖就把元婴送入混沌海深处温养，从而又夺舍了程白眉的肉身。

    不想未过久，程白眉的元婴就从混沌海深处消失了，就连小祖都以为是因为太过虚弱最终崩溃了，可是没想到，事隔百年，常华真人竟然在这处山腹中，见到了程白眉的元婴，又怎能不惊诧，重要的是，这元婴居然神清智明，分明已经修炼到元神的地步，几乎可以相当于程白眉的个分身，不对，应该反过来说，眼前这个元婴才是真正的程白眉本尊，而现居落霞宫之主的那位，才是个分身。

    那元婴听到常华真人声“徒儿”，也是惊诧，道：“弟子……”顿，若有所悟，“外面的那个，竟是拜了真人为师么？”

    常华真人时不知如何解说，小祖夺舍之事，是得到他和碧华真人许可的，相对的，自然就对程白眉有失公允。

    程白眉的元婴静默片刻，蓦然下拜，三拜九叩。

    “弟子程白眉，拜见师尊。”

    常华真人愣，道：“此事……当年也是别无他法，你……认了也好，只是你又是如何到此？又为何要抓走抱师侄？”

    程白眉的元婴道：“弟子无状，并无伤害抱师弟之意，只是想引来宗门长辈见。”

    “为何？”

    程白眉的元婴沉声道：“弟子虽与肉身分离，但仍有线心神相牵，自十年前，隐有所觉，肉身心境时有变化，已然入魔。”

    常华真人骇，道：“有何凭证？”

    “心神相牵，难以为证。”程白眉的元婴应道。这是本尊与分身之间的感应，没办法作为证据给人看。

    常华真人顿时迟疑了，没有证据，让他如何相信。如果说在落霞宫的程白眉入了魔，岂不是意味着小祖也……毕竟，二者元神相通，人入魔，则另人也必入魔。

    事关重大，必须细细思量才行。想了想，常华真人忽然问道：“当年小祖将你送入混沌海深处温养，你又是如何到了此处？”顿顿，又补了句，“此处又是哪里？”

    程白眉的元婴，修炼的也应是落霞宫的剑诀，可是之前那两道剑气，陌生得很，根本不是出自落霞宫，这点也是让常华真人感到怪异的地方。

    程白眉的元婴走动两步，垂目似乎在斟酌言辞，片刻方道：“当年弟子元婴虚弱，失神少智，并不知到底怎么来到此处，也不知此地又是何处，直到十年前，受心神牵引，才蓦然清醒。”

    常华真人心中动，道：“既然是十年前就已清醒，为何不回返落霞宫？”

    程白眉的元婴露出苦笑之色，道：“师父，您还未察觉么，弟子的元婴被束缚在这山腹中，无法离开。”

    常华真人闻言大惊，释出神识，在程白眉的元婴身上仔细扫，这时才隐约察觉，元婴身上似有无数细丝，与这山壁紧紧相连，看起来，就算是被缚在这山腹中样。

    “这……这是……”

    这些细丝在常华真人的神识下，无所遁形，这种情形看着似乎有些眼熟，但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剑气！”程白眉的元婴直接挑明，同时指尖拂，斩断其中道细丝，便见那细丝须臾间化作道剑气，在他身边游曳不定。

    “这就是你抓走抱师侄、还有引我来此的剑气！”

    常华真人倒抽口冷气，这无数细丝，竟然就是无数道剑气，程白眉的元婴，就是被这无数道剑气给死死地缚在了此地。

    第二三章 斩

    “弟子自十年前清醒，便是如此状况，这十年来，弟子不断地炼化这些剑气，至今，仅只炼化了三道剑气。”

    程白眉的元婴，表情显得极为苦闷，这些细丝，足足有十万八千道，他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把它们全部炼化为己用，可是整整十年，只炼化了三道剑气，以这个速度，在他寿终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全部炼化完毕。

    常华真人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什么，蓦然间脸色己是变，道：“是器灵……”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程白眉的元婴被缚住的情形很眼熟，这分明与煅造师往灵器之中打入器灵的情形模样，利用灵器本身的力量，将器灵束缚在灵器中。

    顷刻间，常华真人暴怒，须发皆扬，衣襟无风自动，是什么人，竟然敢将九华仙宗弟子的元婴，当作器灵束缚。

    器灵？程白眉的元婴神情错愕，仔细想想自己此时的处境，表情不由得渐渐沉肃起来。

    “师父，请息怒，眼下并非是追究此事之时。”

    不是不怒，不是不恨，只是程白眉的元婴浪费了两道好不容易才炼化的剑气，将常华真人引来此处，并不是为了解救自身。

    常华真人心中凛，怒气渐渐收敛，不错，现在不是追究此事之时，他身为堂堂的大乘真人，居然还没有程白眉来得沉稳，看来这心境修为还有待增强啊。

    “白眉徒儿，你莫动。”

    从怀中摸出书册，常华真人连撕下九页纸，折成了九把小纸剑。

    程白眉的元婴看得瞳孔缩，他的眼力可比莫不乐要高明得，这本书册，虽是纸页订成，但是每页纸上，每个字，每笔划，都被剑意深深地浸透。

    这是落霞宫最为高深的三大剑诀之：“纸上论剑”。“纸上论剑”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剑归。

    “九九归，剑斩万象！”

    九把小纸剑，化作九道剑气，凌空飞起，呈九宫之形，向那些细丝狠狠斩去。

    砰！

    细丝虽细，然而韧性惊人，与九道剑气刚接触，就缩弹，十万八千道细丝的反弹之力是何等惊人，转瞬间，九道剑气就以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常华真人大惊，大袖卷，将九道剑气卷住，随即闷哼声，后退数步，嘴角处渗出了缕血丝。

    程白眉的元婴连忙飘过来，道：“师父，可有大碍？”来到常华真人身前三步，他就停下了，不是不想再靠近点，只是在细丝的束缚之下，他的活动范围有限。

    常华真人抹去嘴角的血丝，道：“无事，气血略有震动，稍调息下便好。”

    说着，当即闭目调息了个周天，果然脸色恢复如常，再睁眼时，却道：“这剑气好生强韧，怪不得你十年才只能炼化三道，即使换做是我，十年最也就只能炼化二十余道。”

    程白眉的元婴沉默不语，连常华真人都斩不断细丝，看来他此生是无望离开此地寸步了。

    常华真人叹了口气，斟酌片刻，道：“你说的事，我回去调查，你在这里……”皱了皱眉，又继续道，“且先安心待着，不论如何，总会想法子将你救出来，正好，你那个大徒弟就在下面山腹中，我留他在此处照应，你们师徒说说话吧。”

    程白眉的元婴顿时又郁闷了，道：“那个臭小子太烦人……师父就把他道带走吧……”

    常华真人倒是乐了，道：“当年你不计代价救他，连肉身都可以不要，怎么这会儿又嫌弃他了？”

    程白眉的元婴副无话可说的表情，他只剩元婴，让徒弟看见了，总觉得很没面子。

    常华真人哈哈大笑，转身离开。

    “师叔，上面是什么情况？”

    看到常华真人甬道中返回，叶艳飞迎上前问道。

    常华真人看了莫不乐眼，忍住笑意，道：“先回宗门。”

    说话间，他再次出剑，划开空间，依原路返回到九华城外，总算是照顾了程白眉的元婴的面子，没把莫不乐留下。

    莫不乐被看得莫名其妙，但见师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和秦留情，个扶着抱素衣，个扶着卓夷，跟着返回。

    “你们两个，送抱师侄二人回连山院。”常华真人先打发两个小辈。

    “可是，抱师叔和卓师兄的识海被封……”莫不乐犹豫，就这么送回去，万有什么事怎么办？

    “不妨事，过几日他们会自行苏醒。”常华真人摆摆手，识海不可能永久被封，程白眉的元婴也没有那么高的修为将抱素衣和卓夷的识海封闭太久，卓夷就算了，可能还要被封印段时间，可抱素衣毕竟是已经渡过次天劫的修士，最三天，他就能自行苏醒了。

    好吧，既然师祖都这样说了，遵命行事就是。莫不乐和秦留情只好将抱素衣师徒送走，心里却明白，常华真人摆明是不想让他们二人知道后面的事。

    “二位师弟，这次麻烦你们了。”打发了两个小辈，常华真人又笑着向银华、素华两位真人拱了拱手。

    两位真人人老成精，知道常华真人这是打发他们，顿时明白那山腹之中，必有要事不宜外传，遂也不以为意，道：“小事而已，我等先告辞了，若常华师兄再有什么差遣，只管传讯便是。”

    只剩下叶艳飞。

    “你跟我来。”常华真人向他点头，转身往青云宫而去。

    叶艳飞脸色变了变，路跟着飞入青云宫正殿，又看到常华真人甩袖，将殿门合拢，打出道隔音结界，这才忍不住问道：“师叔，究竟发生何事？”

    常华真人不答，反问道：“你先前向宗主讨好宗主印信时，可曾见过你程师弟？”

    叶艳飞心中沉，似乎预感到什么，道：“见过，程师弟侍立在小祖身边，还与弟子打了个招呼，只是并未交谈。”

    “可觉得他有什么异样？”常华真人又问。

    叶艳飞沉默了，美丽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出抹犹疑不定。

    “怎么？”常华真人追问。

    “若说异样，百年前就已有所察觉了。”叶艳飞狠了狠心，将自己隐藏在心中百年的疑惑说了出来。

    常华真人心中跳，百年前，正是小祖夺舍的时候，此事，除了当事人，仅只有他和碧华真人知晓，叶艳飞并不知道，却不料这位师侄竟然当时就有了怀疑。

    “你与程师侄关系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叶艳飞没有道理会察觉。

    第二四章 炼魂

    叶艳飞眯眼，道：“不过是打出来的交情而已。”不太想承认他跟程白眉之间的关系，初入宗时，两个人三天两头就要打架，常常是鼻青脸肿各自回去。现在他们各自成为宫之主，却反而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关系，这其中改变最大的就是程白眉。

    常华真人沉吟片刻，道：“这样，你再去趟步莲台，将程师侄请到这里来……理由嘛，就说我有事要交待他去办。”

    既然叶艳飞早在百年前就有所察觉，再问也是白问，不管程白眉现在是什么状态，在他眼中，都是不对劲，索性，常华真人决定自己亲眼看看。

    叶艳飞怔愣下，垂首道：“是，师叔。”

    山腹中的事情，难道跟程白眉有关？常华真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叶艳飞压抑住心中的翻腾，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就要水落石出了。

    再次来到步莲台，情形依旧，正好是轮天谴落下，真人们全力相抗，无暇他顾，叶艳飞也就静候在旁，不敢打扰，但目光却悄无声息地落在程白眉的身上。

    程白眉依然在小祖的身后，小祖和真人们起力抗天谴，雷光闪烁，几乎就在他的头顶上方炸开，但他的身形丝毫不动，似乎就是雷光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也不会害怕惊惧。

    这样的胆色，如叶艳飞记忆中，那个和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毫无二样，但是感觉上，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如果将他记忆中的那个程白眉比喻成眼深潭，那么眼前这个程白眉，就像是深潭里，被渗入了半海水，半咸半淡，不伦不类。

    被人盯着看，程白眉又怎么可能毫无所觉，身形动，他已经转过来，正好与叶艳飞的视线对上。

    叶艳飞点也没有被当场抓包的心虚，直接就冲他招了招手。

    程白眉的眼神沉了沉，然后走过来，冷冷道：“何事？”

    “常华师叔命我来请师弟，有粧事情，要请师弟出手相助。”叶艳飞笑道。

    “是什么事情？”程白眉略感诧异。

    叶艳飞笑道：“这我可不知道，常华师叔只吩咐我来请你。”

    程白眉微微点头，道：“待我与小祖说声。”

    “这种场合，你在这里又有什么事？”叶艳飞撇嘴，不以为然。

    程白眉没理会他，等这轮天谴过后，才在小祖云舒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云舒回头看了叶艳飞眼，见这个美丽的男子低头施礼，不由微微笑，道：“既然是常华真人要你去办事，就去吧。”

    程白眉躬身礼，转身要走，耳边却又听到句“要早些回来，我这边离不得你”，他怔了怔，又应了声。

    叶艳飞看着这幕，眼神沉，和程白眉离开步莲台后，方冷笑道：“我看你这落霞宫宫主还是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