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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罄竹难书之月下美人 作者:绪慈

    明、明日请早……」

    少年幽幽地看了小七眼,神情哀怨悲凄。他缓缓地朝小七跪下,说道:「冤魂白昼难以现身,还请大人为枉死的冤魂主持公道……」

    「大、大、大人在里面睡觉啦……」小七快哭了。「我不是大人啦……」

    少年双手及地,以跪姿慢慢地挪移膝盖,往小七爬了过来。「冤魂死得好惨啊……求大人为冤魂主持公道……求大人主持公道……求大人……」

    啊啊啊啊啊──

    越来越靠近了!

    小七着手不自觉地敲着施问的门,他脑袋片空白,心里狂喊着:「施大人救命啊──」

    「大人……」

    而后,在那逐渐逼近的冤魂少年将张惨白了无血色的如玉脸庞凑到小七面前,对水汪汪却无神的大眼盯着他看时,小七深吸口气,整个人像泡在隆冬的冰

    水中样,浑身凉了个彻底。

    接着他的三魂七魄飞,再也听不见鬼少年说些什么,就双眼翻白失去意识,活生生地被吓厥了过去。

    「大人、大人……冤魂死得好惨啊……」

    原本在房内睡得正好的施问直听到门外传来细小的声响,当他被吵醒而走到外间将门打开时,门口突然就个人倒了进来。

    「咦?」施问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正是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身体还不停微微抽搐,衙门最新招揽,也是公认最有前途的捕快──百里七。

    「……这是怎么了?」

    施问探头往外,发觉外头黑压压片,也无人迹,但小七却如此突兀地在他门前昏倒,也不知为何。

    施问见此,着实困惑不已。

    小七昏了个晚上,隔日睁眼发现自己竟已经回到了耳房里,身上还盖着薄被。还在床上没起身,他双桃花眼便惊疑不定地张望,等确定天色大亮,而且房里干干净净地什么东西也没有后,便咻地下窜下床来。

    小七将官服随便套上身,然后跑到兰罄房中看了眼,见兰罄还在睡,风吹来,他便惨白着脸打了个寒颤,随即迅速跑了出去,直奔施问正在办案的大堂。

    今日乃是衙门的放告日,小七来时施问与衙中典史正在受理百姓的状纸。

    金忠豹国立在大堂两侧,威风凛凛不可侵犯,比那画在民家门上的门神还威武。小七抖着手抖着脚到他们旁边,他们看了小七眼,其中安国说:「你身体好点了吗?」

    「什么好点了……」小七声音微微打着颤。

    李忠伸出手掌,摸了小七的额头下,说:「没发热。」然后碰了小七的手下,却是深吸了口气:「手怎么这么凉!」

    安国说:「定是前日给小头儿伤着,内伤未愈惹的。听说你昨晚在施大人的院子里头昏倒了,叫了半天也叫不醒,施大人让大夫给你看过,也许了你今日告假的,没料你这小子还真尽责,病了都要上工。」

    小七脸色白白的,望了施大人眼,直到所有事情都告了段落,百姓都离开,他才抖抖地走到施问案前,神色惊疑不定地问道:「大人,昨日是你救了我?」

    「嗯?没错。」施问从状纸中抬头,看了小七眼,道:「身体不适怎么还出来,回房休息去,顺道看着小黑吧!」

    大热天里,两旁的衙役少都出了点汗,额头鼻尖油亮亮地,但小七却缩着脖子

    面色惨白,看得施问都不忍心了起来。小七盯着施问说:「那大人昨日救我时,有没有看到那个……」

    「哪个?」施问听不明白。

    「就是……就是那个啊……」想起昨日恐怖的经历,小七脸色白了。

    施问望了小七眼,叹了口气,抬头唤道:「李忠,把小七带回内衙休息去,再让小兰花熬汤药给他喝,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宜再过度劳累。」

    想起内衙那冷清的小院里如今只个兰罄,而且还睡得不省人事,其余的什么人也没有,小七心里寒得慌,立即摇头说:「不、不、不,大人,小的不回去,小的点事情也没有,今日就让小的留在这里,陪大人办公吧!大人不管要到哪

    里去,切记都捎上小的,小的不想个人回内衙去!」昨日的恐怖情景历历在目,小七真没那个胆自己待在内衙里。

    何况那只冤鬼不知道打算对他怎样,他昏死之前本来以为小命休矣,但看来是施问及时出来,这才拯救了他。

    小七想,人说当官的身上都有三把火,那只鬼定是因为施问出来而被吓到,这才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所以他现下恨不得跑到案下把施问的腿给抱了,永远都不离开施问,哪可能放着自己性命不顾,还回到那闹鬼的内衙。

    只是……

    只是……

    那鬼说他冤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七边抖边想。

    中午,太阳正炎,施问收了卷宗往后堂而去,小七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双眼

    四处张望,不敢离施问离得太远。

    始终在施问身旁的南乡停了步,待小七走了上来,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了整个上午就抖了整个上午,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有癫症。」

    小七啐了声:「你才有癫症。」

    南乡轻轻笑,说:「先生有何困难,何不说出来,让在下为先生分忧二?」

    小七深深看了南乡眼,再看看施问,跟着又看向南乡,等到施问入了书房用膳,这两人才在房外长廊停了下来。

    小七想了许久,这才压低声音直说了。「……南先生跟随施大人这么久,可曾遇上冤魂告案?」

    「冤魂告案?」南乡的声音下子拔高了起来。

    「嘘嘘嘘!」小七紧张得直「嘘」。「小声点!」这衙门四处冤魂都可能出现,他可不想引来不该引的东西。

    南乡本以为小七在开玩笑,但看小七这大热天却浑身发抖直冒冷汗的模样,又想起这人昨夜昏倒在施问院内惊扰施问之事,愣了下,愕然道:「你说真的?」

    小七抿了抿已经很白的嘴唇,放低声音说:「我也不怕你笑,遇着这事,我是真懵了,如今便坦白跟你说了吧!就前日在溪边带回来的那尸首,回衙门后,好像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赞人家长得漂亮,调戏了人家,和师兄打架的时候个不小心,又亲着了人家,结果……结果昨夜七月十五阴气最盛的日子,那人、不对,那魂,就来了,还声声喊着冤,要我为枉死的他讨个公道……」

    「娘的,你都不知道那恐怖,他的脸就这么近,」小七比了个距离,然后打着寒颤说道:「……对像死鱼眼样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幸亏大爷我胆子大,要不然,都给吓得屎尿齐流了!」

    南乡原本狭长的细目慢慢地圆睁,他摸着下巴,看着小七。

    「南先生你别这样看着我,倒是替我想想办法!」小七嗓音抖个不停,这回真给吓得不小。

    「我可真没遇上过这种事……」南乡静了静,半晌后道:「要不,向施大人说说吧!」

    「怪力乱神之说,施大人会信吗?」小七摇头。

    南乡拍了拍小七的肩。

    他二人又在长廊上商量片刻,再入书房时,施问已经将简单的几样素菜用毕,拿着待处理的卷宗,细细阅读起来。

    施问见南乡领着愁眉苦脸的小七进来,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哪知小七脸皱,

    便凄厉喊道:「大人啊──」

    施问给小七这么喊,也吓了跳,直问:「怎么了?小黑醒了,又欺负你了?」

    「不是!」小七脸色黑了下,跟着吸了吸鼻子,这才道:「大人您这回可要救救我了!」他将昨夜发生之事钜细靡遗讲了次,末了,颤了两下,手脚抖得像要抽筋。

    施问听完小七的话,知道不是自己儿子惹祸,松了口气,但随即便又皱起眉头道:「胡说,这世间哪有鬼?鬼神之说不过是坊间传闻,你定是累了,才有此错觉。」

    「不不不,我昨儿个晚上真的见着了!」小七说:「要不,您瞧我这功夫、这能

    耐,能让小黑大人摔上个十几次都不死的,哪会无缘无故昏倒在您房门之前。再者,您看!」

    施问说:「你是被小黑打伤了。」

    「不不不,」小七哀怨地走向前去,用他冰冷的小手,握住施问暖热的大手,道:「这定是碰上那东西才染上的寒气,瞧我冷成这样,手是怎么搓也搓不暖,就算内力硬逼也消退不了,这不是碰上了那东西,那是啥!」

    南乡见小七直没放开施问,清咳声说道:「小七,别直抓着大人的手,这般与礼不合。」

    小七松开手,还是直抖个不停。

    施问继续皱眉。

    南乡再度开口说道:「大人,依学生之见,不论是真是假,衙门之内若真有鬼,也真是因枉死而冤魂不散,那,在冤屈未得平反之前,定还会再次出现。」

    「嗯。」施问点头应了声,随后沉思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小七!」

    「是。」小七颤颤地应了声。

    「倘若那冤魂再次找你,你便将他带至本县面前,让本县问话。」施问如此说道。

    小七忽地瞪大眼盯着施问看。

    施问被他看得奇怪,便问:「又怎么了!」

    小七着声音道:「要我将他带至大人面前?大人,您这是于心何忍!小的光是看见那东西的衣角就都快翻白眼了,况且那东西也不知是好是坏,您还要我将他带来,不是看见他就赶快跑,那不是将小的往死里推,要小的见不着明日的太阳吗?您挑别人行不行?」

    施问看着小七,说道:「你误会了,本县只是想,你是唯见过他的人,若真有鬼,他或许会来找你第二次。」

    小七脸上顿时褪得点血色也没有,心里想着:「真的假的,还会再见着第二次面?」

    他看看南乡,南乡也看看他。

    俄顷,南乡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能给他点慰藉,并说:「金忠豹国你选个,我让人与你过夜。」

    「四个都来成不成?」小七问,声调可怜可怜地。

    「不成,其余三人要轮流返家休息。」南乡在这方面,还是挺公允的。他不能为了件连事主也不见的冤案,累着衙门为首的四名捕快。

    第三章

    小七指了金忠豹国四人中块头最大的安国作陪后,接连两天,却是什么异事也没有发生。

    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和安国同榻睡了两天,第三天开始因为衙门里的事情了,而那具无名尸首还没有丝毫线索,他心想事情应该过去了,或许切真如施问所讲,是他太累有了幻觉所致,所以安国晚上和他的弟兄们轮值当班,小七便也让安国去了,独自人留在房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头的风也没前几天那么大,小七点了烛火,仔细察看了下还是睡着的兰罄,摸摸他的脸,探探他的脉搏,发觉人依旧安好,便稍微松了口气,坐在桌前喝起茶来。

    应该只是幻觉,那晚见着的东西都是假的,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小七这般想着。

    这几天因为惊吓过度晚上都没怎么睡,几乎是睁着眼到天明的小七慢慢地觉得累了,也困了。近乎精疲力尽的他连茶都没喝完,眼皮子便缓缓垂了下来,努力睁开,然后又盖了下来。

    夜越深,门外的风便越强,呼啸着,打得院子里的树木沙沙作响。

    「唉——」

    突然传来的小猪叫声惊醒了昏睡中的小七,他半睁着眼抬起头来左顾右盼,擦了擦口水,嘴里念道:「怎么了,怎么了?」

    风很冷,冷得他瑟缩了下。走到小猪猪窝前的时候发觉猪睡得挺安稳的,不似方才有醒来的样子,小七呆了下,也没想那么,径自把艾草卷了卷,搭成个小草堆,用打火石给点燃了,四处熏了熏。

    只是,艾草烧啊烧,浓烟薰啊薰,不知什么时候起,墙角那头也和他手上样,慢慢串起了烟。

    「……」小七嘴巴开开,呆了下。后来才发觉,那不是烟,烟有味道的,那应该是是雾。而且雾起了以后,四周变得凉了。

    但看那雾慢慢凝聚,散开来,又凝聚,而后散开,再凝聚,接着慢慢化成了个人形时,小七整张脸都白了。

    「啊……啊……」小七张嘴,声音哽在喉头,几乎发不出来。

    白雾聚成的人形渐渐清晰,慢慢地,连五官脸型也隐约可辨。

    「鬼啊……」出现了……

    小七倒在地上蠕动着两下,最后手软脚软地努力撑起身子,慢慢往小院外边走边爬而去。

    前两天他和安国日夜守着不来,怎么今日安国离开,就来了!

    小七抖得像筛子样,拼了命地爬,爬啊爬地,终于叫他爬到了施问的院子里头。

    「大、大、人人……」小七的声音细细小小地,只发出点点。

    「大人……我冤啊……」

    那阵飘忽凄凉的声音忽地在小七背后响起,小七腿个全软,跌坐在施问房门外,手拼了命地敲着施问的门,泪水在眼角闪烁,吓得都快抽筋了。

    呜啊啊啊啊——「大、大、大人……」他凄惨地喊着屋内的人。

    施问房中灯火已熄,夜深沉,显然已经入睡,小七呜呜咽咽地手脚无力,只能凄惨不已地敲着门,期盼屋里的人起快醒了,出来救他。

    「大人……冤魂死得好冤枉啊啊……」

    娘啊、娘啊、娘啊——小七心里狂喊。

    「求大人为冤魂作主,还冤魂个公道啊……」身后那东西说着,阴寒之气越来越重。

    小七试了好久,终于让他找着了声音,他拔尖嗓子是畏抖着喊道:「冤、冤、冤你个死人头啊……大爷我不是衙门县令……县令在里头睡着,你要找进去找他,别、别、别来找大爷我啊……」

    那冤魂顿了半响,才幽幽说道:「大人不知,冤魂魂魄不全,只因受了大人点血之恩才得聚起魂魄……县令大人身有浩然正气……冤魂靠近不得啊……」

    小七不管三七二十接着喊:「那你去找我院子里的小黑大人啊,他也是衙门里的大人,别找我啊……」

    冤魂再道:「那位大人身上煞气太重……冤魂害怕……」

    「那就找南乡啊,金忠豹国也可以,你干什么黏着我啊——你害怕我比你害怕啊——娘啊、娘啊、俺的娘啊——」小七眼泛泪花,已经语无伦次,快哭出来了。

    这时房内突然亮了起来,有人燃起了烛火,而后房门「咿呀——」声被打开来,随着如此动作,屋内忽然吹出股干燥热风,将外头那阵阴冷之气散去大半。

    小七见那直喊着「冤啊冤」的冤魂倏地退到了十几步之外,知道救星来了,立即啪地声巴到施问腿上,将施问施大人的腿给牢牢抱了,鼻涕眼泪齐流地说:「娘啊、娘啊——施大人救命啊——出现了——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啊——」

    施问高高举起烛火,朝阴暗的小院望去,沉吟半晌,拍拍小七的背道:「你说来了,在哪里?本官怎么没见到?」

    「啊?」小七愣,偷偷往外又瞧了眼,只见那白惨惨的东西还在院子中间,虽然颜色淡去了些,但也不至于看不见啊!

    「不、不就在那……」小七颤颤伸出手指,遥指冤魂。

    施问又看了会儿,还是摇头。「院子里没人。」

    冤魂这时才惨然对小七说道:「大人……这位大人见不着我……冤魂心里冤屈无处诉啊……求大人、求大人帮帮冤魂了……」

    说罢,竟是盈盈跪,朝着施问与小七跪了下来。

    「唉……怎么就跪了……」小七吸了吸鼻子,又惊又惧地说。

    施问这时虽有些疑惑小七言行,但他和小七相处也有段时间了,自然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怎样的人。

    施问看着空旷的小院说道:「小七,去隔壁院子把南先生叫来,让他也来看看见不见得到你说的鬼魂。」

    小七整个就是抖,他抱着施问的大腿说:「不不不,我不离开施大人您,您别赶我走啊!您是当好官的,身上有浩然正气,就是因为这样鬼魅魍魉才不敢近身,我要离了您,那鬼还不扑上来把我吃了!」

    「要不你留在这里,我去找南先生。」施问说。

    小七大喊道:「那还不是样!不可以,无论怎样,我部不离开你!」

    「唉……」施问有些为难,大腿被小七抓得很紧,但见这年轻人吓成这样,抓着他仿佛溺水之人攀住水上浮木似的,也不忍叫其松开。

    这时,他们身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阵酥软入骨叫人痒人心底的嗓音说道

    「爹爹你在叹什么气?小七,你抱着我爹的腿做什么?」

    小七愣,实现投向出声之人,这才发现兰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蹲在他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他。

    「师兄……」小七凄惨无比地吸着鼻子道。

    兰罄睡饱了,松散的发丝没有重新束起,披头散发的模样别有分韵味。他对小七喊了声:「乖。」浑身上下散发着庸懒的气息,心情似乎挺不错。

    「大人?学生听见了些声响,不知发生了何事?」隔壁院子还没睡的南乡出现在小院门口,缓缓走入院子内。

    小七见南乡踏着步伐,穿过正跪在院子中间的冤魂笔直朝他们走了过来。冤魂兴许是受不了生人身上的阳气,摇晃了下身影加淡了,瞥到这幕的小七忍不住又「啊」了声,有些担心对方。

    「你啊什么?」兰罄问。

    小七低声说:「南先生刚刚从那只鬼的身上走了过去。」

    「……」南乡刚好来到施问面前,听到小七的话,愣了下。

    「什么鬼?」兰罄好奇地问。

    小七招了招兰罄,让兰罄耳朵靠过来,接着以手掩嘴,在他耳旁说道:「有冤魂来找施大人告案,就在前头跪着。」

    「啊?」兰罄听,眼睛便是亮:「哪里哪里,我怎么没见到?」说着便伸长脖子瞪大两颗眼珠子,往前面努力看去。

    施问说道:「小七说那鬼魂便在小院之内,你是否能看见?」

    南乡皱了皱眉头,回过头去看了几眼,又望向施问,摇了摇头。「学生看不见。」

    施问叹了口气,对小七说道:「小七,你先起来下。」施问的腿被他勒得都麻了。

    小七这才百般不舍地松开施问的腿,慢慢爬了起来,然后半个身子躲到施问身后,眼睛还有些害怕地左右飘忽着,不敢直视小院里的鬼少年。

    施问说:「本官和南先生都看不到你所说的鬼魂,不是本官不愿信你,只是为了慎重,还是得眼见为凭。」

    「大人……」冤魂声音细细的,满含悲凄。

    小七听得他说:「冤魂死得好惨……求大人为冤魂主持公道啊……」浑身鸡皮疙瘩便又冒了起来,当场抓住施问的腰,整个人惊得抱住施问。

    「小七。」施问被小七双臂那么抱,差点喘不过气来。

    正当这场见不着的奇案不知怎么审下去的时候,直被忽略在旁的兰罄突然向前跨了几步,然后再几步,在施问和南乡的疑惑下,蹲在小院空旷的石子地上,开口对片虚无飘渺但的确是冤魂跪着的地方说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爹施大人是归义县的县令,他会给你个公道的!」

    这话说,不只施问南乡,连小七都傻了。

    好会儿小七才回神过来叫道:「师兄你看得见他!」

    兰罄转头说道:「看得见啊,白白的团,好像雾。不过脸看不清楚,糊糊的。」说罢便拿着手指往身形飘渺的鬼少年身上戳了戳,缩回手指发觉没戳到东西,眼睛亮,又把手指伸了出去连戳好几下。

    那冤魂本来就惧怕兰声身上的戾气,被兰罄这般玩弄,跪着的身子倒,就往旁边倾去。而脸上只有小七才看得清楚的神情带着畏惧,身子也颤抖起来。

    「唉……」突然间就有点不忍,小七连忙说道:「师兄别戳,你好像吓着他了。」

    「啊,噢!」兰罄讪讪收回手指。

    小七见那冤魂还在颤抖,也忘了自己之前被这鬼吓得差点屁滚尿流,便说:「先回来,冤魂不比其它人,回来把施大人护住再说。」

    兰罄依依不舍地看了冤魂眼,这才登登登地跑回来,回施问身边,然后神气地摆了个护卫的姿势。

    施问不愧是冒经当过二品大官的人,得知小院中真有鬼魂之后,也没露出惊慌的神情,仅是正色说道:「既然小黑也看得见,那便证明具有冤魂事。众人即刻移往花厅,本官要亲自问案。」

    夜很深,本该是众人躲在被窝里睡觉的时刻,花厅里却燃起了灯火。

    行人人了花厅,施问上座后,南乡于主位之侧。兰罄自个儿拣了个位子坐了,

    小七本是想往施问身边黏去,可兰罄咳了声,又往他睨了下,小七尴尬地笑了两声,这才往兰罄身边去。

    反正不管是衙门的大爷还是这衙门小煞星,都是冤魂所惧怕不敢靠近的对象。小七想,靠不得施问,那靠在兰罄身边倒也还成。比起县令施问,冤魂说不定怕这煞星。

    那抹飘忽的身影尾随着他们进到花厅,可入门,便让人感觉到股刺骨寒凉。

    「行了行了,你在门口便成,近了你不好我们也冷。」小七连声说道。

    「是,大人……」冤魂说。

    「他叫你大人耶!」兰罄觉得新鲜,看向小七。「衙门里的大人向来只有我爹和我而已,他居然叫你大人。」

    「唉,师兄你不明白,百姓眼里衙门里办公做事的都叫大人,他那也只是称呼,不是我是大人。」小七苦着脸说。

    「你敢说我不明白!」兰罄眉毛挑。

    「不不不,您明白,您什么都明白,是师弟我不明白!」小七见兰罄脸色微微变,便立即说道。

    兰罄还想说些什么,却让施问句话给止了。

    「小黑,正事要紧。要和小七聊,等办了这事再说。」施问道。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