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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罄竹难书之月下美人 作者:绪慈

    !」兰罄是还想跟小七讲话,不过爹都开口了,遇上正事爹就会很正经,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常常惹爹生气,不过今天还是不要惹,于是,便把嘴闭了。

    「小七,那冤魂如今在何处?」施问问。

    小七说道:「就跪在门口进来点点的地方。」

    「本官说的话,他可能听见?」

    小七还没回答,少年便道:「回大人的话,冤魂听得见。」

    「他说他听得见。」小七回答施问。

    「那好。」施问正色道:「堂下冤魂,你姓什名啥,何方人士,因何被杀,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小七被这么瞧,鸡皮疙瘩又起了来,他抖着手脚挪了挪步伐,蹲低了下来,把半边身子藏在坐在椅子上的兰罄身后,然后对那冤魂说话:「施大人问什么你就说,看着我做什么!要看就看施大人!」

    兰馨见小七的模样,哝了声:「没点长进,怎么拿猪胆熊胆蛇胆补了这么久,还是这么没胆?」

    小七怯怯地说:「是师兄您胆子太大了,天不怕地不怕,连鬼也不怕。」

    「天和地有什么好伯的,会塌下来压扁你,还是裂开来吞掉你?」兰罄不懂,但却是很认真地说道:「鬼又有什么好怕的,白白的圃,说不定风吹大点就散掉了,你的胆子是不是你娘生你的时候忠了叫你从娘胎里带出来了?要不你回你娘娘胎里,叫她把你重生遍吧!」小七抖着声音说道:「我娘早死了死,且再见第二次,她肯定也只会直接把我掐死,压根不会想生我第二次……」

    「为什么?」兰罄问。

    见这两人聊着聊着又忘了正事,南乡咳了声,说道:「公子,大人还等着回话。」

    「啊?」兰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脸已经黑黑的他爹,说道:「是小七不好,他拉着我说话的!」

    「谁拉着你说话了……」小七低啐了声。

    「嗯?」兰罄睨了小七眼,周身气势忽地暴涨,比起跪在不远处的那个鬼寒气

    重三分。

    是是是,都是小的不好。」小七脖子缩,又抖了下,立刻说:「咱就先来办正事吧!」接着往外喊,说道:「那个……那个谁,施大人间你话呢,你还不赶快回答。」

    少年哀怨地说道:「冤魂不是不说,只是……冤魂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小七愣,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追我那么久,还喊着自己冤枉?奶奶个熊什么都不记得还来告官?说冤枉我都要比你冤枉了,干什么你谁不好找,偏偏找着大爷我,吓得大爷我这几天晚上都不敢出门去茅房解手,路忍到天亮!忍到天亮痛苦你知不知道,他奶奶个熊简直要爆了!」小七刚刚是吓得直发抖,现下是气得直颤抖。

    「什么都不记得?」施问听见小七这番话,也是愣。

    南乡迟疑半晌,道:「大人,不如让他再想想,既有冤屈,死后魂魄不散凝成冤魄,便也是苍天怜其可悯,要给他机会申冤。」

    施问明白南乡的意思,点头后朝着花厅门口方向说道:「堂下冤魂,你慢慢先想你姓名叫作什么,再想死前经历过什么事,无论什么片段都可。捕快小七与仵作施小黑寻着你时,你陈尸于归义县城郊青溪旁,身上皆是虐打伤痕,并……有遭人淫辱的迹象……你慢慢回想,务必将还记得的事全说了,本官才能循线索将杀你之人绳之以法。」少年瑟缩地抖了起来,似乎其因施问的提醒而想到了什么,好会儿身体的颤抖稍停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冤魂……冤魂记得些了……冤魂是被人奸杀,而后抛下江去的……奸杀冤魂的……是名男子……冤魂最后只记得零碎点,他、他、他在冤魂身上逞凶时,叫冤魂为『谭桦』……冤魂的姓名或许叫谭桦!」

    依稀记起了自己的姓名,谭桦抬起头来,双眼绽出了绿光,看得小七抖,就往兰罄肩膀上抓去。

    可兰罄也没生气,就任小七抓着,小七自己都没察觉他抓着的是兰罄的盾,开口便将少年的事完完全全说给了施问与南乡听。

    南乡记下了名字,再问:「那江叫什么名字?江水水量大不?」

    「青江。」谭桦说后,小七复诵。「江水很大……似乎……似乎离那人的屋子很近……还有……屋子很大……大得不得了…我在里头跑了很久,最终还是被抓到……」

    南乡对施问说道:「江水很大,死后又不过两天,加以前两日阵暴雨,这般算来,应当是青江行经的青州偏南方,近青溪十里处。」

    施问点头,再道:「你还记得什么,杀你之人的容貌可有印象?他的衣着如何?」

    这回冤魂沉默得比较久了,开口说道:「好像有坠子……晃动……晃动的时候叮叮当当地响……」说着,突然掩起了面,低声呜咽起来。

    小七看得都不忍了,他说到「晃动」,又说谭桦在哭,屋里的人都明白那代表着什么。被人淫辱后再次回想,无论是生人或是死者,都不会是太愉快的经历。

    想起这种事是兰罄的忌讳,小七连忙将视线放到兰罄身上,但幸好兰罄还是饶有趣味地看着雾样的谭桦,压根没把这件事听进心里去。

    小七这才松了口气。

    「小鸡。」兰罄开口。

    「嗯?」小七应。

    「为什么你能看见他在哭,可我只看得到雾蒙蒙的团,你能看见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眼泪吗?为什么我就看不见?」兰罄问。

    「啊,嗯……」小七想了下,说:「好像是因为我不小心把血点在他的断骨上头详细原因我也不晓得……」

    小七话还没说完,便见兰罄眼睛亮,整个人跳了起来作势往外走去,小七想也知道这人要干什么,连忙把人给抓了,按到椅子上低低嘘了声:「你爹正在问案,案子还没问完,先别往外跑。」

    「噢。」兰罄这才不甘愿地把屁股黏上木头椅子,坐下来继续听案。

    施问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冤魂都问三不知。

    在旁的小七双手环胸听着施问问案,开始很怕的,但见久了,瞧这谭桦有时抖起来甚于比他还厉害,便渐渐地也不那么怕这东西了。

    小七心里想,这鬼如果不是尸体在江中漂流时撞坏撞傻了头,就是像他说的魂魄不

    全所以脑袋记着的事情也不全,只是线索才芝麻大,这回衙门里头的人该怎么办案,

    小七就真的不知道了。

    这问、等、转述,再问、再等、再转述,待施问想问的都问了,可却没什么

    收获时,乌黑的院了外头也传来了鸡啼之声。

    鸡啼声响起后,冤魂脸色加惨白惶然,他伏地说道:「各位大人,天已快亮,谭桦必须走了,不然若是照到阳光,谭桦便会魂飞魄散的!」

    施问听小七这般复诵后便立即说道:「那你先行下去吧!」想了想,又说:「若是再想起任何事情,无论大小,便即刻告诉小七,让他立即转告本官。」

    谢施大人……」冤魂眼泛泪光,飘了下去。

    小七即刻大喊:「不对,大人,你怎么叫他来找我了!小黑大人也看得见,你应该让他找小黑大人才是!」

    「也是。」不过施问又说:「但你和小黑天天都在起,找你找他,不也都样?」

    「怎么样,根本完全不样!」小七吓得乱叫。

    南乡说道:「小七,若有事,公子会护着你的。」

    小七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看向兰罄。

    兰罄则是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谭桦离去的方向,眨也不眨地。

    第四章

    昨夜发生的大事,早衙门里就传开了。

    小七早上在衙门外头卖烧饼的摊上吃烧饼喝豆浆时,陈豹、安国远远见着他,便快步走了过来。

    「小七啊,你听了那件奇事没?」两人屁股在小七身旁坐下,陈豹脸新鲜地说。

    小七瞥了这人眼,满口芝麻烧饼屑乱喷,说道:「啥事?」

    「原来你还不知道?」陈豹啧了两声,压低声音道:「那个啊,昨晚听说有冤魂来衙门找咱施大人申冤告案啊——这事真是百年都见不着桩,你说怎么就这么神,大人来归义县才半年那么点点,竟然就碰上了这等案子。」

    大块头的安国也在旁啧啧称奇。「是啊是啊,要不是令早听昨日守夜那个小六说起,施大人又派了头儿跟李忠去知会青州的知州要越州办案事,咱这些人还不相信哩!我想啊,绝对是那冤魂知道大人为官清廉不畏强权,这才找上门来!」

    小七继续喷芝麻烧饼屑。「我怎会不知道,昨夜我就在场,被那冤魂吓得差点厥过去,我怎么会不知道!」

    「啊,你在场!」陈豹惊讶后扼腕道:「你在场怎么没叫上我们去看,这百年奇案是少捕快求也求不到的,你这小子真不够兄弟,生生让我们错过看大人问案冤魂的机会了!」

    「看你奶奶个熊!」小七张嘴喷道:「就那么喜欢看?我看、看、看、看、看你娘!瞧瞧我这立案,这几日被扰得睡也睡不饱,吃也吃不好,不仅脸颊肉没了,连眼眶也是圈黑,你脑袋被门夹了,那么喜欢看那东西?!好,要他再来找我,不对,我呸,要他再去找施大人,我就跟他说你想看他,叫他去让你看上看!到时瞧你会不会吓到屁滚尿流直喊娘!」

    「唉……」陈豹同安国被喷得满脸烧饼屑,抹了抹脸,倒也觉得小七说得挺有道理。「你也别这么激动……不看便是了……」

    「小头儿人呢?怎么没看见他?」安国接着说道:「小七你又偷懒了是不,没跟紧小头儿?!」

    「啧!」小七朝不远处的茶坊指了指。「不正在那里!人家老板请他喝茶用膳,他把猪也带去了,这不吃得正欢!」

    「你怎么没跟着去?」安国皱眉,不高兴地道:「你忘了小头儿的安慰是你全权负责的吗?」

    「他喝那茶点点就几两银子,听说得来不易,点心也是专程去买来的,人家招待小头儿个就够了,我这张嘴去吃喝,别了吧,要心疼死老板吗?」小七觉得自己还是吃烧饼喝豆浆就好。

    「原来如此,你这人倒不错,还懂得体谅百姓。」陈豹拍了拍小七的背。

    不是不错,是知情识趣。」小七想,这些百姓年才挣少银子啊,他可不想喝人家的血汗。但这兰罄就不样了,归义县的小头儿,对他好,他开心,承他照顾的老百姓则是比他加开心。

    三梆差不要响了,该是时候回衙门上工。小七吃完早膳油腻腻的双手拍了拍,喝完最后豆浆,和陈豹安国便要往兰罄那处去。

    接了兰罄后,这才齐回了衙门。

    点卯上工,衙门日由此开始。

    小七整整腰带,原本正等着和兰罄起上街巡城,可兰罄却脚拐,往验尸房走了去。小七只得摸摸鼻子,也立刻跟了上去,同兰罄起进了验尸房。

    验尸房里头有几具做工简单的棺木,那昨天夜大闹衙门的谭桦尸体便在其中具当中。

    棺木还未上盖,不过掩了块白布,洒了大量防止尸体腐坏的石灰。

    兰罄往棺木探了下,突然便把白布掀开,跟着拿出把刀往手腕上割,流出的鲜血顿时往下洒去,掺着白色的石灰,红红白白的,挺是骇人。

    「师兄你干什么!」正在看着验尸房里瓶瓶罐罐摆设的小七突然惊,整个人就奔了过来。

    他立即从衣衫下摆撕了截棉布下来,再掏出金创药洒上,然后迅速把兰罄手上那道恐怖的伤口给扎了。

    兰罄也没看小七,径自张着那对写满好奇与期盼的凤眸盯着谭桦的尸体瞧。然而,那些血却只是沾染在谭桦手臂断骨旁,许久,都没丝毫动静。

    兰罄等了等,转头问小七:「你那天给他的骨头喂血,然后过了久,他才来找你?要久,他才会来找我,我才能看清楚糊成团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

    小七差点连话也不会讲了,他愣了好下子,之后吼了出来:「你脑袋是撞门撞坏还是被雷打了坏了,就为了看清楚谭桦模样,便把自己割出这么大个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施大人知道你这般伤自己,你可想过他会么心痛!」

    小七表情简直就是要喷火了,兰罄很少见他这模样,况且,为的又是这等微不足道之事。

    兰罄张着嘴看了小七好下子,本来想,自己该生气的,这鸡是什么东西,自己心情好才让他叫声师兄,而他居然这么对自己说话。

    但见着小七那副爱深责切的模样,突然,涨到了喉间就要发作的脾气下子全消了。

    兰罄眨了眨眼睛问:「我爹会心痛?」

    「这是当然!」小七忿忿说道。

    兰罄再问:「那你会不会心痛?」

    兰罄这话,当场便叫小七噎了。

    「……」小七瞪大眼睛看着兰罄。

    「嗯?」兰罄也睁大眼睛看着小七。

    之前那对话怎么听便是怎么暧昧,就连兰罄这期待自己回答的表情也是如此,小七正在想着该如何回答之时,院子外头传来阵衣衫飘动的声音。

    声音虽是细微,但兰罄与小七几乎是同时便往门外看去。

    只见小小院落高墙之上,出现了三道突兀的身影。

    名年纪老迈头发全白道士摸样的老者,被两名同样穿着道袍的孩童搀扶着,三人身形轻盈,飘飘然由墙上跃入小院,脚步轻软得仿佛踏风而行般。

    小七见:心里便直是诧异。眼前两侧孩童年纪小小,却有身寻常人得练上十几二十年才得有的好轻功!

    三人落地后,两名大不过十岁的孩童扶着老道慢慢走进了验尸房里,跨过门坎时孩子声音清脆地说道:「师父小心门坎。」

    小七再瞧那老者,才发现老者双眼眼皮下垂内陷,其中竟是没有眼珠子的。

    老者似乎知道谁在看他,想问什么,便说明了来意:「是不是有名叫作陈七的捕快在这里啊?贫道是应友人之邀,前来见陈七的。」

    小七「咦」了声,疑惑地应道:「在下便是陈七。请问道长,您的友人是谁,又为何要来见我?」

    老者脸皱皱皮皱皱,还因为年岁大了牙齿掉光光,嘴巴张,笑,便是望无牙。他说:「贫道友人乃浮华宫宫主宴浮华,日前宴宫主到贫道于归义县郊外的小苍山上道观闲聊叙旧,收到消息知道衙门这几日出现了不好的东西,宴宫主便让贫道过来看看,顺道替陈七公子你压压惊!」

    兰罄看着没牙的老道人,觉得这人长得有趣得不得了,他看看老道士,再看看小七,拍拍小七的背说:「原来你没胆的名声已经大家都知道了,才闹鬼而已,就有人立刻找道士来给你收惊了!」

    「啧……」小七觉得脸上无光,熟人便算,还三个生人慕他无胆之名而来,他真想到墙角挖个洞,直接把自己埋了。

    小七掩着脸对那道士说道:「没事没事,不用看也不用收惊了,衙门里有官老爷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老道长不必费心,还是请回吧!」

    两小童长得唇红齿白,齐开口,同声同气说道:「我们师父已经百零五岁了,身体不好,出次门也不容易,你们怎么可以让师父白白出来趟!我们师父功力很高深的,无论大鬼小鬼,捉鬼都是手到擒来,陈公子可要考虑考虑,过了这村,接下来可没这店,要找行家捉鬼,没那么容易了!」

    小七还没说话,兰罄看老道士看得稀奇,便向前步,手还伸得长长,要去拨人家

    的眼皮子,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眼珠。

    这时老道士同两名道童迅速退了三步,三人脸色虽不变,小七却觉得这三人仿佛忌惮兰罄似地,神色有那么点不对劲。

    兰罄不死心,又向前踏了步,小七伸手将兰罄拦了下来,对他摇摇头。

    「干什么?」兰罄天真地问。

    小七双火眼金睛顿时在三人脸上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想看出这三人是否有其它居心,他是挺会看人的,瞧这三人虽然看起来商深莫测,但说来说去就个老人家两个小孩子,老的百,小的看起来也才十岁,根本就扑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接着他又定下心想了想,这才猜测,或许他们也和他样,知道兰罄这张面皮底下,是大的祸害,祸害靠近,便给吓得软脚,直退三步了。

    小七下子就对对方撤下防备,加上这几天真的被那只鬼闹得生不如死,安抚了下兰罄,小七遂开口问道:「老道长如何称呼?」

    老道士张大嘴说道:「贫道铭宗。」因为没了牙,讲话有些不清楚。

    「铭宗道长,」小七正色说道:「实不相瞒,衙门里最近是发生了点事,有只鬼跑了进来,搞得衙门成天凉飕飕的,弄得众人人心惶惶,不知铭宗道长可有办法,让大伙儿晚上能安稳睡觉?」

    其实这睡不好的人也就只小七而已,但他没说。说出来会很尴尬。

    铭宗点头说道:「驱鬼,次五两银子;如果还要将魂魄打入轮回投胎去,那再加五两。这是公定收价,九十年如日。」

    「……」搞了半天是来衙门敛财的。小七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这里是清水衙门,县老爷说了,捕快是用来做牛做马给百姓们差遣的,不但什么油水都没有,年也才领上个十二两……去了十两,那还怎么活?」

    「什么做牛做马?」兰罄生气地道:「我爹哪会让我给人做牛做马!」

    小七连忙说道:「是我和金忠豹国他们做牛做马给你和百姓差遣,您是仵作大人,自是和我们不同,何况大人那么疼你,又怎么会舍得让你累着?」

    兰罄很满意小七这个回答,点了点头,便算了。但想了想,他又对那老道士说:「你回去吧,我们不要驱鬼,也不给你银子。这只鬼我爹日后办案若有需要还得提问的,你把他收了打入轮回,那我爹审案就找不到鬼了!」

    「也是……自是还用不着收鬼……」小七虽然很想把不该留在衙门里的东西赶快送走,但毕竟命案悬而未破,谭桦是真的走不得。

    但,小七为了自己可怜的、饱受惊吓的小心肝着想,还是拉下脸来问道:「虽然不需驱鬼,但……老道长您活到这般岁数,道行定也是很深很深的了,不知……老道长您有没有什么神奇的符啊还是厉害的法宝之类……只要带着就什么鬼也近不了身,啊、最好是连鬼影也看不见,能把眼给遮了的那种!」

    「近不了身,见不了鬼?」兰罄疑惑地望着小七:「他在你眼前晃便是在你眼前晃,就算真的看不见了他也是在你眼前晃。掩耳盗铃,他还是在你眼前晃啊!」

    兰罄几个晃字晃得小七心头慌慌,他拭泪说道:「师兄你不懂,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是别去看见,要不,我这辈子晚上都不得出门和你起办案了。」

    瞧见小七这倒霉样,兰罄觉得好笑,他摸摸小七的头,说道:「你这人,真是没胆到个前所未闻。」

    小七很呕,但是没办法。「男了汉大丈夫,没胆就是没胆。大伙儿都知道了,大爷我也不怕承认。」

    铭宗老道士摇头晃脑地从怀里拿出了张符,然后在眼前念了大串不知道什么内容、但小七听起来像是「锵锵锵,你娘肚子像西瓜—咯咚咯,你爹买个大南瓜」的咒文。

    接着再咬破手指悬空在符亡乱画几下,然后大喝声,将血点在其上,跟着笑着交给小道童。

    其中名小道童伸手接了,交到小七手中,用脆脆的声音说道:「这符很厉害的,师父作过法,放在身上以后,就看不见包听不见,而且若有鬼魂靠近你身,只要接近十尺之内,便会让里头的雷咒给打得全身焦黑魂飞魄散!」

    小七虽然怀疑这个老人家究竟有没有那么神,点几下画几下就能治鬼,但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眉头皱,又将符还了回去。

    小七说:「不成,魂飞魄散那还叫人、呃、叫鬼用不用活啊!况且那只鬼死前饱受凌虐,死后还是只魂魄不全的鬼,要不是我的血让他凝了魂,恐怕他也难以到施大人面前告官。我若让他碰着这道符,那不是害他惨上加惨吗?」

    「啊!」听到这个,兰罄突然叫了声,接着拉住铭宗老道士的手,用种让人不得抗拒的力道,将老道士拉到谭桦的棺木前面。

    小七看到老道士突然抖了好大下,几乎跳了起来。

    小七怀疑,这个瞎了眼的老人家是不是和那飘飘然的谭桦样,都看得见兰罄身上骇人的戾气。

    是了,定是看得见。修道之人兴许比旁人怕这个,所以才会被兰罄的靠近给吓着。

    小七慢慢走过去,整个身体横切入铭宗与兰罄中间,硬是将铭宗往旁边挤,把人和兰罄隔开了些。

    「干什么过来凑热闹,你走开些,挡着我了!」兰罄怒得举起手来便要往小七身上挥去。

    小七立即扯着脸笑道:「师兄也让点位子让师弟看看,我也好奇啊!」

    「那你不要挡着我,你那颗脑袋移开!」兰罄这才将手收回来。

    「是是是!」小七做了个奇怪的姿势,脑袋和上半身稍稍往后仰,但下盘仍在原地。他仰着头和兰声说话。

    兰罄瞧了小七眼,视线越过小七不理他,径自朝铭宗老道士说道:「老头,你帮我看看,我血浇到他骨头里面去了,小七也是这样就看得见谭桦,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出来让我见?我要看见鼻子眼睛喈巴,不要是团雾的。」

    「老、老头?」铭宗显然没给人这般称呼过,时有够惊讶。

    「大胆,竟敢称呼我们的师父老头!」两个粉嫩嫩的道童生气说道。

    「不然要叫什么?」兰罄疑惑。

    「至少要叫道长!」道童认真地说。

    「好,老头道长,你快讲,讲完了我把事情做做,就要封棺去巡城了!你知道我很忙的,实在没时间听你啰唆太久。」兰罄脸上的神情也很认真,等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