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录之尘缘 作者:子驮

    这次也不知道沉睡了久，就在这长长的梦境里，孙慕云似乎听见有个声音，直在他的耳边轻声絮语道：“慕云，快醒来吧，醒来吧……”

    但孙慕云只是倔强地摇摇头，看着身周围绕着自己旋转飞舞的无数七色光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平静。

    接着异象忽生，那些七色光点在他的眼前急速地拼出个个人影来。

    那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眼前反复出现。待到伸出手去想触摸时，那些人影却又化作无数líng luàn 的光点，就像下雨天屋檐下的小水坑里出现的那些乍现即逝的小水泡般，明明灭灭个无休无止。

    孙慕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用尽全身lì qì 朝远处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连在这里都不放过我？为什么！”

    片寂静，仿佛潭沉积万年的死水。

    孙慕云就在这片寂静里躺倒了下来，他的身体看上去呈个“大”字。无数的七色光点覆盖了他的身体，远远看上去，就好似盖上了块五彩斑斓的毯子般。

    就在这时，他面前那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突然睁开对眼睛来。似乎有张巨大的脸藏在那片虚无之后，却只露出对摄人心魄的眼睛来。

    “嗯，jiù shì 他吗？”那对眼睛看到被七色光点覆盖着的孙慕云，眼中竟下现出耀眼的七色神光来。

    “体内的确有我的血脉，不过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只怕我等不及了。”那声音lěng mò 异常，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

    那对眼睛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传到孙慕云的耳中却如同滚滚惊雷般。这下，直把他骇得面无血色。

    他自然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别人存在。

    孙慕云急忙个翻身起来，看着远处虚空中那对在暗黑之中犹若朗星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那对眼睛却不回答，只是死盯着他，直看得孙慕云感觉毛骨悚然浑身都不自在。

    片刻后，那对眼睛终于开口道：“小子，你知我是何人吗？”

    孙慕云摇摇头。

    “你之族的存在是我赐予的，你体内的血脉也是我留下的，现在你可知我是何人了。”那对眼睛的语气中自然地流露出股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气势。

    孙慕云听，想了片刻，倒也猜出此人是谁了，但却不敢相信。

    那对眼睛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yí huò ，便开口道：“你不必yí huò ，我不过是段在此苦等年的残存神念罢了。至于他本人，你现在却是见不到的。既然你能够见到我，想必已经融合兽神之血了，那么我终于也可以完成我的使命了。”

    “他、他……去哪里了？”孙慕云想起帮他融合体内兽神之血的李小天，急忙开口问道。

    虽然他心知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好xiōng dì 小天，但是在他的心底两者却已经融合在起了。

    那对眼睛沉吟片刻方开口道：“你既然能够见到我，那么他自然是和你体内的兽神之血融为体了。因为，他原本jiù shì 你的部分而已。”

    孙慕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下却暗叹了声。

    “你……”那对眼睛又开口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孙慕云愣了片刻，开口道：“那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远处的那对眼睛听闻此言，目光中竟流露出丝难以名状的意味来，接着回答道：“你若真想再见到他的话，等你真正有资格到我对面的时候，却也不是不能。”

    孙慕云点点头，却又想起事来，便道：“那些离我而去的人们，他们都去哪里了？”

    “在这诸界之内，无物能够逃得过轮回。离你而去的人们，自然也是往那冥灵界去了。越过那万物为轻的载沉海，jiù shì 下次的轮回了。你不必太过伤心，生死轮回本jiù shì 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等你以后真正明白zhè gè 道理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感到伤心了。”

    孙慕云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却不再言语。

    那对眼睛倒也很有耐心，只是bsp;mò 不语地看着孙慕云。他毕竟已经等过了千万载的时光，自然也不会急于这时。

    半晌，孙慕云才自言自语道：“这切都是我的梦吗？告诉我这都是假的，等我醒来，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对眼睛自然是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却只在旁bsp;mò 不语。

    “可这并不是个梦，我现在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这点，自然就不是梦了。那些个个离我而去的人们，也的确都已经lí qù 了。”孙慕云说着，脸上露出凄苦的神色来。

    那对眼睛听，便插口道：“这倒未必……”

    可是孙慕云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又哪里能够听见。

    “好吧，现在我想离开这里。”孙慕云收平复了情绪，对着虚空中的那对眼睛说道。

    “你想离开的话，我自然会送你离开。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完成自己的使命。”

    说着，那虚空中竟又伸出两只巨大的手掌来。那两只手掌上分别托着个跳动不已的小球，左边的是个土黄色的小球，右边的却是个火红色的小球。

    “孩子，来选个吧。”那对眼睛看着面带yí huò 之色的孙慕云，却也不解释，直接开口道。

    “这是什么？

    “等你选完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孙慕云挠了挠nǎo dài ，说道：“好吧。那我要那个！”

    他伸出手臂，手指指向得正是左边那个土黄色的小球。

    “好，既是土，便是土吧。”空中那两只巨大的手掌蓦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土黄色的小球仍旧留在那虚空之中。

    “下面，我将告诉你些事情。这些事情，你就当成这尘间界流传的那些传说和神话来听，信与不信我却是不管的。”顿了顿，那对眼睛接着道，“话说数万劫之前，天地混沌片。不知过了少岁月，那混沌之中终于生出个胎儿来，便是那万物之祖盘古。他吸取那近乎无穷的混沌之力，开始天天地长大，终于有天他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周围是片混沌。盘古深感寂寞苦闷，便拿起与他同出生的把神斧，将身周的这片混沌劈了开来。其中轻盈清澈的东西慢慢上升并渐渐散开，变成头顶的天空；而那些厚重混浊的东西慢慢地下降，变成了脚下的土地。可是……”

    孙慕云正yí huò 他为何停下的时候，那对眼睛便又接口道：“可是这都是谬传罢了。盘古何等人物，开天辟地？简直是xiào huà ！真实的情况是他用手中神斧斧头将那片混沌劈成了阴阳二气。之后他用阴阳二气来创造万物，却发现创造出来的万物因为所用阴阳二气本身存在极强的吸引力而非常不稳定。即使盘古用超强的法力来加固他所创造出来的界，也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就彻底地崩坏了。”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许不甘，只顿了顿又道：“世传盘古怕天地相合，便每天长高丈，终于使天地永远分开了。他确实是这样做的，但他分开的却是阴阳二气。可是段时间之后，盘古却发现了个新的问题，若是这阴阳二气永不相交，便永远只是阴阳二气罢了。只有阴阳相交，方能融生万物。但是阴阳二气本身的吸引力又太强，只怕尚未孕育出什么，便又重新化为那混沌了。盘古万般;之下想出个bàn fǎ 来，他将那阴阳二气悉数吸入体内。又过了无尽岁月后，盘古体内的阴阳二气终于孕育出七色神光来——正是我等上古七神。所以我等七人便共尊盘古为祖神。孕育出我等之后，盘古便力竭死去。世人又谬传那盘古死后，身体化为万物，却不知那是我等依他遗愿所创造出来的。”

    “好了，现在却来说说你所选的是什么。”那双眼睛中道七色神光闪而过，又jì xù 道，“那阴阳二气在盘古体内孕育出我等七人之后，余下小半却生出那生死轮回来。从此这世间万物便陷入那生死轮回之中苦苦挣扎。我等七人不忍众生受那轮回之苦，便创出那大道来，期望能以此让众生超脱生死轮回之苦。可惜世人却弃之不用，竟都取了小道。我等怒之下便不再管这执迷众生。此事不提也罢，却说那余下的阴阳二气除了生出那生死轮回，还生出了五行和四象来。五行自无须再说，这四象却是风、火、土、水，这正是所谓的天地法则。这大道的修行之法我也不妨告诉你，无非jiù shì ‘外察五行，内悟四象’八字而已。你现在所选的zhè gè ，正是我赐予你的些好处，可以让你以后在领悟土之法则的时候做到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那对眼睛中突然冒出强烈的光芒来，朝着孙慕云大喝声道：“去！”

    那土黄色小球便滴溜溜地旋转着来到孙慕云面前，下刻便已然没入了他的体内。

    孙慕云只感到脑中好像被人用力地塞进什么东西来，他惨叫声，疼得差点晕死过去。过了片刻，那疼痛感消失了，可nǎo dài 却仍旧感到酸涨无比，沉重得像灌满了铅似的。

    那对眼睛lěng mò 地看着这切，说道：“你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不用这种手段，只怕我等不到那天了。”

    停了片刻，他又接着道：“这里是我开辟出来的个独立的空间，倒的确不是你的梦境。不过等你离开之后，自可将这里发生的切当作场梦。好了，我的使命完成了，现在终于解脱了。小子，期盼着我们下次的jiàn miàn 。”

    那声音越来越小，变得虚无飘渺起来，直至杳不可闻。

    孙慕云再抬头去看时，正看见虚空中那对犹若朗星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终于，这里的切又回归了平静，仿佛方才的切都未曾发生过，好似千万年来直都是如此。

    孙慕云疲倦地盘腿坐下，身周原本平静下来的那些七色光点竟再次变得狂暴起来，眨眼间便将他包裹了起来。

    孙慕云闷哼声，再次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