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二 作者:狼相如

    小船在湖里绕了两圈，丫鬟坠儿终于等到了靠岸的吩咐，忙摇橹过去，却在看到了岸边等待的人后，神色剧变。

    岸边着行人，为首的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公子，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在那里给人种玉树临风的感觉，但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值钱的树叶子都被人摘光了，正在生气中。

    坠儿咬了咬嘴唇，立即调转船头想要离开，却见那公子挥手，身旁立即有人射出软鞭，镖头“笃”声钉在船身上，将小船慢慢拉向岸边。

    苏牧仍在船舱里，听这响动不大对劲，这才从舱里出来，看这阵仗就知道麻烦来了，只是今天这麻烦应该和自己guān xì 不大。

    可惜他猜错了，年轻公子伸出两根指头，很有气势的朝他指，问道：“你是何人？”

    苏牧看他这动作像是京剧里演的样，立即扎个马步，挽那并不存在的长胡子，沉声喝道：“吾乃齐天大圣者行孙，偃月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通名？”

    “齐天大圣？”那公子楞了下，向身旁的人问道：“这世上可有者姓之人？”

    旁边那人应该是常年扮演搜索引擎的智囊型人物，知识丰富，想也没想就说道：“九州南疆、西疆确有姓者之人。”

    苏牧笑了起来，说道：“你断句断错了，我说我是齐天大圣者，姓行名孙，世上可有行姓之人？”

    智囊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点头道：“西北艮州确有行姓之人。”

    “厉害！”苏牧竖起了大拇指，问道：“阁下可是姓谷……”

    话没说完，岸边突然有个矮子扑过来，并在空中拔剑向他猛砍，这人来得突然，不仅把苏牧吓了跳，就连岸上的其他人都楞住了。

    苏牧原本就有所提防，矮子的实力也不是太高，他后仰避过砍来的剑，直起腰来双掌推，把矮子推得往后飞出去老远，跌到岸上那群人的身后。

    自己这边有人动手了，岸上的人纷纷拔出武器，其中有三名影武，身后披风鼓动，但并没有让影魂现身，免得事态升级。

    那矮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又把身旁的剑捡在手中，沉声说道：“常公子，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本想等我变强之后再找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这是天意，若是我死了，以后就不能再跟随公子，还请见谅。”

    “这是中二吧，还天意呢！你谁啊？”苏牧皱着眉说道，他确实得罪过些人，但绝对没有到不共戴天zhè gè 级别，况且对方的声音很陌生，似乎根本没听过。

    等到那矮子从人群中钻出来后，他才认出来，hā hā笑，说道：“我说谁呢！原来是软棉棉童鞋，两年没见长这么高了，咱这算是他乡遇故知吧？怎么jiàn miàn 就玩偷袭呢？还想把你弑兄的罪名赖在我头上？”

    那人正是阮小勉，在弑兄事件发生之后，他没敢回村，而是独自离开了青丘山，他爹和他爷爷也曾试图杀死苏牧，不过失败了。

    阮小勉没怎么长个子，倒是显得成熟了些，说话时也少了那份歇斯底里的感觉，因此苏牧没能认出来，不过样子基本没变，听到苏牧的话，他冷笑声，说道：“若不是你，我哥又怎么会死？”

    苏牧也冷笑声：“照这样说，若不是你们使坏，我忙着救人，又怎么会和你哥亲密接触？若不是你心想把我杀死，捅过来那刀使了全力，又怎么可能收不住，捅进你哥身体里？”

    阮小勉还是冷笑：“说无益，今日不是你死jiù shì 我活。”

    苏牧指着阮小勉，转头向坠儿说道：“这jiù shì 典型的坏人了，把切责任往外推，自己永远是对的，别人永远是错的，拉不出屎来怪地心引力不够，长不高怪地心引力太强，反正总有理由证明自己是对的，以后见到这种人记得马上躲远点，免得他摔跤怪你长得太漂亮，让他没心思看路。”

    坠儿“哧”的笑起来，听苏牧当着这么人夸她，羞得满脸通红，船舱里的陆琪也说道：“苏公子话糙理不糙，坠儿可得好好记着。”

    …………

    阮小勉下山后投无路，记起灌灌族已经受了招安，想来京城投靠官府谋份差事，路受了不少苦，终于来到京城，却因为年纪小，又没太大的本事，根本没人要，最后流落街头，以掏腰包维生。

    京城里达官贵人不少，很官员放外面地位显赫，但在京城里却有些不起眼，阮小勉掏错了人，被人追着打，正好被zhè gè 常公子看见，瞧他跑得快，问之下才知道是影武，就替他了了事，让他跟随在身边。

    阮小勉以前jiù shì 阮大志的跟班，做起这行来轻车熟路，跟着常公子也长了不少见识，这次随常公子到曲安镇，不料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苏牧，顿时就认为是天意，是老天爷把苏牧送到面前让他报仇的。

    他并不知道苏牧此时的实力，只知道苏牧是个废人，没有影魂，以前是焠体二阶，到现在最能练到焠体四阶，而他在这段时间里，因为有常公子其他跟班的bāng zhù ，也到了焠体四级，应该是旗鼓相当的。

    况且就算打不过苏牧，常公子身边另有几个厉害的影武，处得熟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死。

    急于“报仇”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他觉得杀死了苏牧，回村之后家里的人就不会怪罪他了，至于zhè gè 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已经无从得知。

    …………

    看到阮小勉不再说话，摆好架势要开打，苏牧跳上岸来，忽然问道：“第次作战，很兴奋吧？别急着发力，先练习练习。”

    他是在和小黑说话，阮小勉哪里知道，轻哼了声，说道：“不敢说身经百战，我和几位大哥放对的次数也不少了，练习？你要是怕了就早说。”

    “怕啊，我当然怕。”苏牧笑道：“我怕你失手，又把常公子给杀了。”

    阮小勉挽了个剑招：“少fèi huà ，你用什么武器就拿出来吧，免得到时候死不瞑目。”

    “那倒不用了。”苏牧摇了摇头：“duì fù 你还用不到。”

    阮小勉脸上显出怒容，在旁边看热闹的常公子笑着和他的众跟班说道：“这书生口气倒是不小，不知有没有那个实力。”

    名三十岁的影武笑道：“看他年纪比小勉大不了少，怕是半斤八两，差不吧？看他先前在船上躲剑推人时的手法，也不怎么样。”

    另人点了点头：“小勉这年来很是努力，敢小瞧他的人怕是要倒大霉的。”

    仍在船尾的坠儿听到这话，本着“敌人的敌人jiù shì 朋友”原则，向苏牧叫道：“苏公子，你可不要轻敌了。”

    苏牧转过头来笑道：“放心吧，咱的实力……”

    他话没说完，就听坠儿声惊叫，原来阮小勉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跃了过来，剑刺向他的胸口。

    苏牧往后跃，避开了那剑，向阮小勉问道：“怎么老喜欢偷袭？是家族遗传吧？”

    阮小勉紧随而至，又是剑刺来，口中叫道：“有种不要跑。”

    苏牧侧身避开，笑着朗声说道：“坠儿啊，再告诉你个分辨坏人的决窍，坏人通常都自私，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他，他要杀你，你就应该着给他杀，他要打你左脸，你就应该把脸伸过去给他打，否则jiù shì 没种。”

    坠儿刚开始被吓得脸色苍白，见苏牧没事才松了口气，这次她学乖了，不用陆琪吩咐，大声道：“知道啦，你别说话了，小心些。”

    苏牧不再说话，只躲避后退，带着阮小勉兜圈子，却不还手，看上去像是想要先摸清阮小勉的剑招路子再动手，其实是在给小黑练习的机会，打斗的过程中人影本来就会很乱，小黑可以趁乱出手而不被人注意到，反正只要不出力，它也只是苏牧映在阮小勉身上的影子罢了。

    幸好此时是在月光下，不需要太注意光源问题，小黑开始很生涩，阮小勉使出五招它最能出手次，但打了没久就渐渐有了进展，攻击的次数与成功机率大大提高，要是它发力的话，阮小勉都不知道倒下少次了。

    那边，常公子的跟班已经隐约看出来苏牧是在戏耍阮小勉，但阮小勉的剑法是他教的，不能显得太没用，缓缓说道：“zhè gè 姓苏的，身法倒是不错，怕是有名师指点过。”

    旁边人知道他的心思，凑趣道：“看起来像是失传已久的临云步法，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坠儿不懂这些，听苏牧受人夸奖，也gāo xìng的说道：“苏公子可厉害了，轻轻跃就上了船，船都没怎么摇呢！”

    她是第二次说这种有歧义的话了，第次没别人听到，只是让陆琪有些窘迫，但这次，却使常公子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