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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物(完整版) 作者:薇诺拉
【古耽】无情物 作者:薇诺拉
文案:
明末,武侠,锦衣卫。
响马头子攻x锦衣卫指挥使受,相爱相杀,官匪纠葛。
“今岁西戎背世盟,直随秋风寇边城。”
叶千琅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名字。
“个人倘使孤寂到了极处,必也有趣到了极处。”
寇边城觉得这是个有趣的人。
主角:寇边城,叶千琅 ┃ 配角:鹿临川,罗望,单小虎,魏忠贤 ┃ 其它:1v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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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西风冀北,杏花春雨江南。
正是天启七年。小满,少阳相火。日时相冲,大凶。
将将申时,忽地阵风起,吹动了沙坡上那人的香色官袍。
二十余锦衣卫律着黑衣,披斗篷,戴纱帽头笠,为首的叶千琅倚马而立,凝神看着队人马在大漠中疾奔。
西北绝域间,千里古道若河泱泱,万顷戈壁似海漭漭,只有几株红柳零星扎在黄沙里,肃杀艳丽,余处寸草不生。
锦衣卫此行是为追捕左杨二人的余党,明里是奉了天启帝的诏令,实也明白是魏忠贤矫旨逆行。叶千琅少时曾师承左光霁,学的也是为仁为善、忠君体国的儒家套。只是时势弄人,现今他身为九千岁义子又兼锦衣卫指挥使,自是不念旧恩,不徇旧情,不仅亲自带人灭了左氏府刀客,还亲手诛杀了恩师满门。
无爱欲,无憎怨,无缠碍,生逢乱世,活着毋庸心慈悲,但凭两手杀孽。
偏偏就有不怕死的人,非以蚍蜉之力撼大树,于洪流逆水间,捞走了左家仅存的双凫雏。
不过是追杀左光霁的双幼子与部分残党,不单尽遣锦衣卫中的顶尖高手,劳动指挥使亲自出马,想来这趟差事必不简单。二十余人持戈以待,眼见大漠中的人马愈行愈远,千户罗望上前提醒道:“大人,再不追就跑了。”
实则跑也跑不远,被锦衣卫在屁股后头撵了几天,此刻迎风是难行,这行人个慢似个,已是人疲马乏强弩之末。
“弓箭。”叶千琅向罗望索要弓箭,拉开长弓,搭箭就射——
箭穿颅而过,跑在最前头的那个汉子应声堕马,转眼就被风沙埋去半个尸身。
跟随头马的马匹吃了这吓,当即踯蹋惊嘶,另有三人被受惊的马匹甩下马鞍,其余人马不得不勒缰停下。
叶千琅又连放两箭,只听嗖嗖两声,方才从沙地里爬起来的两个男子便相继倒下,都是干干脆脆箭穿颅,尸身扑地前后,至死仍未瞑目。
跌下马来的第三个汉子还未来得及起身,他身旁位白衣公子已迅速挥出长剑,挡开了挟风声而来的第三支箭,听他大喊道:“几位大哥,高盟主稍后便会来接应,还请带公子们先走!”
白衣公子轻功不错,提剑跃已掠出丈远,径直朝沙坡上的干人杀来。
锦衣卫齐齐搭箭欲射,叶千琅反倒抬手制止,这人名叫鹿临川,不止与自己相识于年少时,说起来还算师出同门。
鹿氏原也是位列三公的世家大族,府内人丁兴旺,往来旃旌不绝。到了鹿公焕这辈,因倦于朝内党争不休,便主动向万历帝辞去内阁辅臣之位。虽说这般明哲保身实情非得已,退隐后倒也颇得布衣之趣,唯的憾事便是膝下单薄,仅留下鹿临川根独苗。
幸而这根独苗不辱家风,不仅生得面貌清秀颇似好女,能文能武无不通,手出神入化的惊鸿剑法师承武学名家,还因颇擅雕刻技法,尤得熹宗欢心。
鹿临川与叶千琅同是左光霁的学生,天启二年高中探花,据传他廷对时的文章笔酣墨饱之甚,羞煞了满朝的翰林元老,熹宗本欲钦点鹿临川为状元,又恐十六岁的状元会惹来非议,这才退而求次点了个探花。想他如今也不过弱冠有二,还比叶千琅小了两三岁,此刻竟是满目的孤绝悲愤,副视死如归之态。
叶千琅不欲射杀鹿临川,倒非是念及同门之谊,动了恻隐之心。
直到来人距自己不出远,他才解下黑色披风,飞身相迎,不拔刀不运内力,只蓄三分真气于指间,徒手与对方过招。
这厢如此敷衍,那头却不敢不全力以赴,鹿临川以全身内力灌入掌中惊鸿剑,欲豁出命去相搏。
见对方腾身式“飞鸿不欲归”,以同归于尽之势直取自己的天灵盖,叶千琅竟不闪不避,下盘动亦不动,五指翩翻如拢捻琵琶,先卸去凌厉剑势,再以中指食指并戟夹——他的手指极其修长,肌肤细致如冰蚕寒绡,骨节华美得胜女子,唯不足便是肤色苍白得过于骇人。
惊鸿剑为两指夹住竟再难砍下分,鹿临川只觉股寒气自剑柄传来,冻得他心窍凉几乎停跳,低眸看,剑身上不知何时已覆上了层冰霜。
大漠里日头毒辣,剑身上的冰霜反倒凝而不化,须臾又将他的手腕冻住。
叶千琅两指用力,将对方拉近自己面前,抬手掸了掸落在肩上的沙粒,道:“剑是好剑,功夫却不太行。”
四目咫尺相对,鹿临川不由凛——他早些年自是见过叶千琅,可眼前这人哪里还有分昔日模样,肤色青白,唇色偏紫,飞鬓剑眉下双凤目极黑、极冷,尤是单耳戴着只孔雀蓝耳坠,想他叶千琅既非番邦异族,非生得女相,戴着耳坠本该诸怪异,只因他样貌俊美已极,反倒添几分令人生畏的妖邪气息。
便是这愣神瞬,腕上的寒气寸寸侵逼,执剑的右臂似被针尖儿扎了好通,痛过之后又立失知觉。唯恐寒气入体,鹿临川忙运转真气护住心脉,又以左手化作虎爪,以擒拿之势袭向叶千琅的喉咙——对方竟早有所料,只以两指轻轻拭,已连击于他左臂的阳池、支沟、四渎三穴,以巧劲化解了这击。
似也不存杀念,叶千琅放开鹿临川,道:“你我师出同门,留下督主要的东西,我可以饶你不死。”
鹿临川厉声道:“好个叶大人……你认贼作父助纣为虐,竟还有脸自称与我师出同门?”
叶千琅反问道:“何以是贼?”
“魏阉擅权,植谗佞为党羽,兴冤狱,杀忠良,肆意敛财于百姓,致使民不聊生内乱四起……”想起百姓易子相食、饿殍遍野的种种惨状,想起后金兵攻占开原、并吞叶赫的幕幕耻辱,鹿临川面现血色,手足俱颤,慷慨质问道,“而今强寇眈眈在侧,大明已是垒卵之危……这魏阉难道不是国之蠹害?难道不是‘贼’?!”
叶千琅淡淡道:“是又如何?”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也,鹿临川立时抖腕出剑,惊鸿剑法泻若银河飞瀑,连环刺向对方要害。
叶千琅身形动,腰间绣春刀呛啷出鞘,时刀剑争鸣相交。
叶指挥使所习的内功心法曰“五阴焚心决”,走得是极其诡谲阴寒的路子,可手刀法却流传自战国,素以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