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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不销魂 作者:李陶风
现在这样。所以他的话我信,确实是非要动手了。”
“没有别的办法?”
严天佐摇摇头。曹恩凡也陷入了思索。
半晌,严天佐思绪迷乱,拉着曹恩凡的胳膊把头抵在他肩膀上:“恩凡,不想了。想也没用。我困了,回去了。”说完起来,走到门口住,拍了下脑门儿,“明天哈尔飞新戏,我来接你。别跟虎子说。”他要解释下,不知如何说,“就,别说了。”
“嗯,我知道。”
他迈出门槛,又住,甩甩头。曹恩凡从身后拉住他手,“你喝的不少,别走了。住我这儿吧。”
严天佐回头,看曹恩凡眉目温柔地望着他,没犹豫:“好。”
曹恩凡这才烧了水,让严天佐洗了,又喝足了水。严天佐坐在床上,看曹恩凡走到柜子旁,问他:“你睡里面睡外面?”
曹恩凡本想从柜子里拿被褥,打个地铺,听他这么问,手下停住。
“我喝了爱口渴,你睡里面吧,我半夜起床喝水也不会吵你。”说着脱了衣服,只剩条内裤,拽开被子躺了进去。
曹恩凡看他精干的身躯,点不客气地钻进自己的被窝,身体里开始冒火。从柜子里拿了被褥说:“我还是打地铺吧。”
“打什么地铺啊,你这床这么宽。你放心,我不是童飞,不对你动手动脚。”严天佐说完,不见曹恩凡过来,直接从床上蹦下来,把他手里被褥塞回柜子里,把人往床上拖。曹恩凡稍稍用力就能挣开,却由他拉着,到了床边才说:“总得让我再拿床被子吧。”
严天佐看着床上那被确实小了些,自己也少年没和人盖过同条被子,便嘿嘿笑了两声松了手。两人这闹,竟是忘了刚才还说了杀不杀人的事情。
二人都喝了酒,又乏又累却睡不着。鸟儿叫了两声。
“他们夜里总叫吗?”
曹恩凡摇摇头,才又想到这么黑严天佐看不见他动作,说:“偶尔叫两声。”
沉默。
“恩凡。”
“嗯?”
“我要是真去杀了人,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曹恩凡没说话。严天佐等了会儿,叹了口气。
“吃饭时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黑暗像个面具,让人把脸孔躲在它后面,胆子反而大了,平时不敢说的话,似乎因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反应,变成了别人话,说的也仿佛是别人的事儿。
“你说童飞不行,你行。”
曹恩凡在等,然而严天佐没回答。
秒,两秒,三秒……严天佐动了动,侧过身看着曹恩凡。曹恩凡发觉,偏过头看他。二人在淡蓝的月光下对视,曹恩凡能听到自己心跳鼓噪,连呼吸都不敢了。
严天佐从被窝里伸出手,覆在曹恩凡身上摇晃他,似是要让他清醒点,认真地说:“我不信童飞那种人能辈子都对你好。”
曹恩凡脑子热,问:“那你能?”
严天佐若有所思地拿开手,躺平。曹恩凡才把直憋着的口气舒了出来,静静等着严天佐的话。
“能。因为我……也挺喜欢你的。”
月光凝结,云朵停步,零落的桂花重新绽开在枝头。曹恩凡看着窗外的切,窗外的切也在看着他,他自言自语般地说:“我也喜欢你。”
他屏息再听,旁边那人的呼吸已经沉稳均匀,坠入梦乡。
☆、步步频将心事传
严天佐醒来的时候,桌上的早饭已经冷了,烧饼老豆腐要热了才能吃,曹恩凡家的大灶他不会生火,只好忍了饿去喝口隔夜茶。拿开茶壶看到旁边还有个油纸包,严天佐打开看,是他喜欢的杏仁干粮。认识曹恩凡没久那会儿,他去正明斋买过,还特意给曹恩凡带了萨其马,自己要了杏仁干粮。
严天佐捏了块放进嘴里,杏仁味甘香浓醇充满口腔,他闭着眼睛咂咂嘴,又吃了块,三口五口就着凉茶就把小包吃光了。打了个嗝儿,抹抹嘴,惬意非常,也不穿衣服,滚回被子里想接着睡。
酒劲儿终于过去,他缩在被子里,闻到了股令人安宁的木香味。他把被子摁到鼻子上使劲嗅,是陈年老家具的味道,楠木香。曹恩凡身上也是这个味儿。干净、踏实、敦厚,还带点儿倔。他想起昨天睡前曹恩凡从柜子里拿被,差点就被自己摁倒在床上。当时他上头有点严重,没什么感觉,只是晕乎乎的,想在重想起来,竟是十分动情。不禁遐想,若是他那时执意要跟他睡个被窝,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后来呢?曹恩凡似乎躺下后问了他几个问题。“童飞不行!”严天佐忽然在被窝里急切地说出了声。说完自己又摇头,叹口气,简直想不明白自己着急个什么劲儿。曹恩凡才二十岁,父母都没了,也没什么亲戚,没什么朋友,认识自己没久就拿自己当兄弟,这么傻的个人怎么能被童飞染指。严天佐光是想到这儿,心里就跟又虫子抓似的。
“那你能辈子对我好?”
曹恩凡昨晚好像问他这么句来着。严天佐转头看看旁边的枕头,他翻身伸手摸了摸,仿佛曹恩凡还在那儿睡觉样。
“能吧……能。”严天佐自言自语,又四仰八叉的躺平。其实,能不能的他现在没法说,但是在心里,他挺想的,想辈子都对曹恩凡好。严天佐深深穿了口气,低头看,被子已经被他顶起了老高。
他脑海中突然冲进句话:“能。因为我……也挺喜欢你的。”
他紧张地翻身,握着自己不敢动,疲惫地又睡着了。
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了,生生被饿醒的。手里还握着自己,满手都湿了。他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仔仔细细检查番松了口气,还好没弄到曹恩凡的被褥上。把内裤脱下来胡乱擦擦,光着腿穿上了衣服,尴尬地把曹恩凡的床铺好,回了旅店。
拿上换洗衣服去澡堂泡了个澡,再出来照照镜子又是副假洋鬼子样,头发蓬松,这段时间不勤修剪,有点长了。前面的头发从额边垂下,挡住左边半条眉毛,不仅没显得邋遢,反而衬得他眉梢眼角有无尽的风流和当久了流氓才能养出来的痞气。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笑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垂头丧气地回了旅馆,从抽屉里翻出两张早买好的戏票,揣进怀里。回身盯着行李箱看了半晌,咬牙把枪别上了后腰,心想,这以后天天都不能离身了。
曹恩凡提前收拾了回来,记着晚上要去跟严天佐看戏。推门见早饭还在桌子上晾着没动,杏仁干粮和半壶隔夜茶倒是都没了,便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太阳照到屁股才醒。他把剩下的食物收到厨房,收好了换衣服坐在堂屋里百无聊赖地等严天佐来接他。
今天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