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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不销魂 作者:李陶风
么呢?”
严天佐回过神,对曹恩凡笑笑,然后双手把人抱在怀里。曹恩凡对他的搂搂抱抱早就习惯了,顺势也抱住了他。
“恩凡,我总觉得晚了,我第天看见你的时候就应该这么抱住你。”
曹恩凡觉得他怪好笑的,拍拍他的背说:“行了,这话说了好几遍了。你要真是第天见我就这样,我得拿你当疯子。”
“现在不把我当疯子了?”
“也当你是疯子,可我喜欢。”
两人抱着,心满意足地微笑。
远远地声隆隆巨响从天边滚来。曹恩凡抬头看了看天,问严天佐:“打雷?”
严天佐的方向正好能看到花园墙外,尽头有火光。
“不是!是轰炸!”
曹恩凡转过身,同时又声巨响。地面抖动起来,两人险些摔倒。
“怎么回事?”
“不知道,先回家吧!”
他们冲出临街的大门,街上的人慌乱的四处奔跑。严天佐和曹恩凡拉着彼此,跑回他们居住的公寓。公寓里很住户从自己家逃了出来,在楼下拥挤成团。
严天佐大声喊着:“都回去,爆炸在另边,快都回家。不要上街。”当时上海就是这样,爆炸发生,人群全部涌上街道,日本人的军队冲过来,把老百姓团团围住,然后开枪射杀惊恐的民众。
“不要上街,快回去!”曹恩凡和严天佐劝说着附近的人,等他们都重新回到楼里,二人才回家。
喘息稍定,严天佐在窗边看着刚才爆炸的方向,是在山区。
他们直没睡,后半夜,街道上已经出现了日本兵,小队小队的。
曹恩凡的手直被严天佐紧紧抓着,直到两个人的手全都僵硬。
第二天,也就是民国三十年,公历九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香港总督府向日本人受降。
严天佐和曹恩凡受到的触动极大,北平、上海、香港,他们身处的地方点点被异族吞噬,犹如皮肉被层层剥离。可是,香港总督府受降之后,他们却时常听到有老港人说,英国人走了,来了日本人,总之是没有抬头之日。
听到这话他们才意识到,原本香港就已经是沦亡之地的,这次不过换了个主人。
消沉至极之时,内陆却屡有捷报传来,日本人在世界各地也频遭重创,似乎预兆着谷底之后,形势有逐渐回升的态势。香港区域内,也直有针对日本人的游击战,反抗规模不大,却从未停歇。
严天佐和曹恩凡就此断了和严天佑的联系,电话无法接通,书信是难以递送。
严天佐和曹恩凡倒是从不怠慢杜先生,每个月必然有两次去探望,明眼可见,杜公馆也是每况愈下。下人已经减少,甚至偶尔出来见他们的五姨太,身上首饰也只剩镯子和项链,衣着愈发质朴。到后来,五姨太便不再隐瞒,需要典当贵重东西会直接交给他俩去办,每次回来送钱,五姨太会想留些零头给他们做零花,他俩哪能要这些钱。五姨太极少出门,对外面典当的行市也不清楚,有时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没地方收,他们二人就自掏腰包凑些给她。
严天佐和曹恩凡,花销还是很小的,尤其严天佐戒掉了乱买东西的毛病,他们的日子同样在典典当当中颠簸地过着。
日,严天佐去给五姨太送钱,曹恩凡没跟着,等他回来的时候,抱着个布包,看着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
严天佐打开布包,里面是十几张唱片。
“五姨太给你的?”
“嗯,这是之前五姨太给唱片公司灌的,各样自己都留了张。现在放在家里,既没用又占地方,说是让我拿出去卖了。”
“你怎么拿回来了?”
严天佐苦笑着说:“咱们留着吧,这东西,现在也没地方卖。再说,五姨太唱的这么好,我还有心自己留着呢。”
“那也好。留着吧。可不能跟五姨太这么交差啊。”
“是,这毕竟是五姨太的唱片,说卖的少了,她听了肯定要伤心,所以还得给些。”
曹恩凡看着这些唱片,心里堵得慌,倒不是因为他又要花钱,而是替五姨太难过,变卖自己的唱片已经够令人心酸的,如今还要他俩暗中帮忙,是说不出的可惜。
他回到房里,翻出钱盒子,数了不少的钱,出来给了严天佐:“拿着吧。”
严天佐接过来,点点头:“明天我给送过去。”
五姨太对他们有恩,又是个女人,本来是居末位的姨太太,却路跟着杜先生,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严天佐和曹恩凡是用同样的心尊敬她的。这点钱,二人没什么异议,给她也不心疼。
他们最艰难的是民国三十二年和三十三年这两年,到了民国三十四年,也就是公历九四五年年初,局势似乎陡然明朗起来。
驻香港的日本军队,开始部分撤离,香港的民生和经济也逐渐宽松。前线战事推进顺利,似乎终于走到了柳暗花明的地方。日本人气数已尽的兆头越来越明显。
杜先生已经开始着手重回上海的事情,银行金融很系统恢复,资金问题也慢慢解决了。
五姨太叫严天佐和曹恩凡过去杜公馆,第件事就是给了他俩笔钱。二人虽然推拒再三,还是拗不过她的意思,收下来。
“我那回给你的唱片你还能赎回来吗?”
严天佐和曹恩凡对视眼,点点头说:“应该是能的,我去典当行帮您问问。”
五姨太说:“要是被人买走了,就不必大费周折了,要是还在你就帮我买回来吧。”
故意拖延了两天,严天佐抱着那十几张唱片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五姨太。
虽然当时是哄她的,可是严天佐是从心里喜欢五姨太的戏,因此把这些唱片交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五姨太仔细看着那些唱片,生怕他们被损坏,看了半晌说:“没人买走吗?”
严天佐摇摇头:“有人买的。”
“看来也是个爱戏的,保存的这么好。你从哪弄回来的?”
严天佐这慌编不圆了,索性说:“五姨太,这唱片其实直在我那里放着,我直爱戏您也知道,我实在是不舍得把这些随随便便当了。”
五姨太放下唱片,许久没说话,末了叹了口气,手里玩着的那把旧扇子如今已经有了纯美的光泽。
“难得你有心了。这些都是我的心血。我学戏十几年,天资不够,全靠勤奋,有了后来,说实在的,我没什么别人可谢。可今天,我谢谢你。”
那天的对话,严天佐记得特别深刻,他跟曹恩凡反复提起过,他说,那刻的五姨太既是个女人,又是个豪杰。
☆、愿天下从此后国泰民安
他们是在六月份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