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风上草 作者:风子雨

    佛转瞬便要跌落下来似的。泪眼看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越瓷把秋小风往边上挤，伸出只手摊开来，往那台上指，道，“我店昨日从雅秀坊新进了十数匹丝绸，若是小姐有意，不妨看看。”

    那姑娘立即被鬼迷了心窍，呆愣愣地顺着越瓷的方向走过去，眼见那台子上果然摆着几匹上好的丝绸，冰蓝布色，十分典雅贤淑，又忍不住伸手去细细摩挲，赞叹，“果不愧为雅秀坊的织物，质地柔软，色泽鲜亮，不是凡品。只是……”

    “我店中还有几十上百的成衣，若是小姐喜欢什么款式，到时候差人裁剪了送到小姐府上也不过五日的功夫，小姐何不试试？”

    越瓷侃侃而谈，乱七八糟的阵说，又打消了那小姐的顾虑，那小姐二话不说选好了几件衣裳便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看了越瓷几眼，含羞带媚的神态尤为楚楚动人。

    越瓷到那记账的面前登记了衣裳的名称和数量，又吊儿郎当的在铺子里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仿佛正在琢磨着什么阴谋诡计。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嘴唇时而抿起时而嘟着，很是随便的模样。

    秋小风眼见那边上有大块铜镜，等人高，镜面也尚算光滑。他直了身板，理了理衣领，袖口，腰带，轻轻试了试嗓音。他这么帅气的人怎么能输给旁人！

    秋小风热情洋溢地走到门口，正打算热络的招呼上几句，却见着个身穿着不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那公子莫约是这流央城里有权有势的，同以往那位曲水山庄的少爷做派大同小异，进门先是看了秋小风眼，便不再搭理。到了店门里转了几圈，那人瞧见秋小风，问，“你是这店里的伙计不成？”

    “小人正是。”秋小风点头。

    “哟，金缕衣阁什么时候还了这种差事，真是有意思，看你长得不错，不如就跟本少爷回府上去乐乐？”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小人只是店里的伙计。”秋小风咬牙切齿，后退步，心中考虑要不要禀报店主收了这个不正经的大魔王。

    “哟，你还装得挺像的，惹恼了本少爷就让你在这流央城里呆不下去！”那公子恶狠狠地威胁道，手中的扇子合，伸过来就要去挑秋小风的下巴。秋小风虽然是个没节∑操的，但心中也十分的不高兴起来，正准备抡起拳头揍那少爷拳。

    “哈、笑死我了，秋小风、你你——”秋小风循声望去。

    只见越瓷手扶着柱子险些笑岔了气，想必他看热闹看了个够，幸灾乐祸地嚷嚷起来，丝毫也不理会那位世家公子的颜面。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秋小风怒气冲冲的想！

    秋小风收住了拳头，脸上也僵硬的笑了笑，对着越瓷指，道，“自古泪痣美男，他也是店里的伙计，公子不如去问问他？”

    那公子早就看直了眼，推开秋小风就走了过去，秋小风被股大力推得歪，险些撞在了墙上，碰了鼻子的灰。只是他转头就看见那公子伸手就差点把越瓷推入了墙角，只是这厮敏捷得很，往边上侧，那公子便扑了个空，仔细看他那脚法，移步换景，缩地成寸，看样子还是很了不得的轻功。

    轻功？

    这厮会武功？

    看来也是跟他秋小风样穷愁潦倒得没活路了，想要捞些银子糊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签了卖身契。

    秋小风猛然间生出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来。

    “你只要伺候好了少爷我，这里的衣服全买了也不成问题，你看如何？”那公子得意洋洋，副财大气粗的语调，手撑着墙壁，手转着折扇。

    “你长得太丑，我看不上。”越瓷往边上侧，说道。

    这瞬间，那公子的肺都要气炸了，什么，这穷鬼竟然嫌本少爷丑？

    “本少爷玉树临风，哪里丑了，你倒是说说！”那少爷说着便抹头发，扇子“唰”的展开，猛烈地扇了几下风。

    “主要是衣裳太丑，衬得你五短身材，体态臃肿，很不适宜。”越瓷对着那人指指点点，又摇了摇头，转身就往边上走，“如此毫无品位着实让人遗憾呐。”

    那少爷低头看，镶金的腰带，金丝的衣缘，鞋子上鹅蛋大的翡翠明珠在暗光下闪着夺目的暖光，又抬头问，“那你说怎么穿？”

    越瓷的目光又下子和蔼起来，温文尔雅光芒尽现，他随手扯了件衣裳，“此衣尚可。”说罢便朝着那公子扔了过去。

    那公子哆哆嗦嗦地接过，质疑，“当真？”

    越瓷点头。

    “买了。”

    秋小风咋舌，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边扶着墙壁咳嗽，边就听见那边上有伙计找他说话。

    秋小风见，是那位负责记账的小哥，那小哥穿着身粗布短衣，方脸宽眉厚唇，肤色偏黄，眉眼温顺，很是敦厚老实。

    他的声音有些粗，却没什么起伏，道，“小哥，你可要仔细了，若是被那位小哥抢了客人，次数了，月钱就少了。”

    秋小风望，那公子已经被诓骗得买了大堆合身不合身的衣裳，笑得脸幸福甜蜜，羡慕得秋小风生不如死。

    “您贵姓？”秋小风问。

    “我叫李不才，来这儿干差也有几年了，你有什么事儿我能帮上忙，可千万别客气！”李不才有拿起笔杆子，摸了摸，憨厚道。

    “我叫秋小风，你叫我小秋也行。李大哥，你看我这么悲催，能不能也给我记上几笔啊？”

    听此言，李不才连忙摆摆手，压低声音道，“这话可莫在提，被人听到可就糟了，这店主啊，精明得很，若是记错了笔，她可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不光是小哥你，连我也要丢了饭碗了！可使不得、莫再提了莫再提了！”他说完又往四周望了望，看见左近无人才算松了口气。

    秋小风撇撇嘴，无计可施，只好又慢悠悠的回到了前面铺子里去。

    那公子不知被如何打发走的，大包小包的提着。只见越瓷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开始在店铺里闲逛，目光扫过秋小风，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秋小风连忙避过他的视线，往边走去。

    越瓷绕着秋小风看了几圈，把秋小风逼到了墙角，手撑住墙壁，手懒洋洋地发问，“你这人奇怪得很，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似的。”

    秋小风虽然跟他差不高，此刻却顿觉阵压制的气焰蹭蹭蹭地从越瓷的头顶上冒出来，呛得他十分不舒服，秋小风猛地拳揍在越瓷脸上，打得越瓷闪躲不及就是歪，眼眶上青了片。

    秋小风猛然生出种仿佛拳揍在了东篱脸上的兴奋解气感觉来，骂骂咧咧地道，“你再靠近，我就揍死你！”

    越瓷倒退步捂住眼眶，气得鼻子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