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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2

      离离风上草 作者:风子雨

    荼还是没有回答他,马车静悄悄的行驶着,车轱辘转动,在湿滑的泥地上走得不稳当。宋雨仙脑门上起了层薄汗,连忙将马车停下来,掀开了车帘子就往里钻。只见祈荼半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

    宋雨仙手足无措,有点害怕,他伸手想要去碰他下,或者是试试他的鼻息。但是他手伸到半又不敢了,他愣了许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用手背擦了擦,深吸口气,又喊道,“祈荼!”

    祈荼的眼眸微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他抬眼便看到宋雨仙副要哭不哭的架势半弯着腰在自己面前。双手握成了个拳头,微微泛红。也不知是使了大的劲儿。

    “宋雨仙?”祈荼轻声问了他句,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兴许是伤势导致的,也或许是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感慨。

    宋雨仙这才放下心来,看见那双眼睛依旧睁开看着自己,并没有同当年徐先生样,睡不醒,再也不会活过来。

    祈荼的脸色很苍白,唇上也裂开了几道口子,眼睛下有层淡淡的黑色。宋雨仙很害怕他突然就离自己而去了,此刻有些生气,嚷道,“为什么不答话?”

    “我有些困了……所以,抱歉……”祈荼勉强笑了笑,又道,“你接着说罢,我听着。”

    宋雨仙身灰色的袍子有些许脏乱,下摆上还黏着泥巴,他腰上带着的那把破刀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很破。就算是刺人,恐怕也刺不动的。

    宋雨仙又道,“以后我叫你,你定要回我!”

    “好。”祈荼又说。

    宋雨仙听他保证,仍旧是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便又掀开车帘子从里头出去,继续拉住缰绳。

    宋雨仙絮絮叨叨地又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过我娘了,她撂下句要去走亲访友的话就不见了影子,我也找不见她,咱们家哪里有什么亲戚,我反正从来也没看见个,也不知她久回来。不过我娘可真厉害,她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只要条扁担在手,四里八村的也没人敢惹她。秋小风也很怕她。等以后见着她,你就知道了。

    “秋小风倒是和我从小块长大的,咱俩从小块玩儿。那时候秋续离还没到鱼溪呢。秋小风就住在个老婆婆家里,他还很小,吃饭都要人喂。后来那个婆婆老了死了,我们家还收留了他段时日。后来秋续离就来了,说是失散年的兄弟。他在这里买了个院子,秋小风可不用再到处蹭饭可怜兮兮的了。

    “到了上学的年纪,咱俩就起去读书识字,徐先生有时候也会被惹怒,罚我俩抄书,秋小风有会儿半夜抄书睡着了,第二日早上竟然被糊了脸墨,简直笑死人了。

    “后来秋续离又时不时的教了我俩些功夫,我也算会个三拳两脚了。只是徐先生说我这功夫颇有架势,却没有什么内涵,因而又交我背了些口诀。我还同秋小风说过,也不知他记住没。补过,反正这口诀也没什么用,我这功夫还是三脚猫得很。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回去看望徐先生了,不知道他的坟头草又长了高。

    “你怎么从来也没有讲过你的身世?不如说来听听?”宋雨仙又问道。

    过了许久,微弱的声音才从马车内传出来,祈荼说,“我自小的记忆便是习武读书,也没有其他稀奇的东西。”

    “祈家豪门大户,竟然也如此无聊?”宋雨轩想,他以往在街上遇见的那些豪门少爷,哪个不是每日琴瑟歌舞,这里挥霍几把,那边欺负个人。从来也没有见到说哪个公子彻夜读书、鸡鸣起舞,让人赞颂的。

    祈荼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我自小便被送到了书院里,吃穿住都不许出来,关就是好几年。每日除了习武便是念书,只有过年那几日才能出门去。”

    “那是什么鬼书院?”

    “不过,有日我偷偷溜出去,遇见了形形□□的人,还有个道士。”

    “道士?”

    祈荼回忆起当日的场景来,因而说得有些慢,他还在回想,“那个道士穿着身拖拖踏踏地道士袍子,白胡须好像要掉了似的,正在被人从院子里赶出来,说他白吃白拿不干事,又被护院人架起条胳膊往外丢。我见他可怜,就去买了几个包子给他吃,他惨兮兮地坐在地上,吃得不急不缓,还边如数家珍的告诉我哪条街哪个店铺的包子好吃。

    “末了,他用袖子直接擦了擦嘴,说我此生有大劫,让我小心。”祈荼蹙着眉头回忆着,仿佛那道士说的话就要应验了似的。

    宋雨仙愤愤不平,道,“你好心救他,他乱说什么糊涂话来咒你。圣人说以德报怨,他倒是好,以怨报德了!”

    宋雨仙又抽了马鞭子,那老马便又欢快的跑起来,马尾巴左右摇摆着,晃晃。

    又过了许久,久到宋雨仙以为祈荼不会在同他继续聊了的时候。细微的声音又从马车传到了宋雨仙的耳朵里,击在了宋雨仙的心上,他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圣人圣人,世上哪里有那么圣人啊。

    宋雨仙咬住下唇,有些茫然。

    第77章 孤院

    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祈家大门口,原先大气庄严的地方,现在门可罗雀,只剩下几面被火烧得黑黢黢的墙壁。墙壁下长上了丛丛杂草,足有半人高,在这冬天里只剩下层寥落的黄白。那大门上的匾额已经被人打落下来,落在地上断成了两半摆在那里,朱红的大字,土色的脚印。宋雨仙将马车停下来,远望四周,周围树木凋零,只剩下片野草,条大路绵延远方,却已经没有了车轮碾过的痕迹。宋雨仙觉得此情此景甚为凄婉寥落,因而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得轻柔了些,“祈荼……到了。”

    祈荼沉默了半天,最终掀开车帘子,对着宋雨仙笑了笑,“没想到已经这样深的野草,让你见笑了。”

    宋雨仙连忙伸手去扶他,拉住他条胳膊就环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祈荼的身体冷极了,呆在遮风的马车里竟然还没有他在外头小风吹着的驾车的人暖和。宋雨仙蹙起了眉头,道,“等几日我们就去找恭正琏,那大夫我看也没什么本事,治个病也不好好治,反倒拖得严重了。”

    祈荼点头,然后微笑,“你将我放开吧,我自己走。”

    宋雨仙十分怀疑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能不能自己行走,但却说不出什么阻拦的话来,只是觉得有些心酸。宋雨仙扶着他慢慢放开,祈荼便摇摇晃晃地走,他身单薄地青色长衫在半人高的野草中,竟然也如同漂泊摇曳的野草样,显得那样孤立无援。宋雨仙有些木,他的背影就这样越走越远,那残破的豪宅大院如同只张开嘴的怪物,即将要将他咬碎。

    为什么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