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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消失的第十六夜 作者:鸦六
他家里的事……”
孙栋还没说完,彭程便打断了他:“我没怪他。”
这会儿换成孙栋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他试探性问句:“那咱们今晚还去不去吃烤鱼了?”
“不了。”彭程斩钉截铁道。
“我就知道。”孙栋“嗯”了句,又道,“行了,刘狗那边你自己跟他说,其他人我帮你转达,就说你家里有事,今晚得早点回家,你生日改天补过,咱们就等齐钰从n市回来了再起过吧……哦,对了。”
孙栋连串的话蹦得彭程脑壳疼,见他又回班里,从课桌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又出来。
“给你,”孙栋道,“齐钰给你的生日礼物。”
彭程接过孙栋递来的盒子,感受到盒子沉甸甸的重量,顿时百感交集,个字也说不出。
“行了,回去吧,好好消化消化。”孙栋把人肩膀揽送到楼梯口,还个劲道,“齐钰挺……那什么的,这些事都憋着心里应该挺难受的吧,也不告诉我们,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又不会……哎,算了,估计他不希望我们知道。”
彭程感觉从孙栋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在脑袋外飘,就没个听进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就回了班里,坐到自己座位上。
他愣愣的看着这个纸盒,想了想,还是把盒子打开了。
周围的同学要么趴在课桌上睡觉,要么在教室走廊打闹,没人注意他在干嘛。
他小心谨慎地把彩纸按着盒子的边角撕开,尽量保留彩纸的完好程度,最后再打开盒子。
彭程将手伸进去,感觉摸到个木质的大件东西。
他提,就把那件东西提出来。
是只鹏鸟的模型。
彭程有些愣住,他用手触碰,感受到那只鹏鸟的纹路和凹凸形状。
他只是突然很感慨,也很感激。齐钰家里的事应该让他挺烦恼的吧,却还是花时间给自己准备这么精致的生日礼物,这个模型看着就不是随便做就能完成的。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你定把我当作重要的朋友吧。
对不起,我从没为你分担过任何事情,我究竟有什么资格说我喜欢你。
☆、拥抱
浑浑噩噩,就这样又熬了天,彭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天的。
下课了,刘钊毅叫上彭程换衣服去训练,彭程很没精神的让他先去,说自己等会儿再来。
心中早已有了个打算,却还是需要迈出大步去实行,又或者,他需要的是个支持他的声音。
因为他无法笃定自己的这打算究竟是对还是错。
彭程保持着双腿撘课桌的姿势,旁人看他似乎很是轻松悠闲的架势,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鼓起了大勇气才下定决心给孙栋拨去个电话。
“你说,我现在赶去n市,来得及吗?”
“什么鬼?你现在去今晚还能回得来啊?!”孙栋不可置信道,他接电话,就听到彭程劈头就给他甩来这句话。
电话那头的彭程个字也没蹦出来,愣是把孙栋给急了:“回答啊,你去了干嘛啊?”
“……我想去找他。”
孙栋听彭程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嘛,我肯定知道你是要去找齐钰啊。”
而后,他又道:“哎,算了,去吧,坐动车半小时应该能到。”
“嗯。”彭程道。
“你现在快去吧,学校的事我和刘狗帮你请假,”孙栋又道,“对了,钱包带好,身份证和手机别忘了。”
彭程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道:“谢了,哥儿们。”
“嗨,说什么呢,车票等会儿我给你在网上订个时间合适的,你现在过去刷身份证就能进了。”孙栋顿了顿,道,“嗯,我看得出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八点整,法庭的宣判结束,听到法官宣布判决结果的那刻,齐钰整个人顿时如同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软如滩泥倒在椅子上。
“我院最终判原n市市长齐xx无期徒刑。”
齐钰父亲被警/察押走的前秒,匆匆瞥了齐钰眼,他眼中道不明的意味太,以致于只眼就再也不敢看了,垂着头被警/察押走,消失在法庭庭审室。
他心里再复杂的感情,百味混杂,最的还是对儿子的愧疚。
齐钰看着他的父亲被带走,就这样被带走了,辈子也回不来了。
无期徒刑,终身劳改,叔叔跑了关系、砸了钱,结果也还是徒劳。
可终究,也是他父亲活该。
齐珊看了眼心情沉重的父亲,又向情绪几欲崩溃的齐钰望去,她轻拍齐钰肩膀,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叔叔,走吧。”齐钰道,他语气平淡,仿佛个没事人般。
其实齐钰掩饰得很好了,此刻的他心如刀绞,可闲愁万种又能如何,他的爸爸罪有应得,他的爸爸贪了那么钱,他想对所有人说“把爸爸还给我吧”,可他哪里来的底气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叔叔安慰齐钰道:“侄儿,没事,咱们有机会就来看你爸。”
齐钰想说:叔叔谢谢你,你们现在做到的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为我们做什么。
但他说不出口,他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连把这么句话说出来都像是要费很大力气似的。
他只想快点坐进叔叔车里,回到叔叔家里的客房,躺上晚上,明天早就回l市,上课、刷题、做兼职,把脑子里所有的空隙都填满。
齐珊揽着齐钰的肩膀,安慰着摸摸他的发,柔声道,“弟弟没事的,回去我让我妈给你熬你爱喝的排骨汤。”
齐珊很少叫他弟弟,从小到大,她要么直呼齐钰名字,要么叫他小名,相处模式及其随意,从未如此郑重的叫过他声“弟弟”。可此时此刻,齐珊知道,齐钰已经失去太,她叫他“弟弟”,是想让他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永远是他的姐姐,血浓于水,这点怎么都不会变。
齐钰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此刻压抑得看眼前的路都是暗淡的,走出法院大门那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彭程,他自嘲的想,竟然还出现了幻觉。
彭程下n市火车,就拦了辆出租车赶到法庭,他还在车上就给齐钰打电话,不知他还在不在法庭,结果齐钰的手机怎么打都是关机,他没办法,只能碰碰运气,没想到下车,就看到齐钰和看着像是他叔叔和堂姐的人起从法庭走了出来。
他在远处担忧的凝望着齐钰,他发觉齐钰明明也看到他了,然而脸上却惨淡如灰,眼神毫无波澜,像是不认识他般。
他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走上前去。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