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水流年里 作者:斯源

    。白大将军已领旨从京都出发去罗那了，快马过去的话再有两天就能到了，”兰煜道，“霍庭礼带二十万大军后到。”

    白泽芝起身，在窗前，看着窗外绵绵秋雨。

    “罗那常年湿热，虫兽繁，痢疾疟疾常有发生，稍不注意就将致命。”直在旁没有作声的薄言说了句。

    “放心，”兰煜见薄言关心这番战事，便微微笑，“大将军出战前必已查阅了番交战地的情况。虽有二十余载未与罗那有战事，但白将军曾少时在前大将军带领下到过那处，自是有防备的。”

    “兰煜，薄言说的对，”白泽芝回头，“罗那作战水平虽不值提，却胜在地利。那番地形复杂，罗那军早已习惯，面对虫兽也是有经验的。因与罗那常年无战事，我燓厦驻守在那边界的兵士仅有五万，而现下带过去的二十万大军不适应那里的湿热天气，也不熟悉丛林情况，别提将会遇到的各种状况了。我辈自当加小心才是。”

    “雄黄粉将军们应该会考虑到带着，我制些驱虫兽的和虫咬的药出来备着吧。”薄言道。

    “那再好不过了!”兰煜笑道，薄言治的药必会比军医的管用。

    “兰煜，”白泽芝又坐了下来，“明早我们寅时末便出发，早些赶路。准备些干粮，路上赶快些，可早些赶到京都。”

    “你骨上可经得住？”兰煜道，“有白大将军和霍将军在，你不用太担心。”

    “我好了……”白泽芝说了半，便被薄言的咳声打断。

    “咳咳……”薄言白了他眼，“按我看来，你的伤骨处并未愈合，只是表面伤口长合而已，还需要加注意的。”

    白泽芝皱眉，早知道就不游街了，被追杀两次，害的自己愈合得慢了。

    “这路我们赶得并不慢，再快就要赶上骑马了。”兰煜道。

    “我有些觉得不太平……”白泽芝低低地说了句。按说罗那的实力还比不上莫桑，与莫桑那仗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而这次白泽芝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你是伤着才这样不安的。”兰煜道。

    “是么……”白泽芝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平下。

    “是这样，”兰煜起身，“薄言要去制药，明早还要老早起来，就不陪了。早些歇息吧，伤骨还能早些好。”

    白泽芝看着兰煜揽着薄言的肩出去了，在那坐了会才宽衣睡去。

    次日还是下雨，天灰蒙蒙的。白泽芝他们下楼的时候，马车早就候着了。

    薄言晚上制药膏几乎夜未睡，眼下青灰片。兰煜心疼得紧，不管薄言反对，将薄言直接抱在手上，由着旁人打着油纸伞拎了个木盒走向马车。

    白泽芝看连瞪了几下兰煜。兰煜无奈笑，看了眼木蓝，没有解释，便上了马车里。

    木蓝在他们身后头重脚轻，油纸伞遮住了大半脸，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这是走路都不会走了？”白泽芝扶住了木蓝，就着客栈外轻轻晃动的灯笼，上了马车。

    木蓝才不管说他什么，收了伞，直接趴到榻上睡了过去。

    白泽芝这才看到木蓝眼下的青灰，师徒两人这是夜没睡？难不成夜就将药膏全都赶出来了？

    而那边被误会的兰煜，正在马车里忙碌。趁着薄言睡着的时候，将拎上马车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榻边小矮柜上。兰煜打开两层的木盒，将里面的个个瓷瓶都敞开了。这些个东西花了薄言夜，不敢有丝疏忽。

    兰煜和薄言头辆马车，白泽芝和木蓝坐辆，洛安常个人坐辆。扈地和往后两个郡都比较富庶，马车奔的挺快，却没怎么颠簸。兰煜并没有准备太干粮，到用膳时间，便有人送了热乎乎的饭菜到马车上。

    薄言错过了早膳，直接睡到午膳时分。醒来，先查看了昨日制的药膏。摸了摸瓶身，已经凉了。查看了下膏体，没有受湿。这才放了心。

    薄言拿起瓶塞个个给塞好，对兰煜说道：“这白瓷瓶里的是涂抹着驱虫兽的，而这青瓷瓶的则是虫咬之后涂的，让将士们别混了。”

    兰煜唤了暗卫进来：“可挺清楚了？交代人送去霍将军。”

    暗卫领命离开。

    到戌时时分，雨停了。带着秋夜的湿湿寒气，三辆马车赶到家客栈住店。

    用完晚膳，兰煜带着薄言便去休息了。白泽芝因着白日里都坐着闭目养神，并不觉得累。白泽芝在客栈的前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要了壶酒，听听小曲儿。

    才饮了盏，白泽芝便看到了从楼上雅间下来的不惊。感觉到了视线，那不惊也看了过来。

    不惊在白泽芝对面坐了下来，没有说话。从看到白泽芝之后，他便想到自己时冲动买下的紫竹笛。

    白泽芝见着不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却又不说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又次遇见不惊，白泽芝已经不会惊讶了。齐庄的商号在好郡县镇乡都有分号，奔走在有分号的地方也是不足为奇。在雾柘镇那次，白泽芝觉得这不惊很是自来熟，不会像澹水上那次和这次这样冷清。心思转了十八转，手却拿了只酒杯放到不惊面前，给他满上了杯。

    不惊拿起酒杯，沉默地看了白泽芝会。他想，如此熟稔的态度，是冲雾柘镇上起跳双嬉舞的那个不惊，还是冲澹水之上遇见的那个不惊？不惊捏了杯盏在鼻息间晃，淡淡笑，饮而下。

    白泽芝又给两人满上杯。

    这时，不惊掏出那支摩挲过少次的老紫竹笛，放到白泽芝面前。

    白泽芝看到这笛子，微微愣，又抬眼看向不惊。

    “送你的。”不惊饮下杯酒，起身离开。

    白泽芝伸手拿过这支黄棕色紫竹笛，摩挲着发呆……

    ☆、第33章

    道路平坦的时候，马车便跑的快些。路面坑洼的时候，马车就跑慢些。就这么紧赶慢赶赶了两日，终于到了京都。

    兰煜到京都就赶去皇宫见皇帝，薄言和木蓝回京都的庄子，白泽芝则是带了洛安常回将军府。

    “少爷回来了！”司阍见自家少爷从辆马车里下来，便大声喊道。

    很快，管家便赶了过来。

    “路伯！”白泽芝淡笑着喊道。

    “哎哎，少爷回来啦！外头凉，赶紧里头去！”路伯抓着白泽芝好通看，又指了人去接行李。

    白泽芝朝后看了眼，等着后面那人前来。

    “这是宋氏，麻烦陆伯给准备间内院的厢房，靠着芙蕖的那间。”白泽芝对陆伯道。

    陆伯点了点头，只打量了下后下马车的女儿家，是位淳朴乖巧的女儿。被安排住在芙蕖附近，自然不会是白泽芝的侍妾。陆伯没有问，指了婢女疏梅来引宋氏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