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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食堂 作者:王老吉
事,也总要出来应酬下,混个饭局,没见过老杨家这样,只有下人进进出出,门口的汽车从来不开出去的家庭。
不过作为个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小伙计,鲤子也不怎么把这事儿当回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那个年代底层劳动人民为人处世的准则,直到后来两股军阀势力在帝都城外打起来,整个儿城池差不被围困,不少居民都逃到乡下去避难的时候,小伙计才终于发现了老杨家的秘密。
那会儿不少饭庄子和戏园子为了招揽顾客全都安装了电话,原本张涛的小铺子还够不上安装电话的等级,不过因为王敦手眼通天的关系,竟然还真的给他们搞到了条免费的线路,自从外卖生意红火起来倒是帮了大忙。
渐渐的老杨家不再派人来取餐了,鲤子提着食盒去过几次,他家都是大门紧锁,连门房老大爷也跑得没影儿,张涛他们都以为这户人家也出城逃难去了,直到有天,鲤子接到了个奇怪的电话。
电话另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沙哑听上去有些苍老,也不知道是因为年龄还是虚弱的关系,女人说自己要定个食盒,语气相当小心,可能是因为头顶时常有飞机轰炸的威胁,没有少饭庄子愿意送餐的关系。
鲤子没想,记下了地址约定了时间,等到送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门牌号就是自己以前常常陪着他家小丫头去过的那户宅院。
奇怪的是到了约定的时间,老杨家的宅门还是紧锁着,并没有像前些日子样有门房的人过来取餐。
鲤子叩打了门环好会儿,依旧没人来应门,伸手推,大门从里面闩住了,旁边的角门则是从外面上的锁,鲤子看看左右没人,就地蹿就上了房,轻轻巧巧地翻进了院子。
“有人吗?二荤铺子送食盒的!”小伙计招呼了两声,偌大的前后三进大院子都没有人出声回应。
“不应该啊,刚才在电话里明明说好的。”鲤子想起了他们家主人从来不露面的事情,心说不会是因为家里有病人怕着了风才不出门的吧。
小伙计信步闲游,倒座三间堂屋东西厢房东西耳房逛了个遍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有几间下房里还摆着佣人吃剩下的窝头咸菜,上面的绿毛都长起来老高,远远的看上去活像是盆蒜苗,看起来这家子走得很急,连最后顿饭的碗筷也来得及收拾。
不会是这家子的帮佣们太丧良心,把瘫痪在床的老主顾给丢下,自己出城逃难去了吧?鲤子心里存着疑影,继续往二道院子走过去,结果刚转过角门,就闻到了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他说不清那是股子什么类型的味道,有点儿像种泥土的土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些腐烂的气息,如果硬要说的话,有点儿像是他和张涛每次去下斗儿的时候掘开坟墓那刻反上来的沉沉的死气。
“有……有人吗?”鲤子看见二道院子的堂屋门没有闩,从房檐上垂坠着厚重的棉帘,难道是家主人为了躲避战乱,故意把影壁外面的区域布置成了这里已经荒无人烟的错觉?
“嗳。”
棉帘子后面忽然飘出了声轻微的叹息,把鲤子吓了大跳,触电似的缩回了爪儿,在门口踌躇着。
“太太,回事。”鲤子梗着脖子听了半天,屋里应门的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也许就是那个打电话订餐的女人,听上去大约五十岁上下,可能是这座大宅门的女主人,就冒叫了声太太。
“进来吧。”
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鲤子的声音,音调依旧是慢吞吞的说道。
“叨扰了。”鲤子轻手轻脚地打起帘子进了门,探头探脑地看看,正面厅堂上摆着张桌子两把椅,都是花梨的,雕工也相当不错,搭眼就知道这家的底子不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叫了那么年的外卖,都是精致菜肴,家里没点儿真货也未必就应付得来。
鲤子轻轻吸了吸鼻子,房间里的味道重了,而且那种浓郁的土腥味中间还夹杂着股腐朽的气息,让人总觉得这房间的角落了藏着什么死了很久没有被发现的小猫小狗之类。
他两下里目测了下,两边的暖阁里边垂坠着珠帘,另外边空荡荡的,小伙计暗搓搓蹭到了另外边,往里面瞟了眼,里面乍看还以为是遭了贼了,只有些时半刻搬不动的厚重木器散落着,剩下的箱笼橱柜全都让人翻了个底儿掉,如果不是外鬼,肯定就是家贼。
小伙计又往另外边的暖阁跟前凑了凑,里面似乎有轻微的响动,好像是呼吸的声音,而且连绵起伏,并不像是个病弱的中年女子能够发出来的。
“伙计,你进来吧,我这儿实在是不方便出来接着。”
果然,里面又响起了那个柔弱的女声,不过鲤子还真有点儿不敢贸贸然进去,毕竟以建国前成精动物的听力,这会儿他能准确地感受到房间里肯定不止是个人,不会是那种仙人跳类的吧,自己前脚进去,后脚就“碰巧”被晚归的丈夫抓个正着,问他要钱还是要命。
“娘,我饿了。”
就在鲤子在门口走柳儿的时候,暖阁里响起了个稚嫩的童声,听起来大概十来岁的样子,应该是个女孩子,声音里还有尚未褪干净的奶气,听着叫人心疼。
“娘,我也饿了。”又个声音,比刚才那个女孩子的音高还高些,不过中气也足,好像是几岁上还没有变声的男孩儿发出来的。
什么嘛,原来是孤儿寡母啊,怪不得房间里这么喘气儿的,这味道估计也是大宅门儿的太太奶奶们没换过尿布闹的,兵荒马乱家里帮佣的丫头小子都跑回城外村子里了,这家的女主人不事生产也是有的。鲤子心里想着,定了定神,打帘子钻了进去,抬眼,就看到了幅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第72章 鸳鸯火锅
进门,鲤子差点儿就被屋子里浓烈的味道给呛了个跟头,虽然当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儿,时过境迁现在回想起来,跟绿化带附近的师傅修剪草坪的时候差不,股子草腥味儿,只不过其中还含混着人类身上很久没有洗澡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微醺的味道。
小伙计被呛得有点儿流眼泪,加上房间里灯火晦暗不明,愣是擦了会儿眼泪才看清楚了室内的画面。
呛人的味道来自于紧挨着窗户边上的大炕,看就知道这家子人家的经济实力不弱,毕竟民国的时候大部分住户还都是用窗户纸糊住窗棂的,只有些大的办公单位和股份公司,再有就是前朝的王公贵族府邸才用得起轻薄采光的玻璃,这家子这么早就换了玻璃窗,可见破败之前也算得上的旧时王谢了。
窗边的大炕上正中间摆了张炕桌儿,款式陈旧用料考究,上面点着盏小灯,琉